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人的过程没有受到阻挠,想必那幕后之人只是不想她在东街买铺子,买人却是不会插手。

    她挑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作为洗衣做饭之用,一个四十岁武行的男人做门房,同时兼顾宅子的保卫工作,最后一个是沈馥一眼就相中的人。

    据说是从一个三品大官家里出来的,本是个管事娘子,却因主子犯错被牵连发卖。

    沈馥看中她的正是挺拔的气质和沉稳的心态,即使被人挑选,也丝毫不怯懦,笔直地站着就像一棵竹子,坚韧不倒。

    “她为何没被买走?”

    只要是来挑人的客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特殊,按理说该是非常抢手。

    新来的牙人还没学会应付客人,据实以告:“一是她本事大,卖价高,二是她也需挑选主家,那些中意她的她一个都没看中。”

    “你们牙行如此宽容?竟容得人自己挑选。”

    “哪啊……”叫方正的牙人叫苦不迭,“您是不知道她的手段,她威胁我们东家若是把她卖给她不愿意去的富贵人家,她就投毒,衙门审问就说是受牙行的指使。”

    “您说说,我们这哪还敢随意卖她?”

    沈馥噗嗤一笑,有意思。

    她主动走到那名叫寻春的女子面前,道:“我家里人丁不多,只有三个长辈,还有方才买下的两个人,绝无那些污糟事儿,你可愿来我家,月钱或许没有以往那般多,但一定比你以往轻松不少。”

    沈馥猜测她拒绝那些富贵人家就是不愿再经历一遭先前那桩事儿,她们家这样的或许正好符合她的心。

    果然,那名女子当即福了福身,“主子。”

    沈馥满意地笑起来,当即付了钱,把三人带回了沈府。

    以往的院子太小,没有装匾额,这回补上了,简单的“沈府”两个人,一看就知道是她们沈家。

    寻春不愿改名,她就照常叫她寻春。

    “日后你就负责管理家里的大小事务,例如采买,添补衣物,或者替我娘跑跑腿之类的…”

    沈馥越说越心虚,她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哪知寻春再满意不过,经历了十几年深宅大院里的勾心斗角,如今她只想活在简单的地方,权当养老。

    “全凭主子吩咐。”

    沈馥把看守的何叔住所安排在前院,正好能听到门外动静,又与后院的女眷隔开。

    洒扫的佟婶和寻春就在后院各挑一间,佟婶负责厨房,便挑了一件离厨房近的,自去收拾了。

    寻春则在钱荷花住的旁边住了下来。

    “你今日先休息,熟悉熟悉环境,明日我给你介绍我娘她们。”

    语气亲切得像是在招待远道而来的朋友。

    寻春望向面前笑吟吟的沈馥,心中暗叹自己是遇上宽厚主子了。

    她当下应到:“是。”

    内院。

    钱荷花安顿好沈奶奶就匆匆赶到女儿房内。

    然后看到桌上摆着的大堆银票傻眼。

    “这是我卖了一个方子得到的,一共五万两,我留三万两,娘您和姐姐各一万两,这是给你们的零花钱,要买什么都可以。”

    “不!”钱荷花手都抖了,她哪敢拿这么大一笔钱,“你、你自己留着。”

    沈莹也坚持不要,让沈馥收回去。

    沈馥无奈地把钱塞到她们怀里,“钱赚来就是要花的,以后还有更多的五万两,你们拿去买地或者存到钱庄里都可以啊。”

    提到买地钱荷花心动了,种地人家一年到头不就是伺候那几亩地吗?况且土地不会跑,是你的就永远是你的。

    见娘意动,沈馥又加把劲,“你们可以多买些地,或者买个庄子也是成的,到时拿来种我的香丸的原料,就能钱生钱,也能帮到我,岂不是大好事。”

    横竖原料都是要自己种的,倒不如让自家人种,还能放心许多,毕竟自家人总是不会糊弄的。

    钱荷花紧蹙的眉慢慢展开,犹豫地点点头,买地在她看来是正经事,没有推辞的理由,倒是把地契交与女儿就是。

    总归是一家人,不必分那么清。

    沈馥一看她神色就知她在想什么,半是强制道:“你们不愿花太多钱,但衣裳首饰这些女儿家的东西总得多买些,姐姐是神仙居掌柜,衣裳是什么料子,头饰是何工艺,那些贵妇人看一眼就一清二楚,咱们神仙居是专门服务那些贵人的,可不能随意穿着拉低了它的格调,也让客人们看不起。”

    “还有娘随不出来招待客人,可一些熟客都知晓你,你穿得破破烂烂的,被别人知晓还当我刻薄小气,赚了银子都不愿给亲娘买件好衣裳,多毁我名声啊。”

    钱荷花心中一阵暖意流过,她当然知晓女儿就是心疼她们,“知道了,我这就去买它个十件八件的,别唠叨我们了,夜深了,赶紧去睡。”

    沈馥强忍着困意点头,“明天就去买,我要检查哦,要是买少买便宜了,我亲自押你们去买。”

    “知道啦,管家婆。”沈莹打趣道。

    翌日,沈馥起床吃了碗小馄饨,佟婶的手艺不错。

    “把寻春叫来。”

    寻春像是早就等候多时,不一会儿就随着佟婶过来。

    “待会儿我会给你一笔银子,府里的账房暂时由你来担任,佟婶采买的钱也由你给,你待会儿就和佟婶商量好拟定一张单子,定好每日大致的钱数和菜色,记住,每日要有荤有素,每日炖些补品,你应该懂的。”

    寻春应下,她做管事以前伺候夫人许久,对于妇人的养生之道早就是如数家珍。

    “对了,佟婶记得去找个养牛的,每日定些奶没大家喝,去腥的方子我待会儿写给寻春,让她教你。”

    “是,小姐。”

    听到这称呼沈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强迫自己适应。

    毕竟是主仆,让她们叫主家名字显然是不妥的,即使主家无所谓,旁人听了也要笑话沈家没有教养。

    因此沈馥便让她们按以往叫主家的称呼来叫她们。

    按理来说沈馥在家行二,本该叫二小姐,但这未免有疏远之嫌,沈馥是买下她们的人,又对她们如此好——是佟婶从未见过的好。

    她以往在更气派的人家后厨里,月钱不过三百文,来到这卖身了,月钱却有一两,每季还给做两身衣裳,主家待人和善,她此时都庆幸自己是卖身,只要不犯错,想必能在这里待一辈子。

    月钱给一两倒不是沈馥瞎大方,佟婶一个人要负责她们全家还有寻春她们的饭食,还要负责洗她们换洗的衣物,打扫院子,每日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间,月钱自然要多些。

    至于何叔每日就负责看守大门和前院的洒扫工作,月钱便要少些。

    寻春是大管家,月钱是三人中最多的,足有二两银子。

    她能识字算账,又能处理阖府上下大小事务,简直是全能人才,给二两银子沈馥都怕她不满意。

    不过这只是目前的月钱,日后定是会涨的。

    沈馥作为优秀老板,必备技能之一就是画饼,当然,她与其他老板不同的是,她画的饼大概率都能实现。

    交代好寻春事务,沈馥先去了一锅香查看情况。

    不到巳时(十点),一锅香卖卤味和小龙虾的地方就已排起了长队,不论何时,吃果然是百姓的天。

    本来冷清的北二街现在已是游人如织,不少商家蹭着一锅香的招牌开起了食肆或摊子。

    沈馥丝毫不介意,这就是她想看到的,把北二街打造成美食街,铺子越多,食客也就越多。

    她的冰奶茶还未推出,待推出了,想必队伍能排出北街,她丝毫不怀疑奶茶对人的吸引力。

    看过一锅香之后,她又去了沈氏香铺。

    如今铺子里由沈五福先看着,她适应得不错,把铺子管理得井井有条。

    沈馥放心地去了神仙居,没练过武的她却没注意到不远处一直有人跟着,眼见她进了神仙居才快快跑走。

    随着香皂的名声打出去,来买的人除了香皂,自然也顺带买了香丸和蚊香。

    神仙居的香丸是升级版,只供这家店售卖,当然价钱也更贵。

    而所谓的升级版就是老花招——增加香气种类、换更好的包装。

    在香皂的有口皆碑之下,香丸卖的竟然还不错,甚至超越了沈氏香铺的销量。

    沈馥看到账本上的数字都惊了,这些富人家买这么多回去做什么,当饭吃吗?

    还是有客人给她解了谜:

    “也不知是谁想出来,把香丸点燃用来熏衣和熏屋,那可不得用得快吗?”

    另一个客人插嘴:“这拿来寻衣裳的方式成了他们炫耀的资本,若是看见与他们来往的有谁在腰间挂了香丸,那就会成为众人取笑的靶子,说他寒酸节俭呢。”

    沈馥:“……”

    香丸的确可以用作熏香,但没必要啊,蚊香不能熏吗?

    这些有钱人真是钱多烧的。

    既然钱多,她不如再出些新品?

    沈馥起了这个念头,但要出些什么还真得好好想想,不能出现在已有的沉檀龙麝之类的香。

    天香阁和沉香居都卖了多少年了,她再去卖不过是拾人牙慧,只会让那些看中逼格的有钱人瞧不起。

    得卖点新奇玩意儿。

    沈馥脑子里正细细思索,一声声恭喜将她拉回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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