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令第二十几条来着,还是三十条啊,不记得了,反正新出的一条禁令是“学校内不准出现韦斯莱玩笑把戏坊的任何产品”。

    我无所谓,我不用的。你问我往克拉布杯子里扔的鼻血糖?那是我捡的,我哪知道那是谁做的,万一是斯内普教授闲得没事熬着玩的呢。

    在魔法部的大力支持下,乌姆里奇新任校长的屁股还是坐得稳稳当当。德拉科天天指着别的学院的学生大喊“扣分扣分扣分”,好不容易有了扣分的权力,可把他爽死了。学校的规章制度也很搞笑,一个小屁孩说“扣分”,沙漏里的沙子也真的往下掉了。千算万算,还是要算在乌姆里奇的头上。

    我不在乎,姐要考九门课,姐的生活很忙碌。自习室总有人发出崩溃的惨叫声,听得久了,狼人也会崩溃。但人生总是你自己的。

    玛丽埃塔算是彻底毁容了。邓布利多军的暴露和我们的调查没有太大关系,这让我松了口气。哈利比以前脾气更暴躁了,总是时不时按着额角的疤痕,露出拼命忍耐的表情。他越是叛逆,斯内普教授就越爱针对他,得知他想当傲罗之后,还要不断嘲讽他,打压他的魔药课成绩。

    我和斯内普教授之间有过一段简短的就业谈话。他问我:“你毕业想干吗?”

    我回答:“继承家产。”

    他又问:“那你想学什么?”

    我回答:“就现在这几门吧。NEWTs要多少门才能毕业?”

    他告诉我:“可以不用考。”

    我说:“太好了。我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吧。”

    他回答:“滚出去。”

    除此之外,他擅自又多给我安排了一些黑魔法防御课程,其中包括守护神咒和各种反诅咒魔法。学到守护神咒的第一个晚上,我就能让魔杖尖喷出护盾形状的银色光芒,他看起来特别生气,又叫我滚了。

    无敌是多么寂寞。

    通过这几天的学习和观察,我发现斯内普教授其实和乌姆里奇的关系愈发恶化了,只是他格外能忍,同时擅长把怒火发泄到无辜又柔弱的学生身上。我嘴上说着要继承家业,学习成绩无关紧要,但他还是想方设法把我从学生督查助手的工作里解救了出来,让我认认真真地复习。德拉科倒是玩得很开心,还说爸爸认识主考官,所以他根本不需要担心。维斯帕终于忍不住了,在他又一次吹牛胡说的时候当场揭穿了他:“人家是前傲罗,跟你们家出去吃饭是因为福吉也在场,否则她都不想搭理你们,白痴。”

    “没事,我可以继承家产。”德拉科还是一副不担心的样子,“只要能及格毕业就行。是吧,费尔明娜?”

    “不是。”我放下手里的草药学笔记,“我要拿到九门通过成绩才行,不然会被亨伯特赶出家门闯荡江湖。如果你也及不了格的话,我就会和你断绝关系,因为我们根本不是同一水平线的人。”

    维斯帕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德拉科气得好几天没理我,但一个星期之后,他也拿着试题过来请教斯内普教授了。

    考试还是挺好过的,我不敢说分数会很高,但及格是绝对没问题了。魔法史对我来说也相当容易,谁让我爱把这些事件当八卦看呢。只是,考试结束前,哈利在桌子上发出了恐怖的大笑,最后一头栽倒在地,被监考官认为是答题答疯了。我却想到亨伯特的提醒,伏地魔控制人心神的办法有很多。

    我当然要把这件事告诉斯内普教授。谁知,听完我的描述,他冷笑一声,告诉我这些信息早就过时了,他不光知道了,还打算教波特大脑封闭术抵御这种侵害;而且他真的教了,只是波特一点都没学会。幸好,如今波特对自己的控制还算不错,只要不捅出新的篓子,就不会有问题。

    然而,这一切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乌姆里奇又是一个混乱邪恶之人,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趁乱上位,所以自然不能允许霍格沃茨平安无事。在天文学考试的晚上,她突然袭击了海格的小屋,理由是他在她的办公室里放了嗅嗅。麦格教授的胸口中了四个昏迷咒,庞弗雷夫人和斯内普教授连夜配药来唤醒她,但最终只是稳定了她的身体情况,第二天一早,她就被转移到圣芒戈去了。

    考完试之后,乌姆里奇更是肆无忌惮地拿我们当牲口使。有的人乐在其中,认为这算是一种等价交换;德拉科终于回过味来,这是在拿他们当免费的牛马耍,终于开始后悔没有好好学习,只借着权威四处破坏找乐子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总之,我们还是压着和哈利比较亲密的一群人,走进了乌姆里奇的办公室。

    她本来想用吐真剂审讯哈利的,但斯内普教授冷淡地表示没有了,被你用光了。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又叫又闹,现在就要。斯内普教授耸了耸肩,没有就是没有。哈利一边挣扎一边大叫:“大脚板在藏东西的地方被那个人抓走了!”

    斯内普似乎是听懂了,转过头,思考了一会儿。乌姆里奇期待地看着斯内普,希望他能解释这句疯话,但斯内普教授只是抽了抽鼻子,“看来他喝了足够多的胡话果汁,我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也许是和邓布利多……有关?”我努力把校长的头衔抹掉了。听到邓布利多的名字,乌姆里奇顿时又生出新的力气,指着哈利问:“是吗?和他有关?”

    哈利倔强地抿着嘴。乌姆里奇暴跳如雷,短短的魔杖戳到他的脸上:“钻心剜骨!”

    “这是违法的!”赫敏惊呼一声,想阻止她,但潘西死死地扣着她的双臂。我松开了金妮的衣领,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一时不敢动手。纳威一脸痛苦,我还记得他父母的故事,对他生出了几分同情。罗恩一口咬在德拉科的手背上,他惨叫一声,也松开了手。

    “等等!我知道——”赫敏害怕冲突再度升级,赶紧举起了手,“我想起来了,是邓布利多——邓布利多藏起来的一件东西——”

    面对赫敏,乌姆里奇还是愿意做做表面工作的。她相信自己已经展示出了无人敢反抗的威严,于是也全然相信了赫敏的话,让她和哈利领着自己走出了办公室。金妮重获自由,立刻推了我一把,以找球手灵活的动作,跟着冲了出去。其他人想要追,却在门口撞作一团,又方便了剩下两位的逃跑。办公室只剩下了斯莱特林的学生,看着德拉科手背上清晰的牙印,我牵过他的手,仔细地看了看。

    “哎哟——好疼——”他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这只手要废了。”

    “你每次都是这么说的。”我笑着摇了摇头,“我去弄点药给你敷上。”

    “等等,那他们怎么办?”潘西把倒在地上的克拉布和高尔拽了起来,又指向其他人逃跑的方向,“我们可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他们抓过来的!”

    “乌姆里奇都走了,你还替她卖命干活?”我冷笑一声,“你以为邓布利多会只面见他们那么一次,就暴露了吗?开什么玩笑。”

    “那要是他们问起来……”

    “邓布利多救走了呗。”我耸了耸肩,“好了,我要回去休息了。看赫敏那副表情,你还不明白吗,乌姆里奇回不来了。”

    “什么意思——”

    “邓布利多肯定在那里等着她了。魔法部会变的,希望你早点做好准备。”

    我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太阳落山前,禁林内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反正考试已经结束,我觉得去一趟也没什么。在一楼的庭院里,我见到了深居浅出的新占卜课老师,人马费伦泽。看到我之后,他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让我先停一停,要为我做一个占卜。我停在他的面前,本以为他要抬头观星,却没想到,费伦泽让我伸出手,他想看看我的掌纹。我听话地伸出手,人马温热的手掌牵起了我的,把它们放到眼前,仔细地打量着。看完,费伦泽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原本还有脱身的机会,森林之子。这是你父母留给你的最大的礼物,但如今,你已经置身于风暴,要想离开此处,只能等待风暴平静。”

    “我明白。”我早就听过很多类似的话语了。

    “你的笛子还在吗?”

    他怎么知道笛子的事?我从口袋里翻出那支陶笛,费伦泽看了一眼,没有让我交给他,只是叮嘱我好好收下:“千万不要弄丢它。你放弃了逃离的机会,所以他们给了你第二样礼物,哪怕置身于风暴之中,你也可以吹响笛中的乐曲,它们会指引你走上安全的路。”

    说完,他再次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的禁林,叹了口气,“我的族人即将迷失。暴风雨遮住了每一个人的眼睛。”

    “这句话我要转达给谁吗?”当了太久情报贩子,我已经养成了习惯。

    “不用。如果你想跟谁说,那就说吧。”

    “对方是吸血鬼,没问题吗?”

    听到吸血鬼,费伦泽的耳朵动了动。“最好不要……他们同样痛恨保密原则,甚至痛恨能够走在阳光下的生物,包括自己的血奴!他们很难成为盟友,你……你虽被他看护,却不可与他亲密,他不值得你信任。”

    “亨伯特第一次收到这样的评价。”

    “严肃点。”发现我不是很在意他的意见,费伦泽有些不悦,“真实的吸血鬼与浪漫无缘,他们冷酷、自私、凶狠,你身边的那位也不过是为了一纸契约留在你的身边。”

    “什么契约?”

    我没能得到回答。一阵天旋地转后,我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魔法部的某条走廊里。我对它还算有点印象,毕竟暑假的时候,我在这里好好过了一把当陪审员,掌握哈利波特生杀大权的瘾。你记得这条走廊将通往神秘事务司。突然,一个面具男抓住了我,把我拉到阴影之中,低声怒斥:“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好像是被拽过来的。”我小声地回答他,“是……马尔福先生?”

    “别叫我!”看来确实是卢修斯。他紧紧地拽着我的手臂,把我向一个黑漆漆的小房间推去,“别出来!无论外面有什么声音都别出来!”

    “到底怎么了?”

    “不是你该知道的!”他一把关上了门。我当然也不想真的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那种恐怖邪恶的面具,我就觉得这事不该和小孩子扯上联系。小屋子里装满了奇奇怪怪的设备,还有一个小小的折叠床。等等,我好像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推了推墙上的一片阴影,我钻了进去,里面别有洞天。盛放着一大堆水晶球的架子直通天花板,上面标着各种标志,表示这是文字预言、图文预言、视频预言,以及其出现的时间。亨伯特好像讲过,这里装着与我父母的有关的东西,于是,我飞快地在架子里搜索起来。突然,外面传来噼啪的爆炸声,水晶球也摔了一地。

    和我爸妈有关的东西在哪儿啊!我想要大叫,为什么一开始不跟我说清楚,现在又把我弄到这里来!

    不知道我的抱怨是不是让什么人听到了,很快,一个水晶球开始发出淡淡的紫色光芒,召唤我过去拿它。我立刻冲过去,抓起那个水晶球向外跑去。又一个面具斗篷人从角落显现,拿起魔杖对准了我,我赶紧把水晶球揣进兜里,躲开对方的一击,从口袋里摸出宝剑。突然,对方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的声音,亨伯特收起背后的蝙蝠双翼,向我伸出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走,我们回去。”

    我点了点头,但没有立刻牵上他的手。

    “马尔福先生……是这群人里的一员。”

    “你早就知道。”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亨伯特犹豫了一下,解释道:“他们要拿到预言水晶球,找出除掉波特的办法。”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水晶球。它已经不亮了,看起来和普通的水晶球一模一样。亨伯特打量了它一眼,嗤笑了一声,说:“都是假象罢了。你要看吗?”

    我点了点头。水晶球像是知道了我的意图,自动展现出了一段视频,其中,一个美丽的女人正用一根手指按着钢琴键,另一个黑色皮肤的银发男子抱来了一个和他的配色一模一样的婴儿,兴奋地说:“我想好了!女儿的名字,就叫费尔敏尼普雷奥阿克玛辛!”

    “这是个精灵名字?”那个和我梦里一模一样的母亲苦笑了一声,“对她来说有点长了吧。”

    “还要加上我的真名,你的真名,她信仰的自然神的名字,家族的名字,守护她的女神的名字……”

    “停停停,我正在谱曲,你别介绍这么长的东西呀。我妈妈念过的最长的咒语也不会这么复杂。”

    “你会再给她取人类名字的嘛。”

    “唔……就把精灵名字简化一下,叫费尔明娜,怎么样?”

    “太简略了……”

    “那你想要我怎么办呢,特兰艾尔崔尼翁纳提亚斯诺梵·亚雯普特……”

    “停!停下!特兰艾尔很好!费尔明娜也很好!对不起,伊芙琳!我只是觉得,让她知道自己的精灵真名,将来会有用的。”

    怀里的婴儿却大声哭泣起来。名叫特兰艾尔的男人赶紧把女儿抱在怀里,上下颠弄,离开了普林斯家的琴房。母亲看向门外,温柔地笑着,继续进行她的谱曲工作。

    看完这一切,我的眼睛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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