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莫名其妙被拉着跑了两条街，直到回头瞧不见钱家的影子，钱翠珍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她应是平日不怎么走动，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墙喘了许久，缓过气来抬头看见初一正在她旁边眨巴着大眼睛面不红心不跳地盯着她，顿时吓了一跳。
“哎，你怎么还在这？”
初一没回答，目光转移到自己被她紧握的手腕上。
钱翠珍顺势看去，这才想起来把手松开。
见初一的腕子被她攥得有些发红，随意地说道：“对不住啊，跑得太投入，没注意到你。”
她嘴里说着这话，面色却相当自然，丝毫没有半点对不住的意思。
初一没跟她计较这些，腼腆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大碍。
钱翠珍揉了揉自己涨得发酸的腿，随口问道：“你找我有事？”
初一点点头，又把提着的包袱拿出来递给她：“你的东西，还你。”
钱翠珍扯开包袱皮一看是自己的首饰，奇怪道：“这些不是给你了吗？我说过了，赔你的衣裳。”
她又要把包袱塞回到初一怀里，这下初一再不肯接，一字一句对钱翠珍说：“我的衣裳没坏，不用你赔，再说一件衣裳也不值这么些钱。”
钱翠珍古怪地看她一眼，瞧见她脸上已结了痂的浅浅伤痕，又说：“那赔你的脸，这儿不是被我划伤了吗？”
她指着初一的伤处，内心涌起些愧意。
初一胡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已经完全没有痛感，无所谓地笑笑：“又不是什么大事，这点小伤也不疼了。”
钱翠珍犹豫道：“那万一...留了疤怎么办？”
初一根本没把这当回事，敷衍道：“这么浅的伤应当不会吧，没关系的，我不在意这些。”
钱翠珍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讶：“你是不是女人啊？女子最紧张的，不就是这张脸吗？”
听了她的话，初一显得比她还要惊讶。
这些年受她爹耳提面命千叮万嘱，女子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认真练功、不能让登徒子占了便宜吗？
见初一一脸茫然的呆样，钱翠珍也懒得再跟她说下去，语气强硬地说道：“罢了罢了，说了给你的就是给你的，这些东西我有的是，让你留着你就留着！”
对于这一点，初一倒是意外地十分坚持，她坚决摇了摇头，不肯收她的东西。
“我爹说过了，无功不受禄。你有再多那也是你的东西，我不要。”
她也不想再和钱翠珍在这里絮烦，推开她送过来的包袱扭身便走。
钱翠珍没料到这丫头看着软弱，实则性子这么倔。
没想到她固执，钱翠珍比她更固执。
她揣着包袱嘟囔两句，追上初一拉着她的胳膊说道：“你不要那是你的事，我欠了你的自然要还。跑了这么久我都口渴死了，走，我请你喝茶去！”
初一实在不太习惯她动不动就要拉扯自己，挣了两下没挣脱，又怕太用力会伤到她，只好顺势跟着她走。
太平县的茶楼都是来往商贩走卒临时歇脚的地方，很是哄乱嘈杂。
初一不愿去那种人多的地方，难免总会受人指指点点，一路上连连找借口推拒，岂料这钱翠珍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就是不肯放她走。
钱翠珍显然对太平县熟悉得很，拉着初一七拐八拐，却没带她去茶楼，反而在一个点心铺前面停下了脚。
初一抬头看着那招牌有些熟悉，才想起正是商宁买过的那一家。
钱翠珍轻车熟路地带着初一进了门，掌柜的见到她亲自迎了出来，恭敬地站在一旁，喊了声：“见过小姐。”
初一才知道，原来这气派的铺面是钱家的产业。
钱翠珍胡乱点了点头，神情倨傲：“给我腾个二楼的雅间出来，我要待客。”
掌柜没吭声，上下打量了初一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初一明白他是认出了自己，本欲扭头就走，可忽然想起将军说过的那句——“你绝不是灾厄”，硬生生站在原地没动。
钱翠珍见他不听吩咐，不由觉得有些丢面子，叉着腰挡在初一身前，开始不耐烦起来。
“你看什么看？我说话你没听见吗？怎么？你是觉得本小姐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在这钱家做不得主了？”
眼看着她就要发作，掌柜的哪还敢多言，收回审视初一的目光苦着脸为难道：“小姐，小人哪敢这么想？老爷就小姐这么一个闺女，您永远都是钱家当家做主的大小姐。只不过今日生意甚好，雅间早都订出去了，还皆是相熟的贵客。只剩下二楼大堂里还有几个单桌，小姐您看...”
钱翠珍瞪起眼睛气笑了，似乎觉得他十分不可理喻。
“本小姐说了要待客，你就让我坐大堂？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我不管熟客不熟客的，给我把人轰出去，必须腾出一间来！”
她话说得十分难听，声音又尖利刺耳，躲在她身后的初一都替掌柜捏了把汗。
那掌柜的却显然已经习惯了小姐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丝毫不见不悦，亦没有惊慌之色，态度恭谨更甚，脸上堆着笑不卑不亢缓缓回道：“若是非要把人赶出去，也不是不行。为了小姐，小人也甘愿做这个罪人。不过这雅间里坐的都是贵客，万一影响了钱家的声誉怕是不妥。不如还是去请示老爷一番，小姐稍待片刻，小人这就去差人送信，若是得老爷首肯，小人势必首当其冲，帮小姐赶人。”
一听他说要去禀报她爹，钱翠珍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她才从钱家跑出来，坚决不肯回李家把她爹气了个半死，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在这赶客，恐怕到时他忍无可忍，非要把自己绑上押送去李家不可！
她神情僵硬地抬手拦住作势要走的掌柜，有些心虚地说道：“既是为了钱家，的确不该鲁莽行事。我想过了，还是贵客要紧，自家人委屈一下坐在大堂也无不可。我...我这便去坐了，你去准备准备，拿些茶点过来。”
掌柜的似乎早料到她会这样讲，似笑非笑地看了初一一眼，仍旧是那副极近阿谀的态度，连连夸赞小姐懂事明理，让她根本挑不出毛病。
等他退下，钱翠珍看了看初一，自觉十分尴尬，红着脸对她说：“那个...跟我去二楼坐吧。”
初一乖巧地点了点头跟随，她当然不在意什么雅间不雅间，不过那掌柜饱含深意的眼神让她有些不适，可顾及着钱翠珍的颜面，她也没提出马上要走。
在前头带路的钱翠珍见初一根本不提雅间的事，不由觉得她十分贴心，神情也自然了许多，开始极尽热情地招待她，倒是多了几分真诚。
到了二楼，简直就如同进了另一番天地。
初一不由连连惊叹，没想到这让钱翠珍十分瞧不上眼的大堂就已是这般奢华。
她还本以为这里会像茶楼大堂那样乱糟糟的，实则截然相反，堂内并没有长桌条凳，反而是精致的圆桌。
桌桌都是黄花梨木，刻着各式各样的雕纹。每桌之间都有些距离，其间立着金丝绣的屏风，若不起身根本瞧不见边上的人。
室内散发着令人安神的幽香，她路过时没忍住偷偷瞥了一眼，其中一桌上摆着糕点清茶，寥寥几人坐着低声窃窃私语，偶尔饮一口茶，呷一口点心，好不惬意。
二楼大堂只剩下两三桌空闲，钱翠珍四处打量一番，选了个靠里临窗的位置，安排初一坐下。
初一被这里震住没见过世面的神情极大地满足了钱翠珍的虚荣心，也弥补了她刚刚丢掉的脸面。
等掌柜的端了茶点上来，钱翠珍亲自上前接过来把他打发走，送到桌前给初一倒了杯茶。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初一小口把茶水咽下，赶紧追问：“如何？”
初一抿嘴笑了笑，点头夸赞：“不错。”
“只是不错？”
钱翠珍对她的反应有些不满意，自己也端杯喝了一口，喃喃道：“这可是今年新出的品种，州府那边最盛行的好茶。”
她蹙着眉咂咂嘴，这味道，没问题啊！
初一见她又要不高兴起来，忙道：“许是我不懂茶，我总觉得，有些苦。”
钱翠珍了然地笑了笑，她也明白这人一看就是穷苦出身，当即点点头说：“没错，你啊，就是见识太少！”
她语气中的不屑之意理所当然，似乎根本不在意会不会冒犯到初一。
初一迎合她笑了笑，老实承认。
钱翠珍便又迫不及待地展示起各样点心，初一十分配合地每样都咬了一小口，却总觉得这点心比商宁买的那些要更甜腻，似乎再没有印象中那般可口。
可瞧着钱翠珍满脸期待，她还是勉力咽了下去。
等她都吃完，钱翠珍似乎还在对那茶的事情耿耿于怀。
她猛地想到什么，骤然眼前一亮，对初一道：“你等会儿，我去取我爹珍藏的茶来，管饱叫你大开眼界，从未喝过这么好的茶！”
她想到什么就非要做不可，初一没来得及阻止她便没了踪影。
初一坐回原处，忽然回想起屠苏眉眼专注地泡茶的样子，再想到钱翠珍说的那从未喝过的好茶，抿着嘴无声偷笑，在心中悄悄说道，那也未必。
她应是平日不怎么走动，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墙喘了许久，缓过气来抬头看见初一正在她旁边眨巴着大眼睛面不红心不跳地盯着她，顿时吓了一跳。
“哎，你怎么还在这？”
初一没回答，目光转移到自己被她紧握的手腕上。
钱翠珍顺势看去，这才想起来把手松开。
见初一的腕子被她攥得有些发红，随意地说道：“对不住啊，跑得太投入，没注意到你。”
她嘴里说着这话，面色却相当自然，丝毫没有半点对不住的意思。
初一没跟她计较这些，腼腆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大碍。
钱翠珍揉了揉自己涨得发酸的腿，随口问道：“你找我有事？”
初一点点头，又把提着的包袱拿出来递给她：“你的东西，还你。”
钱翠珍扯开包袱皮一看是自己的首饰，奇怪道：“这些不是给你了吗？我说过了，赔你的衣裳。”
她又要把包袱塞回到初一怀里，这下初一再不肯接，一字一句对钱翠珍说：“我的衣裳没坏，不用你赔，再说一件衣裳也不值这么些钱。”
钱翠珍古怪地看她一眼，瞧见她脸上已结了痂的浅浅伤痕，又说：“那赔你的脸，这儿不是被我划伤了吗？”
她指着初一的伤处，内心涌起些愧意。
初一胡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已经完全没有痛感，无所谓地笑笑：“又不是什么大事，这点小伤也不疼了。”
钱翠珍犹豫道：“那万一...留了疤怎么办？”
初一根本没把这当回事，敷衍道：“这么浅的伤应当不会吧，没关系的，我不在意这些。”
钱翠珍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讶：“你是不是女人啊？女子最紧张的，不就是这张脸吗？”
听了她的话，初一显得比她还要惊讶。
这些年受她爹耳提面命千叮万嘱，女子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认真练功、不能让登徒子占了便宜吗？
见初一一脸茫然的呆样，钱翠珍也懒得再跟她说下去，语气强硬地说道：“罢了罢了，说了给你的就是给你的，这些东西我有的是，让你留着你就留着！”
对于这一点，初一倒是意外地十分坚持，她坚决摇了摇头，不肯收她的东西。
“我爹说过了，无功不受禄。你有再多那也是你的东西，我不要。”
她也不想再和钱翠珍在这里絮烦，推开她送过来的包袱扭身便走。
钱翠珍没料到这丫头看着软弱，实则性子这么倔。
没想到她固执，钱翠珍比她更固执。
她揣着包袱嘟囔两句，追上初一拉着她的胳膊说道：“你不要那是你的事，我欠了你的自然要还。跑了这么久我都口渴死了，走，我请你喝茶去！”
初一实在不太习惯她动不动就要拉扯自己，挣了两下没挣脱，又怕太用力会伤到她，只好顺势跟着她走。
太平县的茶楼都是来往商贩走卒临时歇脚的地方，很是哄乱嘈杂。
初一不愿去那种人多的地方，难免总会受人指指点点，一路上连连找借口推拒，岂料这钱翠珍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就是不肯放她走。
钱翠珍显然对太平县熟悉得很，拉着初一七拐八拐，却没带她去茶楼，反而在一个点心铺前面停下了脚。
初一抬头看着那招牌有些熟悉，才想起正是商宁买过的那一家。
钱翠珍轻车熟路地带着初一进了门，掌柜的见到她亲自迎了出来，恭敬地站在一旁，喊了声：“见过小姐。”
初一才知道，原来这气派的铺面是钱家的产业。
钱翠珍胡乱点了点头，神情倨傲：“给我腾个二楼的雅间出来，我要待客。”
掌柜没吭声，上下打量了初一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初一明白他是认出了自己，本欲扭头就走，可忽然想起将军说过的那句——“你绝不是灾厄”，硬生生站在原地没动。
钱翠珍见他不听吩咐，不由觉得有些丢面子，叉着腰挡在初一身前，开始不耐烦起来。
“你看什么看？我说话你没听见吗？怎么？你是觉得本小姐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在这钱家做不得主了？”
眼看着她就要发作，掌柜的哪还敢多言，收回审视初一的目光苦着脸为难道：“小姐，小人哪敢这么想？老爷就小姐这么一个闺女，您永远都是钱家当家做主的大小姐。只不过今日生意甚好，雅间早都订出去了，还皆是相熟的贵客。只剩下二楼大堂里还有几个单桌，小姐您看...”
钱翠珍瞪起眼睛气笑了，似乎觉得他十分不可理喻。
“本小姐说了要待客，你就让我坐大堂？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我不管熟客不熟客的，给我把人轰出去，必须腾出一间来！”
她话说得十分难听，声音又尖利刺耳，躲在她身后的初一都替掌柜捏了把汗。
那掌柜的却显然已经习惯了小姐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丝毫不见不悦，亦没有惊慌之色，态度恭谨更甚，脸上堆着笑不卑不亢缓缓回道：“若是非要把人赶出去，也不是不行。为了小姐，小人也甘愿做这个罪人。不过这雅间里坐的都是贵客，万一影响了钱家的声誉怕是不妥。不如还是去请示老爷一番，小姐稍待片刻，小人这就去差人送信，若是得老爷首肯，小人势必首当其冲，帮小姐赶人。”
一听他说要去禀报她爹，钱翠珍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她才从钱家跑出来，坚决不肯回李家把她爹气了个半死，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在这赶客，恐怕到时他忍无可忍，非要把自己绑上押送去李家不可！
她神情僵硬地抬手拦住作势要走的掌柜，有些心虚地说道：“既是为了钱家，的确不该鲁莽行事。我想过了，还是贵客要紧，自家人委屈一下坐在大堂也无不可。我...我这便去坐了，你去准备准备，拿些茶点过来。”
掌柜的似乎早料到她会这样讲，似笑非笑地看了初一一眼，仍旧是那副极近阿谀的态度，连连夸赞小姐懂事明理，让她根本挑不出毛病。
等他退下，钱翠珍看了看初一，自觉十分尴尬，红着脸对她说：“那个...跟我去二楼坐吧。”
初一乖巧地点了点头跟随，她当然不在意什么雅间不雅间，不过那掌柜饱含深意的眼神让她有些不适，可顾及着钱翠珍的颜面，她也没提出马上要走。
在前头带路的钱翠珍见初一根本不提雅间的事，不由觉得她十分贴心，神情也自然了许多，开始极尽热情地招待她，倒是多了几分真诚。
到了二楼，简直就如同进了另一番天地。
初一不由连连惊叹，没想到这让钱翠珍十分瞧不上眼的大堂就已是这般奢华。
她还本以为这里会像茶楼大堂那样乱糟糟的，实则截然相反，堂内并没有长桌条凳，反而是精致的圆桌。
桌桌都是黄花梨木，刻着各式各样的雕纹。每桌之间都有些距离，其间立着金丝绣的屏风，若不起身根本瞧不见边上的人。
室内散发着令人安神的幽香，她路过时没忍住偷偷瞥了一眼，其中一桌上摆着糕点清茶，寥寥几人坐着低声窃窃私语，偶尔饮一口茶，呷一口点心，好不惬意。
二楼大堂只剩下两三桌空闲，钱翠珍四处打量一番，选了个靠里临窗的位置，安排初一坐下。
初一被这里震住没见过世面的神情极大地满足了钱翠珍的虚荣心，也弥补了她刚刚丢掉的脸面。
等掌柜的端了茶点上来，钱翠珍亲自上前接过来把他打发走，送到桌前给初一倒了杯茶。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初一小口把茶水咽下，赶紧追问：“如何？”
初一抿嘴笑了笑，点头夸赞：“不错。”
“只是不错？”
钱翠珍对她的反应有些不满意，自己也端杯喝了一口，喃喃道：“这可是今年新出的品种，州府那边最盛行的好茶。”
她蹙着眉咂咂嘴，这味道，没问题啊！
初一见她又要不高兴起来，忙道：“许是我不懂茶，我总觉得，有些苦。”
钱翠珍了然地笑了笑，她也明白这人一看就是穷苦出身，当即点点头说：“没错，你啊，就是见识太少！”
她语气中的不屑之意理所当然，似乎根本不在意会不会冒犯到初一。
初一迎合她笑了笑，老实承认。
钱翠珍便又迫不及待地展示起各样点心，初一十分配合地每样都咬了一小口，却总觉得这点心比商宁买的那些要更甜腻，似乎再没有印象中那般可口。
可瞧着钱翠珍满脸期待，她还是勉力咽了下去。
等她都吃完，钱翠珍似乎还在对那茶的事情耿耿于怀。
她猛地想到什么，骤然眼前一亮，对初一道：“你等会儿，我去取我爹珍藏的茶来，管饱叫你大开眼界，从未喝过这么好的茶！”
她想到什么就非要做不可，初一没来得及阻止她便没了踪影。
初一坐回原处，忽然回想起屠苏眉眼专注地泡茶的样子，再想到钱翠珍说的那从未喝过的好茶，抿着嘴无声偷笑，在心中悄悄说道，那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