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耀在旁一直没开口,此刻一派温文有礼道,“劳动秦姑娘,我兄妹二人十分感谢。如此,后日就扫户以待秦姑娘了。”

    冯梓芙睨他一眼,心道兄长这老毛病又犯了,见到美貌女子就走不动路,好在举止没给她丢脸。

    平心而论,冯梓芙也不得不承认,秦姑娘是很好看的。

    她不怎么施脂粉,一身素衣,却黛眉细长,杏子般的眼,眼神明亮,挺秀的鼻,冷丽的唇。

    她举止风仪独具一格,不像闺阁女儿,倒更像文士。

    呵,怪不得冯耀犯病。

    然而这赠妆还没试呢,兄长就先把她卖了!冯梓芙暗暗记恨秦姑娘一笔。

    少顷,妆毕。

    冯梓芙顾不得记恨秦姑娘了。

    镜中女子桃花眼流转间,数不尽的意态风流,少了稚气,也不带冯梓芙自少女时期以来就有的媚态,就是单纯的意韵之美,动人心魄,却不敢亵渎。

    眼下点一滴朱红泪痣,似寒露时凝在荻花上的露珠儿,增了一丝丝冷艳。

    额间点一抹雁羽,与程宛雁不同,这抹雁羽是淡而轻灵的,让冯梓芙整个人透着一分灵动烂漫。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灼灼如芙蕖。

    ……

    第二日。

    周蓦一早出门,携青舟去南街集市备些用材。

    要为冯梓芙调理,她岂能不周全准备。

    何况,要进入太守府,她心中波澜难平。

    冯太守,按着范署官所说,便是周家冤案背后下令之人。

    冯太守上头还有操纵指使者。

    如何通过这些盘综错杂的关系网,搅动太守府牢不可破的地位?

    这一切,都要从直接接触太守府开始。

    想到温和耐心,讲究道理关通,赤忱实干的父亲。想到有些顽童气质,却十分慈和的祖母。想到火中一并牵连的奴仆,其中有小时看顾过她的老仆,也有像青舟一样青春正好的女孩子。

    周蓦不得不一夜之间长大成人。过去的顽皮,好胜,倔强,和还没完全萌芽的少女柔情,通通从她身上剥离下来。连惶然的缝隙都不肯留给她。

    剩下的只有她一腔直面不公的愤懑,和细弱的脊梁。

    太守府,冯章。

    一处邸府,一个人。在她心头盘旋不去。

    但她知道,要靠一个枉死了的周工簿,哪怕此案证据充分,撼动冯太守,也阻力重重。何况别说证据,线索都烧毁了。

    一切更需要周密谨慎,拼全线索,窥得这场阴谋的关节,将敌人一击毙命。

    绝不容他东山再起。

    买齐了要制浸泡银针的花草、药材,已近晌午,方要回去,突然下起急雨。

    急雨如小弹珠,扑漱漱砸在青石板路上,溅起砸碎的雨花。

    这在寒露时节是极少见的,青舟出门并未备伞。

    这时候淋一场这么大的雨,是要风寒的。

    二人急急避到一处屋檐下,抬眼却见是家面馆。

    刚好是午时,单单借人家的屋檐避雨,总是不好,周蓦和青舟便入铺子内准备吃碗面等雨停。

    “二位客官,吃点什么?”这声音耳熟,抬头一看,正是徐二郎。

    徐二郎大大的惊喜,道,“竟是恩人!”

    转头对煮面的芸娘喊到,“芸娘,恩人来了!快下两碗面来,浇头要足足的!”

    呵呵笑着说道,“上回街上蒙恩人援手,否则我们还不知道要惹上怎样的祸事。”

    上回徐二郎和芸娘已上栖霞客栈谢过一回了,当时也连连说等她们得空,来南街吃面,不想竟在今日偶遇。

    今日店中客人不多,周蓦便向徐二郎道,“徐大哥若是不忙,不妨也坐下歇息一阵。”

    徐二郎道,“正该与恩人说说话。”拉出长凳坐了。

    上回在茶楼听徐二郎和牙人、小吏的谈话,青舟吃多了茶水去净房了。

    周蓦却记得,当初徐二郎买房子,借了一笔安居贷。

    便开口问道,“徐大哥既能在此开面馆,想来也该薄有家资,怎得近段时日才置宅子?”

    徐二郎吁了一口气,道,“恩人有所不知,小人是安家村人,就是霖州府下头安昌镇的安家村,离着府城有不到三十里地。

    “早年,小人家里穷,田产也少,一家子土里刨食,天天挨饿得紧。小人是家里老二,就告别兄长嫂嫂,上府城来找出路。

    “芸娘她爹开的这间面馆。当年瞧中我老实可靠,便允我在此做个跑堂伙计,揉面、煮面、做浇头的手艺也慢慢都学了。她爹后来腰不好,站不住啦。

    “我揉面、招呼客官,芸娘煮面,如此也过得去。

    “后来……”徐二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后来,小的和芸娘就成亲了。小人家里穷,并未置办宅院,当时还没有这小娃娃,就和芸娘她爹,三口人住在她家中。

    “五年前……恩人年纪不大,恐不记得,霖州府啊,天气很怪哩,那年冬天就要过去,开春之际竟然下了一场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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