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对父亲与母亲的打情骂俏,大姐则表现出了淡然的态度,不同于二姐的未出嫁状态,大姐已成婚好几年了,膝下已有一个3岁的幼童,虽子嗣不丰,但夫妻之间恩爱,也就没有什么矛盾是跨不过去的。

    因此,她也只是对着一旁丫鬟说道:“爹娘总是这样,就算是在正经事上,也不忘彼此逗趣。”

    而一旁站着的丫鬟已被羞找不到北,此时低垂着头,口中还不忘回复道:“这般代表着老爷和夫人之间感情好,这样恩爱,才会互相斗嘴,若是寻常的夫妻,不说斗嘴了,连互相之间的问候都少之可怜。”语气说不出的羡慕与向往。

    然而在此番欢快的气氛中,却独有一人在角落,没有笑出声,她眼中透露出难以察觉的忧愁,似同情、似悲伤,还带着一丝愁苦。

    她轻声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对着自己说着:“老爷待夫人这般好,只留我家主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仿佛全府上下全都忘了,这府中还有一位妾室,也就只有四小姐,平日里还记得主子。”

    见此,陈父环顾了周围一番后,清了清嗓音,周围安静下来后,才继续开口:“你去了宫里,可别学你爹我这爱哭的毛病,那宫里头的娘娘们,可不吃这一套,你得学学你娘,那可是个铁石心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女中豪杰。”

    他模仿着妻子的严肃表情,又引得周围的人在次不由的笑了起来。

    陈母笑着摇了摇头,也便由着他说去了。

    嬉笑过后,才严肃下面孔,神情郑重,语重心长的对着陈书锦说道:“你切记,宫里不比家中,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此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相见,家中的一切,你不必太过挂心,你只需顾好自己即可,我与你娘就安心了。”

    他声音中带着一丝豁达说道:“你娘素来疼你,家中虽不比宫中奢华,却也从未短了你的吃穿用度,至于宫中的荣宠,若有幸得之,那便是你的福分;若不得,也无需过于执着。”

    说到最后渐渐柔和,带着一丝宽慰反问道:“我与你娘最大的心愿,不过是你能平平安安,幸福顺遂,你此去就当是另一种成婚了,你的嫁妆,我与你娘早就准备着呢,你在宫中若是缺了什么?只管派人送信回来,我与你娘岂有不应之理?”

    他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慈爱的打趣道:“你娘是个精明人,这些小事,她自然能为你打理得妥妥帖帖,你若不求助你娘,你娘怕是成日里都吃不下饭了。”

    陈母瞪了陈父一眼,也紧跟着提醒道:“宫中人心难测,你需谨言慎行,不可轻信他人,亦不可轻易展露锋芒。”

    话落,她语气一转,暗藏深意的说道:“女儿啊!这宫中的规则你需谨记,作为后妃要恪守职责,敬重皇后,与众嫔妃和睦相处,退一步并非一定是海阔天空,但有时进一步却是危机四伏,你要明白,在宫中的每一步都被人看在眼中,这宫中的争斗,就如同一场棋局,落子无悔,一旦决定了,便无回头之路,莫到最后才追悔莫及,那也来不及了。”

    “宫廷博弈无终局,一局胜,何足喜,局局相连,未有穷期。”

    陈母说完后,停顿了片刻,给陈书锦留下思考的空间,周围的人也都安静下来,并未插嘴,只是静静听着陈母的嘱托。

    “下棋者何其多,布局者众,观局者深,牵连者广,何以料事如神?且败者虽退,旧事渐远,新人不知过往,但观者不忘,牵一发而动全身。”

    “和气生财乃是美德,莫要觉得是吃亏了,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总归还是有一定的道理,你若能善用之,便可岿然不动;若一味死守,那很可能成为他人所利用的棋子,不可,不可。”说着还摇了摇头,并不认可此番行为。

    陈母再次叹了叹,仿佛要将这一生的气全叹完,她眼含不舍,素来以精明强干著称,即使是平日里言语间,也总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但眼下难得的柔软,确是不常见的。

    她语气中含着一丝哀愁:“我儿,你若能将娘这些话给听进去,记在心中,为娘也就心满意足了,原想着将你留在家中多几年,在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再派几个伶俐的丫鬟,助你打理家事,让你一生顺遂,可如今……唉,世事难料啊!”

    “娘~”陈书锦听着这诸多叮嘱,心中难言的感动不要太多,原先看到一些电视剧中,那些感人的片段,还不觉有什么,但眼下真面临此番场景,方才明白那话语中的动人,是不因任何事任何人,而阻碍传递的关心,陈书锦知道,并非每一个家庭都会有这番叮嘱的,她更知道,只等上天的分配,是永远得不到这种感情的。

    也是因此,陈书锦她才更为感动,又或者更为羡慕,只能把这羡慕憋在心中,该轮到她的戏份了。

    起身,快走几步,来到了陈母身旁,蹲下,紧握住她的双手:“母亲放心,女儿虽不懂事,但您的教诲,女儿定会铭记在心,无论前路如何,女儿都会小心谨慎,不让母亲担忧。”

    “好好好。”陈母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再覆盖在两人紧握的双手上,轻拍了拍手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知道,有些路,必须由三丫头她自己走,有些教训,也必须由她自己去体会。

    此时一旁的大姐,瞧着陈母的叮嘱停止,才上前开口道:“母亲,三妹今天也累很了,风尘仆仆的,也该让她回房换件衣服,休息一会儿再说,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叮嘱完的,之后还有一番准备要做,哪能这么着急呢?明日的事,自有明日安排。”

    陈母闻言,立刻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可不嘛?瞧我这记性,比那漏水的茶壶还要糟,眼下也该收拾收拾用膳了。”

    环顾了一下周围,并对陈书锦吩咐道:“三丫头,你先去换一身衣裳来,待会儿去你祖母那儿用晚膳,她老人家可惦记着你呢,别让老祖宗她等急了。”

    边说着,边利落的起身,紧走了几步,便又扭头对大姐说道:“大丫头,你既回来了,就去瞧瞧你祖母吧,她老人家前段时间还念叨你呢。”捎带着也对二姐念叨起:“你也是,一会儿就要用膳了,别到处瞎跑,既没事儿,就去陪你祖母说说话去,都快是要嫁人的人,还这么不稳重,平日里那火爆脾气也该收收,不然将来在婆家怎么站得住脚呢?”她的话语中有着很平常的埋怨。

    二姐只是照常嘀咕了几声,只不过在这事上,她也不好像平常一样反驳,但满脸的不在意,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便挽着大姐的胳膊一块出去了。

    陈母原本指挥着人,忙碌着,瞧见二丫头这满脸不在意的举动,便气的个倒仰,低声骂了一句:“这小妮子。”后摇了摇头,就继续安排事情去了。

    陈父原本端坐着那,喝了几口茶水,便被陈母瞧见了,这悠闲坐着喝茶,也不回房,换一身衣服来,你想喝茶,我难道不想喝吗?

    这越想越气,两三步走上前来,便拍在陈父的背上,不满的骂道:“你这老东西,净会偷懒,还有闲心在这儿坐着悠闲喝茶,你也不瞧瞧你这一生衣裳,难道你还要穿这一身衣裳去用膳不成?怎得,这官威如此大?在家中还有如此穿着,难不成想让我请?陈大老爷,还不赶快去换一身来,你想坐着休息,难道我不想?”

    这越说火气越大,拍了拍胸脯,继续说道:“你倒是清闲了,可我忙的脚不沾地。”边说着,边抢过他手中端着的茶水,一口饮尽,气呼呼的,“砰”的一声,便放到桌上,扭头离开了。

    陈父被这一拍,好悬没洒了茶水,刚喝进口中的茶水也险些没喷出来,被陈母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还夺了手中的茶水,一口饮尽,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追去。

    “哎呀,我的夫人,你这是哪里的话,我这不是刚刚那一番话说的我口干嘛,这不刚坐下来,想歇口气嘛,你瞧,我立刻就去换一身衣裳来,绝不会让老祖宗久等的,你放心。”陈父急忙拉住要走的陈母,推着她的肩,走回来坐下,口中还忙不迭的陪笑道。

    陈母气哼哼的,也没说话,看都不看站在眼前的男人一眼,自顾自得拿起一旁桌上放着的茶水,且被候在一旁的丫鬟眼急手快的的拦下,急忙送上刚沏好的茶水,陈母端过这茶水,喝了一口,才气消了一些。

    陈父也知陈母的脾性,索性起身,整整衣裳,说道:“夫人教训得是,我这就去准备,你也别太操劳了,家里的事情有你,我自然是放心的,但手里的事,也该让下头的丫鬟帮着你一同分担分担,也好轻快些。”

    陈母听了这话,脸色稍霁,轻哼了一声,转而对着身旁的丫鬟说道:“还愣着干嘛?快去帮老爷准备衣裳去。”说着,还瞥了一眼陈父。

    陈父接收到了这到目光,立刻怔了怔表情,一本正经的,跟着丫鬟去换衣裳去了,走着走着,手还背到了身后,一副大摇大摆,兴高采烈的模样。

    瞧见陈父如此如此不淡定的模样,陈母笑着摇了摇头,笑过后,便又继续吩咐起事情来,不过这次的心情好了许多。

    院中上下,一个个不紧不慢的忙碌着,丫鬟们如同空中穿梭的燕子,连接起了这上下左右的院子,有的转个弯,跑进了不知哪儿的院子中,有的则跑向厨房而去,一路催促着厨子加快手脚,一边又吩咐着,夫人那边又添了几道新菜,加快手脚,还要保证口味符合心意。

    坐东朝西,不大的厨房中,人挤人的,头挨着头,热闹极了。

    炒菜的热气,蒸锅的热气,弥漫在这厨房中,挥散不去,这也使得进出厨房的婆子们,一个个不得不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撒开手,就是热火的干!

    一进门,便能瞧见两旁一排排架起的炒菜锅子,而中间有两排桌子拼接而成,只留下周围窄窄的过道,在这些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菜,有的是已经准备好的,只等上桌,正被丫鬟小心翼翼的端到一旁,装在食盒中,只等丫鬟来提走,而有一些正在加工中,它们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而靠近门口一排,正蹲着不少丫鬟婆子,正在仔细摘菜,将新鲜的菜叶留下,挑出黄叶和其他杂物,其中一个丫鬟听了婆子的吩咐,转过身来,将婆子下的垃圾倒入干桶之中,此时这位婆子正在手脚麻利的处理食材,去鱼鳞,去内脏,然后将肉切成块,而一旁还有在切菜的,刀工娴熟,丝、片、丁,是不见一点难度。

    靠近门口这一排的最里面,便是煮汤煮粥的地方,此时有几个丫鬟正在照看着,她们的目光紧紧盯着锅中的汤,时不时的调整着火候,而站在一旁明显是厨房管事的人,她一边忙碌着,一边还不忘吩咐一旁的丫鬟:“萍儿,那老鸭汤的火候要在小一点,别让汤汁煮干了,春芳,你去尝尝这银耳莲子汤的味道,糖放得够不够?可别干站着,这是夫人特意给三小姐准备的,你得用心点,萍儿,你也记得照看着点。”

    “是”“是”

    萍儿应声点头,蹲到火灶前,用火钳扒拉了几下,火势便渐渐减小,确保火势并未熄灭后,萍儿才起身走到锅前,先看了看老鸭汤,确保汤汁还足够,再掀开了一旁的汤盖,舀起一勺银耳莲子汤,轻轻吹了吹,尝了一口后,对着春芳招了招手,让她也尝了一口,确定后,才对管事的婆子说:“这汤的味道正好,甜而不腻,三小姐向来不喜爱喝太甜的。”

    管事的婆子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便继续忙碌着自己手头的事了,她知道,今儿个本就是府中的大事,三小姐还中选呢,原本夫人就心疼三小姐,如此,更是马虎不得。

    忙完手头的事后,她还时不时的巡视厨房的各个角落,确保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而在此时,陈书锦正走在回房的路上,穿过穿堂,前方便是自己的住的地方,房间前有种着枣树,再过几个月,就要结果了,可惜她吃不到了,刚来时,她很是嘴馋了好几天了。

    推开门,走进自己的房内,屋里的一切还是自己早上离开前的模样,只是物是人非,今天经历的一切都太多了,让她感觉像是过去了很久很久,明明离开还不到一天……

    其实陈书锦她说着自己不在意,自己为了赢,什么都能做到,但哪有什么不在意,自己到这个世界中已有几个月了,这一切切的真实经历,无疑不都在告诉她,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这个世界是自己不熟悉的,这个世界是具有危险的。

    真实的世界是如何?是令陈书锦感到害怕的,是令陈书锦感到畏惧的,是……陈书锦无法控制的。

    陈书锦心里清楚,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在伪装,在表演。

    她害怕出错,害怕有人看出自己的不对劲,也……害怕没人能看出自己的不对劲。

    她不是她!

    但她必须是她!

    她不想成为她!

    她渴望是她!

    但她终究不是她!

    由着丫鬟将自己扶到梳妆镜前,陈书锦自动便坐了下来,没人能看出陈书锦此时已经七魂离了三魄,早不知飘到哪儿去了。

    在陈书锦坐下后,小翠便上前来为她拆着发饰,本就不复杂的发饰拆除了后,就只留下未插戴发饰的小两把头一枚,从镜中看见此,陈书锦便聚精会神的盯着小翠的手法,她早就有些好奇了,只是早上那会儿,正迷糊着,按理说这古代也没什么发胶,究竟是怎么固定的?结果就见小翠从其中拆出一个个一字夹。

    咦?

    咦??

    咦???

    就在陈书锦满头问号的时候,小翠已快速的拆完了发髻,三下五下的将头发梳顺后,简单挽了个发髻,在这个过程中,丝毫没感受到一点头皮被扯住的痛,陈书锦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快速找到其中卡住的发夹,随着最后一个发夹的抽出,头发便伴随着重力而散了下来,小翠先是用一把梳子从发尾梳到发根,然后就见她将头发分为几股,拿过一旁丫鬟手中的发绳,在多名丫鬟的协助下,快速的将这股头发给绑好,后又随意一挽,便在头顶挽出一个发髻的初型来,剩下的几股头发也被她手指灵活的编到一起,左挽挽右挽挽,左塞塞右塞塞的

    ,很快,一个简单又不失复杂的发髻,就完成了。

    陈书锦从镜子中看到完成的发髻,总觉得有些古怪,这流云髻似乎并不像是这个时代所流行的发式,至少按她对这个时代的印象来看,不太像。

    这时,系统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科普道:“清朝是个社会,不是刻板时代,它会有各自流行的发型,但并不代表会淘汰过去所拥有的,有些流行的恰恰是根据以往的发型为基础,再次创造而成。”

    “只是您对这个时代的所有印象,都来自于您那个时代对这个时代的固有偏见而造成的,加上这个时代太靠后了,已发明了相机,所以任何复刻这个时代造型的,都不会复刻得很好看,因为没有可发挥的空间,又或者说带着偏见而死板的复刻,注定了不好看。”

    “实则用客观的角度来看,既然流行了,就必定有所能欣赏的美存在,请勿觉得这个时代的审美是比不上其他时代的,审美是不变的,因为人也是不变的,不可能因为时代的改变,而变成一个高一个低,说其他时代的审美高,可只是根据图画而复刻,这怎么比?”

    “其他时代又没发明出相机,确定不是带有偏见而说话,而您应该用更加开放和客观的心态,去感受,去理解这个时代的文化和美学,而不是简单地用自己所处时代的观念去评判,这个世界如何?您不就生活在这个时代中吗?去亲眼看一看,不就知晓了。”

    原本陈书锦是被系统这番直白的话语给气到了的,反复在心中刷屏一句话:“你就不能委婉点吗?我不要面子啦!”

    陈书锦自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未说出口的便是心中的那一丝傲慢,系统选中自己,那肯定是自己身上有一些优点存在的,而且作为现代人,她理应能俯瞰这个世界,她可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自己也同骗子一样,欺骗着自己,哄骗着自己,说这就是一场游戏,既如此,自己每经历一场困难,这些困难便是一道道关卡,而一次次通关的胜利就如同奖励般,像是在夸奖自己一般,这就是她的奖杯。

    陈书锦就这样被自己哄的飘飘然,好似这般便能脱离自己的焦虑,脱离现实情况。

    赢了!

    赢了!

    又赢了!

    只要继续赢下去,这场游戏她便可通关,游戏结束,她就可以获得自己的奖励,便可回归自己的世界,这只会成为一场新奇的经历罢了,陈书锦就只是一个经历了一场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女孩,睡醒了,这场梦也就到此为止了。

    只是原本不服输的心情似乎就这么泄了,自己怎么就成这样了,陈书锦不想自己像与时代脱节的老人一般,面对任何事都以自己过往的经历,而贸然做下判断,面对自己以固有印象,而判断事情时,也死不承认,当他人指出时,自己为何不能坦然接受呢?

    不知怎的,一天下来,紧绷的心情也渐渐放松,没那么恐慌了,与这个世界的融合又或者不融合,都无需自己过度担忧,因为与这个世界隔着距离,而感到孤独,而渐渐发现自己在慢慢习惯这世间的一切,而感到害怕,这些情绪都是无用的。

    陈书锦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这些令我无法改变的担忧,毫无意义,只会阻碍我的前行,我在古代的优势,便是现代的教育,超脱于这个时代的先进知识,可不能因为古代的这一场经历,而忘的七七八八,既认定了这只是一场游戏,那就用游戏的思维来说话,系统的科普很明显就是在告诉我,我卡级了,我需要升级一番,升级自己的观念,再来继续闯关。”

    想到这,陈书锦面上也一同展开了笑容,如果最后通关了游戏,自己还是跟原来一样,甚至是还退步了,那这般神奇的经历对于她来说,又有何用?还不如给予他人呢,而且在这个世界上,她不是孤独的,还有一个人知道她的真实一面,就是系统。

    盈心啊~盈心,在她痛苦时,可以给予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在她害怕时,可以紧紧握住她的双手,陈书锦害怕在这一次次的接触中,越来越依赖它,而这份信任就像放飞的风筝,那根风筝线没能拉紧,就任由它断去,但现实是,看到它的每一次,陈书锦都会放松心弦,系统是存在在她脑中的,系统也是真实存在的,陪伴她左右的人,系统正如它所言,成了她的精神支柱,没了它,自己会走不长远。

    一旁的小翠见主子露出了笑容,她才大着胆子开口说道:“小姐,您刚刚那神情,真是像极了咱们府里的那只白猫,每当它吃饱喝足后,便懒洋洋地躺在阳光下,眯着眼睛,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它无关,不过,咱们的白猫可没您这般仙气儿,它要是有您这模样,怕是连老鼠都要被迷得晕头转向了。”

    陈书锦听着这番话也是被逗的哈哈大笑,周围候着的丫鬟,见主子的笑容,也跟着附和着哈哈笑了起来,顿时这屋中充满了温馨的气氛。

    等笑够后,陈书锦才好奇的询问道:“那你倒说说,我刚刚的神情是怎样的?”

    小翠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嘴边的笑容更是不减反加:“小姐您啊,就像那即将飞升的仙女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清冷,而不可侵犯的气质,那眉宇间,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又似是洞察了世间百态,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可偏偏您又不是那高不可攀的仙女,而是咱们府里温柔可亲的小姐,虽然我刚刚不敢说话,但觉得那时候的小姐特别漂亮。”

    陈书锦也并未察觉这句话的真正意图,只是稍稍遮掩一番刚刚的对话,就随意扯了个理由来:“哎呀,你这丫头竟会拿我来打趣,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不过是有一些累了而已。”

    小翠见三小姐避而不答,也不戳破,只是扶起陈书锦到一旁更衣洗漱,在这个过程中一直轻言细语的道:“累肯定是自然,毕竟今日一大早就要一番忙碌,还要应对府里上下的各种嘱咐和期望,换了旁人,怕是早就乱了阵脚,可小姐您却还要趁着夜色还早,乘坐马车前去皇宫,真的是太辛苦了,您依旧沉着冷静,这份气度,真是让人佩服。”

    在小翠说话的功夫,陈书锦已换下了旗装,穿上了便服,前去一旁的浴间,等被伺候着,泡在浴桶中后,陈书锦才抽出空,和站在屏风后的小翠说话。

    原本她是无法接受洗澡的时候,旁边有人的,但没办法,古代的小姐是全天24小时身边有人伺候着,如果不早做习惯,那就有的熬了,刚开始试图习惯的时候,还会感到一丝丝尴尬和不知所措,慢慢的也就习惯了,虽然现在依旧有些不习惯,但比起刚开始时没办法接受他人的靠近和看到自己的隐私,现在只是不太习惯在自己洗澡时,有一大堆人在旁看着,这很像是在大街上社死的感觉,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所以房里也就留下几个贴身丫鬟,其余的都退到门后,这几个贴身丫鬟也必须站在屏风后,这是最后的底线了。

    “我原是很紧张,也曾想过回府后,爹娘会为我操心和担忧,但未曾想到,回府后,爹娘竟会这般表现,是为我操碎心的模样,我心都揪起来了,或许选秀前,我就不该在母亲那闹那一场,此时母亲肯定心里不好过,顺从她的安排,或许今日就不会被选中,爹娘也不会这般忧心忡忡的,但虽这般想着,心里却总想任性一回,若回到当时,或许我还会如此选择,这般是否太任性了呢?”

    虽然这样说着,但陈书锦内心其实并未感到多少愧疚之心,原本她的女儿就早已病逝了,即便没自己这一出,他们也要为此痛哭一场,虽说让陈父陈母为自己所作所为而担忧着,有些不好意思,但总好过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只不过此时陈书锦没看到的是,小翠在屏风后听到这番话的反应,小翠原本说这番话的目的便是询问清楚,小姐究竟是在为什么事而烦心,只有询问清楚后,小翠之后的行为才不容易踩雷。

    在古代做丫鬟难,做贴身丫鬟更难,其实主子们很排斥下头的丫鬟去试探自己的内心,但这就很矛盾,很多丫鬟的工作是否做的优秀,并不凭借工作是否做的完美,当然这是基础,而是是否能完成任务后被主子们夸奖,在古代背景下,丫鬟这个职业是个有功无赏,但有错必罚的情况,这个岗位做好了是应当的,做差了就是你的不对,且最忌讳默默无闻的做事,但要想做到主子们的心里,老板的心里,就不得不去探查老板的心思是如何?有哪些忌讳?

    即便是小翠这般大大咧咧的,也在这方面很是精通,比起其他贴身丫鬟来说,小翠的确有着天生的优势,但仅此不足以支撑小翠这么多年来的受宠,其他贴身丫鬟不也是从小就被派过来贴身伺候三小姐吗?只不过伺候的时间早晚而已,这时间差能大到哪儿?

    在陈书锦未穿越过来之前,小翠便是原主最喜欢的一位丫鬟,而在陈书锦穿越过来后,盈心虽占据着第一,但别忘了盈心是系统,和陈书锦之间有天然的密切联系,但小翠也仅落到第二,牢牢都霸占住了,其余丫鬟也有贴身伺候的,这么多天下来,轮流伺候也能看个眼熟,但小翠依旧没被其他人比下,可见,小翠她是有一番实力在的。

    小翠铺垫了那么多,之前的话可不是没用的,

    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哄的陈书锦开心起来,毕竟刚刚她周围的气氛可不是很好,那一份夸奖也不是假的,的确是带有自己感受在的,所以也显得十分真诚,是恭维,但却是带着真诚的恭维,说者不违背内心,听者也听着高兴,那第一个目的,在开头也达到了。

    而之后也知道了,陈书锦究竟在为何事而担忧,那小翠最后一个目的也就达成了,至于小翠的回复?的确令人惊讶,原本只是扯个谎的理由,来糊弄小翠的陈书锦,在听到这番话后也安心了许多,好似她真的为自己所说的理由而担忧着,也被此番善解人意而宽慰住了,但这怎么可能呢!

    洗漱完后,陈书锦又换上了一身衣裳,天水碧色绣花长裙,上身的对襟衫也是同样的天水碧色,只有腰间系着的藕粉色腰带不同,裙摆轻盈飘逸,走起路来宛如仙子般轻盈,整体装扮清新淡雅,在学着古代女子走几步,陈书锦就可以去演林黛玉了。

    陈母为原主置办的衣裳大多都是这种的风格,日常服装就走清新淡雅风格,无需插带繁复的首饰,一颦一笑尽显风采,若是出门社交,需盛装打扮,也准备了不少华丽的服装,过年过节,家中举办宴会,或被陈母带出去社交等,都穿的很是雍容华贵,精美繁复的首饰和一件能抵千金的衣裳,上面还绣着精美且细致的刺绣,无疑不都在展示家底。

    陈书锦原先在养病期间闲逛时,翻了翻原主留下的衣服首饰,那真的是叫人嫉妒到眼红,这屋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玩,如青花瓷瓶、玉雕摆件、精美的字画等,多得让她目不暇接,而且每个月还会添置新的衣裳首饰,说实话,这很难不让人羡慕嫉妒恨,无法想象古代后宫会比这更繁华的样子。

    也是因此,陈书锦看到这一身装扮,也并未感到差异,只是隔着镜子自我欣赏了一番,便起身准备前去用膳。

    正在此时,门外有丫鬟来报:“小姐,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前去用膳了。”

    “知道了。”陈书锦答应了一声,最后再照了照镜子,没见有不妥的地方,便由着这丫鬟带领,在一堆丫鬟的簇拥中,脚步轻快的朝着老夫人那前去。

    在洗漱换衣的间隙,陈书锦还吃了几个糕点,但现在早就已经消化殆尽,此时的她,已饥肠辘辘,就只等大干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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