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远，阴暗的地牢内又陷入沉寂，偶尔传来水滴的坠落声，在这空旷的地底下显得尤为突兀。
两个男子互相凝视着对方，不发一言。只是双目中都闪灼着摄人的杀气，好似两头准备进入激战的猛兽，一触即发。
“哼……”却是胡元清率先发出了一声冷笑。“萧蘅，你竟不怕么？”
萧蘅嘴角微扬，剑眉轻挑：“有何可怕？”
“你上次同本王独处之时，被本王的忘情蛊所伤，那滋味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胡元清眼中掠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随即又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萧蘅眉心微动，面色却依旧冷冽如冰山一般，“胡覆，你不必同我绕弯。萧某虽不才，不过亦不算蠢钝。你在宝音寺耍的那些不入流的把戏，难道真当以为没人看得出来么？”
胡元清稍怔一瞬，转而仰头大笑，“好！萧蘅！你不愧是殿下选中的驸马！真是耳聪目明，独具慧眼呢！”
“不敢当！”萧蘅面不改色，娓娓道来：
“你从西南逃出后，去了大宛，成了乌尔逊身边的人，结果暗地里却投靠了哈桑，然后借着万国来朝的时机，蛊惑了玄羽卫，来刺杀这位大宛储君。”
“你为掩人耳目，藏在那宝音寺里，杀了空禅大师，冒名顶替他，好伺机行事。你这招偷梁换柱可谓是机关算尽，不过百密总有一疏。”
萧蘅说到此处，故意停了下来，目光在胡元清身上一扫。
胡元清晃了晃脑袋，把眼前的乱发抖开，两束凶光直直接应着对方犀利的眼神，“哦？说来听听。”
“空禅大师的尸身，你埋在羽山下，本指望着猎场里的野兽能把它挖出来吃了，也算帮你毁尸灭迹。”萧蘅话音一转，“不过今年冷得早，野兽也少了大半。那尸首竟一直好好地封存在地下，直到前段时间你大闹殿下婚礼，空禅大师从宝音寺失踪，寺里的僧人才开始山上山下的寻人，就这么把那尸首挖了出来。”
“哼！那又如何？！过了这么久，那尸首早就不可辨认了。”胡元清不以为意地嗤了一声。
“你可太小瞧大祁的仵作了！”萧蘅凝眉冷笑，目光微斜，“别说死了几个月，就算死了数十年，化作一堆白骨，咱这的仵作也能辨出雌雄来。”
胡元清沉默片刻，低笑了两下，“不过一具烂尸首，你竟能一路顺藤摸瓜地挖出什么多东西来。而本王却全然不知……萧蘅，你的这些城府应对皇太女，怕是绰绰有余了……”
萧蘅眼底波光微转，声音清冷，“胡覆，你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又擅伪装，可谓是顶棘手的敌人了…只一样…”他故意拖长了音，眸光在胡元清脸上一瞥而过，“你太小觑你的对手了…”
“此话怎讲？”胡元清提高了嗓门。
萧蘅没吱声，不动声色地从腰间掏出一柄长剑。随着“唰啦”一声清冽的剑鸣，锋利的刀刃在黑暗中闪出一道寒光。胡元清低声喝道：“萧蘅，你真敢杀本王？”
“怕了？”萧蘅却也不去看他，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铮亮的刀锋，上面映出一张极度扭曲的脸，“你看，这一步你又算错了……”他摇了摇头，猛地扬起长剑，直冲着胡元清的胸口而去。
快要触及到他的时候，萧蘅幡然停了下来。还未等胡元清反应过来，他手中的剑却插进了地上。
“这是……”胡元清惊魂未定，却见萧蘅拿着长剑在地上“唰唰”地挥打了几下，一副棋盘的图案便现了出来。
“胡覆，上次在太熙湖边的棋还未下完呢……”萧蘅手握长剑又挥舞了数下，黑白子竟也被他画了出来。
胡元清定睛一瞧，竟和当时的那盘棋局一子不差……
“继续可好？”萧蘅的剑在纵横交错的某处点了点。
“姓萧的，你到底想干什么？”胡元清的目光从那棋局挪开，双眼定定地瞪住萧蘅。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之前就说了，胡覆，你总是小瞧你的对手。殿下也好，我也好，你以为局中人都会按照你的棋路走么？要我说，你这‘知彼’的功力还欠火候呢！”萧蘅面无表情地说着，冷眼瞥向胡元清，“就好比我今日来做什么，你可曾猜到？”
胡元清微怔片刻，忽地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萧蘅！你休在本王面前故弄玄虚！”他用力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双目泛着精光，“你若是知道我手上有什么筹码，还敢在这里叫嚣么！？”
萧蘅却是报之一笑，眼睛又向地上的棋局望去。
“让我猜猜，”他故作沉思，拿起长剑在那棋盘某处一戳，沙地上便现出一个小小的坑。“胡先生的下一子应该会落在这里吧……”
霎那间，一股凛冽的杀气从胡元清眼中迸发出来。他伸舌舔了舔嘴唇，正欲开口。却听得萧蘅风轻云淡地来了一句：
“你的筹码不就是我萧某这条贱命么……？”
“哼！算你有些自知之明！”胡元清眯起双眼，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说话时那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好似一根不起眼的牛毛针，生生刺在胡元清的心口上。
“胡覆，你又小瞧人了！我既知你冒名顶替空禅之事，又怎会不晓你趁着为我治咳疾之时，在我身上做的手脚？”萧蘅兀自看着地上，手中长剑沙沙扫过，在一个不起眼的结点上落下一个圈。
整个棋局瞬间生机盎然，悬念重重。
“说吧，你留着我这条命到底所为何求？”
*******
再说沐黎这边刚回到东宫，便看到宫闱局的唐礼三在门口候着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送“鸳合香”的。她心中不觉有些好笑，早上在长街上和他随便嘴了那么一句，原是想要做一出同萧蘅新婚嬿婉的戏。没想到这唐礼三竟还记心上了，这么巴巴地要来献宝。
因着心中挂记萧蘅同胡元清的密谈，沐黎也懒得同他啰嗦，只是叫紫萱多给了几份赏赐，便匆匆把唐礼三打发了回去。再看他留下那么几盒的香粉，心中竟有些说不出来的失落。这鸳合香是宫廷秘制的香料，专门供于皇族大婚之时，是为最上乘的暖情佳品。
沐黎打开妆奁，最下面的隔层里，放着一个红色锦盒，正是大婚那日宫闱局送来的“鸳合香”，一点都没动过。它旁边的紫檀方盒，自那晚起沐黎便再没打开过，上面一层薄薄的灰尘，似乎在提醒着她那个酸涩的新婚之夜。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萧蘅。她本身对男女之事颇为懵懂，成亲于她不止是一种政治手段，亦是传宗接代的必经之路。作为储君，必须要有所出，才能保得江山万年。
而萧蘅，对她而言，若是拿来当作未来孩子的父亲，的确是无可挑剔。她不止幻想过一次，同他生出来的孩子会有多漂亮多聪明。
至于生孩子之前要做的事，她本想着新婚之夜趁着酒劲和暖情香，稀里糊涂地就把这事办了……不曾想那人在情份上的事情竟这般计较。这么一比，自己倒成了一个无心无肺的薄情女。
“罢了。”沐黎摇了摇头，瞥了一眼台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本，又想到关在天水阁里的胡元清，心头一股子烦躁，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反正现下也不是该有身孕的时候……”
话音刚落下，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殿下已想要生娃娃了？”
沐黎抬眼一看，却见萧蘅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眛笑。
她脸上立刻浮现两团红云，小声嗔骂道：“谁要生娃娃了！青天白日说浑话！”
“是么？殿下若是真想要娃娃，那可要告诉臣。”话语间，男子已来到沐黎身边，他目光清涟，却又情欲暗涌：“这件事，臣必全力以赴！”
沐黎下意识地推开他：“你之前不是说愿意等孤么？怎的说到生娃娃，便这副猴急样了？”
“此事关乎大祁江山万年，”萧蘅却又恬不知耻地凑了过去，紧贴着少女的耳垂，轻声呓语，“臣怕殿下一急之下去寻别人帮忙，那可就不太好了——”
“荒唐！”沐黎惊呼一声，截下了他的话音，“你，你把孤当作什么了？！这种事情要如何找别人……”
此话一出，隐隐觉得有些不妥，果然男子面若春风地笑开了，“原来黎黎只想同我生娃娃，那我便放心了。”
“你！”沐黎被他气得语噎，只得挥起粉拳向他砸去，却被萧蘅一把抓住，“我何曾说过这种话！你莫要自作多情！”少女扭动着手臂，想要从男子那边挣脱出来。
萧蘅却愈发用力，索性将她拽进怀中。
“生娃娃痛得很，臣还不舍得叫殿下受那个罪呢……”他说着，低头在少女的额发上轻啄一口。
沐黎蹙着眉头，抬眸向他瞪去，却在他温柔如水的眼神中，迷失了片刻。
“好了……不同你瞎掰扯了…”她敛了心绪，一溜烟地从男子的怀中钻出，整整衣领，正色道：“胡元清同你说了什么？这么久才回来…？”
两个男子互相凝视着对方，不发一言。只是双目中都闪灼着摄人的杀气，好似两头准备进入激战的猛兽，一触即发。
“哼……”却是胡元清率先发出了一声冷笑。“萧蘅，你竟不怕么？”
萧蘅嘴角微扬，剑眉轻挑：“有何可怕？”
“你上次同本王独处之时，被本王的忘情蛊所伤，那滋味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胡元清眼中掠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随即又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萧蘅眉心微动，面色却依旧冷冽如冰山一般，“胡覆，你不必同我绕弯。萧某虽不才，不过亦不算蠢钝。你在宝音寺耍的那些不入流的把戏，难道真当以为没人看得出来么？”
胡元清稍怔一瞬，转而仰头大笑，“好！萧蘅！你不愧是殿下选中的驸马！真是耳聪目明，独具慧眼呢！”
“不敢当！”萧蘅面不改色，娓娓道来：
“你从西南逃出后，去了大宛，成了乌尔逊身边的人，结果暗地里却投靠了哈桑，然后借着万国来朝的时机，蛊惑了玄羽卫，来刺杀这位大宛储君。”
“你为掩人耳目，藏在那宝音寺里，杀了空禅大师，冒名顶替他，好伺机行事。你这招偷梁换柱可谓是机关算尽，不过百密总有一疏。”
萧蘅说到此处，故意停了下来，目光在胡元清身上一扫。
胡元清晃了晃脑袋，把眼前的乱发抖开，两束凶光直直接应着对方犀利的眼神，“哦？说来听听。”
“空禅大师的尸身，你埋在羽山下，本指望着猎场里的野兽能把它挖出来吃了，也算帮你毁尸灭迹。”萧蘅话音一转，“不过今年冷得早，野兽也少了大半。那尸首竟一直好好地封存在地下，直到前段时间你大闹殿下婚礼，空禅大师从宝音寺失踪，寺里的僧人才开始山上山下的寻人，就这么把那尸首挖了出来。”
“哼！那又如何？！过了这么久，那尸首早就不可辨认了。”胡元清不以为意地嗤了一声。
“你可太小瞧大祁的仵作了！”萧蘅凝眉冷笑，目光微斜，“别说死了几个月，就算死了数十年，化作一堆白骨，咱这的仵作也能辨出雌雄来。”
胡元清沉默片刻，低笑了两下，“不过一具烂尸首，你竟能一路顺藤摸瓜地挖出什么多东西来。而本王却全然不知……萧蘅，你的这些城府应对皇太女，怕是绰绰有余了……”
萧蘅眼底波光微转，声音清冷，“胡覆，你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又擅伪装，可谓是顶棘手的敌人了…只一样…”他故意拖长了音，眸光在胡元清脸上一瞥而过，“你太小觑你的对手了…”
“此话怎讲？”胡元清提高了嗓门。
萧蘅没吱声，不动声色地从腰间掏出一柄长剑。随着“唰啦”一声清冽的剑鸣，锋利的刀刃在黑暗中闪出一道寒光。胡元清低声喝道：“萧蘅，你真敢杀本王？”
“怕了？”萧蘅却也不去看他，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铮亮的刀锋，上面映出一张极度扭曲的脸，“你看，这一步你又算错了……”他摇了摇头，猛地扬起长剑，直冲着胡元清的胸口而去。
快要触及到他的时候，萧蘅幡然停了下来。还未等胡元清反应过来，他手中的剑却插进了地上。
“这是……”胡元清惊魂未定，却见萧蘅拿着长剑在地上“唰唰”地挥打了几下，一副棋盘的图案便现了出来。
“胡覆，上次在太熙湖边的棋还未下完呢……”萧蘅手握长剑又挥舞了数下，黑白子竟也被他画了出来。
胡元清定睛一瞧，竟和当时的那盘棋局一子不差……
“继续可好？”萧蘅的剑在纵横交错的某处点了点。
“姓萧的，你到底想干什么？”胡元清的目光从那棋局挪开，双眼定定地瞪住萧蘅。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之前就说了，胡覆，你总是小瞧你的对手。殿下也好，我也好，你以为局中人都会按照你的棋路走么？要我说，你这‘知彼’的功力还欠火候呢！”萧蘅面无表情地说着，冷眼瞥向胡元清，“就好比我今日来做什么，你可曾猜到？”
胡元清微怔片刻，忽地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萧蘅！你休在本王面前故弄玄虚！”他用力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双目泛着精光，“你若是知道我手上有什么筹码，还敢在这里叫嚣么！？”
萧蘅却是报之一笑，眼睛又向地上的棋局望去。
“让我猜猜，”他故作沉思，拿起长剑在那棋盘某处一戳，沙地上便现出一个小小的坑。“胡先生的下一子应该会落在这里吧……”
霎那间，一股凛冽的杀气从胡元清眼中迸发出来。他伸舌舔了舔嘴唇，正欲开口。却听得萧蘅风轻云淡地来了一句：
“你的筹码不就是我萧某这条贱命么……？”
“哼！算你有些自知之明！”胡元清眯起双眼，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说话时那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好似一根不起眼的牛毛针，生生刺在胡元清的心口上。
“胡覆，你又小瞧人了！我既知你冒名顶替空禅之事，又怎会不晓你趁着为我治咳疾之时，在我身上做的手脚？”萧蘅兀自看着地上，手中长剑沙沙扫过，在一个不起眼的结点上落下一个圈。
整个棋局瞬间生机盎然，悬念重重。
“说吧，你留着我这条命到底所为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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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沐黎这边刚回到东宫，便看到宫闱局的唐礼三在门口候着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送“鸳合香”的。她心中不觉有些好笑，早上在长街上和他随便嘴了那么一句，原是想要做一出同萧蘅新婚嬿婉的戏。没想到这唐礼三竟还记心上了，这么巴巴地要来献宝。
因着心中挂记萧蘅同胡元清的密谈，沐黎也懒得同他啰嗦，只是叫紫萱多给了几份赏赐，便匆匆把唐礼三打发了回去。再看他留下那么几盒的香粉，心中竟有些说不出来的失落。这鸳合香是宫廷秘制的香料，专门供于皇族大婚之时，是为最上乘的暖情佳品。
沐黎打开妆奁，最下面的隔层里，放着一个红色锦盒，正是大婚那日宫闱局送来的“鸳合香”，一点都没动过。它旁边的紫檀方盒，自那晚起沐黎便再没打开过，上面一层薄薄的灰尘，似乎在提醒着她那个酸涩的新婚之夜。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萧蘅。她本身对男女之事颇为懵懂，成亲于她不止是一种政治手段，亦是传宗接代的必经之路。作为储君，必须要有所出，才能保得江山万年。
而萧蘅，对她而言，若是拿来当作未来孩子的父亲，的确是无可挑剔。她不止幻想过一次，同他生出来的孩子会有多漂亮多聪明。
至于生孩子之前要做的事，她本想着新婚之夜趁着酒劲和暖情香，稀里糊涂地就把这事办了……不曾想那人在情份上的事情竟这般计较。这么一比，自己倒成了一个无心无肺的薄情女。
“罢了。”沐黎摇了摇头，瞥了一眼台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本，又想到关在天水阁里的胡元清，心头一股子烦躁，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反正现下也不是该有身孕的时候……”
话音刚落下，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殿下已想要生娃娃了？”
沐黎抬眼一看，却见萧蘅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眛笑。
她脸上立刻浮现两团红云，小声嗔骂道：“谁要生娃娃了！青天白日说浑话！”
“是么？殿下若是真想要娃娃，那可要告诉臣。”话语间，男子已来到沐黎身边，他目光清涟，却又情欲暗涌：“这件事，臣必全力以赴！”
沐黎下意识地推开他：“你之前不是说愿意等孤么？怎的说到生娃娃，便这副猴急样了？”
“此事关乎大祁江山万年，”萧蘅却又恬不知耻地凑了过去，紧贴着少女的耳垂，轻声呓语，“臣怕殿下一急之下去寻别人帮忙，那可就不太好了——”
“荒唐！”沐黎惊呼一声，截下了他的话音，“你，你把孤当作什么了？！这种事情要如何找别人……”
此话一出，隐隐觉得有些不妥，果然男子面若春风地笑开了，“原来黎黎只想同我生娃娃，那我便放心了。”
“你！”沐黎被他气得语噎，只得挥起粉拳向他砸去，却被萧蘅一把抓住，“我何曾说过这种话！你莫要自作多情！”少女扭动着手臂，想要从男子那边挣脱出来。
萧蘅却愈发用力，索性将她拽进怀中。
“生娃娃痛得很，臣还不舍得叫殿下受那个罪呢……”他说着，低头在少女的额发上轻啄一口。
沐黎蹙着眉头，抬眸向他瞪去，却在他温柔如水的眼神中，迷失了片刻。
“好了……不同你瞎掰扯了…”她敛了心绪，一溜烟地从男子的怀中钻出，整整衣领，正色道：“胡元清同你说了什么？这么久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