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顺遂?还是高坐明堂?

    沈寒月从蒲团上起身,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一位高瘦的老和尚,身披大红袈裟,面容慈爱。

    “姑娘不是临都人士罢?”他问。

    沈寒月不屑挑眉,俨然一副要走的样子,并不打算与他费口舌,“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老和尚并未将沈寒月的无礼放在心上,浅笑道,“凤凰浴火重生,前尘恩怨已成过往,如那云烟一般烟消云散,姑娘何不放下心中执念。”

    沈寒月站在佛堂前,望着面前的老和尚,不禁心中一颤。

    他知道些什么?

    “老师傅莫要胡言,哪有什么凤凰浴火重生。”沈寒月神色恢复如常,她道。

    语毕,她转身离去。身后的老和尚望着她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语道,“前世因果,终成孽缘。”

    沈寒月对这些话充耳不闻,只当是这老和尚胡言乱语。她才刚重生归来,怎会有人看破,且她不信这些鬼怪谈说。

    落日的余晖洒在沈寒月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沈寒月闭上眼睛,任由思绪飞扬,白衣胜雪,发间的步摇被晚风吹得泠泠作响。

    “姑娘,都安排妥当了。”泠卉走上前来,屈膝行礼。

    有那么一瞬间,沈寒月瞧着自己身上的白衣格外不顺眼,她不喜欢白色,因为裴君泽喜欢,她为了迎合他的喜好,褪去了往日的张扬。

    现在想想当真是可笑至极。

    重来一世她再也不要做谁的依附品,她不再是北宸的永淳公主,她只是她自己。

    “泠卉,可有鲜艳一点的裙襦,只要不是白色便可。”沈寒月道。

    此言一出,泠卉都愣了一愣。

    当初只因六殿下的一句不喜欢太招摇的色彩,还是白色好看,公主便把之前的衣裙全都扔了,现在哪儿还有鲜艳一点裙衫呀。

    泠卉默了一会,道,“有是有的,只是料子款式差了些,不及姑娘平日里穿的。”

    “无妨。”前世裴君泽刚登基的那几年国库空虚,她为了节省支出什么样的棉麻素衣没有穿过;南下赈灾时她更是与百姓同吃同住,早已不是最初的她了。

    这十年来沈寒月变了许多,为了裴君泽她敛去了昔日的锋芒,变得乖顺,几乎都快忘了她本来该是何种模样。她不懂朝政不喜虚与委蛇那一套,却为了裴君泽去学习,去接纳。

    回想当年往事,委屈自己成全别人当真不值当。

    夜幕降临,月光如水,温泉池边水汽弥漫,朦朦胧胧看不清事物,仿佛如临仙境。

    沈寒月一袭火红的薄纱,鲜艳夺目。褪去轻纱,露出娇嫩的肌肤,后背左肩上的红莲开得妖冶,有种道不出的美感。

    沈寒月将自己浸在水中,闭上眼睛,热水包裹着自己,所有的疲惫和疼痛都被洗涤殆尽。

    直到现在她依旧不敢相信自己重生了,万一这只是一场梦,再次睁眼依旧是暗无天日的大牢。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寒月沉浸在这全然放松的状态里,丝毫没有察觉什么异样,直到一把冰冷的利器抵在她的脖颈处。

    沈寒月猛然睁眼,面前的陌生男子忽然伸手捂住她的嘴,将她压在冰冷的石壁上,粗糙的石头膈得他生疼。

    沈寒月皱着眉头,瞪着眼前的男子。泉水浸湿了二人的衣衫,薄纱紧贴在皮肤上,将沈寒月身体的轮廓勾勒得若隐若现。

    男人咽了咽口水,在这种情况下于他而言简直就是极大的诱惑。

    沈寒月的大脑处于放空状态,完全没有察觉面前的男人有多么危险,这个人将在以后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沈寒月看着那张脸愣神,有种熟悉但又说不上来的感觉,好似在哪里见过,男人神色间与裴君泽又一二分的相似,一时竟想不起他是谁。

    那双桃花眼漂亮极了,简直勾人心魄,眼角下的泪痣成了点缀,犹如神来之笔,给这正脸增添了几分媚色。

    如此好看之人,前世她怎么未曾注意到,否则也不会被裴君泽迷了去。

    苏林玥面颊微微泛红,用那双似醉非醉的眸子望着沈寒月。他玩过不少女人,临都城里什么样的姿色她没见过,偏偏面前的人儿瞧着勾人得紧。

    在药物的驱使下,苏林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泛起涟漪,紧接着是波涛汹涌,狂风巨浪。

    浴火的操控下苏林玥彻底迷失本心,他想尽管这也是太后的圈套他也认了。

    沈寒月也有所察觉,她发现苏林玥看她的眼神越发不对劲,眼中含着浓浓的欲望。

    某个地方顶着她,沈寒月也顾不得脖颈上的匕首,推开苏林玥便往岸上跑。可苏林玥又怎会给她这个机会,匕首噗通一声落进水里,苏林玥几步上前将她拦腰抱起。

    沈寒月大惊失色,在苏林玥怀中拼命挣扎,她越是挣扎苏林玥好似越兴奋。

    他忍了许久,那里硬得发疼,连前菜也不想品尝直接进入主菜。

    沈寒月手腕上那对叮当镯随着动作的起伏泠泠作响,仿佛要将人勾走,让人百爪挠心。

    手镯一动一响,成了盛宴的伴奏,在为他们欢呼。

    沈寒月的五官痛苦的拧作一团,这里是澄明寺的后山,就算她大声呼救也不会有人听见。

    浑身都在颤抖着,恐惧和疼痛充斥着她的大脑,她企图逃离这里,却被困在岩壁之间,进退两难。

    她在被蹂躏。

    树叶沙沙作响,再次醒来四周只剩她一人,腰间只盖了件衣袍,不是她的。

    心里泛起浓浓的酸涩,愤怒,委屈,恐惧……

    沈寒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院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拖着疲惫的身子上床,许是太累了倒头便睡着了,睡得并不算安稳。

    次日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她有睡懒觉的习惯,平日里都不许下人们进来打扰。

    沈寒月唤来泠卉,换衣时瞧着行囊里的白衣越发不顺眼。当初她到底是看上了裴君泽哪点,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能给她带来什么,裴君泽能坐稳皇位,全靠着北宸的帮扶。

    论才华,不及太子十分之一;论家世,生母却是宫女上位;论样貌,长得确实白皙俊俏,不过却不及……

    沈寒月摇摇头,赶紧抛开那些可怕的想法,她怎么会拿裴君泽和她对比,简直是昏了头。

    “姑娘,今早摄政王的人在澄明寺大肆搜索,好像是在寻什么人。”泠卉拿着沈寒月的外衣走来,展开外衣里面掉出一块洁白无瑕的玉佩,“这是……”

    泠卉捡起来,这块玉佩质地通透细腻一看便是上乘货色,她一眼便看出这并非沈寒月的物锦。

    沈寒月忽然想起了什么,怎么把这个也带回来了,“昨日在路边捡的,许是谁掉的。”沈寒月信口胡诌道。

    沈寒月接过那块玉佩,指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上面雕刻的纹路,背面赫然刻着一个“玥”字。

    沈寒月动作一顿,也未曾将这事放在心上,同样是一“玥”字,又能代表着什么,不过是巧合罢了。

    “方才你说什么。”沈寒月随手将玉佩收进妆匣里,问。

    “摄政王好似在寻什么人,一大早弄得澄明寺鸡飞狗跳的。”

    沈寒月默了一会儿,“收拾好行囊,我们去平乐。”她道,“一会儿从后门出去,莫要惊动了前院的人。”

    摄政王在这里,不出意外韩太后也在这里。前世韩太后借着给皇帝祈福的名义带着韩诗槐来了澄明寺,同时还将摄政王拉来了,为的便是撮合他们二人。

    后来她听说,韩太后计谋未得逞,便宜了别人,摄政王寻人的动静弄得满城皆知,韩太后所为也被挑破,成了百姓饭后闲谈。

    “太后也在澄明寺,公主可要去见礼?”

    沈寒月透过铜镜望向泠卉,韩太后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好好的她莫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上韩太后那里找不痛快。

    若是让韩太后知晓她也在澄明寺,想要再走估计就难了,不把她一起带回宫便不错了。否则她也不会强调从后门走,脑子有问题才去招惹那老太婆。

    天启太后皇帝的母亲,名义上的罢了,天启皇生母死得早便过继到了韩太后名下。往准确的来说应是天启皇的姨母,而这姨母1却又不是亲姨母,至于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沈寒月也不清楚。

    韩太后的母家乃是八大世家之一的韩家,与当今皇后同出一族。韩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一连出了三位皇后,风光得紧。

    在沈寒月来临都之前,太后是有意将自己的孙女许配给太子做正妃的,如今太子妃之位被沈寒月占去,太后自当是不乐意的。

    再不乐意又能如何,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将目光锁定在摄政王身上。

    沈寒月初来临都的这一个多月,整日顶着太子妃的头衔追着六皇子跑,全临都城的人都知晓她爱慕六皇子,且非他不嫁。

    太子的生母虽不是当今皇后,到底也是韩家出来的女人,沈寒月此等做为无非是在打韩家的脸,令韩家沦为全城笑柄,太子更是颜面扫地,对沈寒月1谈不上喜爱。

    韩太后那般爱面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给沈寒月好脸色看,不从中刻意刁难便不错了。

    “不去。”沈寒月果断否决,“收拾妥当了罢,走罢。”她拿起桌上的一支红玛瑙流苏步摇插在发间,“听闻平乐郡民风淳朴,景色宜人,趁着这次机会去瞧上一瞧。”

    “那……我们还去徐州吗?”泠卉低声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稍有不慎便惹得沈寒月不快。

    这也怪不得沈寒月,她从小被养在深宫里,偌大的后宫除了她便是母后两个主子,自然是受宠了些,性格也在母后的教养下养得越发乖张。

    从小到大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独这次到了临都,在六皇子身上栽了跟头。连着追着他跑了一个月,闹出不少笑话不说,还接连受挫。

    因此她动不动便发脾气,将府里搞得鸡犬不宁。

    “徐州便不去了,毕竟六殿下例行公事,就不去给他添乱了。”沈寒月道。

    泠卉觉得从昨日起公主便变了许多,具体哪里变了她也说不上来。

    其实沈寒月这次去平乐并非是游山玩水,乃是为了一人。早上醒的时候她将前世记忆梳理了一遍,放弃裴君泽她也不能整日无所事事,不管将来皇位是谁的都比不上将皇权攥在自己手中来得妥当。

    建安侯之子便是一个突破口,与他结识便相当于有了整个建安做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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