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航站在后面，好心的同学给他递水，他拒绝了，他拽了下校服拉链，情绪没有完全冷却，也没有准备好面对“罗晓茹”。
他知道自己给班主任惹了麻烦。
“罗老师，这事因我而起，您别怪管航，要是请家长我让我妈来。”雷轩讲义气，主动承担责任。
其他同学帮忙求情：“罗老师，江老师刚才真的很过分，您能不能手下留情，别让管航被记大过？”
十二中的校风校训比较严格，学生骂老师，是比去网吧更恶劣的性质。
迟冉绝对站管航，但她知道事情不由自己说了算，只能表态：“我尽量争取。”
她甚至有心去找于卫东评理，要说也是江鹏更过分，管航有什么错？凭什么认定老师永远是对的？
如果可以，迟冉都想当着江鹏的面撸起衣袖，狠狠骂他一顿。
同学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李露然委屈道：“罗老师，我觉得我们没有错。”
“我们就是没错！”迟冉不加犹豫地肯定，实在愤然。
她说完这句话，学生们都安静下来，他们的眼神变得不一样，迟冉顿了顿，明白那是什么感觉。
“好了，你们都回座位坐好，管航，你跟我来。”迟冉做出安排。
同学们听话地回到各自座位，管航看了“罗晓茹”一眼，又马上移开，耷着脑袋跟在她身后，敛去刚才剑拔弩张的气焰，像只乖巧的小狗。
离开教室前，迟冉望向罗晓茹，两人对上目光，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其中。迟冉感觉得到对方的担忧，却不清楚罗晓茹究竟怎样看待这件事。
管航跟在后面，两人一并离开。
文三班的学生们齐齐隔着窗户目送他们，直至再也看不见人影，班里鸦雀无声，片刻后有同学弱弱地说道：“你们听见没，刚才罗老师说‘我们没有错’。”
他刻意咬重“我们”的发音。”
“我听到了！”有同学回应。
“哎妈，我老感动了。”谭琦作态抹眼角。
文三班学生当时之所以会沉默，是因为没有料到“罗老师”会毫不犹豫地站他们，放弃一贯的原则和理性，本能的、仗义的与她的学生们站成一线。
感觉到被人真正的在意和理解。
学生们的反应，罗晓茹看在眼里，顾不上细细品味，她满脑子都是管航骂江鹏的事，以及后续处理情况。
迟冉勉强胜任了班主任的教学和基础工作，但她是头一回碰上这种棘手情况，加之她一定会与同学们共情，保不准会做出冲动的事。
罗晓茹越想越担心，捂着肚子起身往外走：“班长，我去下卫生间。”
没等宋森垣回答，人已经没影。
-
迟冉没有带管航去办公室，而是在走廊站住，她双手扶着围栏，眼神没有聚焦点，心思跟着楼下纤细的柳条晃啊晃，乱成一锅粥。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无以形容的愤怒，明明知道江鹏的行为有多过分，迟冉应该要为文三班的学生争这口气。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她脑中已经预演了一遍她去找江鹏理论，把这件事告到教育局，闹得沸沸扬扬，让江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重代价。
只有这样，才能平息胸口的怨气。
这是迟冉想要做的，但她不能无所忌惮，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是“罗晓茹”，她不能不计代价的冲动为之。
犹豫，为难，憋屈。
她忘记旁边还站着个人，管航端端立在那里，情绪已经回归平缓，他安静地看罗晓茹，极致的耐心，仿佛可以这样一直等待下去。
上午的阳光温柔和煦，五月的清风不疾不徐，一切刚刚好。
迟冉兜里的手机响起，她下意识当是家长或者其他老师打来的，心烦意乱地拿出来，才发现来电者是罗晓茹。
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你等一下，我去接个电话。”迟冉对管航道。
管航点头：“老师您去吧。”
迟冉握着手机快步往拐角处走去，那边没有人，说话比较方便，她接起电话直奔主题：“你看见江鹏今天有多过分了吧？”
下一层楼，罗晓茹躲在同样的角落打这通电话，她试图平缓迟冉激动的情绪：“是，江鹏做得确实不对。”
她的确这样认为，不是敷衍。
迟冉：“我忍无可忍了。”
“我知道你想找江鹏理论，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但是你先别冲动，这件事我们得从长计议。”罗晓茹自然不能让迟冉和江鹏闹起来。
迟冉反问：“怎么从长计议？”
罗晓茹暂时没有好的想法：“你让我想想。”
迟冉郁闷：“那现在呢？我该怎么处理？”
电话那头顿了片刻，似乎也有所犹豫，最终罗晓茹说：“先让管航给江鹏道歉，不要再扩大这件事的负面影响。”
她刚说完，话筒里传来一声无语的“呵”，迟冉彻底心凉，在一分钟之前，她天真地期待过罗晓茹会支持她找江鹏理论。
“凭什么？做错事的人是江鹏，为什么要我们道歉？”迟冉气愤不已，她觉得不可理喻。
“没错，我也知道是江鹏的问题，但这件事只能这样处理。”罗晓茹无奈扶额，实在头疼，“只有这样，才能把学校对管航的处理结果降到最轻。”
个中弯绕，她很难给迟冉解释清楚。
“罗晓茹，你不觉得这太荒唐了吗？”迟冉红了眼眶，又气又委屈，“这是什么世道？就因为江鹏是老师，所以我们永远都该忍气吞声吗？让没错的人向做错事的人道歉，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她太气了，句句不饶人：“你说从长计议，你要是有办法，早就解决这件事了。我们上一届班主任也是，明知道江鹏有问题，却总是给我们洗脑‘老师都是为了你们好’‘不要辜负老师的苦心’，合着把我们当傻子哄，有意思吗？”
“是不是对你们来说，学生的感受无所谓，维持好同事关系才是最重要的？”迟冉一针见血。
“我做不到去和江鹏道歉。”她表明自己的立场，愤然道，“他就是老师中的败类！”
罗晓茹本来想心平气和与迟冉沟通，结果被对方一阵炮.仗似的言语攻击，她的语气也起了波澜：“那我告诉你，按照你的方式，这件事会是什么样的处理结果！”
她太清楚不过：“你去痛骂江鹏一顿，发.泄当下的愤懑，然后呢？学校会处罚江鹏吗？江鹏会道歉吗？他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反而你会被校领导轮番叫去谈话，接受各种思想教育，其他同事会认为你不成熟不专业，接下来你要怎么和大家相处？并且，你带头闹大这件事的负面影响，学校对管航的处分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罗晓茹做出合理分析，挑明利害关系。
迟冉一肚子气，几次想打断反驳，心底却又不情不愿地明白，罗晓茹说的是事实。
“这不公平。”她气得快要流泪。
“没有绝对的公平。”罗晓茹早就看透这个道理，“世界不是完美的。”
她不想给迟冉灌输负面思想，点到即止：“我会再想想办法。”
在迟冉听来，罗晓茹的发言过分理智，理智到冷漠，她根本不在乎文三班的学生受了委屈。
迟冉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语调冷漠：“说来说去，你就是怕影响到自己的前程。”
不过是眼中只有利弊权衡，活得现实的那种成年人罢了。
“你……”罗晓茹第一个音都没发全，对面已经挂断电话。
她心塞地叹了口气。
迟冉的情绪颇不冷静，却还要故作镇定地往回走，刚刚这通电话，令她彻底明白自己没有选择任性的权利。
无论有多愤怒，她不能违背罗晓茹的意愿，毁了别人的人生。
罗晓茹的建议不是正确的，却是最现实的。
脚下的步子重若千斤，迟冉每往前一步，便更沉重一分，她不知如何对管航开口。
更是难解心头的愤恨。
管航保持着迟冉离开前的站姿，仿佛荒漠中岿然屹立的松柏，一身不屈的正气。
不知道是不是迟冉的错觉，管航的眼里藏着浅淡的笑意。
迟冉抿了抿唇，接下来的话令她难以启齿，她觉得说出口后，自己就变得和那些虚伪的大人一样，变成江鹏的帮凶。
她左右为难之际，管航突然开口：“罗老师，我想清楚了。”
迟冉不解地看他。
“我去和江鹏道歉。”管航说出他的决定。
迟冉怔住，端详他的表情，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而少年从容不迫，目光如炬，显然是认真的。
管航笑道：“罗老师，您别误会，我道歉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错了，而是我不想让您为难。”
他将“罗晓茹”每一个细微的神情看在眼里，包括她刚才打电话时，俨然焦头烂额的模样。
他很清楚怎样做，可以为“罗晓茹”分忧解难。
迟冉瞠目结舌，全然意料之外。
管航的主动开口，解决迟冉的难言之隐，为她保留一份体面，可她丝毫不感到轻松，更加不是滋味。
“罗老师，站在您的角度，会有一些身不由己的时刻。”管航牵了下嘴角，“我知道您心里是支持我们的，这就够了。”
“谢谢。”他弯腰鞠躬，随后潇洒地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少年的背影轻松惬意，甚至带有不易察觉的嚣张，他能屈能伸，坦荡无畏。
迟冉模糊了双眼，有东西紧紧哽在喉咙里，牵连着胸口也发闷。
为什么，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时刻，不能有人坚定决然地站在我们这边？为什么，不能有人大声宣告，错的人并不是我们？
管航走到办公室门口，刻意停顿了几秒，深呼吸，最后转头看了“罗晓茹”一眼，继而坦然挺胸迈开脚步。
迟冉心里，像有某种东西跌落黑暗的谷底，充满窒息。
他知道自己给班主任惹了麻烦。
“罗老师，这事因我而起，您别怪管航，要是请家长我让我妈来。”雷轩讲义气，主动承担责任。
其他同学帮忙求情：“罗老师，江老师刚才真的很过分，您能不能手下留情，别让管航被记大过？”
十二中的校风校训比较严格，学生骂老师，是比去网吧更恶劣的性质。
迟冉绝对站管航，但她知道事情不由自己说了算，只能表态：“我尽量争取。”
她甚至有心去找于卫东评理，要说也是江鹏更过分，管航有什么错？凭什么认定老师永远是对的？
如果可以，迟冉都想当着江鹏的面撸起衣袖，狠狠骂他一顿。
同学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李露然委屈道：“罗老师，我觉得我们没有错。”
“我们就是没错！”迟冉不加犹豫地肯定，实在愤然。
她说完这句话，学生们都安静下来，他们的眼神变得不一样，迟冉顿了顿，明白那是什么感觉。
“好了，你们都回座位坐好，管航，你跟我来。”迟冉做出安排。
同学们听话地回到各自座位，管航看了“罗晓茹”一眼，又马上移开，耷着脑袋跟在她身后，敛去刚才剑拔弩张的气焰，像只乖巧的小狗。
离开教室前，迟冉望向罗晓茹，两人对上目光，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其中。迟冉感觉得到对方的担忧，却不清楚罗晓茹究竟怎样看待这件事。
管航跟在后面，两人一并离开。
文三班的学生们齐齐隔着窗户目送他们，直至再也看不见人影，班里鸦雀无声，片刻后有同学弱弱地说道：“你们听见没，刚才罗老师说‘我们没有错’。”
他刻意咬重“我们”的发音。”
“我听到了！”有同学回应。
“哎妈，我老感动了。”谭琦作态抹眼角。
文三班学生当时之所以会沉默，是因为没有料到“罗老师”会毫不犹豫地站他们，放弃一贯的原则和理性，本能的、仗义的与她的学生们站成一线。
感觉到被人真正的在意和理解。
学生们的反应，罗晓茹看在眼里，顾不上细细品味，她满脑子都是管航骂江鹏的事，以及后续处理情况。
迟冉勉强胜任了班主任的教学和基础工作，但她是头一回碰上这种棘手情况，加之她一定会与同学们共情，保不准会做出冲动的事。
罗晓茹越想越担心，捂着肚子起身往外走：“班长，我去下卫生间。”
没等宋森垣回答，人已经没影。
-
迟冉没有带管航去办公室，而是在走廊站住，她双手扶着围栏，眼神没有聚焦点，心思跟着楼下纤细的柳条晃啊晃，乱成一锅粥。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无以形容的愤怒，明明知道江鹏的行为有多过分，迟冉应该要为文三班的学生争这口气。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她脑中已经预演了一遍她去找江鹏理论，把这件事告到教育局，闹得沸沸扬扬，让江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重代价。
只有这样，才能平息胸口的怨气。
这是迟冉想要做的，但她不能无所忌惮，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是“罗晓茹”，她不能不计代价的冲动为之。
犹豫，为难，憋屈。
她忘记旁边还站着个人，管航端端立在那里，情绪已经回归平缓，他安静地看罗晓茹，极致的耐心，仿佛可以这样一直等待下去。
上午的阳光温柔和煦，五月的清风不疾不徐，一切刚刚好。
迟冉兜里的手机响起，她下意识当是家长或者其他老师打来的，心烦意乱地拿出来，才发现来电者是罗晓茹。
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你等一下，我去接个电话。”迟冉对管航道。
管航点头：“老师您去吧。”
迟冉握着手机快步往拐角处走去，那边没有人，说话比较方便，她接起电话直奔主题：“你看见江鹏今天有多过分了吧？”
下一层楼，罗晓茹躲在同样的角落打这通电话，她试图平缓迟冉激动的情绪：“是，江鹏做得确实不对。”
她的确这样认为，不是敷衍。
迟冉：“我忍无可忍了。”
“我知道你想找江鹏理论，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但是你先别冲动，这件事我们得从长计议。”罗晓茹自然不能让迟冉和江鹏闹起来。
迟冉反问：“怎么从长计议？”
罗晓茹暂时没有好的想法：“你让我想想。”
迟冉郁闷：“那现在呢？我该怎么处理？”
电话那头顿了片刻，似乎也有所犹豫，最终罗晓茹说：“先让管航给江鹏道歉，不要再扩大这件事的负面影响。”
她刚说完，话筒里传来一声无语的“呵”，迟冉彻底心凉，在一分钟之前，她天真地期待过罗晓茹会支持她找江鹏理论。
“凭什么？做错事的人是江鹏，为什么要我们道歉？”迟冉气愤不已，她觉得不可理喻。
“没错，我也知道是江鹏的问题，但这件事只能这样处理。”罗晓茹无奈扶额，实在头疼，“只有这样，才能把学校对管航的处理结果降到最轻。”
个中弯绕，她很难给迟冉解释清楚。
“罗晓茹，你不觉得这太荒唐了吗？”迟冉红了眼眶，又气又委屈，“这是什么世道？就因为江鹏是老师，所以我们永远都该忍气吞声吗？让没错的人向做错事的人道歉，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她太气了，句句不饶人：“你说从长计议，你要是有办法，早就解决这件事了。我们上一届班主任也是，明知道江鹏有问题，却总是给我们洗脑‘老师都是为了你们好’‘不要辜负老师的苦心’，合着把我们当傻子哄，有意思吗？”
“是不是对你们来说，学生的感受无所谓，维持好同事关系才是最重要的？”迟冉一针见血。
“我做不到去和江鹏道歉。”她表明自己的立场，愤然道，“他就是老师中的败类！”
罗晓茹本来想心平气和与迟冉沟通，结果被对方一阵炮.仗似的言语攻击，她的语气也起了波澜：“那我告诉你，按照你的方式，这件事会是什么样的处理结果！”
她太清楚不过：“你去痛骂江鹏一顿，发.泄当下的愤懑，然后呢？学校会处罚江鹏吗？江鹏会道歉吗？他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反而你会被校领导轮番叫去谈话，接受各种思想教育，其他同事会认为你不成熟不专业，接下来你要怎么和大家相处？并且，你带头闹大这件事的负面影响，学校对管航的处分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罗晓茹做出合理分析，挑明利害关系。
迟冉一肚子气，几次想打断反驳，心底却又不情不愿地明白，罗晓茹说的是事实。
“这不公平。”她气得快要流泪。
“没有绝对的公平。”罗晓茹早就看透这个道理，“世界不是完美的。”
她不想给迟冉灌输负面思想，点到即止：“我会再想想办法。”
在迟冉听来，罗晓茹的发言过分理智，理智到冷漠，她根本不在乎文三班的学生受了委屈。
迟冉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语调冷漠：“说来说去，你就是怕影响到自己的前程。”
不过是眼中只有利弊权衡，活得现实的那种成年人罢了。
“你……”罗晓茹第一个音都没发全，对面已经挂断电话。
她心塞地叹了口气。
迟冉的情绪颇不冷静，却还要故作镇定地往回走，刚刚这通电话，令她彻底明白自己没有选择任性的权利。
无论有多愤怒，她不能违背罗晓茹的意愿，毁了别人的人生。
罗晓茹的建议不是正确的，却是最现实的。
脚下的步子重若千斤，迟冉每往前一步，便更沉重一分，她不知如何对管航开口。
更是难解心头的愤恨。
管航保持着迟冉离开前的站姿，仿佛荒漠中岿然屹立的松柏，一身不屈的正气。
不知道是不是迟冉的错觉，管航的眼里藏着浅淡的笑意。
迟冉抿了抿唇，接下来的话令她难以启齿，她觉得说出口后，自己就变得和那些虚伪的大人一样，变成江鹏的帮凶。
她左右为难之际，管航突然开口：“罗老师，我想清楚了。”
迟冉不解地看他。
“我去和江鹏道歉。”管航说出他的决定。
迟冉怔住，端详他的表情，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而少年从容不迫，目光如炬，显然是认真的。
管航笑道：“罗老师，您别误会，我道歉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错了，而是我不想让您为难。”
他将“罗晓茹”每一个细微的神情看在眼里，包括她刚才打电话时，俨然焦头烂额的模样。
他很清楚怎样做，可以为“罗晓茹”分忧解难。
迟冉瞠目结舌，全然意料之外。
管航的主动开口，解决迟冉的难言之隐，为她保留一份体面，可她丝毫不感到轻松，更加不是滋味。
“罗老师，站在您的角度，会有一些身不由己的时刻。”管航牵了下嘴角，“我知道您心里是支持我们的，这就够了。”
“谢谢。”他弯腰鞠躬，随后潇洒地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少年的背影轻松惬意，甚至带有不易察觉的嚣张，他能屈能伸，坦荡无畏。
迟冉模糊了双眼，有东西紧紧哽在喉咙里，牵连着胸口也发闷。
为什么，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时刻，不能有人坚定决然地站在我们这边？为什么，不能有人大声宣告，错的人并不是我们？
管航走到办公室门口，刻意停顿了几秒，深呼吸，最后转头看了“罗晓茹”一眼，继而坦然挺胸迈开脚步。
迟冉心里，像有某种东西跌落黑暗的谷底，充满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