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世程举杯而饮，清洌的酒香自喉间散开，仿佛周身都舒畅了许多。
“妹妹有心事。”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旦夕祸福谁能预料？”九娘怅然。
抬眼见傅世程已三杯下肚，忙按了酒壶，以微不可查的细语问道：“三哥可信我？”
“当然。”傅世程坚定的看着她，终于肯说了。
傅九娘望着三哥眸光一片水雾，压着鼻音道：“我做了一个梦，国公府男丁被屠，女眷发卖，清远伯府......”晶莹的泪珠自眼眶中奔流而下，“除了闲云野鹤的二哥，再无旁人生还。”
“你认为这个梦的预警是真？”傅世程怔怔的问。
“真！”傅九娘短而有力的回道。
“和睿王府有关？”傅世程眸光犀利。
“......”
傅九娘收回按着酒壶的手，脑中电光火石般流转，她能和三哥说预警，但不能透露结果，因为......谁也算不准会有何变故，她不能拿整个清远伯府来赌。
“不是......”九娘顿了顿，起身望月道：“我一个妇人，受世俗所累困于后宅，一辈子柴米油盐外加处理邢绍的风流债，好好的世家贵女，却深陷宅斗变得歇斯底里面目全非，最终与他反目成仇，夫妻之情荡然无存。”
她以袖拭泪，“有时会恨，幼时为何不与兄长一道习武强身，不能像二哥一样仗剑天涯，至少也能追随彥青将军，一腔热血有处挥洒。”
她转身，面对傅世程重新坐下，“三哥，绝望里的人往往会幻想重活一世，会如何更改结局。”
绝望？傅世程觉得有些严重。
“彥青将军是女中豪杰，世上能活的像她的女子，再也出不了第二个。”他叹息一声，“看来梦里和邢绍的结局也不如意。”
哀莫大于心死。
“三哥，我想与邢绍和离。”
傅世程噌的站了起来，“就为了一个梦？”
“三哥。”傅九娘拉他重新坐下，“邢绍贪财好色欲壑难填，行为处事更是不择手段，他对权利的欲/望，绝非小小一个禁军都尉，我担心他会葬送沛儿......”
“都是无稽之谈，且莫当真。”傅世程劝道。
“三哥，你说过信我。”
静默，接着一阵静默，月华洒在傅世程的侧脸上晦暗难明。
更深露重，湿寒慢慢自足下向上延展，冷凄凄的。
“好。”
半晌，傅世程终于开口：“你且回国公府稳住邢绍些时日，我来寻他的错处。”
对于九娘来说，和离才能救整个傅家。
院子里回响着稚童咯咯的笑声，层次之密几乎让小儿换不过气。
邢绍展着双臂将沛儿抛入空中又接住，逗的孩子笑个不停。
兴儿吓的心惊胆战，站在一旁却又无计可施，只得哀求道：“大人可千万抓住了，沛儿病刚好，可经不起闪失了。”
邢绍逗孩子正在兴头上，手上不停的道：“飞来只箭爷都能抓到，何况是爷的亲生女儿，瞎操心。”
兴儿：“可沛儿不是箭，是个孩子啊。”
邢绍：“啰里吧嗦，也就九娘不烦你！”
兴儿被呵斥，垂头搓着衣角，可沛儿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她只得走近二人，试图在旁防备。
邢绍终于收手，扫兴的将沛儿拢入怀中，在小姑娘笑意未散尽之时道：“沛儿想不想吃蜜饯。”
不待沛儿反应，扭头往屋内走去，打开案头的瓷罐抓了一大把干果蜜饯。
好家伙，这一把吃下去，晚饭就不用再吃了。
沛儿吧唧吧唧小嘴，先拿了最大的一颗无花果，下意识看了眼兴儿欲言又止的神情，便放下无花果，另挑了一个蜜枣往嘴里塞。
心满意足的咬上一口后，再看兴儿和邢绍一眼，举着被咬了一口的蜜枣嚷道：“娘......娘吃。”
云渐染霞，暮渐西沉。
邢绍瞧了眼天光，莫不是伯夫人病情比预想的要严重，正欲唤亲随吩咐一番，却见九娘面带倦容踩着最后一抹余辉踏进院子。
夫妻二人对案而坐，一位小丫头置放了碗碟离去。
兴儿坐在厅下，弯腰给坐在童车里的沛儿喂食。
九娘只略饮了半碗粥，连素日最喜爱的茉莉香酥藕盒都未动筷，邢绍见她神情恹恹，关切的道：“伯夫人的病情又不好了吗？”
九娘叹息一声，“老毛病了，算不上不好。”
“看你脸色不大好。”
“许是连日内闹的，怕是要好生歇息几日。”九娘放下筷子，说罢偷观了邢绍的脸色。
邢绍眉峰一挑，“那你今日好生歇息。”说罢一口气饮尽面前的热汤，起身去了书房。
六盏琉璃蓬灯将室内照的分明，没有一处是能藏污垢的暗角。
九娘望着沛儿散漫的进食，“是不是零嘴儿又吃多了，才不爱吃饭。”
兴儿忙着给沛儿擦拭衣襟上的汤饭，头也不回的道：“可不是，有人父爱泛滥起来没完没了。”
九娘叹了一声，吩咐道：“抱过来我来喂，你赶紧吃口热的。”
翌日邢绍当值，一大清早就出去了。
九娘去给长辈们请安，太夫人得知伯夫人的病情又遣人送了好多的补品过去。
邢家大少夫人本想将管家的琐碎让出去，见九娘面色消瘦，精神头儿也不大好，终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晚间，九娘钗环褪尽早早歇下，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得披衣靠着软枕，拿起一本册子闲翻。
二更时分，邢绍官服未腿，便进了屋子，暖灯下的九娘未施粉黛，寝被覆在胸口之下，堪堪托着隆起的山峰。
邢绍褪去外衣，早有小丫头端了洗脚水过来。
邢绍一面接过湿帕子擦脸一边和九娘闲话。
九娘放下册子，看着只着里衣的男人有气无力的道：“我劝爷儿还是去别处歇着吧，这两日我身上乏的很。”
男人暧昧一笑，坐在床前去揽她的腰肢，“就是知道你累的紧，为夫才特意赶回来为娘子松松骨。”
他探下身子挑逗似的吮她的唇，揽在她腰上的手也变成了揉捏， 九娘避闪不及，试图以手抵开，“夫君别闹，还是去盛儿屋里吧。”
邢绍瞬间变了脸色，厉声嗔怪：“傅姝华，为夫真生气了。”
畅春园那事儿已过了十日之久，他也接连几天低声下气的求和，再违他的意，他可以立马让整个傅家倒霉。
九娘不敢再出声，只小声道：“那你轻些。”
红绡帐里缠绵情动，邢绍在她身上连丢了两次，才翻身侧躺沉沉睡去。
拂晓时分，秋儿一头扎进小厨房，炖了锅枸杞南瓜甜汤。
厨房的唐婶热络的和她攀谈，“秋儿姑娘的手金贵，怎好做这些粗活，放在这里让婶子看就好了。”
秋儿笑意盈盈，“这几日闲，本也累不着，我煮的东西连二少夫人都赞不绝口，等炖好了给唐婶留一碗。”
唐婶腼笑道：“这如何使得，给主子的东西。”自满月宴之后，二少夫人都在养病，虽然管事的一再嘱咐不许多嘴，可府中人等哪个不清楚二少夫人铁了心要和离。
秋儿掀起冒着白烟的瓦盖，清甜香糯的气息扑面而来，“不是什么贵重吃食，唐婶儿不必推辞。”
“那就多谢姑娘了。”唐婶儿笑眯眯的道。
秋儿将炖好的甜汤用温盅盛好，迎着冉冉升起天光进了九娘的院子，把它交给守在门口梳着双丫髻小丫头，并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邢绍在一声刺穿耳膜的尖叫声中惊醒，旋而卧起，看到九娘面色惨白，指尖似乎捏着一个肉瘤，随着她的视线下移，这才看到雪白的亵裤上一片醒目的血污。
邢绍的脸色变了又变，忽而跳下床奔走，随着啪的一声房门打开，他的声间瞬时冲出：“快去请大夫。”
清晨的院子静谧无声，他的喊声尤如惊雷，炸醒了一箩筐的人。
首先披衣而起的是睡在隔壁房中的兴儿，看到邢绍面色不对，又听到九娘悲切的哭声，她匆忙提上鞋子，顾不得蓬乱的头发，发疯的冲出院门向国公府大门跑去。
邢绍在外间不安的来回踱步，年近半百的医者提着药箱自里间出来，“少夫人小产，此后要多加体恤照顾，且不可再累着了。”
邢绍体面的命人送走医师，一屁股瘫坐在椅上，耳边传来九娘低低的压抑的泣声，他有点懵，“怎么会？怎么会......”
“要去回太夫人吗？”兴儿低低的道。
“有什么脸回。”邢绍又气又恨。
“这动静怕是瞒不住。”如今满院子的人怕是都知道了。
邢绍面色焦灼，蹭的站起身来给了兴儿一个好自为知的眼神，遂以急走的方式先溜再说。
果然没过多久，太夫人、夫人和大少夫人进了院子，对着九娘怜惜安慰一番，又吩咐膳房去炖补品。
九娘怀有身孕这么大事儿，竟然连身边伺候的人都没有察觉。
太夫人目光如炬，提着金丝拐杖在门口一坐，自有一种无形的威压，国公夫人坐在侧首，大少夫人则立在她们身后。
“妹妹有心事。”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旦夕祸福谁能预料？”九娘怅然。
抬眼见傅世程已三杯下肚，忙按了酒壶，以微不可查的细语问道：“三哥可信我？”
“当然。”傅世程坚定的看着她，终于肯说了。
傅九娘望着三哥眸光一片水雾，压着鼻音道：“我做了一个梦，国公府男丁被屠，女眷发卖，清远伯府......”晶莹的泪珠自眼眶中奔流而下，“除了闲云野鹤的二哥，再无旁人生还。”
“你认为这个梦的预警是真？”傅世程怔怔的问。
“真！”傅九娘短而有力的回道。
“和睿王府有关？”傅世程眸光犀利。
“......”
傅九娘收回按着酒壶的手，脑中电光火石般流转，她能和三哥说预警，但不能透露结果，因为......谁也算不准会有何变故，她不能拿整个清远伯府来赌。
“不是......”九娘顿了顿，起身望月道：“我一个妇人，受世俗所累困于后宅，一辈子柴米油盐外加处理邢绍的风流债，好好的世家贵女，却深陷宅斗变得歇斯底里面目全非，最终与他反目成仇，夫妻之情荡然无存。”
她以袖拭泪，“有时会恨，幼时为何不与兄长一道习武强身，不能像二哥一样仗剑天涯，至少也能追随彥青将军，一腔热血有处挥洒。”
她转身，面对傅世程重新坐下，“三哥，绝望里的人往往会幻想重活一世，会如何更改结局。”
绝望？傅世程觉得有些严重。
“彥青将军是女中豪杰，世上能活的像她的女子，再也出不了第二个。”他叹息一声，“看来梦里和邢绍的结局也不如意。”
哀莫大于心死。
“三哥，我想与邢绍和离。”
傅世程噌的站了起来，“就为了一个梦？”
“三哥。”傅九娘拉他重新坐下，“邢绍贪财好色欲壑难填，行为处事更是不择手段，他对权利的欲/望，绝非小小一个禁军都尉，我担心他会葬送沛儿......”
“都是无稽之谈，且莫当真。”傅世程劝道。
“三哥，你说过信我。”
静默，接着一阵静默，月华洒在傅世程的侧脸上晦暗难明。
更深露重，湿寒慢慢自足下向上延展，冷凄凄的。
“好。”
半晌，傅世程终于开口：“你且回国公府稳住邢绍些时日，我来寻他的错处。”
对于九娘来说，和离才能救整个傅家。
院子里回响着稚童咯咯的笑声，层次之密几乎让小儿换不过气。
邢绍展着双臂将沛儿抛入空中又接住，逗的孩子笑个不停。
兴儿吓的心惊胆战，站在一旁却又无计可施，只得哀求道：“大人可千万抓住了，沛儿病刚好，可经不起闪失了。”
邢绍逗孩子正在兴头上，手上不停的道：“飞来只箭爷都能抓到，何况是爷的亲生女儿，瞎操心。”
兴儿：“可沛儿不是箭，是个孩子啊。”
邢绍：“啰里吧嗦，也就九娘不烦你！”
兴儿被呵斥，垂头搓着衣角，可沛儿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她只得走近二人，试图在旁防备。
邢绍终于收手，扫兴的将沛儿拢入怀中，在小姑娘笑意未散尽之时道：“沛儿想不想吃蜜饯。”
不待沛儿反应，扭头往屋内走去，打开案头的瓷罐抓了一大把干果蜜饯。
好家伙，这一把吃下去，晚饭就不用再吃了。
沛儿吧唧吧唧小嘴，先拿了最大的一颗无花果，下意识看了眼兴儿欲言又止的神情，便放下无花果，另挑了一个蜜枣往嘴里塞。
心满意足的咬上一口后，再看兴儿和邢绍一眼，举着被咬了一口的蜜枣嚷道：“娘......娘吃。”
云渐染霞，暮渐西沉。
邢绍瞧了眼天光，莫不是伯夫人病情比预想的要严重，正欲唤亲随吩咐一番，却见九娘面带倦容踩着最后一抹余辉踏进院子。
夫妻二人对案而坐，一位小丫头置放了碗碟离去。
兴儿坐在厅下，弯腰给坐在童车里的沛儿喂食。
九娘只略饮了半碗粥，连素日最喜爱的茉莉香酥藕盒都未动筷，邢绍见她神情恹恹，关切的道：“伯夫人的病情又不好了吗？”
九娘叹息一声，“老毛病了，算不上不好。”
“看你脸色不大好。”
“许是连日内闹的，怕是要好生歇息几日。”九娘放下筷子，说罢偷观了邢绍的脸色。
邢绍眉峰一挑，“那你今日好生歇息。”说罢一口气饮尽面前的热汤，起身去了书房。
六盏琉璃蓬灯将室内照的分明，没有一处是能藏污垢的暗角。
九娘望着沛儿散漫的进食，“是不是零嘴儿又吃多了，才不爱吃饭。”
兴儿忙着给沛儿擦拭衣襟上的汤饭，头也不回的道：“可不是，有人父爱泛滥起来没完没了。”
九娘叹了一声，吩咐道：“抱过来我来喂，你赶紧吃口热的。”
翌日邢绍当值，一大清早就出去了。
九娘去给长辈们请安，太夫人得知伯夫人的病情又遣人送了好多的补品过去。
邢家大少夫人本想将管家的琐碎让出去，见九娘面色消瘦，精神头儿也不大好，终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晚间，九娘钗环褪尽早早歇下，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得披衣靠着软枕，拿起一本册子闲翻。
二更时分，邢绍官服未腿，便进了屋子，暖灯下的九娘未施粉黛，寝被覆在胸口之下，堪堪托着隆起的山峰。
邢绍褪去外衣，早有小丫头端了洗脚水过来。
邢绍一面接过湿帕子擦脸一边和九娘闲话。
九娘放下册子，看着只着里衣的男人有气无力的道：“我劝爷儿还是去别处歇着吧，这两日我身上乏的很。”
男人暧昧一笑，坐在床前去揽她的腰肢，“就是知道你累的紧，为夫才特意赶回来为娘子松松骨。”
他探下身子挑逗似的吮她的唇，揽在她腰上的手也变成了揉捏， 九娘避闪不及，试图以手抵开，“夫君别闹，还是去盛儿屋里吧。”
邢绍瞬间变了脸色，厉声嗔怪：“傅姝华，为夫真生气了。”
畅春园那事儿已过了十日之久，他也接连几天低声下气的求和，再违他的意，他可以立马让整个傅家倒霉。
九娘不敢再出声，只小声道：“那你轻些。”
红绡帐里缠绵情动，邢绍在她身上连丢了两次，才翻身侧躺沉沉睡去。
拂晓时分，秋儿一头扎进小厨房，炖了锅枸杞南瓜甜汤。
厨房的唐婶热络的和她攀谈，“秋儿姑娘的手金贵，怎好做这些粗活，放在这里让婶子看就好了。”
秋儿笑意盈盈，“这几日闲，本也累不着，我煮的东西连二少夫人都赞不绝口，等炖好了给唐婶留一碗。”
唐婶腼笑道：“这如何使得，给主子的东西。”自满月宴之后，二少夫人都在养病，虽然管事的一再嘱咐不许多嘴，可府中人等哪个不清楚二少夫人铁了心要和离。
秋儿掀起冒着白烟的瓦盖，清甜香糯的气息扑面而来，“不是什么贵重吃食，唐婶儿不必推辞。”
“那就多谢姑娘了。”唐婶儿笑眯眯的道。
秋儿将炖好的甜汤用温盅盛好，迎着冉冉升起天光进了九娘的院子，把它交给守在门口梳着双丫髻小丫头，并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邢绍在一声刺穿耳膜的尖叫声中惊醒，旋而卧起，看到九娘面色惨白，指尖似乎捏着一个肉瘤，随着她的视线下移，这才看到雪白的亵裤上一片醒目的血污。
邢绍的脸色变了又变，忽而跳下床奔走，随着啪的一声房门打开，他的声间瞬时冲出：“快去请大夫。”
清晨的院子静谧无声，他的喊声尤如惊雷，炸醒了一箩筐的人。
首先披衣而起的是睡在隔壁房中的兴儿，看到邢绍面色不对，又听到九娘悲切的哭声，她匆忙提上鞋子，顾不得蓬乱的头发，发疯的冲出院门向国公府大门跑去。
邢绍在外间不安的来回踱步，年近半百的医者提着药箱自里间出来，“少夫人小产，此后要多加体恤照顾，且不可再累着了。”
邢绍体面的命人送走医师，一屁股瘫坐在椅上，耳边传来九娘低低的压抑的泣声，他有点懵，“怎么会？怎么会......”
“要去回太夫人吗？”兴儿低低的道。
“有什么脸回。”邢绍又气又恨。
“这动静怕是瞒不住。”如今满院子的人怕是都知道了。
邢绍面色焦灼，蹭的站起身来给了兴儿一个好自为知的眼神，遂以急走的方式先溜再说。
果然没过多久，太夫人、夫人和大少夫人进了院子，对着九娘怜惜安慰一番，又吩咐膳房去炖补品。
九娘怀有身孕这么大事儿，竟然连身边伺候的人都没有察觉。
太夫人目光如炬，提着金丝拐杖在门口一坐，自有一种无形的威压，国公夫人坐在侧首，大少夫人则立在她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