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奕拿到M号校服和一堆课本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等教务处的老师挨个抽出未开封的教科书堆在他手上时，赵奕才恍然明白，发出一个不雅的音节，然后在心里骂自己是不是被人传染低血糖了。
怎么就不清不白地就替一个陌生人搬东西了？
甚至还不是自己班的同学，他连名字都是才知道。
对，名字。
赵奕腾开一只手，打量起手中的纸条。纸条还是李秋从记录本上撕下来的，全是表格，所以那个女生就把名字写在了背后。
空白的页面上，歪歪扭扭三个硕大的字，像是一群绕着转圈的蚂蚁。
赵奕想起来，他当时看完这几个字，陷入了纠结的沉默，辨认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竭力在不伤害同校同学心灵的情况下组织语言：“所以，你叫顾两女那？”
他犹记得，在他说完以后，女生紧紧闭上了双眼。
缓了几秒才睁开，撑起身子，盯着他一字一句道：“顾雨娜，下雨的雨，雅典娜的娜。”
或许是看出了什么，顾雨娜怀疑地问：“你应该知道雅典娜吧？”
当然知道！
他又不是文盲！
赵奕被她那眼神伤害，一瞬间恢复成拽酷小子的模样，声音冷冷问：“除了领校服还有什么？”
“课本，”女生毫不介意他的态度，笑着补充，“我是12班的学生。”
哦12班，在他楼上，打球的时候好像有几个人就是12班的，球技一般。
脑子里闪过那几个人的技术，赵奕从顾雨娜手里抽出纸张，也不吭声，就往外走了。
然后，就是现在。
他看着眼前对照表单拿书的老师，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傻逼。
把人送到医务室是为了同学安全，可给人拿东西又是什么？
真成李秋嘴里的奉献爱心，做好人好事了？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赵奕还是把顾雨娜的书送到她教室了。
就放在讲台上。
做完这些，操场上罗里吧嗦的演讲也终于进入尾声，赵奕便折回楼梯口，把遗落在角落的篮球捡了回去。结果刚走进自己班级，赵奕忽然想起来还没和那个什么顾雨娜通气，他直接把书放到她教室，她会不会不知道，会不会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呢？
按照她走两步喘三口气的状态来看，也不是没可能。
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啊？
赵奕心里恶劣地想，顾雨娜是自己昏倒的，他好心把她送去医务室，还替她拿了课本校服就已经足够了。
猛灌了一口凉水，赵奕坐回自己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椅子，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
李秋虽然没怎么有机会去大医院大展宏图，但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谁都会背叛自己，但知识不会。所以在他冷静的检查以及救治下，顾雨娜很快就恢复了力气，并顺带回血三分。
她下地时，还有力气伸了伸腿，试图找回几年前在绿荫草地奔跑的感觉。
李秋看她折腾，倏地开口：“你这腿还要不要了？”
顾雨娜心脏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看过去。
李秋自顾自说话：“看你那伤势，应该才恢复吧？”
“骨折？”
顾雨娜不知道他从哪儿看出来的，闷闷嗯了一声。
李秋感觉自己太阳穴隐隐作痛，怎么这一届的学生一个比一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当然还没神到随便扫一眼就看出来，是顾雨娜下地的动作实在是和他从前负责过的康复病人很像，加上躺下的姿势也是有意无意保护脚踝和膝盖，也就随口猜了几句。
哪成想还真给他蒙对了。
重重叹气，李秋心想自己这区区一医务老师还真是物尽其用了。
“你们班主任知道吗？你这情况不适合运动。”
顾雨娜眼神飘忽，不太想回答。
她这副抗拒的姿态让李秋明白了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秋也就不再多问，说了句：“行了你回去吧，我会给你班主任和体育老师说的。”
“对了你是12班的，你们体育老师叫什么？”
顾雨娜才入学当然不知道，摇头。
李秋感觉本就因为少眠而作痛的脑袋更痛了。
他又叮嘱顾雨娜记得按时吃饭，便摆摆手，一脸头疼地捂住脸。
顾雨娜乖巧关好门，看了眼手表。
还有个8、9分钟课间时间就要结束了，她计算了一下从医务室到班级的距离，深吸一口气。
为什么每个学校的医务室都安排得这么远？
小学是，初中是，怎么高中还是？
等她走到班级的时候，一大半的学生都已经回来了。顾雨娜忽视那些隐隐打量的视线，对和她打招呼的同桌回了个笑容。
路过讲台时，她也没犹豫就把上面整齐放好的校服和课本抱在怀里。课本压在她的手掌，勒得指尖泛白。
周婕蹬蹬蹬从座位上起来，帮她分了一大半力量。
顾雨娜的位置靠窗，在最后一排，中途要经过不少人的座位。虽然才开学，但每个人的位置上都处处塞满了课本和练习册。
她走得有点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同学堆好的书碰倒了。行至一半，窗户那列有个人忽然站起来帮她把书拿过去，抬脚一迈就是一个座位，比顾雨娜快了不知道几倍。
手中一空，顾雨娜半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哦哟，护花使者啊。”
有个同学看完了全过程，笑着起哄。紧跟着她身边的同学也不嫌事大地起哄，隐隐有传遍全班的架势。他们这个年纪，看见男的女的凑一块，比教导主任还敏感，就算没有多想，也总是忍不住逗弄调侃。
顾雨娜皱皱眉，和周婕对视一眼。
周婕脸色也不算好，她喂了一声，说：“徐博文你干嘛呢？”
徐博文长得人高马大，放下书随意说了句：“帮同学搬书啊，咋了，你看不出来啊？”
虽然才一周，但徐博文是个跳脱的个性，随意扫视了一圈，说：“别喊了，喊啥喊，没意思，等会儿把老班喊来了。”
等顾雨娜走过来，他还在叨叨：“你说说你们，新同学细胳膊细腿的，也不知道帮她一下，就知道瞎喊八卦，多冷血无情。都是同学，要有爱，知道不？”
被他一通说的人撇撇嘴。
徐博文这才停下，他低头看顾雨娜，感慨：“新同学，你这也太瘦了吧，像骷髅架了，刚刚路过我一抬头吓我一大跳。”
“砰！”
周婕重重敲了下桌子，语气不好：“徐博文你怎么说话呢！”
什么骷髅架，多难听啊！
“你胆子这么小还怪上别人了？”
“嘿，好心没好报。”
徐博文叨咕几句，给顾雨娜腾了个空让她过，然后回了自己座位。
全程顾雨娜都来不及插上话，等坐下了周婕还有心替她打抱不平：“我们有让他帮忙吗，自己嘚吧嘚把你书拿了，害你刚来就被起哄就算了，还人身攻击。”
前桌的两个人听到她的话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转过身瞧沉默的顾雨娜。
被三个人共同注视，顾雨娜只能扯扯嘴，先是感谢了周婕的帮忙，然后又安慰她那个什么博文也是好心不用太生气，最后扯开话题说自己要穿校服，请她帮忙。
话题总算就此揭过。
她低头和周婕凑一块儿翻出外套。
这次领的校服是春夏两季的，每季两套，一共四套。周婕替她把春季的外套翻出来，又把顺带扯出来的裤子叠好塞回去。
她们两个一个低头叠衣服，一个整理衣服，一时间都没注意到班级突兀的安静。还是过了会儿，顾雨娜理好衣服下摆了，抬头时才发现班级的人很怪异地闭嘴统一看向前门。
她也跟着看过去，就只看到一个一闪而逝的背影。
教导主任来了？
顾雨娜心不在焉地想，三中的主任这么高，身板这么挺拔吗？
耳侧窸窸窣窣的动静引起顾雨娜的注意，就见周婕跟有强迫症似的不停撕开胶水粘合处又按压碾平，看得她自己心里都有点刺挠了。
“周婕，别弄了，这样就行了。”
她伸出左手拦下周婕的动作。
被她拉上扣在手臂的手表顺着这个动作往下滑，停在空荡的手腕上。
周婕被她一挡也停了手，连道几句不好意思说有点强迫症，接着视线一转，发现新同桌手上的这块黑色手表。
“你这手表还怪好看的。”周婕抓过她的手，感受到掌心硌人的触感，脑子里闪过徐博文那句骷髅架的评价，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嘴巴。
未免新同桌发觉，周婕只能强硬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问：“什么牌子的？我也想买一个。”
顾雨娜面不改色：“不知道，是我爸妈送我的，好多年了，可能现在都不卖了。”
锦宜三中不是什么贵族学校，虽然家里有钱的不少，但大部分学生还是习惯随便找个小牌子或是小店铺买日常用品。
所以听她这么一说，周婕也就道了句可惜，半分没往其他方面想。
顾雨娜那句话半真半假，真的是这块手表确实很多年了，假的是这不是父母送她的，而是她爸爸的遗物。
在他还没离开顾家时购买的。
算得上价值不菲。
只不过久不保养，再昂贵的表盘也显露出岁月破碎的痕迹，攒上灰尘，远不如从前夺目了。
所以，也只能得到高中生一句并不走心的赞美。
顾雨娜把手表往上一顺，卡在手臂。外套一遮掩，无人得见起伏的布料下，有一只在鲜血里滚过的、足以让顾雨娜不必担心高中三年所有费用的旧日辉煌表盘。
等教务处的老师挨个抽出未开封的教科书堆在他手上时，赵奕才恍然明白，发出一个不雅的音节，然后在心里骂自己是不是被人传染低血糖了。
怎么就不清不白地就替一个陌生人搬东西了？
甚至还不是自己班的同学，他连名字都是才知道。
对，名字。
赵奕腾开一只手，打量起手中的纸条。纸条还是李秋从记录本上撕下来的，全是表格，所以那个女生就把名字写在了背后。
空白的页面上，歪歪扭扭三个硕大的字，像是一群绕着转圈的蚂蚁。
赵奕想起来，他当时看完这几个字，陷入了纠结的沉默，辨认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竭力在不伤害同校同学心灵的情况下组织语言：“所以，你叫顾两女那？”
他犹记得，在他说完以后，女生紧紧闭上了双眼。
缓了几秒才睁开，撑起身子，盯着他一字一句道：“顾雨娜，下雨的雨，雅典娜的娜。”
或许是看出了什么，顾雨娜怀疑地问：“你应该知道雅典娜吧？”
当然知道！
他又不是文盲！
赵奕被她那眼神伤害，一瞬间恢复成拽酷小子的模样，声音冷冷问：“除了领校服还有什么？”
“课本，”女生毫不介意他的态度，笑着补充，“我是12班的学生。”
哦12班，在他楼上，打球的时候好像有几个人就是12班的，球技一般。
脑子里闪过那几个人的技术，赵奕从顾雨娜手里抽出纸张，也不吭声，就往外走了。
然后，就是现在。
他看着眼前对照表单拿书的老师，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傻逼。
把人送到医务室是为了同学安全，可给人拿东西又是什么？
真成李秋嘴里的奉献爱心，做好人好事了？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赵奕还是把顾雨娜的书送到她教室了。
就放在讲台上。
做完这些，操场上罗里吧嗦的演讲也终于进入尾声，赵奕便折回楼梯口，把遗落在角落的篮球捡了回去。结果刚走进自己班级，赵奕忽然想起来还没和那个什么顾雨娜通气，他直接把书放到她教室，她会不会不知道，会不会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呢？
按照她走两步喘三口气的状态来看，也不是没可能。
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啊？
赵奕心里恶劣地想，顾雨娜是自己昏倒的，他好心把她送去医务室，还替她拿了课本校服就已经足够了。
猛灌了一口凉水，赵奕坐回自己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椅子，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
李秋虽然没怎么有机会去大医院大展宏图，但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谁都会背叛自己，但知识不会。所以在他冷静的检查以及救治下，顾雨娜很快就恢复了力气，并顺带回血三分。
她下地时，还有力气伸了伸腿，试图找回几年前在绿荫草地奔跑的感觉。
李秋看她折腾，倏地开口：“你这腿还要不要了？”
顾雨娜心脏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看过去。
李秋自顾自说话：“看你那伤势，应该才恢复吧？”
“骨折？”
顾雨娜不知道他从哪儿看出来的，闷闷嗯了一声。
李秋感觉自己太阳穴隐隐作痛，怎么这一届的学生一个比一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当然还没神到随便扫一眼就看出来，是顾雨娜下地的动作实在是和他从前负责过的康复病人很像，加上躺下的姿势也是有意无意保护脚踝和膝盖，也就随口猜了几句。
哪成想还真给他蒙对了。
重重叹气，李秋心想自己这区区一医务老师还真是物尽其用了。
“你们班主任知道吗？你这情况不适合运动。”
顾雨娜眼神飘忽，不太想回答。
她这副抗拒的姿态让李秋明白了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秋也就不再多问，说了句：“行了你回去吧，我会给你班主任和体育老师说的。”
“对了你是12班的，你们体育老师叫什么？”
顾雨娜才入学当然不知道，摇头。
李秋感觉本就因为少眠而作痛的脑袋更痛了。
他又叮嘱顾雨娜记得按时吃饭，便摆摆手，一脸头疼地捂住脸。
顾雨娜乖巧关好门，看了眼手表。
还有个8、9分钟课间时间就要结束了，她计算了一下从医务室到班级的距离，深吸一口气。
为什么每个学校的医务室都安排得这么远？
小学是，初中是，怎么高中还是？
等她走到班级的时候，一大半的学生都已经回来了。顾雨娜忽视那些隐隐打量的视线，对和她打招呼的同桌回了个笑容。
路过讲台时，她也没犹豫就把上面整齐放好的校服和课本抱在怀里。课本压在她的手掌，勒得指尖泛白。
周婕蹬蹬蹬从座位上起来，帮她分了一大半力量。
顾雨娜的位置靠窗，在最后一排，中途要经过不少人的座位。虽然才开学，但每个人的位置上都处处塞满了课本和练习册。
她走得有点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同学堆好的书碰倒了。行至一半，窗户那列有个人忽然站起来帮她把书拿过去，抬脚一迈就是一个座位，比顾雨娜快了不知道几倍。
手中一空，顾雨娜半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哦哟，护花使者啊。”
有个同学看完了全过程，笑着起哄。紧跟着她身边的同学也不嫌事大地起哄，隐隐有传遍全班的架势。他们这个年纪，看见男的女的凑一块，比教导主任还敏感，就算没有多想，也总是忍不住逗弄调侃。
顾雨娜皱皱眉，和周婕对视一眼。
周婕脸色也不算好，她喂了一声，说：“徐博文你干嘛呢？”
徐博文长得人高马大，放下书随意说了句：“帮同学搬书啊，咋了，你看不出来啊？”
虽然才一周，但徐博文是个跳脱的个性，随意扫视了一圈，说：“别喊了，喊啥喊，没意思，等会儿把老班喊来了。”
等顾雨娜走过来，他还在叨叨：“你说说你们，新同学细胳膊细腿的，也不知道帮她一下，就知道瞎喊八卦，多冷血无情。都是同学，要有爱，知道不？”
被他一通说的人撇撇嘴。
徐博文这才停下，他低头看顾雨娜，感慨：“新同学，你这也太瘦了吧，像骷髅架了，刚刚路过我一抬头吓我一大跳。”
“砰！”
周婕重重敲了下桌子，语气不好：“徐博文你怎么说话呢！”
什么骷髅架，多难听啊！
“你胆子这么小还怪上别人了？”
“嘿，好心没好报。”
徐博文叨咕几句，给顾雨娜腾了个空让她过，然后回了自己座位。
全程顾雨娜都来不及插上话，等坐下了周婕还有心替她打抱不平：“我们有让他帮忙吗，自己嘚吧嘚把你书拿了，害你刚来就被起哄就算了，还人身攻击。”
前桌的两个人听到她的话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转过身瞧沉默的顾雨娜。
被三个人共同注视，顾雨娜只能扯扯嘴，先是感谢了周婕的帮忙，然后又安慰她那个什么博文也是好心不用太生气，最后扯开话题说自己要穿校服，请她帮忙。
话题总算就此揭过。
她低头和周婕凑一块儿翻出外套。
这次领的校服是春夏两季的，每季两套，一共四套。周婕替她把春季的外套翻出来，又把顺带扯出来的裤子叠好塞回去。
她们两个一个低头叠衣服，一个整理衣服，一时间都没注意到班级突兀的安静。还是过了会儿，顾雨娜理好衣服下摆了，抬头时才发现班级的人很怪异地闭嘴统一看向前门。
她也跟着看过去，就只看到一个一闪而逝的背影。
教导主任来了？
顾雨娜心不在焉地想，三中的主任这么高，身板这么挺拔吗？
耳侧窸窸窣窣的动静引起顾雨娜的注意，就见周婕跟有强迫症似的不停撕开胶水粘合处又按压碾平，看得她自己心里都有点刺挠了。
“周婕，别弄了，这样就行了。”
她伸出左手拦下周婕的动作。
被她拉上扣在手臂的手表顺着这个动作往下滑，停在空荡的手腕上。
周婕被她一挡也停了手，连道几句不好意思说有点强迫症，接着视线一转，发现新同桌手上的这块黑色手表。
“你这手表还怪好看的。”周婕抓过她的手，感受到掌心硌人的触感，脑子里闪过徐博文那句骷髅架的评价，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嘴巴。
未免新同桌发觉，周婕只能强硬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问：“什么牌子的？我也想买一个。”
顾雨娜面不改色：“不知道，是我爸妈送我的，好多年了，可能现在都不卖了。”
锦宜三中不是什么贵族学校，虽然家里有钱的不少，但大部分学生还是习惯随便找个小牌子或是小店铺买日常用品。
所以听她这么一说，周婕也就道了句可惜，半分没往其他方面想。
顾雨娜那句话半真半假，真的是这块手表确实很多年了，假的是这不是父母送她的，而是她爸爸的遗物。
在他还没离开顾家时购买的。
算得上价值不菲。
只不过久不保养，再昂贵的表盘也显露出岁月破碎的痕迹，攒上灰尘，远不如从前夺目了。
所以，也只能得到高中生一句并不走心的赞美。
顾雨娜把手表往上一顺，卡在手臂。外套一遮掩，无人得见起伏的布料下，有一只在鲜血里滚过的、足以让顾雨娜不必担心高中三年所有费用的旧日辉煌表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