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艾普又有访客，有人要收购她的房子。她看出来这不是寻常的买家，因为他们一点都不讨价还价。
“辛苦你们大晚上过来一趟，附近这里不太平，有逃犯流窜，希望你们一路上安全回家。”艾普很满意大家速战速决的态度，心里悄悄祝福他们。【真辛苦，晚上还要工作。】
“这是来自艾克逊先生的信，他从因蒂斯寄来的，希望你能当面收下。”落在后面的蒸汽信徒忽然转身，上前一步，将一封印有红色的印泥的信递给艾普。
【艾小星寄来的？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非要……哦，不是寄来的，彩色传真发来的。】
彩色图像上，艾克逊套着臃肿的皮囊，斜靠在大沙发上，摆出得意的姿势。那皮囊有些眼熟，是前段时间杀死的伯爵。
“灵界真是个好东西，合作愉快。”
艾普摘下带了一整天装饰性的单片眼镜，将其幻化为更习惯的手套，覆盖在人皮上，目送来客没入黑暗。
第二天，黑荆棘安保公司。
罗珊缓缓走进猫窝，玛瑙不在里面，应该出去玩了，她直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后脑勺。昨天吃完晚饭后就开始发烧，那场突如其来的发烧让她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但幸运的是，今天一早醒来，她感觉棒极了。
伦纳德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热咖啡，他一夜没睡，但精神还不错，注意到罗珊，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罗珊，你感觉好些了吗？”
罗珊微点了点头：“嗯，好多了，谢谢关心。准确来说，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像所有疾病都被高烧一起烧死了。”
她伸了个懒腰，下意识想泡杯咖啡，但最终还是选择热开水。
伦纳德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对了，邓恩队长不是给你批了两天假，怎么今天就来了？”
罗珊也有些费解：“可能习惯了，早早就醒了，所以顺便过来看看。我听说克莱恩也感冒了，今天他有请病假吗？夏天才来没多久，我们都感冒了，艾普小姐呢，我看她好像也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伦纳德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克莱恩他没什么，现在正跟着老尼尔学习。至于艾普……她确实，我是说，她应该比我们都要健康。”
罗珊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伦纳德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我偷偷和你说，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因为，她是一个非凡者。”
罗珊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她又想起自己牺牲的父亲：“非凡者？你是说，艾普小姐，她和你们一样？”
伦纳德靠向沙发，坐姿不端正，似乎在思考什么：“没错。队长说她是歌颂者途径的非凡者，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她身上有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
“可是，你之前也是这么评价克莱恩的，”罗珊皱了皱眉，她欲言又止，“我总感觉你们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算了，我不问了。你们身为非凡者，一定要注意安全。”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罗珊和伦纳德对视一眼，罗珊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艾普。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疲惫。
“罗珊，伦纳德，你们好吗？”艾普的声音轻柔而温暖。
罗珊有些惊讶：“艾普小姐，你怎么来了？请问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没有。只是……我也不知道，就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说起来，我觉得你们对自己家门口的安保力量还是有所欠缺，我竟然随随便便就进来了，昨天和今天都这样，万一对家找上门怎么办？”艾普微微一笑，“好了，不开玩笑，我顺路来看看玛瑙的，昨天她不在家，有点想她。”
“很遗憾，玛瑙不在这里，原本给她准备的食物都没有动过，可能也在适应环境吧。”
“我把玛瑙从因蒂斯带到鲁恩的时候，她和现在一样，很不适应新环境，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没变。”
艾普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个小缝。
“抱歉，我想透透气。事实上，我有一件事想问你，罗珊，除了如今的工作，你有考虑过别的工作吗，比如记者，或者画家？”
罗珊有些奇怪，不明白艾普为什么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突然，她仿佛被雷劈中，她的理智一直告诉她，她从来没有类似的想法，但她脑海里瞬间闪现出一些奇怪的画面，她似乎在与什么生物战斗，似乎在保护着什么。
“那是什么？”罗珊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伦纳德从沙发上站起来，挡住罗珊，走到艾普身边：“艾普小姐，虽然我非常尊重罗珊的想法，但我们才认识一天，这么直接在我们公司的地方挖人可能不太好吧？”
艾普摇了摇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问问。”她侧过头对罗珊笑着说：“刚刚的问题请别放在心上，祝你一直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
罗珊压住莫名其妙的哀伤，拉着艾普的手，让她坐在沙发上：“既然来了，就请坐会儿吧。我给你倒杯水。”
艾普接过水杯，水面倒映着自己的影子：“谢谢。”
罗珊倒了一杯水递给艾普，和刚刚站起的伦纳德对视一眼，然后坐在她旁边，仔细打量着她。她不明白，她自认为没有招惹这位非凡者，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下手？如果这是针对自己的攻击，那也太过温和。
“艾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罗珊忍不住试探。
艾普愣了一下，有些意外这突如其来的关心，随即把发丝抽出几丝，遮住耳朵，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没有，我挺好的。只是……最近可能太忙没休息好。”
就在这时，艾普突然眼神一滞，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
罗珊和伦纳德都感到有些奇怪，他们顺着艾普的视线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艾普，你怎么了？”罗珊问道。
玛瑙恰好从窗外钻进来，趴到艾普身上。艾普的表情有些恍惚，瞬间恢复正常：“我……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
“找不到西梅的踪迹了？”
“和人间蒸发了似的。三大教会一同合作，竟然完全抓不住她，每次有线索都恰好错过。我已经能想象风暴教会那帮代罚者头发全炸开的模样了。”
老尼尔泡好咖啡，神情舒缓地品上一口。
“他们用的反占卜手段很高级啊！
克莱恩踌躇几秒，接着开口问道：
“我听队长说艾普小姐是位中序列强者，她之前正好住在西梅的对面。”
“你是想问她为什么不直接把她西梅解决掉？”
老尼尔直接说出克莱恩的疑问，见克莱恩赧然，他笑呵呵地起身，走到一个书架前，没有直接给答案。
“我们的存在是为了维护廷根市的稳定，只要那些野生的非凡者没弄出什么大动静，我们平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手不足嘛。”
“这个魔女没搬过来几天就被发现，有什么阴谋也来不及实施，那张诡异的羊皮并非出自她手。越大的灾难，准备的时间越长。她现在像阴沟里的老鼠，得消停一阵，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再过几天，那栋别墅的监控都可以撤了，嗯，只要确保里面的东西不会残留什么害处。”
“对待艾普·玛丽恩也是一样，不管她。嘿，找到了。”
老尼尔从一堆布满灰尘的纸袋中抽出一袋。
“绿湖噩梦，”克莱恩打开文件袋，念出上面的标题，他内心吐槽了一下这个名字，“这是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叠泛黄的纸，第一张出现了艾普·玛丽恩的画像。画像上的她比现在稚嫩，脸上还有没褪去的婴儿肥。
老尼尔没有回答他，似乎陷入了回忆。
克莱恩翻开第二页。
“……她自称艾普·玛丽恩，来自因蒂斯共和国，霍纳奇斯省。自述年龄17岁，来到鲁恩王国阿霍瓦郡求学，就读于廷根大学考古系。”
“……承认自己是破坏大学区建筑的罪魁祸首，理由是想出去回家睡觉。”
“……该事件里，无人员伤亡，部分学生有被恶灵附身的迹象，恶灵已经被驱散。”
霍纳奇斯……克莱恩按下心底的疑虑，回忆文件上出现的地点，印象不深，十几年前是一个老校区，有闹鬼的传言，废弃不用很久了。近几年造了条人工湖，栽了树，特殊的夜晚有荧光升起，不少年轻人喜欢在那里幽会。
当时的媒体难得夸了政府一句，说他们选择在晚上动工，却没有发出扰民的噪音，仅用了一个晚上就把危楼推平，变成了凹陷的土地。
老尼尔见克莱恩在地点上停留片刻，补充几句。
“发生地点和蒸汽与机械教会的教堂很近，当时值班的人看到了如白昼的光炸开后赶紧过去，正好遇上艾普·玛丽恩。而她呢，她正打算把这件事交给他们处理，完全没有逃跑的意识。”
“然后她就被扣下了？”
“不然呢，她已经在廷根生活了半年，在这件事发生前没有人注意到她。廷根市突然出现一个序列6的非凡者，冷不丁爆出这么大动静，谁会信她给出的理由？”
克莱恩想象当时的画面，是他，他也会觉得这个罪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真嚣张啊，他继续往下看。
“……在长达七天的观察中，不需要饮食饮水，不需要睡眠。”
“……接触12小时以上的观察者无一例外陷入噩梦中。”
这还是人？克莱恩手一抖，险些把纸捏破。
“人形封印物？”
“人形封印物。”
异口同声地说道，老尼尔坐回椅子上，继续喝一口咖啡，他心神有些不定。
“当时的机械之心也是这么猜的，甚至取好编码，在下一页，2-024。他们请了值夜者，想让她睡觉完成封印。显而易见，失败了。我们没法把她拉进梦里。”
“最后我们请了贝克兰德的大主教过来，让她借用黑夜女神的力量和封印物对艾普·玛丽恩完成封印。”
大主教一般在序列4上下。
“封印之后是什么样的？”
“她睡着了，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所有人都以为就这样结束了。”
“九个小时醒来后非常有礼貌地对我们说。”
老尼尔眼神突然变得冰冷。
“感谢您让我拥有一次美好的夜晚。”
克莱恩连连后退几步，抄起手杖，作防御姿势，老尼尔无感情的眼神里，他幻视了另一个人。
“吓坏了吧，哈哈。我不是亲身经历的人。只是模仿当事人给我讲述时的样子，现场估计更惊悚。”
老尼尔恢复正常，大笑起来，很满意自己的恶作剧。
克莱恩没有因此放下警惕，他环顾四周，有无形的眼睛盯着他，手搭在腋下枪袋。但好像灵性被扯动是自己的错觉，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结果你也看到了，所有人拿她没办法，只能按照因蒂斯的风俗，让她立誓，签下契约，然后，放她走。一个自认为是人的神奇生物，哼哼。六年前的她已经是公证人，六年多过去了，谁知道她现在到底有多强。”
克莱恩无法放下疑惑，他翻到最后一页。
“跟踪对象，时满三年，无异常。”
老尼尔把咖啡喝干净，摸着自己的下巴。
“有一些没写上去。比如有不少人反馈说跟踪她的时候总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还有同样出现做噩梦的情况。
而梦境内容都非常相似，描述自己被锁在一片绿色的深潭里，他们能听到水面上有人嬉闹的声音，但自己求救的声音无法发出去，自己也始终无法逃脱这个梦境。最奇怪的是，当我们的梦魇进入他们的噩梦里时，只发现了一大片如同镜面般的湖面，找不到任何人影。
噩梦除了让他们精神状态差很多，也没有什么危险。反正我认识的几个都寿终正寝，剩下还活蹦乱跳着，对于一个非凡者而言，没有失控的死去，多么幸福一件事。”
这时，队长来到文职人员办公室。
“在聊艾普·玛丽恩？”
“队长，你知道？你对她很了解吗？”
“谈不上了解，我只在远处看到过她几次，而她不见得认识我。不杀西梅的原因很简单，西梅并没有真正冒犯到她，艾普连正当防卫的理由都不好找，在这一点上，艾普相当遵守规矩。而她现在的身份，只是蒸汽教会那边的线人。”
“所以，西梅预知对艾普动手会有危险，谨慎地没有动手？”
“很有可能。魔女可以用镜子占卜。”
克莱恩将文稿收回文件袋里，最后瞄一眼画像，硬是在上面看出几道批语，“法外狂徒张三”，“遵纪守法艾普”。
“当然，也有可能纯粹打不过。”
啊？克莱恩睁大眼睛，抬起头。
“西梅是序列6的魔女，这是艾普说的。在同等级的情况下，魔女的战力更高一些。歌颂者途径在大部分情况只是作为辅助，很少有杀伤力。”
一个没有杀伤力的非凡者几年前就可以轻松毁了一栋楼，这合理吗？
“不说这个，我们在恶龙酒吧发现了特里斯的踪迹，可惜让他跑了。现在我带你去他的临时住所去，铁十字街下街。你对那附近应该很熟悉。”
“我？现在吗？”
“有追查能力的窥秘人在休息，得等两三个小时才能缓过来。你先顶上。放心只是见习，已经有人提前在那里蹲守。这得感谢西梅没有处理好和特里斯交流过的痕迹，留下了线索。”
……
艾普捂住自己的眼睛，艾普借口收拾行李，向罗珊和伦纳德告别：“谢谢你们今天的陪伴。塞缪尔夫人寄信过来，说行程提前，我得回去做准备，整理行李。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联系你们的。”
临走前她突然想起来愚者安排的任务没有完成。
灵性植物和材料好说，但是费内波特面，海鲜饭，迪西馅饼，该去哪里找？巴拿马餐厅，还是海岸线餐厅？艾普更乐意去甜品店，尝试各种蛋糕，就算去餐厅，也只能点卖相好。食不知味，她最近似乎丧失了绝大部分味蕾，只有梦里才能尝到记忆中食物的味道。摄入没有味道的东西，会干扰她的记忆。
此时临近饭点，谈到食物顺理成章。她放下手，试探罗珊准备吃什么，是否知道这些用于献祭的食物哪里做得最好吃。
“工作餐。”罗珊的脸下意识皱起来，而后想起今天自己是自由的，不用上班。
艾普想了想，决定以明天就要离开廷根为由，请安保公司的员工吃一顿大餐。按照罗珊提供的众人的喜忌口，她点了一大堆菜品。
“就当是我的赔礼。”艾普对伦纳德说，她抱了抱玛瑙，将她放下，往她的猫窝里又塞了一枚金币。
目送艾普离开，罗珊也准备离开。她背对着伦纳德，忽然开口：“我认为你感觉的没错，她和克莱恩确实很像，在刚认识的时候总是保持着一种有韧性的疏离感。不过很明显，她比克莱恩内向多了。”
“嗯？早上好，队长，克莱恩。快中午了，准备出任务吗？”
“伦纳德也在，既然如此，就一起去吧，你和克莱恩年龄相近，以后少不了合作，从现在开始磨合。任务的详情路上再解释。”
“注意安全，”罗珊追了出去，挥挥手，“午饭我会给你们留的！”
没有指名道姓，所以艾普没有听见。回到家中，艾普优先开始祈祷。
充当祭台的餐桌四角摆上白蜡烛，左上角是白面包，右上角是费内波特面，左下角是海鲜面，右上角是迪西馅饼。用银质小刀构筑灵性之墙，往蜡烛火焰上点一滴精油。
香气辅助艾普的灵性进入稳定状态。她回忆咒文，用赫密斯语念出。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你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你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帮助。 ”
“我祈求您的眷顾。”
“我祈求您让我拥有一个好梦。”
“深眠花啊，属于红月的草药，请讲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金手柑啊，属于太阳的草药，请讲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仪式结束，艾普静静等待，没有得到回应，她随手熄灭了蜡烛。
晚上十一点，已经收拾好行李的艾普重新坐回餐桌，饭菜摆在桌上，仍然保持祈祷时的位置，早就已经凉了。
艾普手指微动，萌发尝几口祭祀食品的冲动，听说真的很好吃。筷子已经收起，她不想用送的刀叉吃东西。这次没有人帮她处理食物，玛瑙在黑荆棘安保公司那里，睡得应该很好。
她转过头，原本摆放猫窝的地方空了一块。
艾普深吸一口气，叹了出来，起身，手搭在冰凉的窗玻璃上。
今天不小心把罗珊污染了，希望她没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克莱恩·莫雷蒂。
他是一位年轻的占卜者，在占卜俱乐部那次见面前，应该不认识她。他和上级没沟通过，不然也不会把她推荐到背靠政府的黑荆棘安保公司。公司疑似值夜者的根据地，里面至少有五六位非凡者。
看在这么多年安分守己的份上，他们应该不会亏待玛瑙。这群守护者，是守序的存在。
就算破坏契约，在拜朗我也能感知到，合同上有我打的烙印。艾普的手蜷缩，如玻璃冰冷，丧失原有的温度。她放下手，透过玻璃，看着朦朦胧胧的路灯。
周围很热闹，有不少人在监控对面的房屋，妄想魔女和她的同伙自投罗网。他们发出的光芒在漆黑的夜晚如火把格外显眼，吵得艾普的灵感不得安歇。
她放弃开窗，让夏日的炎热留在窗外。
艾普熄了灯，独自一人坐回沙发上。
绯红的月光如纱般铺满客厅，显得客厅没有那么空旷。
壁钟静静地走着。
有点冷。
她将白蜡烛重新点燃，再次构筑灵性之墙，隔绝自己与外界。
墙内，只有檀香缭绕，四个明黄火焰在水绿色的瞳孔跳跃。
“我知道了。”
弥漫的灰雾在眼前升起，一道扭曲而模糊的人影立在最深处。
声音重重叠叠地传来。
【那位愚者还没睡觉？他是不睡觉的吗！已读不回就可以了！我承认自己做仪式的时候是有点晚了，但这个点回复，要不是我还没睡觉，指不定要被吓醒。我强烈建议，把工作时间规定下来，这边建议早十晚五，无事勿扰。反正现在只有南北两个大陆，时差可以忽略不计。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怎么办凉拌炒鸡蛋好吃又好看。这些卖相好看好香真的想吃。反正愚者已经回复了现在也走了，不如尝尝看，但吃起来肯定没味道，还是好想吃……】
面条口感像鼻涕一样，果然没有味道，还不如常在餐厅点的水果和蔬菜沙拉，脆脆的。
艾普扯动嘴角，心中闪过无数想法，终于克制不住自己，捂住脸，弓起背，落了几滴泪到掌心。
“没苦硬吃。”
人类的身体太麻烦，一点激素波动就会影响大脑决策。
“辛苦你们大晚上过来一趟，附近这里不太平，有逃犯流窜，希望你们一路上安全回家。”艾普很满意大家速战速决的态度，心里悄悄祝福他们。【真辛苦，晚上还要工作。】
“这是来自艾克逊先生的信，他从因蒂斯寄来的，希望你能当面收下。”落在后面的蒸汽信徒忽然转身，上前一步，将一封印有红色的印泥的信递给艾普。
【艾小星寄来的？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非要……哦，不是寄来的，彩色传真发来的。】
彩色图像上，艾克逊套着臃肿的皮囊，斜靠在大沙发上，摆出得意的姿势。那皮囊有些眼熟，是前段时间杀死的伯爵。
“灵界真是个好东西，合作愉快。”
艾普摘下带了一整天装饰性的单片眼镜，将其幻化为更习惯的手套，覆盖在人皮上，目送来客没入黑暗。
第二天，黑荆棘安保公司。
罗珊缓缓走进猫窝，玛瑙不在里面，应该出去玩了，她直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后脑勺。昨天吃完晚饭后就开始发烧，那场突如其来的发烧让她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但幸运的是，今天一早醒来，她感觉棒极了。
伦纳德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热咖啡，他一夜没睡，但精神还不错，注意到罗珊，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罗珊，你感觉好些了吗？”
罗珊微点了点头：“嗯，好多了，谢谢关心。准确来说，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像所有疾病都被高烧一起烧死了。”
她伸了个懒腰，下意识想泡杯咖啡，但最终还是选择热开水。
伦纳德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对了，邓恩队长不是给你批了两天假，怎么今天就来了？”
罗珊也有些费解：“可能习惯了，早早就醒了，所以顺便过来看看。我听说克莱恩也感冒了，今天他有请病假吗？夏天才来没多久，我们都感冒了，艾普小姐呢，我看她好像也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伦纳德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克莱恩他没什么，现在正跟着老尼尔学习。至于艾普……她确实，我是说，她应该比我们都要健康。”
罗珊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伦纳德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我偷偷和你说，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因为，她是一个非凡者。”
罗珊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她又想起自己牺牲的父亲：“非凡者？你是说，艾普小姐，她和你们一样？”
伦纳德靠向沙发，坐姿不端正，似乎在思考什么：“没错。队长说她是歌颂者途径的非凡者，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她身上有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
“可是，你之前也是这么评价克莱恩的，”罗珊皱了皱眉，她欲言又止，“我总感觉你们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算了，我不问了。你们身为非凡者，一定要注意安全。”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罗珊和伦纳德对视一眼，罗珊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艾普。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疲惫。
“罗珊，伦纳德，你们好吗？”艾普的声音轻柔而温暖。
罗珊有些惊讶：“艾普小姐，你怎么来了？请问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没有。只是……我也不知道，就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说起来，我觉得你们对自己家门口的安保力量还是有所欠缺，我竟然随随便便就进来了，昨天和今天都这样，万一对家找上门怎么办？”艾普微微一笑，“好了，不开玩笑，我顺路来看看玛瑙的，昨天她不在家，有点想她。”
“很遗憾，玛瑙不在这里，原本给她准备的食物都没有动过，可能也在适应环境吧。”
“我把玛瑙从因蒂斯带到鲁恩的时候，她和现在一样，很不适应新环境，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没变。”
艾普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个小缝。
“抱歉，我想透透气。事实上，我有一件事想问你，罗珊，除了如今的工作，你有考虑过别的工作吗，比如记者，或者画家？”
罗珊有些奇怪，不明白艾普为什么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突然，她仿佛被雷劈中，她的理智一直告诉她，她从来没有类似的想法，但她脑海里瞬间闪现出一些奇怪的画面，她似乎在与什么生物战斗，似乎在保护着什么。
“那是什么？”罗珊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伦纳德从沙发上站起来，挡住罗珊，走到艾普身边：“艾普小姐，虽然我非常尊重罗珊的想法，但我们才认识一天，这么直接在我们公司的地方挖人可能不太好吧？”
艾普摇了摇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问问。”她侧过头对罗珊笑着说：“刚刚的问题请别放在心上，祝你一直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
罗珊压住莫名其妙的哀伤，拉着艾普的手，让她坐在沙发上：“既然来了，就请坐会儿吧。我给你倒杯水。”
艾普接过水杯，水面倒映着自己的影子：“谢谢。”
罗珊倒了一杯水递给艾普，和刚刚站起的伦纳德对视一眼，然后坐在她旁边，仔细打量着她。她不明白，她自认为没有招惹这位非凡者，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下手？如果这是针对自己的攻击，那也太过温和。
“艾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罗珊忍不住试探。
艾普愣了一下，有些意外这突如其来的关心，随即把发丝抽出几丝，遮住耳朵，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没有，我挺好的。只是……最近可能太忙没休息好。”
就在这时，艾普突然眼神一滞，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
罗珊和伦纳德都感到有些奇怪，他们顺着艾普的视线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艾普，你怎么了？”罗珊问道。
玛瑙恰好从窗外钻进来，趴到艾普身上。艾普的表情有些恍惚，瞬间恢复正常：“我……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
“找不到西梅的踪迹了？”
“和人间蒸发了似的。三大教会一同合作，竟然完全抓不住她，每次有线索都恰好错过。我已经能想象风暴教会那帮代罚者头发全炸开的模样了。”
老尼尔泡好咖啡，神情舒缓地品上一口。
“他们用的反占卜手段很高级啊！
克莱恩踌躇几秒，接着开口问道：
“我听队长说艾普小姐是位中序列强者，她之前正好住在西梅的对面。”
“你是想问她为什么不直接把她西梅解决掉？”
老尼尔直接说出克莱恩的疑问，见克莱恩赧然，他笑呵呵地起身，走到一个书架前，没有直接给答案。
“我们的存在是为了维护廷根市的稳定，只要那些野生的非凡者没弄出什么大动静，我们平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手不足嘛。”
“这个魔女没搬过来几天就被发现，有什么阴谋也来不及实施，那张诡异的羊皮并非出自她手。越大的灾难，准备的时间越长。她现在像阴沟里的老鼠，得消停一阵，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再过几天，那栋别墅的监控都可以撤了，嗯，只要确保里面的东西不会残留什么害处。”
“对待艾普·玛丽恩也是一样，不管她。嘿，找到了。”
老尼尔从一堆布满灰尘的纸袋中抽出一袋。
“绿湖噩梦，”克莱恩打开文件袋，念出上面的标题，他内心吐槽了一下这个名字，“这是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叠泛黄的纸，第一张出现了艾普·玛丽恩的画像。画像上的她比现在稚嫩，脸上还有没褪去的婴儿肥。
老尼尔没有回答他，似乎陷入了回忆。
克莱恩翻开第二页。
“……她自称艾普·玛丽恩，来自因蒂斯共和国，霍纳奇斯省。自述年龄17岁，来到鲁恩王国阿霍瓦郡求学，就读于廷根大学考古系。”
“……承认自己是破坏大学区建筑的罪魁祸首，理由是想出去回家睡觉。”
“……该事件里，无人员伤亡，部分学生有被恶灵附身的迹象，恶灵已经被驱散。”
霍纳奇斯……克莱恩按下心底的疑虑，回忆文件上出现的地点，印象不深，十几年前是一个老校区，有闹鬼的传言，废弃不用很久了。近几年造了条人工湖，栽了树，特殊的夜晚有荧光升起，不少年轻人喜欢在那里幽会。
当时的媒体难得夸了政府一句，说他们选择在晚上动工，却没有发出扰民的噪音，仅用了一个晚上就把危楼推平，变成了凹陷的土地。
老尼尔见克莱恩在地点上停留片刻，补充几句。
“发生地点和蒸汽与机械教会的教堂很近，当时值班的人看到了如白昼的光炸开后赶紧过去，正好遇上艾普·玛丽恩。而她呢，她正打算把这件事交给他们处理，完全没有逃跑的意识。”
“然后她就被扣下了？”
“不然呢，她已经在廷根生活了半年，在这件事发生前没有人注意到她。廷根市突然出现一个序列6的非凡者，冷不丁爆出这么大动静，谁会信她给出的理由？”
克莱恩想象当时的画面，是他，他也会觉得这个罪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真嚣张啊，他继续往下看。
“……在长达七天的观察中，不需要饮食饮水，不需要睡眠。”
“……接触12小时以上的观察者无一例外陷入噩梦中。”
这还是人？克莱恩手一抖，险些把纸捏破。
“人形封印物？”
“人形封印物。”
异口同声地说道，老尼尔坐回椅子上，继续喝一口咖啡，他心神有些不定。
“当时的机械之心也是这么猜的，甚至取好编码，在下一页，2-024。他们请了值夜者，想让她睡觉完成封印。显而易见，失败了。我们没法把她拉进梦里。”
“最后我们请了贝克兰德的大主教过来，让她借用黑夜女神的力量和封印物对艾普·玛丽恩完成封印。”
大主教一般在序列4上下。
“封印之后是什么样的？”
“她睡着了，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所有人都以为就这样结束了。”
“九个小时醒来后非常有礼貌地对我们说。”
老尼尔眼神突然变得冰冷。
“感谢您让我拥有一次美好的夜晚。”
克莱恩连连后退几步，抄起手杖，作防御姿势，老尼尔无感情的眼神里，他幻视了另一个人。
“吓坏了吧，哈哈。我不是亲身经历的人。只是模仿当事人给我讲述时的样子，现场估计更惊悚。”
老尼尔恢复正常，大笑起来，很满意自己的恶作剧。
克莱恩没有因此放下警惕，他环顾四周，有无形的眼睛盯着他，手搭在腋下枪袋。但好像灵性被扯动是自己的错觉，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结果你也看到了，所有人拿她没办法，只能按照因蒂斯的风俗，让她立誓，签下契约，然后，放她走。一个自认为是人的神奇生物，哼哼。六年前的她已经是公证人，六年多过去了，谁知道她现在到底有多强。”
克莱恩无法放下疑惑，他翻到最后一页。
“跟踪对象，时满三年，无异常。”
老尼尔把咖啡喝干净，摸着自己的下巴。
“有一些没写上去。比如有不少人反馈说跟踪她的时候总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还有同样出现做噩梦的情况。
而梦境内容都非常相似，描述自己被锁在一片绿色的深潭里，他们能听到水面上有人嬉闹的声音，但自己求救的声音无法发出去，自己也始终无法逃脱这个梦境。最奇怪的是，当我们的梦魇进入他们的噩梦里时，只发现了一大片如同镜面般的湖面，找不到任何人影。
噩梦除了让他们精神状态差很多，也没有什么危险。反正我认识的几个都寿终正寝，剩下还活蹦乱跳着，对于一个非凡者而言，没有失控的死去，多么幸福一件事。”
这时，队长来到文职人员办公室。
“在聊艾普·玛丽恩？”
“队长，你知道？你对她很了解吗？”
“谈不上了解，我只在远处看到过她几次，而她不见得认识我。不杀西梅的原因很简单，西梅并没有真正冒犯到她，艾普连正当防卫的理由都不好找，在这一点上，艾普相当遵守规矩。而她现在的身份，只是蒸汽教会那边的线人。”
“所以，西梅预知对艾普动手会有危险，谨慎地没有动手？”
“很有可能。魔女可以用镜子占卜。”
克莱恩将文稿收回文件袋里，最后瞄一眼画像，硬是在上面看出几道批语，“法外狂徒张三”，“遵纪守法艾普”。
“当然，也有可能纯粹打不过。”
啊？克莱恩睁大眼睛，抬起头。
“西梅是序列6的魔女，这是艾普说的。在同等级的情况下，魔女的战力更高一些。歌颂者途径在大部分情况只是作为辅助，很少有杀伤力。”
一个没有杀伤力的非凡者几年前就可以轻松毁了一栋楼，这合理吗？
“不说这个，我们在恶龙酒吧发现了特里斯的踪迹，可惜让他跑了。现在我带你去他的临时住所去，铁十字街下街。你对那附近应该很熟悉。”
“我？现在吗？”
“有追查能力的窥秘人在休息，得等两三个小时才能缓过来。你先顶上。放心只是见习，已经有人提前在那里蹲守。这得感谢西梅没有处理好和特里斯交流过的痕迹，留下了线索。”
……
艾普捂住自己的眼睛，艾普借口收拾行李，向罗珊和伦纳德告别：“谢谢你们今天的陪伴。塞缪尔夫人寄信过来，说行程提前，我得回去做准备，整理行李。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联系你们的。”
临走前她突然想起来愚者安排的任务没有完成。
灵性植物和材料好说，但是费内波特面，海鲜饭，迪西馅饼，该去哪里找？巴拿马餐厅，还是海岸线餐厅？艾普更乐意去甜品店，尝试各种蛋糕，就算去餐厅，也只能点卖相好。食不知味，她最近似乎丧失了绝大部分味蕾，只有梦里才能尝到记忆中食物的味道。摄入没有味道的东西，会干扰她的记忆。
此时临近饭点，谈到食物顺理成章。她放下手，试探罗珊准备吃什么，是否知道这些用于献祭的食物哪里做得最好吃。
“工作餐。”罗珊的脸下意识皱起来，而后想起今天自己是自由的，不用上班。
艾普想了想，决定以明天就要离开廷根为由，请安保公司的员工吃一顿大餐。按照罗珊提供的众人的喜忌口，她点了一大堆菜品。
“就当是我的赔礼。”艾普对伦纳德说，她抱了抱玛瑙，将她放下，往她的猫窝里又塞了一枚金币。
目送艾普离开，罗珊也准备离开。她背对着伦纳德，忽然开口：“我认为你感觉的没错，她和克莱恩确实很像，在刚认识的时候总是保持着一种有韧性的疏离感。不过很明显，她比克莱恩内向多了。”
“嗯？早上好，队长，克莱恩。快中午了，准备出任务吗？”
“伦纳德也在，既然如此，就一起去吧，你和克莱恩年龄相近，以后少不了合作，从现在开始磨合。任务的详情路上再解释。”
“注意安全，”罗珊追了出去，挥挥手，“午饭我会给你们留的！”
没有指名道姓，所以艾普没有听见。回到家中，艾普优先开始祈祷。
充当祭台的餐桌四角摆上白蜡烛，左上角是白面包，右上角是费内波特面，左下角是海鲜面，右上角是迪西馅饼。用银质小刀构筑灵性之墙，往蜡烛火焰上点一滴精油。
香气辅助艾普的灵性进入稳定状态。她回忆咒文，用赫密斯语念出。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你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你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帮助。 ”
“我祈求您的眷顾。”
“我祈求您让我拥有一个好梦。”
“深眠花啊，属于红月的草药，请讲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金手柑啊，属于太阳的草药，请讲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仪式结束，艾普静静等待，没有得到回应，她随手熄灭了蜡烛。
晚上十一点，已经收拾好行李的艾普重新坐回餐桌，饭菜摆在桌上，仍然保持祈祷时的位置，早就已经凉了。
艾普手指微动，萌发尝几口祭祀食品的冲动，听说真的很好吃。筷子已经收起，她不想用送的刀叉吃东西。这次没有人帮她处理食物，玛瑙在黑荆棘安保公司那里，睡得应该很好。
她转过头，原本摆放猫窝的地方空了一块。
艾普深吸一口气，叹了出来，起身，手搭在冰凉的窗玻璃上。
今天不小心把罗珊污染了，希望她没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克莱恩·莫雷蒂。
他是一位年轻的占卜者，在占卜俱乐部那次见面前，应该不认识她。他和上级没沟通过，不然也不会把她推荐到背靠政府的黑荆棘安保公司。公司疑似值夜者的根据地，里面至少有五六位非凡者。
看在这么多年安分守己的份上，他们应该不会亏待玛瑙。这群守护者，是守序的存在。
就算破坏契约，在拜朗我也能感知到，合同上有我打的烙印。艾普的手蜷缩，如玻璃冰冷，丧失原有的温度。她放下手，透过玻璃，看着朦朦胧胧的路灯。
周围很热闹，有不少人在监控对面的房屋，妄想魔女和她的同伙自投罗网。他们发出的光芒在漆黑的夜晚如火把格外显眼，吵得艾普的灵感不得安歇。
她放弃开窗，让夏日的炎热留在窗外。
艾普熄了灯，独自一人坐回沙发上。
绯红的月光如纱般铺满客厅，显得客厅没有那么空旷。
壁钟静静地走着。
有点冷。
她将白蜡烛重新点燃，再次构筑灵性之墙，隔绝自己与外界。
墙内，只有檀香缭绕，四个明黄火焰在水绿色的瞳孔跳跃。
“我知道了。”
弥漫的灰雾在眼前升起，一道扭曲而模糊的人影立在最深处。
声音重重叠叠地传来。
【那位愚者还没睡觉？他是不睡觉的吗！已读不回就可以了！我承认自己做仪式的时候是有点晚了，但这个点回复，要不是我还没睡觉，指不定要被吓醒。我强烈建议，把工作时间规定下来，这边建议早十晚五，无事勿扰。反正现在只有南北两个大陆，时差可以忽略不计。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怎么办凉拌炒鸡蛋好吃又好看。这些卖相好看好香真的想吃。反正愚者已经回复了现在也走了，不如尝尝看，但吃起来肯定没味道，还是好想吃……】
面条口感像鼻涕一样，果然没有味道，还不如常在餐厅点的水果和蔬菜沙拉，脆脆的。
艾普扯动嘴角，心中闪过无数想法，终于克制不住自己，捂住脸，弓起背，落了几滴泪到掌心。
“没苦硬吃。”
人类的身体太麻烦，一点激素波动就会影响大脑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