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值上元节，天际将翻鱼肚白，茉儿便将裴清宁唤醒。
晴蓝找来一件藕色藕色短衫，一条绛紫长裙，进屋看到闭着眼睛洗漱的裴清宁，道：“看小娘子困得，昨夜想什么去了？您先去祠堂祭礼，晚点回来接着睡。”
“不睡了。”裴清宁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睛，扎马步似的半蹲，好让茉儿绾发，道：“一会儿我带着香落去祠堂。晴蓝你去办我交代的事情；茉儿留下把来带的所有香找出来。还有，派个人去，照着我用的敷药药方，把所有药材抓来。”
茉儿点点头，正盘算着要派谁去办才安心，便听到晴蓝举荐：“让林二娘去吧。她办事小娘子放心就是。”
说到此处，晴蓝又将昨日从林家娘子那儿听来的话，悉数告知了裴清宁。
“这么说来，两位林娘子可堪托付。”茉儿得出结论。
晴蓝将门合拢，神秘兮兮道：“小娘子，有件怪事……”
茉儿点头，问：“怎么了？”
“看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样儿。”晴蓝低低的笑，转念又严肃道：“半个时辰前，侧门那边有东西送进来，说是给小娘子的。奴想到您的交代，要格外注意，不让可疑物品流入西楼，便让门子将东西转出去。但门子说，他没只会文彦堂那边，是悄悄送来的。奴知道门子想要赏钱，若不给他吧，怕反而将事情宣扬出去，便依着了。”
晴蓝口中的那道侧门，是为了方便文彦堂对外往来。平日里，门子得了消息，会直接递进文彦堂。
今日门子绕过文彦堂，直接来了西楼，原因有二：
一是裴清宁入府时，让晴蓝各处封赏，笼络了人心；二是这几日在裴清宁的事迹，在府中早已传开，侍从们多半佩服。
“这银钱真是好东西。”裴清宁感叹一句，闷闷道：“什么东西，我看看。”
片刻，晴蓝取来一只精致的木匣。
裴清宁接下仔细看那木匣，道：“门子可说谁送的？”
晴蓝回想着，一五一十地回话：“奴仔细问了，就说是一名着青衫的小郎送来的。那小郎步行而来，也没有拜帖。只道他家主人是小娘子的故交，方知道小娘子来长安，特意备了薄礼送来。”
说话间，裴清宁打开木匣，里面躺着一只瓷瓶与一份信笺。
拆开信，字迹端方，上书：念汝身上伤，辗转不得眠。特赠送此物，愿卿早康复。
并未留下名讳。
裴清宁打开瓷瓶一嗅，是南朝时期很有名的方子所制，用于退淤养肤。
茉儿问道：“小娘子知道是谁送来的？”
裴清宁冷着脸摇摇头，将信笺扔到火笼中烧掉：“拿着东西去侧门哪儿等上一个时辰，若有人来取，就直接给对方。告诉他，无功不受禄。”
茉儿不解：“不论谁来，都这么说吗？”
裴清宁解释：“来人只有两种：一是送这东西的；二是专门盯梢的。若没人来取，就随便找个游人送了。”
晴蓝已经明白裴清宁的用意，道：“以后奴不会再收来路不明的东西了。”
听到晴蓝这么一说，茉儿也明白了，两人交换个眼神，一起带着匣子退了出去。
一刻钟后，裴清宁带着香落去祠堂。
祠堂里，见裴君昭与虞娘子都在，裴清宁与香落装作没看见他们，从两人身边略过，只是朝裴母问了安。
裴君昭脸上扬起的笑容凝滞，正欲上前搭话，被虞娘子拉住。
裴君南与乔阙心事重重，一言不发，开始祭礼。
裴清宁瞥一眼脸颊微红的裴羽若，细声道：“我那儿有上好的药膏，一会儿让香落给你送来。”
“我们东苑什么没有！”裴羽若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你少假惺惺地看我笑话。”
裴清宁的目光快速扫了一圈在前边的人，靠近裴羽若，低声问：“你是因为郡王，被打的？”
裴羽若稍微讶异，但想到父母的嘱咐，忍下这口气，只是冷哼一声不说话。
裴清宁轻笑，那双深渊似的眸子冷冷盯着裴羽若，又轻声道：“原来不是为着郡王，是因为燕王。可是看样子，燕王与你不熟呢？”
这句嘲讽刺中了裴羽若最幽暗之地。她再也忍不住，出手使劲打向裴清宁，吼道：“真不愧是小娘养的，竟然口出恶言。看我怎么收拾你！”
裴清宁的反应，可不是裴羽若这样养在深闺的小娇娘可比的。
众人回过头来，只见裴清宁抓住裴羽若的手腕，轻悠悠道：“被我猜对了？”
裴羽若气急败坏，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差点掉下，张牙舞爪地要抓裴清宁的脸。
裴君昭最先反应过来，上前将两人分开，道：“一入府我就觉得不对劲，你们进宫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人回答裴君昭。
裴母发了怒，训斥了几句，众人勉强将仪式进行下去。
化繁为简的祭礼，一刻钟后结束。
裴母瞧着众人愁眉不展，临时改了口，嘱咐耿嬷嬷：“把文彦堂准备的肉糜粥、面蚕分送到各院。”
说罢，裴母目光若有所指，停留在裴君南身上：“你送我回院。”
神游天外的裴君南回过神，应了一声，上前搀扶着裴母，往文彦堂的方向走。
裴君昭跟上，在另一边搀扶住裴母。
一行人远远跟在后面，裴清宁瞧见裴母肢体闪躲，随后裴君昭低着头呆在原地，裴母与裴君南则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廊道转角。
裴清宁收回视线的同时，虞慈念疾步上前，陪在裴君昭身边。
只有西楼在与文彦堂在一个方向，走了一段，裴清宁与其他人分道扬镳。
乔阙脸上的笑容，早已收敛，用阴沉的目光盯着裴清宁的背影。
乔阙一向是端庄祥和的形象，此刻毫不掩饰，二姨娘不用说了，便是三姨娘也战战兢兢的，生怕惹乔阙不快。
乔阙回眸，瞪了一眼裴羽若：“回去！”
说罢，一群人跟着离开。
回西楼路上，裴清宁问香落：“原以为祖母一直偏心二叔呢。”
因那日裴君昭事不关己的表现，香落寒了心，心中对裴君昭的敬意早已消散。
香落带着不满的情绪，答：“哪能呢！大郎君是侍郎，二郎君是什么？”
说罢，她的语气变得充满讽刺：“裴公还在世时，文彦堂那边不知道替二郎君收拾过多少烂摊子呢！后边这几年，虞娘子来了裴府，帮衬着二郎君处置了许多事情，文彦堂那边满意的不得了。但是要说偏心，作为母亲肯定是偏心长子的。”
裴清宁轻缓地看了一眼香落，笑道：“还记恨呢？”
香落在裴清宁面前，丝毫不加掩饰，咬咬牙，道：“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扶着裴清宁的手紧了紧，道：“若不是有小娘子护着，我于那日便没有了。小娘子的恩情，香落永世难忘。”
裴清宁侧目，见香落眼眶中续着眼泪，道：“你是个有情有义、敢爱敢恨的，我还真救对了。就是可怜了我，现在还疼呢。”
香落见裴清宁虚捂着臀部，噗嗤一笑，眼泪都收了回去，道：“小娘子，奴扶您回去躺好。上完药便好好休息，否则没了精神，错过了今晚的上元灯会呢！”
裴清宁的情绪并未因为上元等会而波动，满脑在想着合香的配方调整，在香落的搀扶下回了西楼。
一个时辰后，茉儿带回来一大堆药材。
裴清宁趴着，在案台上书写，修改寒夜香的配方。
茉儿正在归整各类单方香，手上忙着，嘴上回禀：“对了，小娘子。我在侧门守了将近一个时辰，果然有人来取那个小匣子呢！”
香落停下手里的动作，听茉儿继续道：“来取的人不是什么小郎，是个小女奴。模样很清秀，不过看着面生。她临行前说，小娘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奴记着小娘子的嘱咐，没有与她多费口舌。”
裴清宁笑笑，朝茉儿眨眨眼：“真乖。”
茉儿得意一笑，照着新方子制香，香落则在一旁继续帮忙。
裴清宁做事的时候非常认真，茉儿也忍住说闲话的念头，与香落静悄悄地在一旁打下手。
待晴蓝回西楼时，茉儿已经在烘香粉了。
“新制的香还需要窖藏，小娘子，这样烘干能不能行呢？”晴蓝挨着茉儿盘腿坐下，与香落在一旁收拾香盒。
“新方子是按照烘干的来调整的，一会儿晾凉了试试。”裴清宁整理着方子，看了一眼从霁月山庄带来的盒子，道：“把上好的檀香、沉香单独归置出来，留着保命呢。”
话音刚落，耿嬷嬷带着人过来。
“老太太说了，小娘子花儿一样的年纪，切莫辜负了今晚的灯会。”
耿嬷嬷一向严肃的神情稍稍放松，露出笑来，示意跟来的侍女将带来一套头饰搁下，继续道：“这是老太太亲自挑的，都是时新的花样。小娘子忙完这些，便好好打扮打扮，晚上阖府一块去热闹热闹。”
裴清宁让晴蓝收下那套头饰，笑道：“劳烦耿嬷嬷跑一趟，还替清宁多谢祖母好意。”
耿嬷嬷再三嘱咐，这才带着人离去。
晴蓝找来一件藕色藕色短衫，一条绛紫长裙，进屋看到闭着眼睛洗漱的裴清宁，道：“看小娘子困得，昨夜想什么去了？您先去祠堂祭礼，晚点回来接着睡。”
“不睡了。”裴清宁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睛，扎马步似的半蹲，好让茉儿绾发，道：“一会儿我带着香落去祠堂。晴蓝你去办我交代的事情；茉儿留下把来带的所有香找出来。还有，派个人去，照着我用的敷药药方，把所有药材抓来。”
茉儿点点头，正盘算着要派谁去办才安心，便听到晴蓝举荐：“让林二娘去吧。她办事小娘子放心就是。”
说到此处，晴蓝又将昨日从林家娘子那儿听来的话，悉数告知了裴清宁。
“这么说来，两位林娘子可堪托付。”茉儿得出结论。
晴蓝将门合拢，神秘兮兮道：“小娘子，有件怪事……”
茉儿点头，问：“怎么了？”
“看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样儿。”晴蓝低低的笑，转念又严肃道：“半个时辰前，侧门那边有东西送进来，说是给小娘子的。奴想到您的交代，要格外注意，不让可疑物品流入西楼，便让门子将东西转出去。但门子说，他没只会文彦堂那边，是悄悄送来的。奴知道门子想要赏钱，若不给他吧，怕反而将事情宣扬出去，便依着了。”
晴蓝口中的那道侧门，是为了方便文彦堂对外往来。平日里，门子得了消息，会直接递进文彦堂。
今日门子绕过文彦堂，直接来了西楼，原因有二：
一是裴清宁入府时，让晴蓝各处封赏，笼络了人心；二是这几日在裴清宁的事迹，在府中早已传开，侍从们多半佩服。
“这银钱真是好东西。”裴清宁感叹一句，闷闷道：“什么东西，我看看。”
片刻，晴蓝取来一只精致的木匣。
裴清宁接下仔细看那木匣，道：“门子可说谁送的？”
晴蓝回想着，一五一十地回话：“奴仔细问了，就说是一名着青衫的小郎送来的。那小郎步行而来，也没有拜帖。只道他家主人是小娘子的故交，方知道小娘子来长安，特意备了薄礼送来。”
说话间，裴清宁打开木匣，里面躺着一只瓷瓶与一份信笺。
拆开信，字迹端方，上书：念汝身上伤，辗转不得眠。特赠送此物，愿卿早康复。
并未留下名讳。
裴清宁打开瓷瓶一嗅，是南朝时期很有名的方子所制，用于退淤养肤。
茉儿问道：“小娘子知道是谁送来的？”
裴清宁冷着脸摇摇头，将信笺扔到火笼中烧掉：“拿着东西去侧门哪儿等上一个时辰，若有人来取，就直接给对方。告诉他，无功不受禄。”
茉儿不解：“不论谁来，都这么说吗？”
裴清宁解释：“来人只有两种：一是送这东西的；二是专门盯梢的。若没人来取，就随便找个游人送了。”
晴蓝已经明白裴清宁的用意，道：“以后奴不会再收来路不明的东西了。”
听到晴蓝这么一说，茉儿也明白了，两人交换个眼神，一起带着匣子退了出去。
一刻钟后，裴清宁带着香落去祠堂。
祠堂里，见裴君昭与虞娘子都在，裴清宁与香落装作没看见他们，从两人身边略过，只是朝裴母问了安。
裴君昭脸上扬起的笑容凝滞，正欲上前搭话，被虞娘子拉住。
裴君南与乔阙心事重重，一言不发，开始祭礼。
裴清宁瞥一眼脸颊微红的裴羽若，细声道：“我那儿有上好的药膏，一会儿让香落给你送来。”
“我们东苑什么没有！”裴羽若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你少假惺惺地看我笑话。”
裴清宁的目光快速扫了一圈在前边的人，靠近裴羽若，低声问：“你是因为郡王，被打的？”
裴羽若稍微讶异，但想到父母的嘱咐，忍下这口气，只是冷哼一声不说话。
裴清宁轻笑，那双深渊似的眸子冷冷盯着裴羽若，又轻声道：“原来不是为着郡王，是因为燕王。可是看样子，燕王与你不熟呢？”
这句嘲讽刺中了裴羽若最幽暗之地。她再也忍不住，出手使劲打向裴清宁，吼道：“真不愧是小娘养的，竟然口出恶言。看我怎么收拾你！”
裴清宁的反应，可不是裴羽若这样养在深闺的小娇娘可比的。
众人回过头来，只见裴清宁抓住裴羽若的手腕，轻悠悠道：“被我猜对了？”
裴羽若气急败坏，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差点掉下，张牙舞爪地要抓裴清宁的脸。
裴君昭最先反应过来，上前将两人分开，道：“一入府我就觉得不对劲，你们进宫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人回答裴君昭。
裴母发了怒，训斥了几句，众人勉强将仪式进行下去。
化繁为简的祭礼，一刻钟后结束。
裴母瞧着众人愁眉不展，临时改了口，嘱咐耿嬷嬷：“把文彦堂准备的肉糜粥、面蚕分送到各院。”
说罢，裴母目光若有所指，停留在裴君南身上：“你送我回院。”
神游天外的裴君南回过神，应了一声，上前搀扶着裴母，往文彦堂的方向走。
裴君昭跟上，在另一边搀扶住裴母。
一行人远远跟在后面，裴清宁瞧见裴母肢体闪躲，随后裴君昭低着头呆在原地，裴母与裴君南则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廊道转角。
裴清宁收回视线的同时，虞慈念疾步上前，陪在裴君昭身边。
只有西楼在与文彦堂在一个方向，走了一段，裴清宁与其他人分道扬镳。
乔阙脸上的笑容，早已收敛，用阴沉的目光盯着裴清宁的背影。
乔阙一向是端庄祥和的形象，此刻毫不掩饰，二姨娘不用说了，便是三姨娘也战战兢兢的，生怕惹乔阙不快。
乔阙回眸，瞪了一眼裴羽若：“回去！”
说罢，一群人跟着离开。
回西楼路上，裴清宁问香落：“原以为祖母一直偏心二叔呢。”
因那日裴君昭事不关己的表现，香落寒了心，心中对裴君昭的敬意早已消散。
香落带着不满的情绪，答：“哪能呢！大郎君是侍郎，二郎君是什么？”
说罢，她的语气变得充满讽刺：“裴公还在世时，文彦堂那边不知道替二郎君收拾过多少烂摊子呢！后边这几年，虞娘子来了裴府，帮衬着二郎君处置了许多事情，文彦堂那边满意的不得了。但是要说偏心，作为母亲肯定是偏心长子的。”
裴清宁轻缓地看了一眼香落，笑道：“还记恨呢？”
香落在裴清宁面前，丝毫不加掩饰，咬咬牙，道：“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扶着裴清宁的手紧了紧，道：“若不是有小娘子护着，我于那日便没有了。小娘子的恩情，香落永世难忘。”
裴清宁侧目，见香落眼眶中续着眼泪，道：“你是个有情有义、敢爱敢恨的，我还真救对了。就是可怜了我，现在还疼呢。”
香落见裴清宁虚捂着臀部，噗嗤一笑，眼泪都收了回去，道：“小娘子，奴扶您回去躺好。上完药便好好休息，否则没了精神，错过了今晚的上元灯会呢！”
裴清宁的情绪并未因为上元等会而波动，满脑在想着合香的配方调整，在香落的搀扶下回了西楼。
一个时辰后，茉儿带回来一大堆药材。
裴清宁趴着，在案台上书写，修改寒夜香的配方。
茉儿正在归整各类单方香，手上忙着，嘴上回禀：“对了，小娘子。我在侧门守了将近一个时辰，果然有人来取那个小匣子呢！”
香落停下手里的动作，听茉儿继续道：“来取的人不是什么小郎，是个小女奴。模样很清秀，不过看着面生。她临行前说，小娘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奴记着小娘子的嘱咐，没有与她多费口舌。”
裴清宁笑笑，朝茉儿眨眨眼：“真乖。”
茉儿得意一笑，照着新方子制香，香落则在一旁继续帮忙。
裴清宁做事的时候非常认真，茉儿也忍住说闲话的念头，与香落静悄悄地在一旁打下手。
待晴蓝回西楼时，茉儿已经在烘香粉了。
“新制的香还需要窖藏，小娘子，这样烘干能不能行呢？”晴蓝挨着茉儿盘腿坐下，与香落在一旁收拾香盒。
“新方子是按照烘干的来调整的，一会儿晾凉了试试。”裴清宁整理着方子，看了一眼从霁月山庄带来的盒子，道：“把上好的檀香、沉香单独归置出来，留着保命呢。”
话音刚落，耿嬷嬷带着人过来。
“老太太说了，小娘子花儿一样的年纪，切莫辜负了今晚的灯会。”
耿嬷嬷一向严肃的神情稍稍放松，露出笑来，示意跟来的侍女将带来一套头饰搁下，继续道：“这是老太太亲自挑的，都是时新的花样。小娘子忙完这些，便好好打扮打扮，晚上阖府一块去热闹热闹。”
裴清宁让晴蓝收下那套头饰，笑道：“劳烦耿嬷嬷跑一趟，还替清宁多谢祖母好意。”
耿嬷嬷再三嘱咐，这才带着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