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冥思苦想，终于有了主意。
她找了两个美人，连续给屠老爷吹了一个月的枕边风，总算让屠老爷认可，以如今屠家的势力，想要单靠读书怕是难有出头之日。不如剑走偏锋，让屠苏去从军，反正天下太平没有战事，到时随便熬上几年，便可为他请功，没准侥幸得以回南奉捞个肥差，壮大屠家。
屠老爷脑袋一热，便去四处求告打点，可而今愿给屠家这个面子的人少之又少，他费了吃奶的劲，才求来了这个太平县守备将军。
柳氏一听是去戍边，还是去听都没听过的偏远小城太平县，顿时高兴得不行。心想着等过了两年老爷把这事忘到脑后去，屠苏这辈子也别想再回来。
她亲自替屠苏打点行装，还忍痛花了大价钱雇了守卫，就是为了让人瞧见她这个后母有多尽心尽力。
商宁本是屠苏生母的亲戚，后来商家遭了意外，商宁成了孤儿。屠夫人可怜他，便收养他来做了屠苏的书童。说是书童，其实亦是当作亲子来养。
二人共同长大，屠苏也就只有商宁这么一个朋友。
商宁心思活络，习惯了看人脸色，提点过屠苏几次要提防柳氏。
不巧偶然被她撞见过一回，便寻了个由头把他派到外头的商铺去做事。
这次听说屠苏竟要去戍边，商宁放心不下，主动请缨陪同，柳氏自然巴不得把这两个冤家一同送走，当即欣然应允。
屠苏出了南奉一路辗转，吃过不少苦，才渐渐明白过来世间许多事并不是如柳氏所言那般。对于柳氏所为，心中也有了些明悟。
一路都是商宁管着钱财，屠苏并未接触太多，此刻说起银子的事，他并不愚钝，没等说完就想通了其中关节，原来又是被柳氏蒙骗了这么多年。
商宁本想编排那女人几句，可瞧着屠苏面色不好，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道：“对了，少爷。明日要是初一姑娘再来，你也别对人家太凶了。”
“我凶？”屠苏果然被他的话吸引，十分不解。
“是啊，瞧你把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商宁理所当然道。
屠苏有些不知所措，他习惯了独处，不太会表达自己。面对不相熟的人时，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本想以诚待人，却下意识便会冷着脸，看上去就有些严肃。
可他自以为今日对初一十分和善，跟她说的十句话里，至少有六句都在道谢。
商宁瞧着屠苏是真的手足无措，有些想笑，却还是宽慰道：“至少对她客气些，来者是客嘛！泡杯茶什么的也好...”商宁挠挠头，自己也有些不大确定，起身准备睡觉去了，只剩下屠苏一人若有所思。
初一背着空背篓回了家，到家天已快黑了，李项还没回来。
她想了想，还是乖乖在院子里乘着月色练了功，而后才梳洗干净熄灯入眠。
再醒来时天色大亮，仍旧不见她爹的身影，初一早已习惯了李项早出晚归，胡乱洗了把脸就下了地窖。
背篓里又被装了满满一筐，那桃子却没动过，还是原样摆在那里。
初一倔强地将它无视掉，只把萝卜抬了上去。
今日爹要她送的是刘四娘家，那女人比张婶子还爱生事，每回见了她离得老远就开始大惊小怪。
初一犹豫之际，忽然想起昨天临走时屠苏的那句“明日再来”，还有恨不能亲自把她送回家的商宁，嘴角弯了弯，心里已有了主意。
她这次走得快，到军营还没到午时，仍是那副萧条的样子。
初一寻着老路到了灶房，将萝卜放在地上，四下打量不见人影，便出门想去寻商宁。
刚要走便有人影至门前挑起帘子，却是她最怕见的屠苏。
“将军。”她细声唤了一句。
屠苏见了她并不显得多意外，轻点点头回身便走。
初一看他避之不及的样子，像是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情不自禁摸了摸脸，心下揣度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今日本不该来。
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尴不尬地傻站在原地。
屠苏回到房中，拿起昨夜就准备好的茶罐，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奔赴刑场般的视死如归。
再回来时，看见还站着的初一，淡淡说了一声：“坐。”
初一点点头，僵硬地坐到凳上，腰背挺得笔直。
屠苏提过小炉上清早就煮滚、不知添了多少次的水，先烫过茶壶和茶盏，而后一板一眼地拿着茶匙给茶壶中添茶，一步一步，动作轻柔又不拖泥带水。
初一从没见过如此精心的泡茶方式，她爹从不饮茶，若是偶尔有了闲钱，倒是偏爱烈酒。
她呆呆地望着屠苏认真的眉眼，发觉他似乎无论做什么事都极专注。
明明只是在破旧的灶房，用最平常不过的茶具，屠苏的动作看上去却那般雅致。隔着朦朦水雾，初一仿佛见到了遥遥的南奉城中的屠苏，那个在高门大户中作诗品茶的公子。
她生怕自己打扰到他，连呼吸都尽量放得平缓。
屠苏不说话，初一不敢说，灶房内只有偶尔响起的倒水声和器皿碰撞时的些微响动。
相比之下，窗外的鸟啼和虫鸣似乎都显得有些喧嚣。
闲适的氛围让初一紧绷的心渐渐放松下来，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慢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屠苏温润的声音突然响起：“好了。”
初一赶忙又坐直起来，低头瞧见自己面前放着的小小茶盏，隐隐冒着热气，氤氲出沁香的茶味。
她局促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端杯轻抿了一口。只是微热，并不算烫口。
淡淡的苦味卷入舌尖，不消片刻就在口中蔓延开来，与唇齿缠绕过后留下不浓却猛烈的香气，迅速席卷口鼻，暖流直至肺腑，返还隐匿的甘甜。
“好喝。”初一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难以形容自己的赞美，见屠苏一直盯着她的反应，生怕他不信，猛地想起爹爹平日常说的一句“酒好不好喝，干了才知道”。
初一豪迈地端起杯，对着屠苏郑重点点头，而后将那茶一饮而尽，将茶盏放回桌上，还故作不羁地擦了擦嘴。
屠苏从没见过这种饮法。可见她如此猴急，当她是喜欢的，紧张而略显严肃的面色柔和了下来。
自己的待客之道，或许有些进步。
“还要吗？”他问。
初一见将军如此满意，自然毫不犹豫举起茶盏：“再来一杯。”
又一杯牛饮而尽，屠苏无需再问，就给初一续了茶。
一杯又一杯，一杯完了，还有三杯。
直到商宁回来，初一已足足喝了两壶。
她小脸红扑扑的，满头是汗，见了商宁，来不及打招呼，手中的茶盏已续满。
屠苏拎着茶壶，站在旁边迫不及待。
商宁嘴角抽了抽，用脚想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他叫停二人，招呼着屠苏帮忙，把买好的东西抬进来。
屠苏看了看初一有些意犹未尽，却还是不忍商宁独自受累，跟着出了门去。
等他出去，初一才总算松了口气。摸了摸肚子，打了个水嗝。
二人来来回回好几趟，才把商宁采买的食材糕点拿齐全。
初一愣愣地看着桌上堆都堆不下的各种吃食，又一次被南奉人的阔绰震惊。
她看着放下东西正在擦汗的商宁，忍不住问道：“商宁大哥，南奉的寻常百姓，过得都是这种日子？”
那岂不是神仙似的生活？
这下连话唠的商宁都有些默默无语，沉默了一会儿才反驳道：“南奉人可不过这种日子。是少爷说...”
跟进来的屠苏听见他的话，怕初一多想，忙道：“是商宁闹着要吃。”
初一看着眼前的话梅杏脯桂花糕，吞了吞口水，愣愣问：“这些也是...”
这铺子她知道，太平县只有富户才会去的地方，总有小童守在门口，盼着得哪个好心的老爷施舍。
初一平日路过都不敢往里多瞧，也就只有生辰时，爹才会给她买一块桂花糕，她还要小口抿着吃一天。
屠苏面不改色地扯谎：“是，商宁不吃睡不着。”
商宁瞪了他家少爷一眼，屠苏权当没看见。
初一顿时来了精神，朝着屠苏问道：“将军，商宁大哥是你家的长工吗？”
“算是。”屠苏点点头，商宁翻了个白眼。
“那，”她再也按捺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内心。“将军还招工吗？短工就行，我会洗衣做饭，力气也大，还会...”初一开始振振有词地毛遂自荐。
她说了半天，见屠苏也没什么反应，讷讷道：“也不必给银子。就，管吃就行...”
她声音越来越小，没等屠苏回答，商宁直接反驳：“那怎么行？这可是军营，等将士们回来操练，外人便不可随意进出。”
“那你为何可以？”初一反问。
“我怎能一样？我可是军师，是将军的副将！”
“那我也来做军师！”
“女子不能做军师。”
“谁说女子不行？戏里的女子都能当将军呢！”
“你也说了是戏里。”
“从前还有女皇帝呢！”
初一为了吃开始不管不顾，直接暴露了本性，和商宁争辩起来。
吵闹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家里，屠苏还在边上看着，她脸羞得通红，有些不好意思。
屠苏便道：“你不必做工。”
初一刚有些失望，就听他又说：“左右商宁吃不完，你也一起。”
她找了两个美人，连续给屠老爷吹了一个月的枕边风，总算让屠老爷认可，以如今屠家的势力，想要单靠读书怕是难有出头之日。不如剑走偏锋，让屠苏去从军，反正天下太平没有战事，到时随便熬上几年，便可为他请功，没准侥幸得以回南奉捞个肥差，壮大屠家。
屠老爷脑袋一热，便去四处求告打点，可而今愿给屠家这个面子的人少之又少，他费了吃奶的劲，才求来了这个太平县守备将军。
柳氏一听是去戍边，还是去听都没听过的偏远小城太平县，顿时高兴得不行。心想着等过了两年老爷把这事忘到脑后去，屠苏这辈子也别想再回来。
她亲自替屠苏打点行装，还忍痛花了大价钱雇了守卫，就是为了让人瞧见她这个后母有多尽心尽力。
商宁本是屠苏生母的亲戚，后来商家遭了意外，商宁成了孤儿。屠夫人可怜他，便收养他来做了屠苏的书童。说是书童，其实亦是当作亲子来养。
二人共同长大，屠苏也就只有商宁这么一个朋友。
商宁心思活络，习惯了看人脸色，提点过屠苏几次要提防柳氏。
不巧偶然被她撞见过一回，便寻了个由头把他派到外头的商铺去做事。
这次听说屠苏竟要去戍边，商宁放心不下，主动请缨陪同，柳氏自然巴不得把这两个冤家一同送走，当即欣然应允。
屠苏出了南奉一路辗转，吃过不少苦，才渐渐明白过来世间许多事并不是如柳氏所言那般。对于柳氏所为，心中也有了些明悟。
一路都是商宁管着钱财，屠苏并未接触太多，此刻说起银子的事，他并不愚钝，没等说完就想通了其中关节，原来又是被柳氏蒙骗了这么多年。
商宁本想编排那女人几句，可瞧着屠苏面色不好，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道：“对了，少爷。明日要是初一姑娘再来，你也别对人家太凶了。”
“我凶？”屠苏果然被他的话吸引，十分不解。
“是啊，瞧你把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商宁理所当然道。
屠苏有些不知所措，他习惯了独处，不太会表达自己。面对不相熟的人时，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本想以诚待人，却下意识便会冷着脸，看上去就有些严肃。
可他自以为今日对初一十分和善，跟她说的十句话里，至少有六句都在道谢。
商宁瞧着屠苏是真的手足无措，有些想笑，却还是宽慰道：“至少对她客气些，来者是客嘛！泡杯茶什么的也好...”商宁挠挠头，自己也有些不大确定，起身准备睡觉去了，只剩下屠苏一人若有所思。
初一背着空背篓回了家，到家天已快黑了，李项还没回来。
她想了想，还是乖乖在院子里乘着月色练了功，而后才梳洗干净熄灯入眠。
再醒来时天色大亮，仍旧不见她爹的身影，初一早已习惯了李项早出晚归，胡乱洗了把脸就下了地窖。
背篓里又被装了满满一筐，那桃子却没动过，还是原样摆在那里。
初一倔强地将它无视掉，只把萝卜抬了上去。
今日爹要她送的是刘四娘家，那女人比张婶子还爱生事，每回见了她离得老远就开始大惊小怪。
初一犹豫之际，忽然想起昨天临走时屠苏的那句“明日再来”，还有恨不能亲自把她送回家的商宁，嘴角弯了弯，心里已有了主意。
她这次走得快，到军营还没到午时，仍是那副萧条的样子。
初一寻着老路到了灶房，将萝卜放在地上，四下打量不见人影，便出门想去寻商宁。
刚要走便有人影至门前挑起帘子，却是她最怕见的屠苏。
“将军。”她细声唤了一句。
屠苏见了她并不显得多意外，轻点点头回身便走。
初一看他避之不及的样子，像是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情不自禁摸了摸脸，心下揣度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今日本不该来。
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尴不尬地傻站在原地。
屠苏回到房中，拿起昨夜就准备好的茶罐，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奔赴刑场般的视死如归。
再回来时，看见还站着的初一，淡淡说了一声：“坐。”
初一点点头，僵硬地坐到凳上，腰背挺得笔直。
屠苏提过小炉上清早就煮滚、不知添了多少次的水，先烫过茶壶和茶盏，而后一板一眼地拿着茶匙给茶壶中添茶，一步一步，动作轻柔又不拖泥带水。
初一从没见过如此精心的泡茶方式，她爹从不饮茶，若是偶尔有了闲钱，倒是偏爱烈酒。
她呆呆地望着屠苏认真的眉眼，发觉他似乎无论做什么事都极专注。
明明只是在破旧的灶房，用最平常不过的茶具，屠苏的动作看上去却那般雅致。隔着朦朦水雾，初一仿佛见到了遥遥的南奉城中的屠苏，那个在高门大户中作诗品茶的公子。
她生怕自己打扰到他，连呼吸都尽量放得平缓。
屠苏不说话，初一不敢说，灶房内只有偶尔响起的倒水声和器皿碰撞时的些微响动。
相比之下，窗外的鸟啼和虫鸣似乎都显得有些喧嚣。
闲适的氛围让初一紧绷的心渐渐放松下来，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慢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屠苏温润的声音突然响起：“好了。”
初一赶忙又坐直起来，低头瞧见自己面前放着的小小茶盏，隐隐冒着热气，氤氲出沁香的茶味。
她局促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端杯轻抿了一口。只是微热，并不算烫口。
淡淡的苦味卷入舌尖，不消片刻就在口中蔓延开来，与唇齿缠绕过后留下不浓却猛烈的香气，迅速席卷口鼻，暖流直至肺腑，返还隐匿的甘甜。
“好喝。”初一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难以形容自己的赞美，见屠苏一直盯着她的反应，生怕他不信，猛地想起爹爹平日常说的一句“酒好不好喝，干了才知道”。
初一豪迈地端起杯，对着屠苏郑重点点头，而后将那茶一饮而尽，将茶盏放回桌上，还故作不羁地擦了擦嘴。
屠苏从没见过这种饮法。可见她如此猴急，当她是喜欢的，紧张而略显严肃的面色柔和了下来。
自己的待客之道，或许有些进步。
“还要吗？”他问。
初一见将军如此满意，自然毫不犹豫举起茶盏：“再来一杯。”
又一杯牛饮而尽，屠苏无需再问，就给初一续了茶。
一杯又一杯，一杯完了，还有三杯。
直到商宁回来，初一已足足喝了两壶。
她小脸红扑扑的，满头是汗，见了商宁，来不及打招呼，手中的茶盏已续满。
屠苏拎着茶壶，站在旁边迫不及待。
商宁嘴角抽了抽，用脚想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他叫停二人，招呼着屠苏帮忙，把买好的东西抬进来。
屠苏看了看初一有些意犹未尽，却还是不忍商宁独自受累，跟着出了门去。
等他出去，初一才总算松了口气。摸了摸肚子，打了个水嗝。
二人来来回回好几趟，才把商宁采买的食材糕点拿齐全。
初一愣愣地看着桌上堆都堆不下的各种吃食，又一次被南奉人的阔绰震惊。
她看着放下东西正在擦汗的商宁，忍不住问道：“商宁大哥，南奉的寻常百姓，过得都是这种日子？”
那岂不是神仙似的生活？
这下连话唠的商宁都有些默默无语，沉默了一会儿才反驳道：“南奉人可不过这种日子。是少爷说...”
跟进来的屠苏听见他的话，怕初一多想，忙道：“是商宁闹着要吃。”
初一看着眼前的话梅杏脯桂花糕，吞了吞口水，愣愣问：“这些也是...”
这铺子她知道，太平县只有富户才会去的地方，总有小童守在门口，盼着得哪个好心的老爷施舍。
初一平日路过都不敢往里多瞧，也就只有生辰时，爹才会给她买一块桂花糕，她还要小口抿着吃一天。
屠苏面不改色地扯谎：“是，商宁不吃睡不着。”
商宁瞪了他家少爷一眼，屠苏权当没看见。
初一顿时来了精神，朝着屠苏问道：“将军，商宁大哥是你家的长工吗？”
“算是。”屠苏点点头，商宁翻了个白眼。
“那，”她再也按捺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内心。“将军还招工吗？短工就行，我会洗衣做饭，力气也大，还会...”初一开始振振有词地毛遂自荐。
她说了半天，见屠苏也没什么反应，讷讷道：“也不必给银子。就，管吃就行...”
她声音越来越小，没等屠苏回答，商宁直接反驳：“那怎么行？这可是军营，等将士们回来操练，外人便不可随意进出。”
“那你为何可以？”初一反问。
“我怎能一样？我可是军师，是将军的副将！”
“那我也来做军师！”
“女子不能做军师。”
“谁说女子不行？戏里的女子都能当将军呢！”
“你也说了是戏里。”
“从前还有女皇帝呢！”
初一为了吃开始不管不顾，直接暴露了本性，和商宁争辩起来。
吵闹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家里，屠苏还在边上看着，她脸羞得通红，有些不好意思。
屠苏便道：“你不必做工。”
初一刚有些失望，就听他又说：“左右商宁吃不完，你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