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好好做事吧。”

    暗藏在这些雅致的亭台楼阁、重廊复殿背后,是各方盘根错节的利益瓜根。她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眼线。

    铃兰留下了手帕,要在此个四壁透风的地方深究下去并不是一个好办法,她点到即指。

    “不要惊动任何人。帮我找扉间大人过来。”忍者比武士更适合隐秘探查。柱间仍然主要负责监察镇守城塞外围,现在府邸中千手一族的负责人就是扉间。铃兰对身后的信乃说道。

    “等一等……”话音刚落,信乃正欲俯首称是,她复又改了口,似是有了更好的想法。

    “……那么,奴婢?”

    铃兰想了想说,“不必去找他了。”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大名府内几乎所有医生都轮流集中在了奶奶所居的正院。雕梁画柱上垂下的昏黄烛光在漏夜中参差明灭,或许不知哪一时即会永世长灭。每日都有络绎不绝的贵族亲眷,以侍疾的名义来探望奶奶。每个人都有前呼后拥的侍从,和长长的轿辇车队,混在其中的不知还有多少个伺机而动的式部。

    斑那日被天真的侍女甲评价,正是为了增派人手加强防护而来。同盟后的宇智波和千手已为一个整体,新加入进来的宇智波家臣在保护大名府的安全期间,依旧由扉间统领。

    虽是如此,防止万中有一,斑还是安排了一个他信任的火核。

    傍晚,天边霞光如火。在大名府进入宵禁之前,今日最后一个前来探访的宗室亲族也乘车归去了。斑离开大名府时,没有星罗棋布沉厚夜幕早已重重垂下。

    他方才走出正门,拐到另一条必经的小路上,就见到一座华贵的轿辇,从容的向他迎面驶来。随从手中昏黄的灯笼上印着威严的蔓长春家纹。走在轿前佩戴长剑的,正是前代大名去世那日,他在寺院见过的,玄正的武士亲信。

    新村百废待兴,一切从头开始构建凡是需要领导者亲准,同时还要兼顾外防,柱间和斑每日都忙的不可开交,根本不留守在大名府。今天只是过来巡查看看。偏就狭路相逢,如此之巧。

    武士扬手示意斑驻足停下,又向静止的轿中低语了两句。

    之后便听轿中人和声说道,“宇智波大人,现下就要回往南贺川了吗?”上等贵族举止从来不允许有任何失态,对方的声音却平静到仿佛早有预料。

    “殿下。”斑并未打算与他周旋寒暄,微一致意便告辞道。“宵禁就快开始了,我留在城中多有不便,暂且先行告退了!”

    “那么,就在宵禁前去饮一杯,如何?”男人的声音带着贵族的温雅从容,“难得今日机缘相遇,我正有忧烦事想要与你们忍者好好聊一聊。”

    斑没再推辞他的提议。他们来到一座偏远的酒肆,不过夜晚生活的纸醉金迷,从来不会因为偏远而冷清。他们所在的是一间清幽的高级茶室,闭合上拉门仍旧依稀可以听见隔壁助兴弹唱的清韵:白玉沉井中,水底深深隐。此玉倘出世,国荣家富强——

    玄正是如今公家青年一代中,唯一能让斑勉强另眼相看的男人。他算是那些酒囊饭袋的世家纨绔子弟,他们之中的一股清流。对于从政且颇有些建树,或许也是前代大名精心栽培的结果。

    单评起外貌,他俊逸倜傥意气风发更胜过他的父亲。即使没有身份的光环也是最耀眼的存在,倾心他的女子不在少数。不过与公主各美其美,容貌上几乎找不出共同之处,大概都遗传了各自母亲,兄妹间的相似也就只有举手投足间的优雅。

    “近来府中人杂,内防已安排妥当了吗?”玄正没有直接开门见山。虽然来到酒肆,却都选择了让人不会迷醉的清茶。

    他忧烦不假,却绝不是为了天守阁的安危。斑亦没有说破,“可惜了殿下的茶,宇智波近期才投入人手辅助,殿下若是想要了解这方面的进程应该要询问柱间,或是他那个弟弟,都比我更清楚。”

    “与千手一族和解,就是你的愿望了吗?”隔壁房间男男女女的嬉笑声溢蔓过来。这是继木之国后,又一个向他递来的招揽。只是他未像越知大名,以及多数人那样对斑突然归附一个中庸之国的不解。

    “和解不等于屈服,不过是换个形式共存而已。”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玄正放下茶盏,不经意间便戳破了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他知道他们的过去,“若不是当初宇智波大人有心怜惜,手下留情。你心中「那位大人」早已曝尸荒野,于理自然该投桃报李。只不过,夫妻的缘分尽了就是冤家。”

    他顿了顿说,“对于背叛过一次的人,你还会天真的相信她吗?”

    他果然是知道内情的。斑有意试探他究竟知道多少,“发生在公主身上的种种不幸都与我息息相关,殿下不憎恨我吗?”

    “我们之间确实有过龃龉,但是就如你同千手柱间,死守着过去什么都得不到。放弃罄竹难书的仇恨,不正是为了追寻更大的利益吗?”尽管他狡猾兜了一个圈子,也妥善的藏起了眼中的愤恚。不知为何,似曾相识的凛冽就像他之于扉间,斑就是隐隐有着这种感觉。

    玄正的目的不肖明说,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斑说,“不管何人登上这火之国的君主之位,于我而言都毫无区别。”

    “毫无区别?”问题重新回到了原点,玄正再次笑斑,就像在笑他被蒙在鼓里的天真。“父亲大人尚在时就雇佣宇智波一族多年,比起陌生的千手更为令我熟悉。如若也能成为我的功臣,将来必定是我最看重的心腹。至于你的那位大人,你又怎能安知她不会扶持柱间呢?”

    ——扶持柱间?

    “您在愚弄我吗?”深谋远虑的他,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铃兰与柱间确实有共通之处,最多算是君子之交。除柱间之外千手族中都是鸡零全碎,她更是举目无亲谁也不认得。就算她完全不念旧情,不偏私于自己也没有理由拥戴柱间。斑对这一点还是十分笃定的——于她,扉间绝无此影响力。

    斑想也不想的说,“除非我死,宇智波和千手的功绩完全失衡倒还有几分可能。否则她没扶持柱间的理由。”

    因为室内既无艺伎,又无部下侍女的侍奉,茶已经冷掉了许久。反正他们都不是为了品茶而来,玄正浅酌了一口,喉中刺骨的清香让他皱了皱秀气的俊眉。

    “或许”他从杯中抬起眸来,意味不明的道。“她自己就是千手一族的人呢?”

    “献上这样味道的茶实在太失礼了。”他马上又未自己添上了茶,说道“就当是一个玩笑吧”

    隔壁再次传来女子的细声哄笑,让斑有一瞬间的耳鸣。真该送一句愚蠢给自己,竟然差点落入这样浅显的圈套。玄正纵是比越知可靠,也不代表他就不会说谎。

    斑从怔忪间回过神来,一味防守可不是他宇智波斑的行事风格。贵族向来执着于考究,从不会喝冷茶,看来这位公子也快到了黔驴技穷的时候了。

    “为何殿下不直接戳穿她呢?”他犀利的问道,“这是比发动※※政※※变,更快速又万无一失将她拖下宝座的方法吧?”

    “不止是我这个小辈,松川家许多个宗室的叔叔都能臣服她。就算真的有人站出来,恐怕也会被推说成是异党的阴谋。其他人空口无凭,除非是你,她曾经的夫君。你的指认,没有人不会相信。”

    在另一种不见血光的战场上,玄正同样是个狠厉不输于他的角色。只是他避重就轻的答案告诉斑,他没有道出实话,至少没有道出全部的实话。

    见斑闭口不言,玄正又道,“我听闻忍者之间流传说,恶鬼见了宇智波大人都要退避三舍。当初对待云璃也的确决绝,如今最该果决的时候反却优柔起来。难道你还对她有所留恋吗?”

    “只是立场问题。”斑低头饮了一口茶,当做没有发现他无意带出的温柔。

    玄正谈道最实际的问题。“你们仍是火之国的子民,物资不会低于现在的数额。从宇智波与千手同盟这件事看来,我相信你也是一个更看重实际利益的聪明人。我们的立场最是同病相怜。”

    斑望着随着杯中注满,呈现在扭曲倒影中,他的野心。对于玄正来说,政变上位后仍要巩固地位,对铃兰一党来说宇智波的加入若是如虎添翼,于他而已就是雪中送炭,宇智波一族在他麾下的确会得到最高的赏识。

    斑随他而举起杯来,轻轻一撞。

    “我相信你这一次会选择正确的道路。”

    **

    宇智波一族从来不让雇主失望。几天后,火核就把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交给了铃兰。她看过后便将它投喂进了笼内的烛火。火核将身子伏的很低,在宇智波归附过来以后,每次传唤他都是如此,好像宁可望向地板,也不愿仰望她的脸。

    铃兰却无甚在意,反正如今恶名在外也不差再多一人的憎恨。“明日议会结束后,在后院廊下等我。”

    “是。”他的头似乎更低了,除去遵命,他再无话可同她讲。

    次日,议会一结束,铃兰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不准人来打扰。褪去了鲜丽的唐衣,她换上了一件常服,趁着走廊无人的间隙来到了后院。以防万一,铃兰觉得还是带上一个熟悉大名府中事宜的人好。

    领命的火核不见踪影,直到到了那里她才发现等在廊下的人却是斑。

    早知他来,就该再精心打扮一下的。“斑大人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来陪我出行,真是受宠若惊啊!”

    “只是为了公主的事而已,毕竟答应过她要找到元凶。”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铃兰并不知道火核及其他部下如何安排的路线,现在既然斑来了,她更加安安心心不需她再劳神了。

    斑转身在前带路,他沿廊拐进中庭,似乎并未特意打算鬼祟遮掩。在这之前忍者氏族都独立生活在偏僻的村落,有的甚至四处流浪,雇主所在的国家就是暂时的家园。同盟村前所未有,前期对新村的规划大事小情都需要有人在场决策。

    虽然她没在关注进程,不需要深入了解也可想而知他有多繁忙。铃兰问起公事,“村子那边如何?搁置下来的工作不要紧吗?”

    “我的一个影分身还留在那。初步草图已经构画得七七八八,如果实际测量没有太大误差的话,不用多久便可以开始动工了。”

    阿桃见到远处廊上端着木盘的一行侍女,不无紧张的说,“妾身已经交待过不必呈午饭过来,会不会是她们忘记了?还是突然有人来拜访呢?”

    斑已安排妥当,“大名仍在那里审阅公务,和往常一样顺其自然也无妨。”

    “原来如此。”

    她上扬的尾音之余并未再说什么,斑却好似未卜先知,道。“回家这种事情,不需要让我特意去消耗查克拉。”更何况,他也从来没有欺骗过她。

    铃兰听罢神情一如既往的不置可否。君主的桂冠就像一面有色的镜子,带上它之后再看世界的一草一木都不同了。小花园中被亭台楼阁遮住的阴凉处太过寂然了,寂然到让她心生一种畏惧。假若斑真的挟天子而令诸侯,整个府中竟都没有一个侍卫发现。

    马车等在后院的街巷上,负责在外面赶车的是一个不引人瞩目,脸孔陌生的宇智波后辈。为了避人耳目,斑同她们一起坐在车里。即便没有团扇族服,这片大陆上能够认出他的人也实在太多了。

    虽是最简单的小袖常服,也都经由侍女们精心熏染过。香名则是铃兰亲选的盈袖。

    浮游的馥香侵占了整个马车车厢,徘徊在斑的鼻息之间。熟悉的苍蓝清幽仿佛只是昙花一现,真实的是研丽撩人,就像一个女子从清丽到妩艳的成长。

    疾驰的马车驶离了国都。看着窗外竹缝间掠过的光影,多日间玄正的话一直盘旋在他心里。

    斑和阿桃分别坐在坐在铃兰手下左右两边,尽管斑在绝大部分人眼中平常就是一脸戾气,今天的沉默告诉她,他似乎有心事的样子。

    “斑大人莫不是和纯子夫人有一样的心事?”

    “纯子?”斑回过眸来,一时想不起这是哪个家族的重要女性。

    “阿拉,就是田中家那位,最近夫君病逝的年轻遗孀啊~”铃兰提点他说。

    “听说当年她还是闺阁小姐时候,家中曾因珠宝三番两次失窃雇佣过宇智波忍者。当时她仰慕斑大人的风采,就借着月色为爱大胆献身,可惜那时春宵苦短。至今和其他夫人谈起时候都十分怀念。大家都听说斑大人床上功夫很好呢。”

    不过后来据其他命妇说,在铃兰继位后,那位本人再没有说起过此事。

    这铃兰自然不会提,她叹。“正好如今她夫君没了,斑大人也可以考虑一下再续前缘哦。”

    斑听完只是扬眉,淡淡表现出意外。“你不应该只是道听途说吧?”

    一向稳重自持的阿桃羞红了脸。相比之下,她还是更习惯于他们谈公事里不时夹带的唇枪舌战。

    “伤脑筋啊……”铃兰眼光平移,注意到了这一幕,她作出颇为为难的样子道,“这个问题我要仔细想一想。如果我答得不好,可能会伤及斑大人在许多少女心中的颜面吧?”

    “我倒无谓在意女人间无聊的闲言碎语。”只要那个人不是她的话。这话斑当然不会说出来,他一转话锋道。“我在想,那个让我们找了很久的罪魁祸首,也许并未逃远,只是我们不知道。”

    “已经有眉目了吗?”

    “我怀疑一个人。”

    许是前面沉默占用了太长时间,铃兰正迫切的想要追问些什么,在马车逐渐停下的过程中,车外的青年回身说道。“我们到了,斑大人。”

    “没有异常吗?”这是一个颇为宁静的边陲小村,斑环顾了一圈周遭四面的房舍。

    部下前去探查回来后禀报说道,“一切都没问题。里面也有人在。”

    铃兰这才得以从车上下来。尽管她们的起点相同,在成长经历的灌溉下,她和云璃的心性终究天差地别。即便容貌再像,更深日久也瞒不住每日密切跟随服侍她起居的人。奶奶早在回到大名府后,就裁撤了原先公主舍院的所有工人侍女。现在铃兰身边全部都是原来各部新来不久的年轻人。

    住在这里的人就是公主过去的乳母。铃兰动作慢了,在她找来他的部下那时,斑已捷足先登派人在搜寻仍活着的旧人信息了。或许在他心里也藏着和她相同的,对云璃的愧疚。

    “既然确认里面的安全,阿桃陪我进去就够了,你们留在这里替我筛查刺客吧?”

    “这不像你日常的作风啊?”素日在调查公主相关的事情上她一向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甚至少有的全力以赴。这是今日斑唯二次看向她,像是在报复她在路上的揶揄。

    言者无心,铃兰却好整以暇的回看他,“今日的我又是什么样的作风呢?”

    “请吧,我们的大人?”斑作出一个请的手势。他既说过要亲自查明真相,况且让她留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才是最安全的。

    铃兰尽了最后一次努力,试着阻止斑和她一同进去,还是失败了。因为她恐惧着,和真相一起揭穿的会不会也有她的秘密。

    年轻的家臣独自留守在院外,斑率先上前去开了门。前来应门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斑简单介绍道,“你就是阿柊吧,我们从火之国而来。”

    阿柊对阿桃没什么印象,也不认识斑。今日铃兰特地穿了一件不引人瞩目的若芽色和服,乌黑的长发只用缎带绑了一个简单的垂髻,没有经过任何雕琢,看起来就像是中户人家的小家碧玉。

    妇人见到她时顿然大惊失色,直直望着铃兰,久久才回过神来俯身恭谨唤道,“未知大名大人大驾,老奴失礼了。”

    他们看见不见妇人的神情,斑却不由扬眉,心生一丝疑窦。

    “您误会了,今日冒昧来访,只是向您了解一些旧事。”

    “老奴的儿子与儿媳外出耕种去了,要到傍晚才能回来。请进寒舍吧?”

    “你应该对你所服侍的公主十分了解吧。”斑言外之意,不过她过去从大名那里接受到的,是怎样的信息,以她对公主的熟悉程度,应该一眼从她身上看出端倪。

    “大人继位时的热闹盛世,也传到过这个偏远小镇。老奴去倒茶来。”

    无论面前的人是谁,她都是如今的大名。所以她一直所唤的都是大人。她的解释倒也无可厚非。斑一时挑不出有什么不对。

    在铃兰看来,她对自己的恭敬或许有着另一层因由。她很感激她,没有在斑面前表现出来。当初奶奶在遣散她们以前,一定也详细盘问过她们未果。对她来说,就算是能搜集到一点蛛丝马迹也好。

    她开门见山道,“您是公主最信任的人之一,我想知道前代大名和公主之间的关系如何?”

    “虽然出生在王后之家,但是亲人们的离去让公主大人也成为了孤独的孩子。前代大名大人青年时就是予长公子也少有陪伴。家中父辈更重视男丁后代是大势所趋,公主对父亲大人并无怨恨,仍然对世间百世充满温柔以待的乐观。”

    铃兰克制的从悲痛中清醒抽身,借此话题问道。“公主和兄长之间的相处的不好吗?”

    “小时候倒是亲密无间。”

    “小时候?”说话的人是斑,“后来便不是了吗?”

    “男女终归有别。公主已长大成人,又幸得天赐容貌出落得娉婷玉立。许多女儿心事羞于对旁人启齿,也就不再和老奴倾诉了。”

    “你的意思是……?”

    “当初获知前代大名大人要公主嫁到那忍者家族时,玄正公子也曾向大人强烈抗争过,不过后来都被大人压了下去。公主对月娇羞的情景至今犹在老奴眼前。虽说地位上存在悬殊,但若能嫁于倾慕之人对女子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惜世事不能尽如人意……”

    妇人还不知晓公主已不在人世的内情,说着不禁流下泪来。心酸的泪水仿佛流过在场所有人的心间。

    他们又听妇人道了一些不重要的旧事才告辞,临别时阿柊再次说道,“今日您的到来让老奴想起很多旧事。在老奴仅剩不多的残念中,能听到公主继承大业的消息已是老奴之光。”

    “请保重。”

    常年生活在深府大院的人,一般都不会轻易开口才对。他还有许多困惑都想要问一问这位公主的乳母,斑看了看铃兰,还是改日再独自前来拜访。

    出了小院后铃兰问斑,“你怀疑玄正?”

    “前几日你说的那件事阿仁已经再查了。联姻的圈子本来就是愈走愈窄,虽然同属一个父亲的亲兄妹之间发生的禁断之情百无一二,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铃兰有同样的思虑。如果公主只是偶然遇到了恶徒,或者是其他什么势力所为,前代大名正好得此机会解决了云璃的继承权,又能将罪责推得一干二净,完全没有理由为真凶遮掩。所以,元凶只会是前代大名,或者他亲近的人之一。

    况且斑不知道的是,他们根本没有血缘羁绊。

    阿桃扶铃兰乘上马车发现她半掩在袖中的玉指,比来时更凉了。

    西下的残阳隐进云霞,挥洒下落寞的澄光,蒙落在她白皙的侧颜上,染上了薄薄的感伤。

    外面的家臣侧身询问道,“斑大人,我们现在还是直接回到大名府吗?”

    “就到来时的地方吧。”铃兰说道。不然她还能回到何处呢?

    回来的路上沉默的人变成了铃兰。斑见她情绪不高便问道,“听说你祖母病近日状况不太好,你不去看一看她吗?”

    “今日我谁都不想见。”铃兰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奶奶。斑还不知晓是奶奶的命令,杀死了他们的孩子。在她语毕后,铃兰复又特地端详起斑。

    察觉到她的目光,斑没有回过头来。“你想说什么?”

    “什么也没有。”

    回到天守阁时,侍女们已陆续掌上了灯。铃兰预先安排好了万一,扉间一向对斑持保留意见。她出去这么久,假若真的有谁发现她失踪了,结果又是斑将她带离府中的,一定又会引发双方各执一词的争议,埋下龃龉。

    内容和她其人一样令人不敢恭维。铃兰握笔画了胖胖一弧,几条横线代替了他平日搬起脸来的五官,最后加上一团白毛。在她不可描述的画技下,像只阴险狡诈的狐狸,底下写着一行字,她带着阿桃去散步了。

    写好之后铃兰就将它像孩童们的游戏一样,藏在地毯下面。铃兰对他有绝对的信心,果然她再掀开地毯,下面的信封已经不见了。

    “扉间大人来过了吗?”铃兰传来信乃,侍女回到。“他请妾身转告您,有些事情要告假半日,还说……让您好自为之。真是奇怪,您正在书房,他没有当面对您说吗?”

    扉间专业泼冷水,早知如此就该将他画的更老气横秋一点。

    若不是他正巧亲自去告假,还不知晓书房中的人是镜花水月,他们的君主已经不见了。别说铃兰,大部分幻术系忍者都达不到这种水准。

    虽然这里面少不了斑的助纣为虐,比起铃兰身边只有比她更弱不禁风的阿桃,至少她人身是安全的。

    扉间前往来到信中提到的茶室,里面的猿飞佐助、志村平藏,以及转寝仲代,水户阵内四个氏族的本代首领在里面等候已久了。

    猿飞佐助向他解释道,“抱歉,扉间大哥。我担心情报可能泄露,所以未在信中写齐今日会来的人,以至让你感到了意外。”

    转寝仲代开门见山坦言道,“我们想要加入你们的新村。”

    在千手和宇智波结盟后不久,他们四族也宣布了同盟这件事他早有耳闻。扉间觉得他们找错了窗口,“此事关乎双方的利益,你们理当觐见征得大名的允准。再不济也该与我大哥商谈。”

    他从没听大哥提到过这件重要的事,难道是他忘在脑后了吗?

    “宇智波一族恐怕未必同意。”水户阵内说道,当初猿飞一族迁徙的提议,就被宇智波一族拒之了门外。

    “所以,我刚才说过了。大名将新村一应事宜的决定权平均交给了两者。就算大哥这边认可了,将来建设规划以及人员的诸多问题上,还是免不了要与斑沟通。你们若真心想要加入就去求见大名,只要最高领主同意,宇智波一族持有歧义也将妥协;反之也是一样。这件事情上,我个人的意见不能起到作用。”

    “听说这位大名精明多谋,已经更替了不少官员,对待异党和得罪过她的人残暴无情。扉间大哥,任你看来大名同意的可能性能够达到多少呢?”

    “了解一个人不能仅凭眼睛所看见的表面。”扉间不想在这个场合过多透漏他的私人看法。如果他们四族的佣金可以迎刃而解,想必没有人会不愿意增强自己的羽翼。

    “正因为关乎双方的利益——”志村平藏接过话来。在座的四位氏族族长都十分清楚,最大的困难并不是火之国会不会点头接收,而是最终究竟会以多少筹码接收。

    在千手和宇智波强强联手之后的忍界,他们无法凭自己家族的力量在这场风暴中生存下去,就如铁索连舟般开始与同等力量级别的氏族结盟,纵使如此与有着顶端之神的柱间与斑的两族仍旧天差地远。如果他们不能抢先占领这颗大树下的一席之荫,那么将来直到其他家族将席位沾满之时,他们终将被这片大陆淘汰。

    固而在他们突兀的提出想要加入之时,扉间并没有感到多少惊讶,仅仅是他们比周边其他氏族更先看清时局罢了。过去他们与千手一族的关系不远不近,眼下新村的敌人是火之国以外的那些野心勃勃的大名,假如他们真的获得了准许,倒也没什么弊端。

    志村平藏接着说道,“如果我们四族能够在新村中获得有待,我们也会以德报德,今后愿为千手一族尽犬马之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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