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陈母、陈研带着陈涵来到戴胄家中,戴母将他们迎至中堂,一阵寒暄后,陈母道“我家小女陈涵熟读经史,精通刺绣,听闻戴家公子也到了婚嫁年纪,不知戴夫人意下如何啊?”

    戴母先是震惊,随后说道:“陈姑娘腹有诗书,温柔貌美,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只是不知道陈姑娘意下如何?”

    “小女子愿听从母亲安排。”陈涵答道。

    戴老夫人知晓戴胄心意,连忙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实月得知,欢天喜地,戴胄一进家门,实月就凑上前去“陈老夫人今日特地前来为陈姑娘向公子提亲。”紧接着便向戴胄讨赏,戴胄将身上所带银钱尽数赏给实月,不由得喜笑颜开。

    李欣开心地对李母说道:“阿胄将要成亲了。”

    “哦?不知是哪位姑娘?”李母问道。

    “国子学助教陈研之妹陈涵。”

    “那可是件好事,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谁说不是呢!陈涵出身书香世家,相貌柔顺温和,想必不是个狠厉之人,将来一个屋檐下生活,又多了个说话的人。能娶到这般女子,阿胄还真是个有福之人。若不是当日王献未婚先瞒着父母,娶了外室,只怕阿胄没这个福气。婆母开心至极,连忙张罗婚事,忙得不可开交。”李欣笑道。

    “这个王献,也是奇怪,看上去俊朗干练,一向也孝顺听话,竟也是个顽劣之徒,据说还与父母起了争执,至今未再订婚。”

    “谁肯将女儿嫁给这种古怪之人?”李欣道。

    炎炎夏日,终于走完了三书六聘,转眼就到了娶亲之日。戴母和李欣早早安排好一切,只待良辰,戴胄将陈涵接来。

    戴胄穿戴整齐,骑着高头大马,到了陈家,只见陈涵在亲友簇拥下款款而来,她手捧蔽膝,轻掩面庞,显得更加娇羞可爱。

    戴胄看着陈涵上了车,忙纵马绕车三周,骏马嘶鸣,美人含笑,流光婉转,岁月温柔。

    戴胄将陈涵接到家中,阿荠扶着陈涵,坐到床上,戴胄轻轻掩门,先去接待家中宾客。陈涵和阿荠好奇地在房中张望,房中整洁,点缀以红绸。陈涵打开一个柜子,发现一个上了锁的箱子。阿荠道:“这不会是阿胄的体己吧?”

    陈涵用手拨弄了一下锁头,道“谁知道呢?”

    戴胄接待完宾客,便来到房中,他从柜子中拿出那个宝贝盒子,笑着对陈涵说:“阿涵,这是我的全部身家,你既嫁给我为妇,这些东西就交给你保管了,来,钥匙给你。”

    陈涵接过钥匙,打开箱子,箱子中的钱财尽收眼里,陈涵呵呵地笑了。

    “三生有幸,娶你为妻,此生此世,我定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莫说这些银两,从今往后,我的所有都归属于你。”

    第二日,戴胄、陈涵带着实月在书斋中整理卷轴,实月一不小心将“半轮江月半轮秋,一树枯叶一扁舟。花残柳尽蜂蝶逝,万水千山春复来。”的字条抖了出来,陈涵不禁读出声来,戴胄笑着问实月“你听着这诗如何啊?”

    实月笑嘻嘻地说“不怎么样,大热的夏天为何做秋日之诗?”

    戴胄略略生气,拿起一捆卷轴就往实月扔去,道:“这是我与夫人真正相识时所作之诗,到了你嘴里,倒是不好了?”

    实月忙笑着赔罪,说道“小的哪里懂什么诗的干的,胡言乱语,还望公子见谅,公子当日属意于夫人,小的早已看出,只是人微言轻,不好直说,现如今,公子终于得偿所愿,还真是可喜可贺!”陈涵呵呵一笑,不做言语。

    转眼秋凉,陈母头疼时常发作,越发严重,陈涵关切不已。这日休沐,戴胄、陈涵带着礼品果子,骑马朝陈家而去,陈母忙出来迎接,看着女儿出落得更加整齐标致,陈母不胜欢喜。

    三人中堂而坐,陈涵问:“阿娘近来头疼可有好些?”

    陈母道:“好了些,涵儿近来可好?”

    “劳阿娘记挂,一切都好,戴家待我甚宽厚,老夫人仁慈,嫂子还送了我一只手镯,阿娘你看!”说着,陈涵抬起手来,陈母见状,笑道“都好就好。”

    陈母让陈涵关上房门,转头对戴胄说道:“近来朝堂风起云涌,与太子一道的宰相高颎先前屡立奇功,如今罢相为民,朝野议论纷纷,阿胄初入官场,不知人心难测,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定要谨慎言行,免得惹祸上身。”

    戴胄听罢,忙道:“高侍郎——高孝基大人待我甚好,他曾说过,此乃皇家之事,我等小官,不知内情,不宜多言。况且我平日里克制忍让,注重礼节,不曾树敌,何人会有心加害于我这个芝麻小官?还请母亲宽心。”

    陈老夫人听罢,道:“如此便好,世间从不乏好生事端之人,你能谨言慎行,我就放心了。”

    九月金秋,宫城里的槐树也挂上了金黄。戴胄正在房中独自整理各地呈上来的科考人员名单,高侍郎微笑着踏步而来。

    戴胄忙起身趋步相迎,高侍郎席地而坐,伸手拉戴胄也坐下,高侍郎道:“阿胄,告诉你一件喜讯。牛弘牛大人即将到任,我曾与牛大人共事,牛大人是朝中元老,待下宽厚,令人敬服,如今他成为吏部尚书,可是你我的可遇不可求的喜事。”

    停顿了一会儿,他又说道“话虽如此,有些话还是要嘱托你。牛大人虽仁慈,但这礼数也一定要周到才是,今后他就是我们吏部的尚书大人了。”

    这日,牛弘到任,戴胄跟随高孝基趋步向前,叉手而立,只听牛弘连连说道“免礼免礼!”戴胄略略抬头一见,只见牛弘身形魁梧,和颜悦色,果真是位谦谦君子!

    这时,戴胄注意到牛弘身边带着一个年轻人,仔细一看,一身官服、穿着得体,仪表堂堂,竟然是王献,心中不免忐忑。

    牛弘介绍道:“这是我用惯了的年轻人,能力出众,德行端正,就把他顺手带了过来,希望以后你们好好相处。”

    此时王献也笑着行了个礼道:“在下王献,初来乍到,还请多指教。”

    此时的陈涵,正在李欣房中同她讨论首饰脂粉,李欣从梳妆柜中拿出一支白玉花簪,递给陈涵,陈涵接过簪子,面朝铜镜,放在头上比照了一下,道“这白玉花簪玲珑别致,真好看。”

    李欣听罢,便伸手将白玉花簪插入陈涵发间,轻声说道:“阿涵若是喜欢,嫂子送给你戴便是。”陈涵忙推手道:“不可不可,我怎么能拿嫂子的东西!”李欣执意要给,说道:“既然阿涵带着好看,那就送给阿涵了,这白玉配美人,当真好看!”陈涵见推托不了,索性收下,又从首饰中挑了一支大气的金簪子递给李欣,说道“我看着这金簪倒是更适合嫂子,嫂子也收下我一片好意吧!”李欣对着铜镜照了照,又见那金簪雕刻得十分精致,开心地收下了。

    这时,李欣的丫头景儿来报“夫人找小姐说话。”陈涵抬眼一看,笑道:“这丫头长得好生标志!”景儿含羞而笑。

    景儿生得眉清目秀,不亚于哪家小姐。

    李欣放下簪子,道“阿涵还请自便,我去去就来。”说着,便出了门寻她母亲去了。

    ①《酉阳杂俎》:近代婚礼,当迎妇,以粟三升填臼,席一枚以覆井,枲三斤以塞窗,箭三只置户上。妇上车,婿骑而环车三匝。女嫁之明日,其家作黍霍。女将上车,以蔽膝覆面。妇入门,舅姑以下悉从便门出,更从门入,言当躏新妇迹。又妇入门,先拜猪霍枳及灶。娶妇。夫妇并拜,或共结镜纽。又娶妇之家,弄新妇,腊月娶妇,不见姑。

    婚礼,纳采有合欢嘉禾、阿胶、九子蒲、朱苇、双石、绵絮、长命缕、干漆。九事皆有词:胶漆取其固;绵絮取其调柔;蒲苇为心,可屈可伸也;嘉禾,分福也;双石,义在两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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