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下室里，只点了一只快烧尽的蜡烛。火光微弱，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人的影子也跟着若影若现。
隔壁正在进行审讯，男人粗鲁的咆哮夹杂着挥鞭声，足够杀鸡儆猴。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头埋进胸膛，不敢去直面眼前的处境。
萧煖蹲坐在墙角，抬头望着蜡烛一点点烧干。过了好久，才有个人慢悠悠进来换蜡烛，换上的仍是曾用过的，只剩三分之一的量，再过一会儿又得重复一遍以上操作。
“喂。”萧煖朝摄像头懒散地叫唤，“现在几点了？”
自然是无人回应，监控另一头值班的是个刚入伙的年轻小姑娘，叫玛丽莎，通讯天才，却因为交不起学费而肄业。她只喜欢捣鼓电子设备，对血腥暴力一概厌恶。营地里的前辈欺负她年纪小，让她大半夜的去守监控。
方才，当马里奥傻乎乎地说出幕后黑手时，萧煖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久，目前处于自暴自弃的状态，非得拉着人呶呶不休。
“守夜很无聊吧？我们来聊天怎么样？”
摄像头安安静静的，仍旧保留作为一个死物的操守。
“你是男还是女？男的点一下，女的点两下。求你了，跟我说说话吧！”
玛丽莎觑了一眼另一块屏幕里浑身是伤的男人，立马把目光收回。她害怕见血，特别是在深夜，总觉得会发生什么鬼故事。于是点了两下鼠标，回应那个可怜的女人。
萧煖眼前一亮，乘胜追击，“你多大了？三十左右点一下，四十左右点两下。”
摄像头没有动弹。
“你才二十岁？”
玛丽莎食指放在鼠标上点了一下。
有救了！
年轻又有能力的女人，却误入歧途做了个雇佣兵，除非她真的很缺钱，缺到下半辈子彻底要在死亡边缘徘徊的地步。
萧煖心中泛起滔天巨浪，不过还是装作不悲不喜的模样，先半真半假聊起自己在国内的八卦，削弱她的防备心。
“唉，我这辈子真没遇上过几个好男人。我爸把我扔在孤儿院，大学时交的男友出轨，工作了又被男上司压榨劳动力。”
玛丽莎隔着屏幕皱眉，生出一份同病相怜的感情。她的经历也是处处透着悲剧色彩，自从家里有了弟弟，她就得当小保姆，喂饭哄睡，学业抛一边。后来她考上了罗耶露恩最好的大学，那年她才十六岁，却因为父亲要把钱攒下来给弟弟念书，只好半路退学。再大点儿，父亲迫不及待想把她嫁出去，许了一门婚事，给当地有钱的公子哥当小老婆，她吓得连夜逃跑，误打误撞成为雇佣兵。
天晓得，她轻微晕血，竟然能狠下心当上雇佣兵。
隔壁的男子挨了一鞭子，正中眉心，把他的眼睛抽瞎，发出凄厉的叫喊，久久回荡在地下室。玛丽莎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他的惨状。
“里昂·维萨的绿宝石可真大呀，放在手里沉甸甸的，新闻上说它值好几千万呢！。”萧煖话锋一转，“对了，你们营地大部分人都去拉贝特了吧？悄悄跟你说，我骗了你们老大，绿宝石不在里昂的庄园，我把它留在公交车上了。”
玛丽莎心中一惊，冷汗倒竖，有股莫名的冲动在胸腔里乱撞。
“罗耶露恩的国境线离这儿不远了吧？开上越野车，半天能到吗？”萧煖继续追击，玛丽莎装着欲望的盒子裂开一道缝隙，“你觉得这块绿宝石够我们用多久？五十年？一百年？”
玛丽莎开始幻想自己悠闲地躺在游艇上，举着酒杯庆祝。她家里穷得叮当响，小时候每当路过家电市场，都会在一面电视墙前站上半天，看着屏幕里的椰林海岛、碧水青天出神。
“唉，算了，你也不敢违抗你们老大，我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等他们潜入庄园，杀掉那些守卫，再往严重了想，可能与维萨的军队起冲突，死了好多人，结果却发现绿宝石不在那儿。最后损兵折将，怒气冲冲回来，虽然在罗耶露恩再也掀不起风浪，但是让我下地狱还是轻而易举的。”
玛丽莎肌肉充血，皮肤蒙上一层汗液，眼中涌动着狂热。留守在营地的雇佣兵屈指可数，她大可偷摸着放走萧煖，再打个时间差去取绿宝石，然后离开罗耶露恩。
她右手牢牢握住鼠标，心底浮现一大段合伙出售绿宝石再逍遥法外的文字，可惜无法明言，只能等萧煖回心转意，幸运的是，她得到了这次机会。
“横竖都是死，不如我们一起试试，怎么样？同意的话就点一下。”
萧煖没给玛丽莎拒绝的选项。
隔壁的审讯已经结束，男子彻底没了声息，被两个人拖出来扔进垃圾桶。路过这边时，负责审讯的女人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注意到萧煖的目光，于是不怀好意地挥了下鞭子。
萧煖露出讨好的表情，干笑两声，缩进角落，心里默念不能冲动。
片刻后，蜡烛见底，眼前黑漆漆的。女人才刚走出门，立刻大骂该死的里昂·维萨，害得她没钱去保养指甲，贴在大拇指上的甲片刚刚掉进囚犯眼睛里，不知何时能去修补。接着又对迎面碰上的人阴阳怪气。
“玛丽莎，别忘了给我烧洗澡水，你在这方面真是有天赋，跟你的死鬼老妈一样。我母亲常常对我说，你刚出生的时候，她想买下你给我做侍女，可惜时代变了，女仆的女儿竟然也能跟我平起平坐。”
玛丽莎肤色苍白，眸光闪烁，在幽幽烛火的映衬下愈发像一个鬼魂。女人咽了下口水，没再继续找茬，只不过仍旧放不下她那颗高傲的头颅，故作轻松地甩头离去。
有人进来换蜡烛，看起来是个新手，动作不甚麻利，边换边朝萧煖这边瞟。
“是你吗？”
萧煖慢慢挪腾过去，让自己的行为尽量不那么可疑。
“按地图走，五分钟后，你在出口等我。”玛丽莎递给她一张纸条。
“她们也要一起。”
“无所谓，我只负责保住你的命。”
屋子里重现光明，玛丽莎扭头离开，动作干脆利落。
*
地下室没有防守的必要，因为这里除了死人，就只剩下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出于自信，连负责看守的狱卒都在呼呼大睡，鼾声如雷贯耳，把电台正在播报的新闻压得死死的。
“…抵抗组织撕毁停战协议…市政厅发生骚乱…于晚间被捕…马库斯总统下落不明…”
谁被捕了？
萧煖凑近电台，想要听清内容。女子拼命扯着她的衣角，让她继续往前走。
不会是加百列吧？！
萧煖走回正轨，心仍留在电台。明明已经打算只顾逃命，忘记罗耶露恩的一切，可时不时会想起离别时加百列黯然的神色，晚霞给他英俊的脸庞披上细纱，与清风若即若离，却能被萧煖触摸到一丝温热。
天花板的灯管忽闪忽闪，回忆也如走马灯一般，忽明忽暗。
她们没有手表，不清楚是否按照约定的时间内抵达出口，只在此干等着玛丽莎来接应。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伴着女人的尖叫，以及重物倒地时发出的沉闷声响。
大事不妙，她们立时跳进灌木丛，趴着注视出口。只见有个瘦弱又熟悉的影子从暗处来到白炽灯下，用手挥了挥飞舞的蛾子，身子连带着有些不稳。她蹲伏在地大口喘气，撇过头用小刀刮墙，不一会儿，墙上多了几道血迹。
萧煖看清来者是玛丽莎，小心翼翼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可以出发了吗？”她不敢去问血是从何而来，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嗯。”
玛丽莎起身，带她们躲过哨兵的巡查，来到停放汽车的地方，指挥她们藏进一辆越野车的后备箱，随后发动汽车，怀着惴惴不安的心驶向营地大门。
“小鬼，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岗亭里聚集了一帮人打扑克牌，个个脸上红扑扑的，似是喝了不少酒，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呛鼻的气味。
“老大让我去送装备。”玛丽莎原本还担心自己骗不过这群人精，眼下看到桌边的酒瓶，瞬间胆子大了不少，也理直气壮了一些，“你们居然在守夜的时候喝酒，把老大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
不少人听到这番话后，握牌的手开始抖索，语气里减少几分对玛丽莎的嘲弄，竟扯出憨笑求饶，“嘿嘿，玛丽莎妹妹，路上注意安全。老大那边就不要多嘴了嘛，明天我们给你值班，好不好？”
这些酒蒙子舌头打结，说话不甚利索，但讨好之意分外明显，如果不是有更要紧的事要完成，玛丽莎真想留下来多戏弄一下他们，以解平日受欺辱之恨。
越野车驶出一段距离，玛丽莎便让萧煖坐在副驾驶给她指路。
下半夜天气很好，星星亮晶晶的，没有浓雾遮月。车外刮起小风，树影婆娑，透出阵阵清新的瓜果香气。
半小时的车程目前又增加了一个小时，倒也不是萧煖故意指错路，只是她那零碎的记忆支撑不起导航的作用。幸好玛丽莎擅长忍耐，没有愤怒地跳起给她脖子来上一刀。
“你到底是不是在骗我？”
“哪有…”萧煖显然是有些慌张，“哎呀，都怪大块头把我扔到车里，给我头撞坏了，一想事脑子就疼。”
“你是说马里奥？”
“对呀，跟你们老大特别亲密的那个。我刚才就想问了，他们是不是有一腿？”
“确实是有点。”玛丽莎陷入沉思，猛然注意到她在转移视线，严肃道，“别打岔，好好指路。”
萧煖撇了撇嘴，计谋失败。
终于，当她几近崩溃之时，前方多出一块漆黑的影子，凑近点儿，才看清是被废弃的公交车。
“哈哈，我说的对吧！”萧煖欢呼一阵，随即想起整件事本来就是在扯谎，要是被发现绿宝石不在公交车上，难以想象自己的下场，脑海中闪回小刀上的血迹，咽了下口水。
得找个机会溜走。
后备箱的两个女人被玛丽莎用绳子牢牢捆住，生怕她们趁机逃跑，她又用另外一根绳子将她们拴在紧贴后座的栏杆上，动弹不得。
萧煖在前边带路，走得慢吞吞，没过一会儿就跟玛丽莎平行，后者每当这时就会扯她袖子，给她硬生生拉回前方。就这样一来一回，艰难走到公交车前。
玛丽莎用小刀指使她上车。萧煖欲哭无泪，假装镇定，先找回自己的小包检查一遍，手机还在，护照也没丢，这两样宝贝可是她全部的身家性命了。之后再随意捡起别人遗落的行李箱寻摸。她偷空抬眼，看到堵在门口的玛丽莎，心下凉了半截。
早知道在越野车上就该动手了。
玛丽莎见她反反复复将一件衬衫掏来掏去，眉头紧皱，颇觉不妙，于是嗓音一沉，恐吓道：“你到底是不是在骗我！”
隔壁正在进行审讯，男人粗鲁的咆哮夹杂着挥鞭声，足够杀鸡儆猴。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头埋进胸膛，不敢去直面眼前的处境。
萧煖蹲坐在墙角，抬头望着蜡烛一点点烧干。过了好久，才有个人慢悠悠进来换蜡烛，换上的仍是曾用过的，只剩三分之一的量，再过一会儿又得重复一遍以上操作。
“喂。”萧煖朝摄像头懒散地叫唤，“现在几点了？”
自然是无人回应，监控另一头值班的是个刚入伙的年轻小姑娘，叫玛丽莎，通讯天才，却因为交不起学费而肄业。她只喜欢捣鼓电子设备，对血腥暴力一概厌恶。营地里的前辈欺负她年纪小，让她大半夜的去守监控。
方才，当马里奥傻乎乎地说出幕后黑手时，萧煖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久，目前处于自暴自弃的状态，非得拉着人呶呶不休。
“守夜很无聊吧？我们来聊天怎么样？”
摄像头安安静静的，仍旧保留作为一个死物的操守。
“你是男还是女？男的点一下，女的点两下。求你了，跟我说说话吧！”
玛丽莎觑了一眼另一块屏幕里浑身是伤的男人，立马把目光收回。她害怕见血，特别是在深夜，总觉得会发生什么鬼故事。于是点了两下鼠标，回应那个可怜的女人。
萧煖眼前一亮，乘胜追击，“你多大了？三十左右点一下，四十左右点两下。”
摄像头没有动弹。
“你才二十岁？”
玛丽莎食指放在鼠标上点了一下。
有救了！
年轻又有能力的女人，却误入歧途做了个雇佣兵，除非她真的很缺钱，缺到下半辈子彻底要在死亡边缘徘徊的地步。
萧煖心中泛起滔天巨浪，不过还是装作不悲不喜的模样，先半真半假聊起自己在国内的八卦，削弱她的防备心。
“唉，我这辈子真没遇上过几个好男人。我爸把我扔在孤儿院，大学时交的男友出轨，工作了又被男上司压榨劳动力。”
玛丽莎隔着屏幕皱眉，生出一份同病相怜的感情。她的经历也是处处透着悲剧色彩，自从家里有了弟弟，她就得当小保姆，喂饭哄睡，学业抛一边。后来她考上了罗耶露恩最好的大学，那年她才十六岁，却因为父亲要把钱攒下来给弟弟念书，只好半路退学。再大点儿，父亲迫不及待想把她嫁出去，许了一门婚事，给当地有钱的公子哥当小老婆，她吓得连夜逃跑，误打误撞成为雇佣兵。
天晓得，她轻微晕血，竟然能狠下心当上雇佣兵。
隔壁的男子挨了一鞭子，正中眉心，把他的眼睛抽瞎，发出凄厉的叫喊，久久回荡在地下室。玛丽莎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他的惨状。
“里昂·维萨的绿宝石可真大呀，放在手里沉甸甸的，新闻上说它值好几千万呢！。”萧煖话锋一转，“对了，你们营地大部分人都去拉贝特了吧？悄悄跟你说，我骗了你们老大，绿宝石不在里昂的庄园，我把它留在公交车上了。”
玛丽莎心中一惊，冷汗倒竖，有股莫名的冲动在胸腔里乱撞。
“罗耶露恩的国境线离这儿不远了吧？开上越野车，半天能到吗？”萧煖继续追击，玛丽莎装着欲望的盒子裂开一道缝隙，“你觉得这块绿宝石够我们用多久？五十年？一百年？”
玛丽莎开始幻想自己悠闲地躺在游艇上，举着酒杯庆祝。她家里穷得叮当响，小时候每当路过家电市场，都会在一面电视墙前站上半天，看着屏幕里的椰林海岛、碧水青天出神。
“唉，算了，你也不敢违抗你们老大，我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等他们潜入庄园，杀掉那些守卫，再往严重了想，可能与维萨的军队起冲突，死了好多人，结果却发现绿宝石不在那儿。最后损兵折将，怒气冲冲回来，虽然在罗耶露恩再也掀不起风浪，但是让我下地狱还是轻而易举的。”
玛丽莎肌肉充血，皮肤蒙上一层汗液，眼中涌动着狂热。留守在营地的雇佣兵屈指可数，她大可偷摸着放走萧煖，再打个时间差去取绿宝石，然后离开罗耶露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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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莎，别忘了给我烧洗澡水，你在这方面真是有天赋，跟你的死鬼老妈一样。我母亲常常对我说，你刚出生的时候，她想买下你给我做侍女，可惜时代变了，女仆的女儿竟然也能跟我平起平坐。”
玛丽莎肤色苍白，眸光闪烁，在幽幽烛火的映衬下愈发像一个鬼魂。女人咽了下口水，没再继续找茬，只不过仍旧放不下她那颗高傲的头颅，故作轻松地甩头离去。
有人进来换蜡烛，看起来是个新手，动作不甚麻利，边换边朝萧煖这边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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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没有防守的必要，因为这里除了死人，就只剩下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出于自信，连负责看守的狱卒都在呼呼大睡，鼾声如雷贯耳，把电台正在播报的新闻压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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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煖凑近电台，想要听清内容。女子拼命扯着她的衣角，让她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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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煖走回正轨，心仍留在电台。明明已经打算只顾逃命，忘记罗耶露恩的一切，可时不时会想起离别时加百列黯然的神色，晚霞给他英俊的脸庞披上细纱，与清风若即若离，却能被萧煖触摸到一丝温热。
天花板的灯管忽闪忽闪，回忆也如走马灯一般，忽明忽暗。
她们没有手表，不清楚是否按照约定的时间内抵达出口，只在此干等着玛丽莎来接应。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伴着女人的尖叫，以及重物倒地时发出的沉闷声响。
大事不妙，她们立时跳进灌木丛，趴着注视出口。只见有个瘦弱又熟悉的影子从暗处来到白炽灯下，用手挥了挥飞舞的蛾子，身子连带着有些不稳。她蹲伏在地大口喘气，撇过头用小刀刮墙，不一会儿，墙上多了几道血迹。
萧煖看清来者是玛丽莎，小心翼翼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可以出发了吗？”她不敢去问血是从何而来，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嗯。”
玛丽莎起身，带她们躲过哨兵的巡查，来到停放汽车的地方，指挥她们藏进一辆越野车的后备箱，随后发动汽车，怀着惴惴不安的心驶向营地大门。
“小鬼，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岗亭里聚集了一帮人打扑克牌，个个脸上红扑扑的，似是喝了不少酒，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呛鼻的气味。
“老大让我去送装备。”玛丽莎原本还担心自己骗不过这群人精，眼下看到桌边的酒瓶，瞬间胆子大了不少，也理直气壮了一些，“你们居然在守夜的时候喝酒，把老大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
不少人听到这番话后，握牌的手开始抖索，语气里减少几分对玛丽莎的嘲弄，竟扯出憨笑求饶，“嘿嘿，玛丽莎妹妹，路上注意安全。老大那边就不要多嘴了嘛，明天我们给你值班，好不好？”
这些酒蒙子舌头打结，说话不甚利索，但讨好之意分外明显，如果不是有更要紧的事要完成，玛丽莎真想留下来多戏弄一下他们，以解平日受欺辱之恨。
越野车驶出一段距离，玛丽莎便让萧煖坐在副驾驶给她指路。
下半夜天气很好，星星亮晶晶的，没有浓雾遮月。车外刮起小风，树影婆娑，透出阵阵清新的瓜果香气。
半小时的车程目前又增加了一个小时，倒也不是萧煖故意指错路，只是她那零碎的记忆支撑不起导航的作用。幸好玛丽莎擅长忍耐，没有愤怒地跳起给她脖子来上一刀。
“你到底是不是在骗我？”
“哪有…”萧煖显然是有些慌张，“哎呀，都怪大块头把我扔到车里，给我头撞坏了，一想事脑子就疼。”
“你是说马里奥？”
“对呀，跟你们老大特别亲密的那个。我刚才就想问了，他们是不是有一腿？”
“确实是有点。”玛丽莎陷入沉思，猛然注意到她在转移视线，严肃道，“别打岔，好好指路。”
萧煖撇了撇嘴，计谋失败。
终于，当她几近崩溃之时，前方多出一块漆黑的影子，凑近点儿，才看清是被废弃的公交车。
“哈哈，我说的对吧！”萧煖欢呼一阵，随即想起整件事本来就是在扯谎，要是被发现绿宝石不在公交车上，难以想象自己的下场，脑海中闪回小刀上的血迹，咽了下口水。
得找个机会溜走。
后备箱的两个女人被玛丽莎用绳子牢牢捆住，生怕她们趁机逃跑，她又用另外一根绳子将她们拴在紧贴后座的栏杆上，动弹不得。
萧煖在前边带路，走得慢吞吞，没过一会儿就跟玛丽莎平行，后者每当这时就会扯她袖子，给她硬生生拉回前方。就这样一来一回，艰难走到公交车前。
玛丽莎用小刀指使她上车。萧煖欲哭无泪，假装镇定，先找回自己的小包检查一遍，手机还在，护照也没丢，这两样宝贝可是她全部的身家性命了。之后再随意捡起别人遗落的行李箱寻摸。她偷空抬眼，看到堵在门口的玛丽莎，心下凉了半截。
早知道在越野车上就该动手了。
玛丽莎见她反反复复将一件衬衫掏来掏去，眉头紧皱，颇觉不妙，于是嗓音一沉，恐吓道：“你到底是不是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