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元神
小桃娘满面泪水，睁开了眼睛。胸腔里的心肝肺肚都被手紧紧抓住，只有无尽的悲伤。
明徽君将手从小桃娘额头拿开，看见这满脸的泪，无声地叹息。“你记得自己是谁了吗？知道现下我们的处境了吧。”
“……大概知道了。”小桃娘低声应着。
“天罚第一步，就是让我们下凡入他们的身体，用我们的元神纳养他们的魂魄，代替他们活着，完成应有的生命轨迹，承受应有的劫难。我们当初选择了李桃作为赌注，现在可巧，你们俩名字差不多。”明徽君坐了回去。
“那，你呢？”小桃娘抬眼看着他。
“我这副身体是齐茗的。当时他的汽车撞了李桃后，接着撞在路边铁栏杆上，车翻了个底朝天，也是命丧当场。所以，我要养他的魂魄，帮他走完人生。这是我们俩欠他们俩的。”
小桃娘看着明徽君的眼睛，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我错了，我能用别的方式忏悔弥补吗？我现在全身都痛，动都动不了！我不要做凡人。”
明徽君避开了小桃娘求助的眼神，看向了输液袋，下面药水滴滴答答。
“反悔已是无用，做出的天罚怎可收回。凡人就是这样，身体受了一点伤害，就会疼痛。伤害严重了就不能动弹，再重就离死不远了。所以我们要好好爱惜这个身体。
当然，现在你全身上下都不能动，估计是因为你的元神和身体还没有融合。我们已经没有仙力了，仅有元神可以一用。你休息好了，可以先试着整理一下你的元神和李桃的魂魄，再让身体接受你的指挥。”
小桃娘看着明徽君满身的绷带“为什么你就可以到处走了？你不痛吗？”
“我还好，毕竟在做仙人前做过二十多年凡人，和这具身体比较容易同步。别着急，你是月老点化的桃花仙灵，生来就和我不一样。我刚才已经助你找到了元神，你可以试试控制这具身体。”
小桃娘闭眼试了试，结果出了一头大汗，和刚才的泪水混在一起，糊了一脸黏糊糊的水渍。果然，这是天罚，不是到人间游玩的体验游戏。
明徽君不忍再看，转过身拉开布帘：“你今天才醒，先休息吧，来日方长。”
说着，他走了出去，碰见了进来的人。
“齐茗，你要走了吗？啊，谢谢你，早点休息啊。”自称外婆的人走了进来。
小桃娘看清了她的样貌，赶快查看自己的元神，在树顶的虚空中找到一块褪色的碎片，抓在了手中……
画面中的自己，向外婆伸出一双小手。
那时的外婆，脸上还没有那么多皱纹，头发也没有那么白。
她对着自己慈祥地微笑，用花手绢给“我”擦鼻涕，用枯瘦的手抚摸“我”的头，给“我”买糖吃，给“我”轻轻地哼着歌谣……
好怀念……
小桃娘在李桃的情绪淹没自己前，赶快睁开眼，把泪意憋了回去，努力抽着嘴角，挤出一个笑容。
“桃桃，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外婆看着她这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惊讶地说。
“没，没有，我很好！”小桃娘哽咽了。
“那就好，桃桃。只要你醒过来了，身体的康复慢慢来，你会痊愈的。”
外婆拿出一条温热的毛巾，细细地给李桃擦拭着脸上糊着的泪渍，汗水涔涔又冰凉的手脚。
“我的桃桃最乖了，没事的。外婆来了，外婆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听到这话，桃树上的圆球动了动，一丝温暖的感觉顺着树干传到整棵树。
“嗯，外婆。”这句话，小桃娘是代替李桃的魂魄回答的。
“已经半夜了，看你眼皮都睁不开的样子，外婆陪着你睡会儿。”外婆在旁边搭起了一张小床，关上了灯，躺了上去。
黑暗中，外婆低低的声音仿佛在自言自语：“桃桃啊，外婆不知道你这么辛苦。外婆应该早点来找你的。”
小桃娘确实挺累的，刚闭上眼睛，准备好好休息。听到这话，内心微微一颤，不由握紧了拳头。
闭上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狠狠催动元神。
虚空中再一次电闪雷鸣，站在桃树边的小桃娘划指一周，散乱的元神收缩过来，在焦土上构筑了一个巨大的半球穹顶。
以李桃的魂魄为中心，桃花树树枝向上猛长，四面伸展，破碎的记忆碎片被枝条捕获，固定在天穹上。
树根向下生长，条条根须穿透土地化为红光，从眉心涌出，沿着脊柱，顺着十二条经脉流向全身。魂魄之力在根须的牵引连接下如水波一样溢满全身，骨骼肌肉有了元神和灵魂的力量，跟着活了过来。
人有人的活法，树也有树的活法。
我要好好活着，小桃娘对自己说。
时间在身体与元神融合的过程中悄悄流逝。当房间涂上斑驳的金黄时，小桃娘醒了过来，周围静悄悄的。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姻缘司连续编织了三天红线，全身如同从汗水中捞出一般疲累。但是身体的五感比昨日清晰，痛感也没有那么混乱，能感受到左腿、肚腹较其他地方更痛，手脚微麻。
顺着根须内视了一下，大脑有些红肿，可能是出血了；左小腿骨变成了三段，打着钉子，硬拉在了一起，凑成个完整的，外面裹成了一个大棒槌；肚子左边的器官缝了针，肚皮上一道毛毛虫状的伤疤；血液有点少，水却很多，都是从一个针头里流入左手手背的。
奇怪的是，右手的拇指与食指间有异样的痛感。举起来一看，虎口上好大几个弯弯的血色印记。这是什么？
明徽君本靠坐在旁边病床，看她举起右手，坐了过来。
“小桃娘，你醒了？”
“嗯，昨天我按照你说的方法，用元神之力归拢了李桃错乱的魂魄和记忆，打通了经脉。”小桃娘抬起右手给他看：“你看，我能举手了。”
明徽君点点头，左手伸向了小桃娘的额头。“我看看。”
两根手指在额头轻轻一点。
“有趣，用桃树树枝代替脑神经，用根须代替身体神经推动血脉运作。现在你这算什么，植物人？”
“哼，就算我是植物灵点化的，那也是喜神殿这三百年最年轻、最有能力的仙人。你怎么一有机会就嘲笑我。
你这脖子又是套着什么，真正滑稽。我在人间好像见过，一般是小狗套着的，叫什么耻辱圈。如果阿魁看见，估计会很开心的。”小桃娘没有拳头，只能用嘴巴反击。
“这是颈椎托。”明徽君一点也不生气，抚着脖子上的矫正器，靠近小桃娘。“我这身体的脖子断了，你说，是谁害的？”
小桃娘撇撇嘴不说话了，向反方向扭了扭身子。
恰在这时，外婆走了进来，打破了这份尴尬，明徽君坐了回去。
“桃桃，你醒了吗？现在是下午4点，你已经睡了一天了。老躺着会不会不舒服？来，医生说你可以吃点东西。齐茗，帮我搭把手，让她坐起来。”
明徽君走到床尾，摇起床架，外婆扶着小桃娘靠坐了起来，给她披上一件棉袄。
小桃娘看清了这个房间，白色的小房间，有两张床。左边的床空着，右边窗外的树木枝条遒劲，金色的阳光穿过枝条洒到房间里。
外婆推了一张小桌子，端出一碗白粥、一碟碎碎的咸菜、一小碗洁白的鱼汤。
小桃娘看着这些，心里在呐喊：“我在人间的第一顿饭，就吃稀饭啊！”
外婆又拿了一碗稀饭给明徽君“你也吃点，这几天一直守在这，辛苦了。你家里没人来照顾你吗？”
明徽君笑着站起来，“阿婆，不用客气，我回去吃。”然后留下一个同情的眼神走了。
小桃娘哀怨地目视他离开，总觉得他肯定出去偷吃好东西了。
外婆坐在刚才明徽君的位置上，给小桃娘递了一个勺。
“你能不能自己吃？要不要外婆喂？”
“要，”小桃娘张大嘴“啊！”
外婆笑了，先用勺子蘸了一点碎咸菜，再舀了一勺粥喂到了小桃娘嘴里。
虽然是一口咸菜白粥，小桃娘却吃出了甜味，神树在轻轻摇动，李桃的魂魄在树枝上微微发亮，轻轻念叨着：“妈妈，妈妈的味道。”
小桃娘抬起头，微笑看着外婆。虽然韶华已去，但是通过五官和比例仍然能看出外婆年轻时是个英气勃勃的美丽姑娘。她一边动作娴熟地喂着，一边嘴巴不停地叨叨，和妈妈也一模一样：
“桃桃啊，你这次吓死外婆了，手术后一直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身体指标也下不来，整整九天。再醒不过来，医生说你有可能只能长久的睡下去了。
幸好你昨天醒过来了，指标也开始回落。今天早上你睡着的时候，医生来检查时说你大脑有淤血，估计手脚还会麻痹一阵子。因为脾脏和大腿骨折，可能要一个月才能出院。不过不要紧，只要能醒过来，其他的慢慢来。”
小桃娘看着外婆眼睛红肿，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外婆喂完最后一口汤，开始给小桃娘擦嘴擦脸。
“我的桃桃真乖，等伤好了会恢复漂亮的。”
小桃娘睁大眼睛想从外婆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的样子，只看到模糊的身影。回忆了一下初见李桃时的模样，好吧，不太期待。
歇不住的外婆在房间忙忙碌碌地整理，嘴巴不停。“齐茗这孩子，一开始我挺恨他的，把你撞伤成这个样子。但自从他清醒了，就一直在重症监护室外守着你，任我怎么骂他，都认了。你醒后他也来帮忙照看你，我就不好再骂他了。
桃桃，你告诉外婆，车祸到底是谁的责任？交警说你自己冲上了机动车道。我有点不相信，你为什么不看信号灯跑到车流里了呢？”
明徽君将手从小桃娘额头拿开，看见这满脸的泪，无声地叹息。“你记得自己是谁了吗？知道现下我们的处境了吧。”
“……大概知道了。”小桃娘低声应着。
“天罚第一步，就是让我们下凡入他们的身体，用我们的元神纳养他们的魂魄，代替他们活着，完成应有的生命轨迹，承受应有的劫难。我们当初选择了李桃作为赌注，现在可巧，你们俩名字差不多。”明徽君坐了回去。
“那，你呢？”小桃娘抬眼看着他。
“我这副身体是齐茗的。当时他的汽车撞了李桃后，接着撞在路边铁栏杆上，车翻了个底朝天，也是命丧当场。所以，我要养他的魂魄，帮他走完人生。这是我们俩欠他们俩的。”
小桃娘看着明徽君的眼睛，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我错了，我能用别的方式忏悔弥补吗？我现在全身都痛，动都动不了！我不要做凡人。”
明徽君避开了小桃娘求助的眼神，看向了输液袋，下面药水滴滴答答。
“反悔已是无用，做出的天罚怎可收回。凡人就是这样，身体受了一点伤害，就会疼痛。伤害严重了就不能动弹，再重就离死不远了。所以我们要好好爱惜这个身体。
当然，现在你全身上下都不能动，估计是因为你的元神和身体还没有融合。我们已经没有仙力了，仅有元神可以一用。你休息好了，可以先试着整理一下你的元神和李桃的魂魄，再让身体接受你的指挥。”
小桃娘看着明徽君满身的绷带“为什么你就可以到处走了？你不痛吗？”
“我还好，毕竟在做仙人前做过二十多年凡人，和这具身体比较容易同步。别着急，你是月老点化的桃花仙灵，生来就和我不一样。我刚才已经助你找到了元神，你可以试试控制这具身体。”
小桃娘闭眼试了试，结果出了一头大汗，和刚才的泪水混在一起，糊了一脸黏糊糊的水渍。果然，这是天罚，不是到人间游玩的体验游戏。
明徽君不忍再看，转过身拉开布帘：“你今天才醒，先休息吧，来日方长。”
说着，他走了出去，碰见了进来的人。
“齐茗，你要走了吗？啊，谢谢你，早点休息啊。”自称外婆的人走了进来。
小桃娘看清了她的样貌，赶快查看自己的元神，在树顶的虚空中找到一块褪色的碎片，抓在了手中……
画面中的自己，向外婆伸出一双小手。
那时的外婆，脸上还没有那么多皱纹，头发也没有那么白。
她对着自己慈祥地微笑，用花手绢给“我”擦鼻涕，用枯瘦的手抚摸“我”的头，给“我”买糖吃，给“我”轻轻地哼着歌谣……
好怀念……
小桃娘在李桃的情绪淹没自己前，赶快睁开眼，把泪意憋了回去，努力抽着嘴角，挤出一个笑容。
“桃桃，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外婆看着她这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惊讶地说。
“没，没有，我很好！”小桃娘哽咽了。
“那就好，桃桃。只要你醒过来了，身体的康复慢慢来，你会痊愈的。”
外婆拿出一条温热的毛巾，细细地给李桃擦拭着脸上糊着的泪渍，汗水涔涔又冰凉的手脚。
“我的桃桃最乖了，没事的。外婆来了，外婆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听到这话，桃树上的圆球动了动，一丝温暖的感觉顺着树干传到整棵树。
“嗯，外婆。”这句话，小桃娘是代替李桃的魂魄回答的。
“已经半夜了，看你眼皮都睁不开的样子，外婆陪着你睡会儿。”外婆在旁边搭起了一张小床，关上了灯，躺了上去。
黑暗中，外婆低低的声音仿佛在自言自语：“桃桃啊，外婆不知道你这么辛苦。外婆应该早点来找你的。”
小桃娘确实挺累的，刚闭上眼睛，准备好好休息。听到这话，内心微微一颤，不由握紧了拳头。
闭上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狠狠催动元神。
虚空中再一次电闪雷鸣，站在桃树边的小桃娘划指一周，散乱的元神收缩过来，在焦土上构筑了一个巨大的半球穹顶。
以李桃的魂魄为中心，桃花树树枝向上猛长，四面伸展，破碎的记忆碎片被枝条捕获，固定在天穹上。
树根向下生长，条条根须穿透土地化为红光，从眉心涌出，沿着脊柱，顺着十二条经脉流向全身。魂魄之力在根须的牵引连接下如水波一样溢满全身，骨骼肌肉有了元神和灵魂的力量，跟着活了过来。
人有人的活法，树也有树的活法。
我要好好活着，小桃娘对自己说。
时间在身体与元神融合的过程中悄悄流逝。当房间涂上斑驳的金黄时，小桃娘醒了过来，周围静悄悄的。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姻缘司连续编织了三天红线，全身如同从汗水中捞出一般疲累。但是身体的五感比昨日清晰，痛感也没有那么混乱，能感受到左腿、肚腹较其他地方更痛，手脚微麻。
顺着根须内视了一下，大脑有些红肿，可能是出血了；左小腿骨变成了三段，打着钉子，硬拉在了一起，凑成个完整的，外面裹成了一个大棒槌；肚子左边的器官缝了针，肚皮上一道毛毛虫状的伤疤；血液有点少，水却很多，都是从一个针头里流入左手手背的。
奇怪的是，右手的拇指与食指间有异样的痛感。举起来一看，虎口上好大几个弯弯的血色印记。这是什么？
明徽君本靠坐在旁边病床，看她举起右手，坐了过来。
“小桃娘，你醒了？”
“嗯，昨天我按照你说的方法，用元神之力归拢了李桃错乱的魂魄和记忆，打通了经脉。”小桃娘抬起右手给他看：“你看，我能举手了。”
明徽君点点头，左手伸向了小桃娘的额头。“我看看。”
两根手指在额头轻轻一点。
“有趣，用桃树树枝代替脑神经，用根须代替身体神经推动血脉运作。现在你这算什么，植物人？”
“哼，就算我是植物灵点化的，那也是喜神殿这三百年最年轻、最有能力的仙人。你怎么一有机会就嘲笑我。
你这脖子又是套着什么，真正滑稽。我在人间好像见过，一般是小狗套着的，叫什么耻辱圈。如果阿魁看见，估计会很开心的。”小桃娘没有拳头，只能用嘴巴反击。
“这是颈椎托。”明徽君一点也不生气，抚着脖子上的矫正器，靠近小桃娘。“我这身体的脖子断了，你说，是谁害的？”
小桃娘撇撇嘴不说话了，向反方向扭了扭身子。
恰在这时，外婆走了进来，打破了这份尴尬，明徽君坐了回去。
“桃桃，你醒了吗？现在是下午4点，你已经睡了一天了。老躺着会不会不舒服？来，医生说你可以吃点东西。齐茗，帮我搭把手，让她坐起来。”
明徽君走到床尾，摇起床架，外婆扶着小桃娘靠坐了起来，给她披上一件棉袄。
小桃娘看清了这个房间，白色的小房间，有两张床。左边的床空着，右边窗外的树木枝条遒劲，金色的阳光穿过枝条洒到房间里。
外婆推了一张小桌子，端出一碗白粥、一碟碎碎的咸菜、一小碗洁白的鱼汤。
小桃娘看着这些，心里在呐喊：“我在人间的第一顿饭，就吃稀饭啊！”
外婆又拿了一碗稀饭给明徽君“你也吃点，这几天一直守在这，辛苦了。你家里没人来照顾你吗？”
明徽君笑着站起来，“阿婆，不用客气，我回去吃。”然后留下一个同情的眼神走了。
小桃娘哀怨地目视他离开，总觉得他肯定出去偷吃好东西了。
外婆坐在刚才明徽君的位置上，给小桃娘递了一个勺。
“你能不能自己吃？要不要外婆喂？”
“要，”小桃娘张大嘴“啊！”
外婆笑了，先用勺子蘸了一点碎咸菜，再舀了一勺粥喂到了小桃娘嘴里。
虽然是一口咸菜白粥，小桃娘却吃出了甜味，神树在轻轻摇动，李桃的魂魄在树枝上微微发亮，轻轻念叨着：“妈妈，妈妈的味道。”
小桃娘抬起头，微笑看着外婆。虽然韶华已去，但是通过五官和比例仍然能看出外婆年轻时是个英气勃勃的美丽姑娘。她一边动作娴熟地喂着，一边嘴巴不停地叨叨，和妈妈也一模一样：
“桃桃啊，你这次吓死外婆了，手术后一直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身体指标也下不来，整整九天。再醒不过来，医生说你有可能只能长久的睡下去了。
幸好你昨天醒过来了，指标也开始回落。今天早上你睡着的时候，医生来检查时说你大脑有淤血，估计手脚还会麻痹一阵子。因为脾脏和大腿骨折，可能要一个月才能出院。不过不要紧，只要能醒过来，其他的慢慢来。”
小桃娘看着外婆眼睛红肿，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外婆喂完最后一口汤，开始给小桃娘擦嘴擦脸。
“我的桃桃真乖，等伤好了会恢复漂亮的。”
小桃娘睁大眼睛想从外婆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的样子，只看到模糊的身影。回忆了一下初见李桃时的模样，好吧，不太期待。
歇不住的外婆在房间忙忙碌碌地整理，嘴巴不停。“齐茗这孩子，一开始我挺恨他的，把你撞伤成这个样子。但自从他清醒了，就一直在重症监护室外守着你，任我怎么骂他，都认了。你醒后他也来帮忙照看你，我就不好再骂他了。
桃桃，你告诉外婆，车祸到底是谁的责任？交警说你自己冲上了机动车道。我有点不相信，你为什么不看信号灯跑到车流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