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没事，皮外伤。”梁竞舟捡了最容易的问题来回答，“而且，是女孩。”
“哦哦，没认出来，人没事就好。”卢予葭点头应声，但不可能放过他，“还有前面的问题没有回答我。”
“我可以选择不回答吗？”梁竞舟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满是从容，一点都没有为难的样子。
“可以。我也可以选择拒绝你的帮助，所以这个你拿回去吧。”卢予葭把文件塞回梁竞舟怀里，往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梁竞舟叹气，拿着文件的手抬起又放下，“好吧，我承认，我在黄伯湖不知情的情况下翻看了一些他办公室的文件，正好看到了你的劳动合同，被他摆在待办的文件堆里，大概是在你被辞退的前两天。”
“那个时候你就在准备……”卢予葭张了张嘴，皱眉说着。
“对。”梁竞舟把文件再次递到卢予葭面前，“我没有害你的动机，请放心。”
卢予葭没有伸手接，话是这样说，可他到底是个陌生人，这样的善意让她有些害怕，尤其对上他的双眼，里面仿佛装着深渊，一眼望不到底。
“事不过三啊卢小姐，还要拒绝我吗？”梁竞舟的眼里明明是威胁，说出来的话却懒洋洋的，像是认定了她不会拒绝。
“这位先生，请不要道德绑架我。”卢予葭默默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看清了证件照上的脸，五官端正，一身正装，戴着眼镜，名字栏写着——贾永扬。
贾律师确实是近十年来比较有成绩的律师，哪怕卢予葭不太关注这方面的信息也是有所耳闻的。
不过贾律师定居即照市，往来青佯市还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来回跑有些麻烦，卢予葭不想给他添麻烦。
“贾律师最近会来青佯市出差，帮忙处理文鳞的事务，你们可以找时间约一下。”梁竞舟看出卢予葭的犹豫，开口解释。
“好，我知道了，谢谢。”卢予葭合上文件，看向梁竞舟，这人正在打字，两个大拇指都快按出火花了，不知道又是什么机密。
卢予葭看了下手机，已经是晚上八点，正好一个电话弹出来，陌生号码。
“喂？”卢予葭往边上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梁竞舟也接到了电话。
“是我，高晔，你还在原地吗？”高晔的声音听起来很平稳，偶尔有几声起伏，大概是在走下台阶。
“嗯，对，我还在。”卢予葭如实回答。
“好，等我，我现在过来。”高晔的说话模式很简洁，卢予葭还没适应，总有一种下一秒就要被安排任务的感觉。
再回头时发现梁竞舟不见了，“叮——”消息声响起，卢予葭点开，陌生号码的短信。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关贾律师的事记得联系我，还有，记得通过我的好友申请——梁竞舟。”
“卢予葭！”听到高晔的声音，卢予葭抬头，正好看到他朝这边小跑过来，标准的跑姿一下一下踏着，与记忆中的人影重合。
直到高晔在她面前站定，卢予葭都还没准备好要说什么，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又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高晔算得上是竹马，还挺常见的那种配置，是邻居家大两岁的哥哥，父母因为工作经常不在家，所以他总被托付在卢予葭家里。
“走吧，送你回家。”高晔下意识地伸出手要牵卢予葭，又反应过来似的收回手，摸了摸后脖颈道：“因为任务原因，我比我的车先到青佯，今天就先打车吧？”
卢予葭拉住他的袖子就往外走，“算了，公交吧，你顺便认认路，别又给我送到别人家去了……”
“诶，你怎么回事啊卢予葭小同志，多少年前的黑历史了，快忘掉。”高晔嘴角上扬，说话的语调也跟着上扬，任由卢予葭牵着他的衣袖，无处安放的手也就顺便塞进了外套口袋。
熟悉的称呼窜到耳边，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高叔叔是消防员，以往最常听见的话就是，“两位小同志快来吃饭了！”高晔仗着自己大两岁，也爱喊卢予葭小同志。
不过说来也是怪，高叔叔明明年纪不大，说话却总有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味道，甚至有人说高叔叔说话像高晔爷爷辈的。
等公交车摇摇晃晃到家的时候已经近九点。
“奥，对，虽然不是我在负责，但还是嘱咐你一下，黄伯湖的事解决之前，最好都暂时不要出市，以防万一。”高晔转身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嗯，就这样，咳，早点睡，再见。”
“嗯，再见，路上小心。”卢予葭跟他挥手，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转角。
卢予葭这才上了楼，没想到开门迎面就是一个大拥抱。
“诶——等等等等，薇姐，我要掉下去了！”卢予葭赶紧扶住眼前明显微醺的冯思虞，“什么事这么高兴，还喝上了？”
冯思虞埋在她颈间闷闷道：“结单打款了，高不高兴？”
“上次那个拖了大半年的单子？”卢予葭把冯思虞拉进屋里，按到床边坐下，“终于给钱了啊，那是得喝点儿。”
“陪我喝点不？”冯思虞挑挑眉，一把薅过来旁边的酒杯，举到卢予葭面前走了一圈又放回去“算了，你喝不了。”
卢予葭趁她转身之前把酒瓶抢了过来，放到桌子上，“嗯，对，但是你也差不多了，都空两瓶了，明天不上班啊？”
顺着卢予葭说话时蹲下来的动作，冯思虞捧住她的脸，“嘿嘿，姐姐明天休息，苏美人没给我排课。”
卢予葭试图掰开冯思虞困住她的手，结果被扣得更紧了，“我刚才看见了，送你回来的是谁啊？不要你的小唐少爷啦？”
“就是小时候的朋友，”卢予葭被托着脸，声音嘟嘟囔囔的，“什么小唐少爷……怎么就是我的了……你先松开。”
冯思虞松开手，拉着卢予葭坐到自己旁边，“那就是竹马咯，不过小唐少爷也差不多，你跟谁先认识的啊？”
“啊？不是……这个……”卢予葭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一时间舌头打结。
不等她说出个所以然，冯思虞又继续道：“我的天，苍苍，你到底有几个男人啊？”
给卢予葭急的脸都红了，冯思虞才住口，咯咯笑着抱住她，清甜的木玫瑰香味在鼻尖打转，让人生不起气来。
“嗯，也就那几个吧，今天还遇到一个新的，挺好看的。”
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两人都开始收拾一地狼藉了，结果卢予葭突然冷不丁冒出这一句，给冯思虞整得愣住了。
卢予葭没憋住笑出声来，有点幼稚，但是有点好笑，没想到梁竞舟的作用会是在和姐妹的调笑中。
耐不住冯思虞的软磨硬泡，今晚卢予葭留宿在她房间，只不过原本宽敞的大床，由于冯思虞一直挤过来，剩给卢予葭的空间不多了。
“冯思虞，你要是再挤过来我就回去睡了。”卢予葭戴着眼罩动也没动，冷冷地开口。
象征性地给卢予葭掖了下被子，冯思虞躺回床上，“我哪有挤，给你盖被子呢。”
“苍苍，我睡不着。”冯思虞精神极好地趴着，戳戳卢予葭的手臂，又戳戳她的脸。“你就跟我说说呗，那人叫什么，找你干什么啊？你跟我说说我肯定立马就困了。”
“唉——”卢予葭认命地叹了口气，依旧没动，只开口简述了一下，“他叫梁竞舟，文鳞的人，就是你知道的那个文鳞，找我去应聘的。”
“搞半天原来是……”冯思虞语气里满是失望，话没说完又突然高昂起来，“诶，说起来，你怎么不找小唐少爷给你介绍一个工作？多好的资源啊。”
“不想找。”卢予葭回答得很简单，她不想麻烦别人。
“听说小唐少爷快回国来接手南枝了，南枝跟文鳞虽然方向不太一样，但体量差不多，他绝对能给你……”冯思虞自顾自说着，意识到卢予葭没出声，赶紧转了话，“咳，嗯，不过还是让你待在自己身边比较放心。”
说着冯思虞往下趴了一点，凑到卢予葭耳边，“苏美人最近在搞新媒体宣传，正招人呢，你要不要去试试？”
“怎么你们都找我去……搞宣传。”听到“新媒体宣传”几个字，卢予葭掀开眼罩坐了起来，对上冯思虞的双眼，不解。
“我……专业不对口啊。”卢予葭说得小心翼翼，声音越发的低。
冯思虞了然，爬起来拍了拍卢予葭的肩，“你有点信心嘛，大家都是新手，都在学的嘛，而且有我在还怕你学不会？”
见卢予葭还是一副“我不行”的模样，冯思虞又抱了上去，“哎呀，你之前做秘书也专业不对口啊，你别管能不能，行不行，都没关系，我就问一句，你想不想试试？”
“她没事，皮外伤。”梁竞舟捡了最容易的问题来回答，“而且，是女孩。”
“哦哦，没认出来，人没事就好。”卢予葭点头应声，但不可能放过他，“还有前面的问题没有回答我。”
“我可以选择不回答吗？”梁竞舟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满是从容，一点都没有为难的样子。
“可以。我也可以选择拒绝你的帮助，所以这个你拿回去吧。”卢予葭把文件塞回梁竞舟怀里，往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梁竞舟叹气，拿着文件的手抬起又放下，“好吧，我承认，我在黄伯湖不知情的情况下翻看了一些他办公室的文件，正好看到了你的劳动合同，被他摆在待办的文件堆里，大概是在你被辞退的前两天。”
“那个时候你就在准备……”卢予葭张了张嘴，皱眉说着。
“对。”梁竞舟把文件再次递到卢予葭面前，“我没有害你的动机，请放心。”
卢予葭没有伸手接，话是这样说，可他到底是个陌生人，这样的善意让她有些害怕，尤其对上他的双眼，里面仿佛装着深渊，一眼望不到底。
“事不过三啊卢小姐，还要拒绝我吗？”梁竞舟的眼里明明是威胁，说出来的话却懒洋洋的，像是认定了她不会拒绝。
“这位先生，请不要道德绑架我。”卢予葭默默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看清了证件照上的脸，五官端正，一身正装，戴着眼镜，名字栏写着——贾永扬。
贾律师确实是近十年来比较有成绩的律师，哪怕卢予葭不太关注这方面的信息也是有所耳闻的。
不过贾律师定居即照市，往来青佯市还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来回跑有些麻烦，卢予葭不想给他添麻烦。
“贾律师最近会来青佯市出差，帮忙处理文鳞的事务，你们可以找时间约一下。”梁竞舟看出卢予葭的犹豫，开口解释。
“好，我知道了，谢谢。”卢予葭合上文件，看向梁竞舟，这人正在打字，两个大拇指都快按出火花了，不知道又是什么机密。
卢予葭看了下手机，已经是晚上八点，正好一个电话弹出来，陌生号码。
“喂？”卢予葭往边上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梁竞舟也接到了电话。
“是我，高晔，你还在原地吗？”高晔的声音听起来很平稳，偶尔有几声起伏，大概是在走下台阶。
“嗯，对，我还在。”卢予葭如实回答。
“好，等我，我现在过来。”高晔的说话模式很简洁，卢予葭还没适应，总有一种下一秒就要被安排任务的感觉。
再回头时发现梁竞舟不见了，“叮——”消息声响起，卢予葭点开，陌生号码的短信。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关贾律师的事记得联系我，还有，记得通过我的好友申请——梁竞舟。”
“卢予葭！”听到高晔的声音，卢予葭抬头，正好看到他朝这边小跑过来，标准的跑姿一下一下踏着，与记忆中的人影重合。
直到高晔在她面前站定，卢予葭都还没准备好要说什么，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又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高晔算得上是竹马，还挺常见的那种配置，是邻居家大两岁的哥哥，父母因为工作经常不在家，所以他总被托付在卢予葭家里。
“走吧，送你回家。”高晔下意识地伸出手要牵卢予葭，又反应过来似的收回手，摸了摸后脖颈道：“因为任务原因，我比我的车先到青佯，今天就先打车吧？”
卢予葭拉住他的袖子就往外走，“算了，公交吧，你顺便认认路，别又给我送到别人家去了……”
“诶，你怎么回事啊卢予葭小同志，多少年前的黑历史了，快忘掉。”高晔嘴角上扬，说话的语调也跟着上扬，任由卢予葭牵着他的衣袖，无处安放的手也就顺便塞进了外套口袋。
熟悉的称呼窜到耳边，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高叔叔是消防员，以往最常听见的话就是，“两位小同志快来吃饭了！”高晔仗着自己大两岁，也爱喊卢予葭小同志。
不过说来也是怪，高叔叔明明年纪不大，说话却总有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味道，甚至有人说高叔叔说话像高晔爷爷辈的。
等公交车摇摇晃晃到家的时候已经近九点。
“奥，对，虽然不是我在负责，但还是嘱咐你一下，黄伯湖的事解决之前，最好都暂时不要出市，以防万一。”高晔转身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嗯，就这样，咳，早点睡，再见。”
“嗯，再见，路上小心。”卢予葭跟他挥手，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转角。
卢予葭这才上了楼，没想到开门迎面就是一个大拥抱。
“诶——等等等等，薇姐，我要掉下去了！”卢予葭赶紧扶住眼前明显微醺的冯思虞，“什么事这么高兴，还喝上了？”
冯思虞埋在她颈间闷闷道：“结单打款了，高不高兴？”
“上次那个拖了大半年的单子？”卢予葭把冯思虞拉进屋里，按到床边坐下，“终于给钱了啊，那是得喝点儿。”
“陪我喝点不？”冯思虞挑挑眉，一把薅过来旁边的酒杯，举到卢予葭面前走了一圈又放回去“算了，你喝不了。”
卢予葭趁她转身之前把酒瓶抢了过来，放到桌子上，“嗯，对，但是你也差不多了，都空两瓶了，明天不上班啊？”
顺着卢予葭说话时蹲下来的动作，冯思虞捧住她的脸，“嘿嘿，姐姐明天休息，苏美人没给我排课。”
卢予葭试图掰开冯思虞困住她的手，结果被扣得更紧了，“我刚才看见了，送你回来的是谁啊？不要你的小唐少爷啦？”
“就是小时候的朋友，”卢予葭被托着脸，声音嘟嘟囔囔的，“什么小唐少爷……怎么就是我的了……你先松开。”
冯思虞松开手，拉着卢予葭坐到自己旁边，“那就是竹马咯，不过小唐少爷也差不多，你跟谁先认识的啊？”
“啊？不是……这个……”卢予葭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一时间舌头打结。
不等她说出个所以然，冯思虞又继续道：“我的天，苍苍，你到底有几个男人啊？”
给卢予葭急的脸都红了，冯思虞才住口，咯咯笑着抱住她，清甜的木玫瑰香味在鼻尖打转，让人生不起气来。
“嗯，也就那几个吧，今天还遇到一个新的，挺好看的。”
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两人都开始收拾一地狼藉了，结果卢予葭突然冷不丁冒出这一句，给冯思虞整得愣住了。
卢予葭没憋住笑出声来，有点幼稚，但是有点好笑，没想到梁竞舟的作用会是在和姐妹的调笑中。
耐不住冯思虞的软磨硬泡，今晚卢予葭留宿在她房间，只不过原本宽敞的大床，由于冯思虞一直挤过来，剩给卢予葭的空间不多了。
“冯思虞，你要是再挤过来我就回去睡了。”卢予葭戴着眼罩动也没动，冷冷地开口。
象征性地给卢予葭掖了下被子，冯思虞躺回床上，“我哪有挤，给你盖被子呢。”
“苍苍，我睡不着。”冯思虞精神极好地趴着，戳戳卢予葭的手臂，又戳戳她的脸。“你就跟我说说呗，那人叫什么，找你干什么啊？你跟我说说我肯定立马就困了。”
“唉——”卢予葭认命地叹了口气，依旧没动，只开口简述了一下，“他叫梁竞舟，文鳞的人，就是你知道的那个文鳞，找我去应聘的。”
“搞半天原来是……”冯思虞语气里满是失望，话没说完又突然高昂起来，“诶，说起来，你怎么不找小唐少爷给你介绍一个工作？多好的资源啊。”
“不想找。”卢予葭回答得很简单，她不想麻烦别人。
“听说小唐少爷快回国来接手南枝了，南枝跟文鳞虽然方向不太一样，但体量差不多，他绝对能给你……”冯思虞自顾自说着，意识到卢予葭没出声，赶紧转了话，“咳，嗯，不过还是让你待在自己身边比较放心。”
说着冯思虞往下趴了一点，凑到卢予葭耳边，“苏美人最近在搞新媒体宣传，正招人呢，你要不要去试试？”
“怎么你们都找我去……搞宣传。”听到“新媒体宣传”几个字，卢予葭掀开眼罩坐了起来，对上冯思虞的双眼，不解。
“我……专业不对口啊。”卢予葭说得小心翼翼，声音越发的低。
冯思虞了然，爬起来拍了拍卢予葭的肩，“你有点信心嘛，大家都是新手，都在学的嘛，而且有我在还怕你学不会？”
见卢予葭还是一副“我不行”的模样，冯思虞又抱了上去，“哎呀，你之前做秘书也专业不对口啊，你别管能不能，行不行，都没关系，我就问一句，你想不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