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报废公交车被人潮簇拥着，挤得摇摇晃晃。瘦巴巴的售票小哥整条身子挂在门口护栏边，用一根棒子抵住门，截断上车的路。
“一人五欧元。”
有人想要从车窗破碎的副驾驶室钻进来，结果被司机一拳打出去，摔倒在地疼得嗷嗷叫唤。眼下暂且是没有人敢钻空子了，都老老实实堵在门□□钱。
售票小哥接钱的手麻利，不一会儿就收了满满一盒面值一欧元的硬币，放在耳边用力摇晃，能听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萧煖是最后上车的，她挤不过那些手里提着一个顽皮的小孩后背又背着大箩筐的妇女，只好等着一心赚钱从而对交通法视若无睹的售票小哥开恩。
车门一关，不等乘客落坐，司机扭动钥匙启动发动机，萧煖迫于惯性往车后倒去，摔在地上与正在产卵的母鸡大眼瞪小眼，手指间被蛋液黏住，湿湿滑滑的，一旁的大胡子老男人骂骂咧咧，似乎是在斥责她弄碎了他的鸡蛋。
萧煖认栽，赔了五欧元，才堵上他的嘴。老男人对这次买卖心满意足，故意把鸡蛋推到她的脚边，祈求再来一份意外之财。
公交车往南方驶去，预计两天两夜之后抵达边境线。如此漫长的行程，乘客们需要陆续在各个站点下车，或是就餐或是解手，因此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站点。
路又实在是陡峭，坑坑洼洼的，一抛一落尤其刺激，萧煖全程都无法入眠，每当她眼皮昏沉沉，就会被震醒，几次下来，神经脆弱，干脆撑大眼睛不睡了。
到了傍晚，该是晚餐时间。肚子里发出的咕噜声此起彼伏，大家对着窗外飞驰的各式餐馆招牌流口水，呼唤司机停车，然而司机统统充耳不闻，将公交车开至一处铁皮屋前才停下。
这家店卫生状况尤为糟糕，木桌木椅脏兮兮的，像是刚从垃圾场搬回来；水果饭被装在一个大红盆里，用毛巾半盖着，上头还有苍蝇在盘旋；店老板蓬头垢面，用手抠脚，也不洗手，直接去给大家打饭。
萧煖生怕自己吐出来，连连拒绝，只站在门口啃面包，讹了她五欧元的老男人一直不死心，仍是紧紧跟着她向她推销鸡蛋，她为了躲避，只能假装找凳子，在店里来来回回逛圈。也正是因此，恰好被她撞见店老板将一罐啤酒递给司机，当作揽客的报酬。
司机一饮而尽，脸颊变得红彤彤，吃完饭便招呼大家上车。
萧煖不敢上去，可天色欲晚，周边也没有住宿的地方，只得硬着头皮落坐，在座位上摸索保险带，结果只找到一截断掉的带子。她觉得自己倒霉透顶，等平安回国，势必要去庙里点香。
正当她纠结该去拜哪路神仙时，车子竟然抛锚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油箱开了道口子，汩汩流出淡黄色的液体。
售票小哥急得上蹿下跳，往司机脑袋狠狠捶了几下。乘客们也不是善茬，围住二人讨要说法，唾沫星子横飞。
萧煖倒是松了口气，至少不用继续坐酒鬼司机的车，蹲在黄泥堆成的小坡上吹风。
明月窈窕多姿，流云做伴，好似贵妇脖颈戴着一条雪白的狐裘，以天地为剧院，上演一场史诗般的歌剧。
公交车最终还是陷在烂泥地里，小坡反倒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有的蒙头就睡，有的仍抱有幻想坐着等车子被修好。
司机联系好修理厂，对方说晚点会派车过来瞧瞧。售票小哥则是心疼要拿出一大笔钱去维修，捶打脑袋抱怨这一趟算是白上工了，还不如待在家里休息。
月影压弯树枝的腰，落在地上结成影子。鼾声沉沉，扰乱蝴蝶清梦，扑腾翅膀往月亮升起的地方飞去。飞了一会儿，天突然变得亮晃晃的，地也卷起一阵急啸的风，蝴蝶来不及知晓发生何事，一头撞在越野车坚硬的外壳上，再被轮胎碾入尘泥。
司机起初以为来的是维修厂的人，起身摆动手臂招呼，直到挨了两梭子，倒入血泊中，死时睁大眼睛，想要把凶手看清。
人群瞬间爆发尖叫，妇女扛起孩童，男人拉着妻子。他们在前边跑，越野车就跟在后头追，即便跑进树林，也躲不了子弹袭击。一通无差别扫射，存活下来的只有寥寥数人。
萧煖趁乱翻身藏进沟渠，趴在里面不敢动弹。过了好一会儿，求救声消失殆尽，转而变成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好像在周遭来回踱步，最后停在她耳边几毫米的地方。
“原来你在这里。”
萧煖被拖行了好几米，膝盖磨破皮，眼睛疼出泪花。两个戴黑色头套的男人过来将她扛起，扔进后车斗，旁边还蹲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女人。
随后，越野车扬长而去，留下一地幽幽散发着冷气的尸体。
*
越野车把他们带到一处营地。刚停车，就有好多个穿着墨绿色制服的男女涌过来，直勾勾盯着萧煖和另外两名女子。
“马里奥，她们谁才是新闻里的那个小偷？”有个涂红指甲的女人扣住萧煖下巴，凑近仔细端详，如同看货物一般，“亚洲女人都长一个样，真分不清。你搜过身了吗？”
被称作马里奥的壮汉拍掉女人不安分的手，把萧煖拽下车，“老大说只抓人。”
女人鄙夷地撇了眼马里奥，嘲笑道：“知道了，老大的乖男孩。”
萧煖被押解到一顶最大的帐篷里，里面摆满了无线电对讲机、GPS定位系统等电子设备，俨然是一个临时作战指挥室。越过办公区，一群人轰轰烈烈挤在休息区。
最前边有块监控显示屏，屏幕前站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他一边品茶，一边看着屏幕里正播放的刑讯逼供画面，哼起歌来。
“老大，人都带过来了。”马里奥走向中年男子，指了指萧煖她们，“我担心消息泄露，顺手把目击者都给解决了。”
“做得好。”中年男子放下茶杯，双手抱住马里奥的脑袋，面带慈爱地往他头顶亲了一口，然后一把推开他，来到萧煖身边，做出半跪的姿势与她的眼睛平齐。
“你知道我是谁吗？”
“大叔，你有事就直说，我可以想办法解决。”
萧煖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栗，尽管怕得要死，但仍在努力为自己搏得一线生机。
中年男子朗声大笑，转身看向屏幕。此时屏幕有个男子正挨了一鞭子，不得不以头抢地转移疼痛。他看得兴奋，狂喝水。
萧煖不想跟神经病待一屋子，她得再做点什么。突然想起刚才女人提到新闻里的小偷，难道说的是绿宝石失踪案？这颗绿宝石价值千万，使人求财害命也不稀奇。
死马当活马医吧，于是说道：“你是不是想要绿宝石？我可以告诉你它在哪里。”
为了活下去扯谎并不违反道德底线，更何况骗的还是个十足的坏蛋。
中年男子左手托住杯垫，右手捏着杯柄，嘴唇吐风轻轻吹散热气。他喜欢看别人惶恐不安的样子，这会让他感觉自己像个暴君，拥有掌握生死的权力。
萧煖百般提醒绿宝石的下落，中年男子仍是不动如山。马里奥毛毛躁躁的，替他问道：“你快说在哪里！”
“让我想想。”这下轮到萧煖噤声，她瞅一眼马里奥，又朝身后努努嘴。
“你冲我做鬼脸干什么？”
这块榆木疙瘩真是徒有其表，萧煖觉得与他无法沟通，继续试图跟中年男子交流：“大叔，我知道你们是雇佣兵，收钱办事。那颗绿宝石价格不菲，虽然对于养支军队来说九牛一毛，但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背后的大老板应该很久没支付佣金了吧？”
萧煖脑海里回闪各种电影情节，跟来时偶然间听到的谈话揉杂在一起，编了这么个故事，又投机取巧不继续深入。
中年男子终于有了反应，颇意味深长地看着萧煖，“你说的没错，我允许你再猜一猜幕后大老板是谁。”他捏住一个女子的下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抵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如果猜错，我就把她杀了。”
女子吓得快要晕过去，喉咙做出吞咽的动作，嘴角泛出白沫，四肢不受控制挣扎。
“我们就不能正常谈判吗？非得见血？”萧煖虚张声势，也拿出小高临别前塞给她防身的水果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威胁道，“你不就是想要让我愧疚么？干脆我死了算了，省得心有不安，你也别想找到绿宝石。”她怕痛，却仍旧用力割出血来。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被劫持来的三个女人，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理应对此种场面司空见惯，然而大家却渐渐褪去轻蔑的笑容，变得一脸凝重，默默等候老大发号施令。
马里奥沉不住气，率先充当中年男子的传话筒，“我们的幕后老板是里昂·维萨，你可以把水果刀放下了。”
“fuck!”
“艹！”
两种不同的声线以及语言在同一时空中交叠，意外传达出同一种意思。
完蛋了！
“一人五欧元。”
有人想要从车窗破碎的副驾驶室钻进来，结果被司机一拳打出去，摔倒在地疼得嗷嗷叫唤。眼下暂且是没有人敢钻空子了，都老老实实堵在门□□钱。
售票小哥接钱的手麻利，不一会儿就收了满满一盒面值一欧元的硬币，放在耳边用力摇晃，能听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萧煖是最后上车的，她挤不过那些手里提着一个顽皮的小孩后背又背着大箩筐的妇女，只好等着一心赚钱从而对交通法视若无睹的售票小哥开恩。
车门一关，不等乘客落坐，司机扭动钥匙启动发动机，萧煖迫于惯性往车后倒去，摔在地上与正在产卵的母鸡大眼瞪小眼，手指间被蛋液黏住，湿湿滑滑的，一旁的大胡子老男人骂骂咧咧，似乎是在斥责她弄碎了他的鸡蛋。
萧煖认栽，赔了五欧元，才堵上他的嘴。老男人对这次买卖心满意足，故意把鸡蛋推到她的脚边，祈求再来一份意外之财。
公交车往南方驶去，预计两天两夜之后抵达边境线。如此漫长的行程，乘客们需要陆续在各个站点下车，或是就餐或是解手，因此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站点。
路又实在是陡峭，坑坑洼洼的，一抛一落尤其刺激，萧煖全程都无法入眠，每当她眼皮昏沉沉，就会被震醒，几次下来，神经脆弱，干脆撑大眼睛不睡了。
到了傍晚，该是晚餐时间。肚子里发出的咕噜声此起彼伏，大家对着窗外飞驰的各式餐馆招牌流口水，呼唤司机停车，然而司机统统充耳不闻，将公交车开至一处铁皮屋前才停下。
这家店卫生状况尤为糟糕，木桌木椅脏兮兮的，像是刚从垃圾场搬回来；水果饭被装在一个大红盆里，用毛巾半盖着，上头还有苍蝇在盘旋；店老板蓬头垢面，用手抠脚，也不洗手，直接去给大家打饭。
萧煖生怕自己吐出来，连连拒绝，只站在门口啃面包，讹了她五欧元的老男人一直不死心，仍是紧紧跟着她向她推销鸡蛋，她为了躲避，只能假装找凳子，在店里来来回回逛圈。也正是因此，恰好被她撞见店老板将一罐啤酒递给司机，当作揽客的报酬。
司机一饮而尽，脸颊变得红彤彤，吃完饭便招呼大家上车。
萧煖不敢上去，可天色欲晚，周边也没有住宿的地方，只得硬着头皮落坐，在座位上摸索保险带，结果只找到一截断掉的带子。她觉得自己倒霉透顶，等平安回国，势必要去庙里点香。
正当她纠结该去拜哪路神仙时，车子竟然抛锚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油箱开了道口子，汩汩流出淡黄色的液体。
售票小哥急得上蹿下跳，往司机脑袋狠狠捶了几下。乘客们也不是善茬，围住二人讨要说法，唾沫星子横飞。
萧煖倒是松了口气，至少不用继续坐酒鬼司机的车，蹲在黄泥堆成的小坡上吹风。
明月窈窕多姿，流云做伴，好似贵妇脖颈戴着一条雪白的狐裘，以天地为剧院，上演一场史诗般的歌剧。
公交车最终还是陷在烂泥地里，小坡反倒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有的蒙头就睡，有的仍抱有幻想坐着等车子被修好。
司机联系好修理厂，对方说晚点会派车过来瞧瞧。售票小哥则是心疼要拿出一大笔钱去维修，捶打脑袋抱怨这一趟算是白上工了，还不如待在家里休息。
月影压弯树枝的腰，落在地上结成影子。鼾声沉沉，扰乱蝴蝶清梦，扑腾翅膀往月亮升起的地方飞去。飞了一会儿，天突然变得亮晃晃的，地也卷起一阵急啸的风，蝴蝶来不及知晓发生何事，一头撞在越野车坚硬的外壳上，再被轮胎碾入尘泥。
司机起初以为来的是维修厂的人，起身摆动手臂招呼，直到挨了两梭子，倒入血泊中，死时睁大眼睛，想要把凶手看清。
人群瞬间爆发尖叫，妇女扛起孩童，男人拉着妻子。他们在前边跑，越野车就跟在后头追，即便跑进树林，也躲不了子弹袭击。一通无差别扫射，存活下来的只有寥寥数人。
萧煖趁乱翻身藏进沟渠，趴在里面不敢动弹。过了好一会儿，求救声消失殆尽，转而变成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好像在周遭来回踱步，最后停在她耳边几毫米的地方。
“原来你在这里。”
萧煖被拖行了好几米，膝盖磨破皮，眼睛疼出泪花。两个戴黑色头套的男人过来将她扛起，扔进后车斗，旁边还蹲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女人。
随后，越野车扬长而去，留下一地幽幽散发着冷气的尸体。
*
越野车把他们带到一处营地。刚停车，就有好多个穿着墨绿色制服的男女涌过来，直勾勾盯着萧煖和另外两名女子。
“马里奥，她们谁才是新闻里的那个小偷？”有个涂红指甲的女人扣住萧煖下巴，凑近仔细端详，如同看货物一般，“亚洲女人都长一个样，真分不清。你搜过身了吗？”
被称作马里奥的壮汉拍掉女人不安分的手，把萧煖拽下车，“老大说只抓人。”
女人鄙夷地撇了眼马里奥，嘲笑道：“知道了，老大的乖男孩。”
萧煖被押解到一顶最大的帐篷里，里面摆满了无线电对讲机、GPS定位系统等电子设备，俨然是一个临时作战指挥室。越过办公区，一群人轰轰烈烈挤在休息区。
最前边有块监控显示屏，屏幕前站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他一边品茶，一边看着屏幕里正播放的刑讯逼供画面，哼起歌来。
“老大，人都带过来了。”马里奥走向中年男子，指了指萧煖她们，“我担心消息泄露，顺手把目击者都给解决了。”
“做得好。”中年男子放下茶杯，双手抱住马里奥的脑袋，面带慈爱地往他头顶亲了一口，然后一把推开他，来到萧煖身边，做出半跪的姿势与她的眼睛平齐。
“你知道我是谁吗？”
“大叔，你有事就直说，我可以想办法解决。”
萧煖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栗，尽管怕得要死，但仍在努力为自己搏得一线生机。
中年男子朗声大笑，转身看向屏幕。此时屏幕有个男子正挨了一鞭子，不得不以头抢地转移疼痛。他看得兴奋，狂喝水。
萧煖不想跟神经病待一屋子，她得再做点什么。突然想起刚才女人提到新闻里的小偷，难道说的是绿宝石失踪案？这颗绿宝石价值千万，使人求财害命也不稀奇。
死马当活马医吧，于是说道：“你是不是想要绿宝石？我可以告诉你它在哪里。”
为了活下去扯谎并不违反道德底线，更何况骗的还是个十足的坏蛋。
中年男子左手托住杯垫，右手捏着杯柄，嘴唇吐风轻轻吹散热气。他喜欢看别人惶恐不安的样子，这会让他感觉自己像个暴君，拥有掌握生死的权力。
萧煖百般提醒绿宝石的下落，中年男子仍是不动如山。马里奥毛毛躁躁的，替他问道：“你快说在哪里！”
“让我想想。”这下轮到萧煖噤声，她瞅一眼马里奥，又朝身后努努嘴。
“你冲我做鬼脸干什么？”
这块榆木疙瘩真是徒有其表，萧煖觉得与他无法沟通，继续试图跟中年男子交流：“大叔，我知道你们是雇佣兵，收钱办事。那颗绿宝石价格不菲，虽然对于养支军队来说九牛一毛，但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背后的大老板应该很久没支付佣金了吧？”
萧煖脑海里回闪各种电影情节，跟来时偶然间听到的谈话揉杂在一起，编了这么个故事，又投机取巧不继续深入。
中年男子终于有了反应，颇意味深长地看着萧煖，“你说的没错，我允许你再猜一猜幕后大老板是谁。”他捏住一个女子的下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抵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如果猜错，我就把她杀了。”
女子吓得快要晕过去，喉咙做出吞咽的动作，嘴角泛出白沫，四肢不受控制挣扎。
“我们就不能正常谈判吗？非得见血？”萧煖虚张声势，也拿出小高临别前塞给她防身的水果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威胁道，“你不就是想要让我愧疚么？干脆我死了算了，省得心有不安，你也别想找到绿宝石。”她怕痛，却仍旧用力割出血来。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被劫持来的三个女人，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理应对此种场面司空见惯，然而大家却渐渐褪去轻蔑的笑容，变得一脸凝重，默默等候老大发号施令。
马里奥沉不住气，率先充当中年男子的传话筒，“我们的幕后老板是里昂·维萨，你可以把水果刀放下了。”
“fuck!”
“艹！”
两种不同的声线以及语言在同一时空中交叠，意外传达出同一种意思。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