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柳东升开口,柳康先道:“承川你先别走,我还有件事要问你,你那个姓凌的朋友,究竟和时家有什么关系?阿巽托我去找时南星,我去了,那小子闭门不见不说,只让一个姓李的小子传了句话,说是我要能把那姓凌的带过去,他就出手帮阿巽。”

    柳承川看向柳岩磊,不知应当如何作答,只好如实道:“泽哥说他和时美集团的人不熟,他还说谭家应该和时家有些交情的。”

    柳康一脸狐疑道:“这是那姓凌的小子说的?”

    柳承川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是他身边的那个小姑娘说的。”

    柳康又问:“那个天天神出鬼没、没名没姓、四处查无此人的小姑娘?”

    柳承川点头称是。柳康没说话,忽然换了张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摆手示意柳承川可以走了。

    电梯里。

    柳岩磊兀自轻叹道:“承川,你知道家里都有些什么生意吗?”

    喝了不少酒的柳承川只觉得闷热,面色更是一片潮红,根本没听清柳岩磊在说什么,随口应了句:“不知道。”

    “不知道也好。”

    “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谭家要是倒了,柳家也不会长久的,承川,最近别出去玩了,陪我清点下家里的资产。”

    “清点资产又不是我的强项。”

    “从现在开始是了。”

    准备把资产转移的柳家人不止柳岩磊一人,柳东升就不说了,他本就不打算帮谭巽。但谁都没料到,动作最快的竟会是柳康,直接联系了银行,把家里的产业都做了抵押。等柳岩磊和柳东升知道这事的时候,柳康早就把钱都汇到了他在美国的银行账户里。

    柳东升为此大发雷霆,丝毫不顾兄弟之情,直接把柳康的老婆和儿子绑到了家中,并扬言只给柳康三天时间提着钱来□□儿。

    当然,小也会知道柳家内讧纯粹是因为柳承川求到凌野泽这里来了。

    柳承川道:“家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泽哥你要是和时美集团的人认识,就帮我走这一趟吧,时南星点名要见你,只要他见到你,就会出手帮谭家,谭家没事,柳家也就不会有事了。”

    凌野泽默不作声地翻看着杂志编辑刚发来的写真照片。

    只有小也,半靠着沙发脚,翘着自己的脚丫子,漫不经心道:“你连时南星要阿泽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让他去,万一时南星是想弄死阿泽呢?你现在岂不是在劝人送死?”

    柳承川被小也的三言两语弄得哑口无言,拿着桌上的酒瓶就对着嘴巴灌,果真就是个空有副好皮囊的废物二代。

    柳承川被柳康叫回家去后的几天,小也一点没闲着,还去了一趟谭家,好巧不巧瞧见了被谭巽以重病为由保释出来的夏菲燕,以及谭巽本人。

    小也与他们只隔着一道玻璃,她在镜子内,那二人在镜子外。

    从二人的谈话间,小也得知原来夏菲燕早在谭家那场火灾之前就已经被谭巽包养了。

    恰逢那时潘欣然刚被三橙娱乐签下不久,又被柳承川引荐给了谭巽,也就顺理成章地当了谭巽的众多情人之一。彼时的潘欣然年轻、个性张扬,有了三橙娱乐这个后台,更是做事不想后果。

    很快,谭巽的妻子察觉到了这一切,不仅查到了潘欣然,更查到了夏菲燕。

    夏菲燕害怕失去一切,在谭巽的教唆下找到了谭家保姆偷盗家中现金和珠宝的证据,用计逼保姆放火烧死了谭巽的妻儿,重获了谭巽的喜爱。

    另一面被谭巽冷落、抛弃的潘欣然找到了金盼,得知火灾真相后打算敲诈夏菲燕和谭巽,却被对方先下了手,死在了京雅奖的颁奖典礼现场。

    可惜夏菲燕找的人做事不够稳当,在现场留下了许多证据不说,还把他们交易时的录音业交给了警方。警方顺藤摸瓜,在潘欣然向银行租赁的保险柜里找到了夏菲燕逼迫、诱骗金盼放火的证据。

    作为两起命案案子的嫌疑人,夏菲燕终于在半个月前被引渡回国。

    听到这里,小也便不再听下去了,毕竟她来谭家不是为了听八卦而来的。她对谭巽妻儿的死不感兴趣,也不好奇京雅奖事故背后的真相,她只想亲眼看看谭家耍的究竟是什么旁门左道,拜的又是哪路不干不净的神仙。

    四下走动后,小也最终在了一个摆放着佛龛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屋内烧着香,烟雾缭绕。透过线香的味道,小也嗅到了一丝熟悉,但又与记忆中那种感觉不太一样,多了几分恶意。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小也即刻隐去了自己的身影,躲进了佛龛上的那面铜镜里。对于普通人来说,镜子就只是镜子,但对于鬼来说,镜子是一扇门,门外是三维世界,门内可以让他们去往镜界,一个处于三维和四维之间的通道。

    刚踏进铜镜,小也就发现小小铜镜竟直接连着镜界。这种行为就好像为了方便回家,随时把大门敞开着,很危险。但同时也说明谭家供的这只鬼只能借由这个铜镜前往镜界,这是他唯一的通道。小也笑了笑,看来是她高估了这只鬼的能耐。

    铜镜外,佛龛前,谭巽正跪在锦缎面软垫上对着佛龛拱手拜祭。

    谭巽嘴中念念有词:“我已经很久没有来求你了,但这次,只要你能解决掉夏菲燕这个烂女人,我愿意交出所有财产。”

    小也所处之处忽然冒出了一个声音,只听那声音边大笑边道:哎哟,那些财产可是你当初用数条亲近之人的命换来的,这会儿竟然舍得都给我了,真是天大的笑话,骗鬼呢?

    再朝镜子外看去,谭巽仍是一副虔诚模样在祈祷。

    知道鬼与自己同处一处,小也忍不住道:“让人把自己当神拜,你这鬼当得倒是挺成功的。”

    大笑声停了下来,一个深灰色的影子在小也面前落下,看似像是一团无形的影子,可又似一团混沌的雾气。这是魂魄最初的状态,小也不明白这只鬼为何要保持着魂魄最原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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