宁管家没有注意到二人动向,他一脸为难的挡在柏婼前方。

    “大人不可,这是我家老爷的院子,现下老爷不在家,院里并无其他人。”

    柏婼点头,没有执意要进去。

    管家刚松了口气,又听柏婼道:“把你们府上所有人都叫出来。”

    “这......”

    宁管家看向柏婼身后跟着的官差:“郑大人,这位是......”

    同在广平城,宁家与县尉关系亲密,身为宁家的管家,自然与县尉手下之人打过交道。

    姓郑的官差一脸严肃向宁管家介绍:“杨大人身体不适,这位是从京中来的钦差白大人,由县令任命暂代县尉一职。”

    他趁柏婼不注意,朝着宁管家轻轻摇了摇头。

    宁管家听到对方是京城来的钦差,暂且压下心底的质疑。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人,您看这时辰不早,府上的人都早已睡歇下,现在叫他们起来恐怕不妥。”

    柏婼不急不缓道:“疫病当前,顾不得是否妥当,还望宁管家理解。”

    宁管家面露为难:“这.....容小的先行通知府上女眷。”

    柏婼没有再催促,待宁管家向身旁的小厮交代完之后,问他:“不知宁家主因何事出城?何时回府?”

    宁管家眼神闪烁:”家主今日出城谈生意,何时回府小的也不知晓。”

    “我听闻今日杨县尉来过宁府,回去后便高热昏厥,你们家主离开时可有身体不适?”

    宁管家悚然:“什么,杨大人离开宁府后便生了高热。”

    他想起家主曾与杨县尉在书房中密谈一事,心下大骇。

    柏婼看着宁管家,目露怜悯:“若是二人有过接触,那宁家主恐怕此刻性命垂危......”

    宁管家目露急切追问道:“大人,杨县尉当真染了疫病?”

    柏婼点头:“你若不信,可随我回县衙探望,县令也知此事。”

    见柏婼说得如此肯定,宁管家后退两步,一时慌了心神。

    柏婼眼眸微垂,语气淡淡道:“看来杨县尉也与宁管家接触过,宁管家可有浑身乏力,头晕目眩的感觉?”

    宁管家只感觉手脚发软,险些站不稳,火把照亮了整个院子,也将他苍白的面色映照出来。

    柏婼面无表情:“看来宁管家也染了疫病,需要单独安置。”

    眼见着有两名差役朝着自己走来,宁管家急忙解释道:“小的并未发热,不劳烦各位大人。”

    正当宁管家慌乱之时,悄然离开的林麓和白蓝二人出现在柏婼身旁。

    白蓝看了眼宁管家,沉声向柏婼禀报:“主子,找到了。”

    柏婼接过白蓝呈上的书信,借着火光查看一番,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看向宁管家冷声道:“来人,把宁家所有人抓起来。”

    四周的官差闻言立刻上前,将宁管家和他身后的小厮团团围住。

    宁管家不妨柏婼突然变脸,慌张扬声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柏婼将手中的信展开,扬声道:“宁家私通反贼,涉嫌谋反,证据确凿,统统给我拿下。”

    官差们顿时一拥而上,将在场所有宁家小厮和护院五花大绑。

    听到谋反二字,宁管家软了腿:“这.....这不可能,家主不可能做这种事,你们这是污蔑!”

    他这么说着,慌张的眼神却泄露出一丝端倪。

    柏婼始终留意着宁管家的反应,自然察觉了他的异样。

    宁家家主带着全家离开广平城,只留一个管家看顾大本营。

    这个管家必定深得宁家家主信任。

    柏婼上前,将信展开在被绑了手脚的宁管家面前,让对方能看清信上字迹。

    “宁管家应当识得宁家主的字迹吧,仔细看看下方印章,可还有疑惑?”

    宁管家看清信上内容,顿时瞳孔骤缩。

    他们竟真的找出了家主的信。

    柏婼时刻留意着宁管家的反应,见状道:“宁家主已经染上疫病,本官会通知其他府县协同控制,至于宁管家你,只要将宁家主的罪行悉数交代,作为从犯,自然可免一死。”

    见宁管家眼神轻动,柏婼不再多说,只淡淡道:“宁家主染了疫病得不到及时救治,已是死路一条,宁管家仔细考虑,是否要为一个死人殉葬。”

    说完这句话后,柏婼让差役将人压下去,吩咐白蓝让围在宁府外的兵卒入府,控制整个宁府。

    白蓝带着一队人马将宁府女眷聚集在一处,关押在宁府后院,前院和后院通道由兵卒把手,禁止所有人出入。

    这边宁府内兵荒马乱,没多久,宁府外也传来喧哗声。

    是穆朋带着医馆内的病患转移而来。

    宁府不小,单前院就有几个独立的院子,每个院内都有至少三五个屋子,安排转移来的病患绰绰有余。

    一众人忙到天亮,才堪堪将所有病患安置好。

    确认好所有隔离手段都按照要求布置,天亮后,柏婼派人押解的粮食也到了宁府。

    病人们住上了干净宽敞的屋子,医馆的压力也减轻了许多。

    柏婼带人来到医馆时,周大夫正在一堆药材之间忙碌,整个人已经不复初见时的干净,打理整齐的须发也凌乱不已。

    转头看到柏婼进来,周大夫忙放下手中药材,拱手道:“参见十.....十公子。”

    柏婼抬手:“不必多礼,药方如何了?”

    周大夫抚着长须道:“多亏了十公子的药方,老夫已有头绪,只是还需多试几次,才能确定方子。”

    柏婼闻言心下微松:“那劳烦周大夫,待此间事了,我定会为周大夫请功。”

    周大夫眼睛亮了亮:“请功就不必了,若是此次疫病安然度过,不知十公子可否将曾经提供给太医院的特殊医治法子给老夫一观。”

    柏婼瞬间就明白过来周大夫所说之事,有些意外:“如此久远的事,周大夫竟还记得?”

    柏婼七岁时,曾有一后宫嫔妃生育时难产,一众御医束手无策,柏婼听闻后,便试探着提出了剖腹产的概念。

    御医们对此只当做幼童玩笑,并未当真。

    没多久,那妃嫔就难产而死,腹中婴儿也不曾见过这个世界。

    此事之后,柏婼曾试探着向太医院输出手术的概念,只是太医们医术高超,哪里会听她一个小孩的话,柏婼后来也渐渐歇了心思。

    没想到周大夫竟还记得此事。

    周大夫朝柏婼拱手道:“十公子有所不知,老夫离宫云游时,曾遇到产妇难产。”

    他目露回忆:“以当时的情况,那产妇必是一尸两命,老夫不忍见此,便擅自按照十公子曾说过的法子剖腹取子,又用羊肠线将伤口合上,那产妇竟然在高热后挺了过来,母子皆安。”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柏婼:“十公主奇思,老夫佩服。”

    “周大夫是说,仅凭我那时的只言片语,周大夫便成功救下一对母子?”

    柏婼心下惊叹:“周大夫果真医术高超。”

    柏婼不知道当初周大夫为何会离开太医院,但周大夫的医术毋庸置疑,这也是柏婼放心将瘟疫的治疗方子全部交给周大夫负责。

    只是没想到周大夫竟在没有任何指导的情况下,成功开刀救人。

    柏婼心下微动,面上踌躇道:“我自是可以将所知悉数告知周大夫,只是......”

    “只是什么?”

    周大夫有些急切问道。

    柏婼眼眸微垂:“只是毕竟是一种新的治疗形式,还未成体系,需要长时间的尝试,可我不会一直留在这广平城,恐怕来不及将所有细节告知。”

    周大夫闻言松了口气,笑道:“这有何妨,老夫跟着十公子便是,老夫曾游历四方,一路上也可为十公子提供助力。”

    柏婼目光微闪:“那广平城这边?”

    周大夫看着一旁忙碌煮药的几个年轻大夫:“老夫的这几个弟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十公子不必多虑。”

    柏婼子自然不会拒绝周大夫。

    她早就有了组建一个医疗团队的想法,只是碍于人手不足,一直未曾具体实施。

    现下周大夫自己送上门,柏婼又怎会将人往外推。

    应下周大夫的请求,柏婼没有再打扰周大夫,刚走出医馆,就见到穆朋脚步匆匆走来。

    “公子,宁管家招了,攀扯出了王家。”

    柏婼目光一凝:“他竟交代的如此快?”

    齐敏离开广平城时,曾留给她一封信,里面写着王宁两家与禹州反贼私下联络一事,宁家的密室位置,也在其中。

    柏婼不知齐敏时如何得到这些信息,但她选择了相信齐敏,这才起了心思将两家连根拔起。

    只是心中并未提及王家的把柄,她只能先从宁家下手,意图从中得到王家勾结反贼的证据。

    宁家密室中留下的信中提到了王家家主,现下宁管家作为人证,就有足够的理由对王家下手。

    看出柏婼的诧异,穆朋犹豫片刻,还是道:“是林公子,不知对宁管家说了什么,宁管家很快便将所知之事和盘托出。”

    柏婼心下微诧,点头道:“我知道了,带上县衙所有人手,我们去王家。”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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