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前次在醉梦仙居被辱，乔庆云再没去过。也不准人再提起杨妍秀，而是一心扑在公务上，时常整夜就在各衙门里过夜。
这日回府，他见门前聚集了好些人，各自手里拿着锦盒，地上还放着好些箱子，盒子，好似搬家。
乔庆云一时不知这些人是干什么来的，路名旁边提醒，“掌印，这些人是来巴结您来的。前几日他们就来过，我借口您不在府里，就给他们打发了，这没几日又来了。”
乔庆云了然，他早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他本想让人把他们打发走，可隔着轿帘他看见一人。
冯康年？
他也来了？
他沉了口气，吩咐路名把轿子抬后门去。
从后门回家后，乔庆云吩咐下人让把门外的冯康年请了进去。
冯康年倍感有面儿，见的头一个就是他。
他跟随门人步入花厅等候，很快乔庆云到了。
他立刻起身迎过去，虽官居三品，却在这位掌印面前带上了几分卑微和逢迎。“乔掌印。”
乔庆云并未按品级礼让，只弯起嘴角，“冯大人不必拘礼，坐吧。”
落座后，乔庆云道：“大人回京述职一路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分内之事。倒是乔公公近来身肩重责，听说已经在各衙门里熬了几个通宵啦。”
乔庆云不想与他过多周旋，垂着眼帘浅浅笑了笑，“不知冯大人今日来有何贵干？”
见他直接，冯康年自然也不好绕圈子，他起身将随身带来的一个四方锦盒送到乔庆云面前，“早闻乔掌印喜欢黑白子之术，我家中正好有一副古玉棋盘，可偏偏家中无人善于此术，放着就是暴殄天物，故而借此机会赠与掌印，还望掌印不要嫌弃。”
说话间，他已将盒盖打开。
乔庆云瞥眼一看，只见盒内一副棋盘碧绿无暇，温润有光，甚是好看，旁边两只同样玉制的棋罐上，雕花更是精美绝伦。
冯康年打开盒盖后，还将棋子罐上的小盖打开，露出其内一黑一白的棋子。
“这白棋乃以和田玉所制，而这黑棋则以黑玛瑙所制，二者皆世间少有，要凑成这两罐棋，实属不易。”
冯康年说得眉飞色舞，乔庆云脑子里却已浮现出杨妍秀捏着棋子的画面，心神一阵恍惚。
“乔掌印，乔掌印？”见他失神，冯康年以为他是被这宝贝所吸引，心中不免得意，对他连唤几声。
乔庆云回过神来，目光从棋盘上挪开，“如此贵重之物，咱家可不敢收啊。”
冯康年客气道：“乔掌印尽管收下吧，我这是宝剑赠英雄。”
乔庆云皮笑肉不笑，“冯大人送此贵重之物，莫不是有事与咱家相商吧？”
“没有，只是来看望公公的。”冯康年一口否认。
“无功不受禄啊，大人若无事相商，咱家可就只能婉拒了。”乔庆云说着将锦盒推开了些。
冯康年赶忙又给推了回去，讪讪道：“实不相瞒，在下听闻此次各部官员核查调迁之事将由公公主理，故而前来相求，想请公公可否将在下调回京城。”
乔庆云眯了眯眼睛，“大人原来是想回京就职啊。”
冯康年点头，“公公有所不知，在下父母兄弟皆在京中，且父母年迈，我常年在外无法尽孝，属实心中难安。所以想请公公多多费心了。”
乔庆云道:“这并非什么难事，大人可亲自向陛下直言便是，陛下一向体恤百官，定会有所考量的。”
“这，在下若是向陛下说了，只恐陛下嫌我不以国事为重，故而还是请掌印务必帮忙，若事成，定然厚礼答谢。”
乔庆云摩挲那棋盘半晌，最后点了头，“好吧，咱家念大人一片孝心，便先应了大人。不过，这成与不成的，也要看京中各部是否有悬空之位。”
“那下官先谢过乔掌印。”
*
冯康年出了乔府大门，就直接去见了洛文喻。
冯康年得意道：“洛大人未见，那乔庆云的确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只看见那棋盘眼睛都直了，没说几句便一口答应下来。”
洛文喻轻蔑地挑起嘴角，“本官早料到他出身寒微，经不住财帛诱惑，只开了这个头，以后的事就好办了。”
“你明日再送些东西过去，务必将他这贪腐之罪坐实了。”
“是，下官知道该怎么做。”冯康年说罢回忆起方才在乔庆云府里的事，又不觉皱起了眉头，“不过，方才下官在与那乔庆云说话时，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看下官的眼神不善。”
洛文喻愣了瞬，“哦？是何种不善？”
“说不上来，就感觉他好像与下官有仇，就算是对我笑，也极不自然，总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洛文喻凝神思索，“你与他素未有交集，怎会有仇怨呢？莫不是你看错了吧？”
“下官也是这么想的。嗯，该是我多心了吧。”
……
*
这边，路名送走几个客人后回来见乔庆云。
“人都走了？”乔庆云问。
“是，都走了。”
“那你也去歇着吧，这些日子你也累了。”乔庆云疲倦地闭上眼睛，以手扶额靠在桌子上休息。
路名犹豫片刻道：“掌印，恕小的多一句嘴。您方才在看那几位大人的眼神可不对劲儿。”
乔庆云一怔，睁眼道：“哪里不对？”
还哪里不对？
“您方才，那想杀人的眼神藏都藏不住，尤其是在看冯大人的时候，那眼神儿啊，小的看了都害怕。”
乔庆云垂着半张眼皮，心道：这么明显吗？
所幸从前与他们并无交集，应该不会被看穿吧。
他复又闭上双眼，“以后咱家再有这样的眼神，记得提醒。”
“是，小的知道了。”
* * *
日复一日，转眼中秋将至，杨妍秀为此特地出城找工匠做了支簪子。这簪子银身打造，头上一颗碧绿的翡翠珠，款式是再简单不过的，而且男女皆适戴。
这日，她从工匠手里接了簪，只轻轻扭动那翡翠珠，然后一拔，簪子首尾竟轻巧的分开，露出其内锋利的尖刺。
这簪子内藏玄机，其实与匕首无异。
她之所以订制这支簪子，是为了接下来的中秋节。节日将至，到时定然是各种灯会诗会游园会，她也自然多了些接近仇人的机会。做这样一支簪，即可杀人也可自保，想来应该是可以用得到的。
为了避免被太多人知道这支簪的事，她才专程坐车到外地订制。
待她取了簪再回到醉梦仙居时，刚进门，小翠便匆匆跑来，小声告诉她，老鸨正搬她的东西给她换房呢。
原先杨妍秀住的是醉梦仙居里最好的屋子，朝阳，宽敞，且位置安静不受打扰。这屋子也是历来这楼里头牌才配住得。不过，自从上回花船一事后，醉梦仙居的生意越来越不好，上门来找杨妍秀对弈的更是没什么人了。老鸨曾几次劝她露露脸，多少还会挽回些客人，可杨妍秀没答应，老鸨对她的态度自然也就淡了，不似从前那样哄着惯着。
杨妍秀心里多少已经有了预料，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所以，最近她无论去哪儿，那些重要的名册之类的东西总会随身带着，就怕有这一出。
听了小翠的话，她并不意外，不急不慢地提了裙摆上楼。
此刻，自己的房间门敞开着，小厮伙计们出出进进，手里大件小件的往外运。妈妈忙着在里边儿指挥，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
这姑娘是个生脸，长相漂亮，身段婀娜，眉眼间带着几分青涩的妩媚。
杨妍秀默默来到房门前，老鸨闻声回头，看见是她，方才还春风得意的笑脸顿时沉了，她扭了扭脖子走出房门，“你也别怪妈妈，咱们楼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呢。自从花船那事儿之后，咱也不知是不是得罪了人，生意越来越差。找你下棋的人也少了。这人呢总有个新鲜劲儿，那下棋怎么可能下一辈子呢。你又不愿意露脸，妈妈我只能另想法子。”
说话，她回头朝屋子内瞧了眼，“这屋子向来是给楼里最赚钱的姑娘住的，以你现在的行情，是住不得了。”
杨妍秀并不在乎能不能住这屋子，只要有处安静的地方安身，好等机会报仇就行。
“无妨，我住哪儿都行。”
老鸨看她没闹也就没什么话说，眼睛往她身后一挑，“小翠，带你家姑娘去她房里吧。”
“嗯。走吧姑娘。”
“慢着。”
杨妍秀正要跟小翠离开，屋内那姑娘忽然喊了声。
她微微扬起下巴，上下打量蒙着半张面的杨妍秀，目光中略带了些攻击性。
老鸨满脸堆笑的问，“萍儿，怎么啦？”
萍儿嘴角轻挑，看向小翠，“我要她做我丫鬟。”
众人皆是吃惊，小翠更是没掩饰住的不愿。老鸨觉得这本来把人家屋子换了就算了，连丫鬟也换有些不妥，便劝道：“萍儿啊，这丫头笨手笨脚的，妈妈给你挑个伶俐的。”
“不用，就她吧，我瞧着喜欢。”
老鸨看她坚持也没法子，只能掠过杨妍秀吩咐她身后的小翠，“小翠，以后你就跟着萍儿吧。”
这时，身边一小厮抱着被褥从老鸨身边经过，老鸨顺便吩咐，“你带燕儿去她房里吧。”
“哦。”伙计应声便头前带路。
杨妍秀看了眼小翠，想着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主人，就没争，只对她宽慰道：“没什么，萍儿姑娘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日后定然有数不尽的荣华，你跟着她比跟我强。”
说罢，她随着那小厮下楼去了。
萍儿看着她的背影道：“妈妈说她不愿露脸，那还留在楼里做什么？妈妈岂不是养着个闲人？”
老鸨无奈道：“她之前的确是红过一阵子，帮楼里赚了不少银子，只是人嘛有些执拗，不愿讨好客人。如今虽是不红了，但也不好就直接将人赶出去。妈妈我可没那么绝情。”
这日回府，他见门前聚集了好些人，各自手里拿着锦盒，地上还放着好些箱子，盒子，好似搬家。
乔庆云一时不知这些人是干什么来的，路名旁边提醒，“掌印，这些人是来巴结您来的。前几日他们就来过，我借口您不在府里，就给他们打发了，这没几日又来了。”
乔庆云了然，他早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他本想让人把他们打发走，可隔着轿帘他看见一人。
冯康年？
他也来了？
他沉了口气，吩咐路名把轿子抬后门去。
从后门回家后，乔庆云吩咐下人让把门外的冯康年请了进去。
冯康年倍感有面儿，见的头一个就是他。
他跟随门人步入花厅等候，很快乔庆云到了。
他立刻起身迎过去，虽官居三品，却在这位掌印面前带上了几分卑微和逢迎。“乔掌印。”
乔庆云并未按品级礼让，只弯起嘴角，“冯大人不必拘礼，坐吧。”
落座后，乔庆云道：“大人回京述职一路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分内之事。倒是乔公公近来身肩重责，听说已经在各衙门里熬了几个通宵啦。”
乔庆云不想与他过多周旋，垂着眼帘浅浅笑了笑，“不知冯大人今日来有何贵干？”
见他直接，冯康年自然也不好绕圈子，他起身将随身带来的一个四方锦盒送到乔庆云面前，“早闻乔掌印喜欢黑白子之术，我家中正好有一副古玉棋盘，可偏偏家中无人善于此术，放着就是暴殄天物，故而借此机会赠与掌印，还望掌印不要嫌弃。”
说话间，他已将盒盖打开。
乔庆云瞥眼一看，只见盒内一副棋盘碧绿无暇，温润有光，甚是好看，旁边两只同样玉制的棋罐上，雕花更是精美绝伦。
冯康年打开盒盖后，还将棋子罐上的小盖打开，露出其内一黑一白的棋子。
“这白棋乃以和田玉所制，而这黑棋则以黑玛瑙所制，二者皆世间少有，要凑成这两罐棋，实属不易。”
冯康年说得眉飞色舞，乔庆云脑子里却已浮现出杨妍秀捏着棋子的画面，心神一阵恍惚。
“乔掌印，乔掌印？”见他失神，冯康年以为他是被这宝贝所吸引，心中不免得意，对他连唤几声。
乔庆云回过神来，目光从棋盘上挪开，“如此贵重之物，咱家可不敢收啊。”
冯康年客气道：“乔掌印尽管收下吧，我这是宝剑赠英雄。”
乔庆云皮笑肉不笑，“冯大人送此贵重之物，莫不是有事与咱家相商吧？”
“没有，只是来看望公公的。”冯康年一口否认。
“无功不受禄啊，大人若无事相商，咱家可就只能婉拒了。”乔庆云说着将锦盒推开了些。
冯康年赶忙又给推了回去，讪讪道：“实不相瞒，在下听闻此次各部官员核查调迁之事将由公公主理，故而前来相求，想请公公可否将在下调回京城。”
乔庆云眯了眯眼睛，“大人原来是想回京就职啊。”
冯康年点头，“公公有所不知，在下父母兄弟皆在京中，且父母年迈，我常年在外无法尽孝，属实心中难安。所以想请公公多多费心了。”
乔庆云道:“这并非什么难事，大人可亲自向陛下直言便是，陛下一向体恤百官，定会有所考量的。”
“这，在下若是向陛下说了，只恐陛下嫌我不以国事为重，故而还是请掌印务必帮忙，若事成，定然厚礼答谢。”
乔庆云摩挲那棋盘半晌，最后点了头，“好吧，咱家念大人一片孝心，便先应了大人。不过，这成与不成的，也要看京中各部是否有悬空之位。”
“那下官先谢过乔掌印。”
*
冯康年出了乔府大门，就直接去见了洛文喻。
冯康年得意道：“洛大人未见，那乔庆云的确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只看见那棋盘眼睛都直了，没说几句便一口答应下来。”
洛文喻轻蔑地挑起嘴角，“本官早料到他出身寒微，经不住财帛诱惑，只开了这个头，以后的事就好办了。”
“你明日再送些东西过去，务必将他这贪腐之罪坐实了。”
“是，下官知道该怎么做。”冯康年说罢回忆起方才在乔庆云府里的事，又不觉皱起了眉头，“不过，方才下官在与那乔庆云说话时，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看下官的眼神不善。”
洛文喻愣了瞬，“哦？是何种不善？”
“说不上来，就感觉他好像与下官有仇，就算是对我笑，也极不自然，总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洛文喻凝神思索，“你与他素未有交集，怎会有仇怨呢？莫不是你看错了吧？”
“下官也是这么想的。嗯，该是我多心了吧。”
……
*
这边，路名送走几个客人后回来见乔庆云。
“人都走了？”乔庆云问。
“是，都走了。”
“那你也去歇着吧，这些日子你也累了。”乔庆云疲倦地闭上眼睛，以手扶额靠在桌子上休息。
路名犹豫片刻道：“掌印，恕小的多一句嘴。您方才在看那几位大人的眼神可不对劲儿。”
乔庆云一怔，睁眼道：“哪里不对？”
还哪里不对？
“您方才，那想杀人的眼神藏都藏不住，尤其是在看冯大人的时候，那眼神儿啊，小的看了都害怕。”
乔庆云垂着半张眼皮，心道：这么明显吗？
所幸从前与他们并无交集，应该不会被看穿吧。
他复又闭上双眼，“以后咱家再有这样的眼神，记得提醒。”
“是，小的知道了。”
* * *
日复一日，转眼中秋将至，杨妍秀为此特地出城找工匠做了支簪子。这簪子银身打造，头上一颗碧绿的翡翠珠，款式是再简单不过的，而且男女皆适戴。
这日，她从工匠手里接了簪，只轻轻扭动那翡翠珠，然后一拔，簪子首尾竟轻巧的分开，露出其内锋利的尖刺。
这簪子内藏玄机，其实与匕首无异。
她之所以订制这支簪子，是为了接下来的中秋节。节日将至，到时定然是各种灯会诗会游园会，她也自然多了些接近仇人的机会。做这样一支簪，即可杀人也可自保，想来应该是可以用得到的。
为了避免被太多人知道这支簪的事，她才专程坐车到外地订制。
待她取了簪再回到醉梦仙居时，刚进门，小翠便匆匆跑来，小声告诉她，老鸨正搬她的东西给她换房呢。
原先杨妍秀住的是醉梦仙居里最好的屋子，朝阳，宽敞，且位置安静不受打扰。这屋子也是历来这楼里头牌才配住得。不过，自从上回花船一事后，醉梦仙居的生意越来越不好，上门来找杨妍秀对弈的更是没什么人了。老鸨曾几次劝她露露脸，多少还会挽回些客人，可杨妍秀没答应，老鸨对她的态度自然也就淡了，不似从前那样哄着惯着。
杨妍秀心里多少已经有了预料，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所以，最近她无论去哪儿，那些重要的名册之类的东西总会随身带着，就怕有这一出。
听了小翠的话，她并不意外，不急不慢地提了裙摆上楼。
此刻，自己的房间门敞开着，小厮伙计们出出进进，手里大件小件的往外运。妈妈忙着在里边儿指挥，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
这姑娘是个生脸，长相漂亮，身段婀娜，眉眼间带着几分青涩的妩媚。
杨妍秀默默来到房门前，老鸨闻声回头，看见是她，方才还春风得意的笑脸顿时沉了，她扭了扭脖子走出房门，“你也别怪妈妈，咱们楼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呢。自从花船那事儿之后，咱也不知是不是得罪了人，生意越来越差。找你下棋的人也少了。这人呢总有个新鲜劲儿，那下棋怎么可能下一辈子呢。你又不愿意露脸，妈妈我只能另想法子。”
说话，她回头朝屋子内瞧了眼，“这屋子向来是给楼里最赚钱的姑娘住的，以你现在的行情，是住不得了。”
杨妍秀并不在乎能不能住这屋子，只要有处安静的地方安身，好等机会报仇就行。
“无妨，我住哪儿都行。”
老鸨看她没闹也就没什么话说，眼睛往她身后一挑，“小翠，带你家姑娘去她房里吧。”
“嗯。走吧姑娘。”
“慢着。”
杨妍秀正要跟小翠离开，屋内那姑娘忽然喊了声。
她微微扬起下巴，上下打量蒙着半张面的杨妍秀，目光中略带了些攻击性。
老鸨满脸堆笑的问，“萍儿，怎么啦？”
萍儿嘴角轻挑，看向小翠，“我要她做我丫鬟。”
众人皆是吃惊，小翠更是没掩饰住的不愿。老鸨觉得这本来把人家屋子换了就算了，连丫鬟也换有些不妥，便劝道：“萍儿啊，这丫头笨手笨脚的，妈妈给你挑个伶俐的。”
“不用，就她吧，我瞧着喜欢。”
老鸨看她坚持也没法子，只能掠过杨妍秀吩咐她身后的小翠，“小翠，以后你就跟着萍儿吧。”
这时，身边一小厮抱着被褥从老鸨身边经过，老鸨顺便吩咐，“你带燕儿去她房里吧。”
“哦。”伙计应声便头前带路。
杨妍秀看了眼小翠，想着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主人，就没争，只对她宽慰道：“没什么，萍儿姑娘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日后定然有数不尽的荣华，你跟着她比跟我强。”
说罢，她随着那小厮下楼去了。
萍儿看着她的背影道：“妈妈说她不愿露脸，那还留在楼里做什么？妈妈岂不是养着个闲人？”
老鸨无奈道：“她之前的确是红过一阵子，帮楼里赚了不少银子，只是人嘛有些执拗，不愿讨好客人。如今虽是不红了，但也不好就直接将人赶出去。妈妈我可没那么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