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宜和元弨商量一番之后,左思右想怎么引那师爷出来。

    两个人左等右等都不见个人影,直到仙鹊进门来说道哥们再不出去妈妈怕是要来上门收银子。度宜半晌见不到牟县令出来已经是一肚子老火,元弨更是已经在拨琉璃碗里的炒黄豆解闷。

    两个十七八岁养尊处优的皇族,自小在京城里就没让别人等过他们,自是心里已经窝了一缸子的闷气。平常二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此刻心里都已经怒火中烧。

    两个人一合计,决定不如直接前往那县令的房间里抓了人再说。那元弨早就等着度宜说话呢,当下就扔了那黄豆琉璃碗,心中腹诽饶不了这解县县令。元弨和度宜,你拱我,我拱你,两个少年人一拍手说干就干准备去抓人。

    只见二人风一般的呼啦啦地来到琴儿的房间前,元弨敲门只见无人应答,便直接一脚把门踢开。那琴儿肤如白雪吓得直跳了起来。那牟县令见有人闯入,翻滚下床,被人坏了好事,刚想冲度宜元弨发火,元弨提起墙边悬挂的皮鞭子一下勒住那县令的猪头,左手再一用力将牟县令摔倒在地,右手一甩鞭子落在那县令的腿上。

    那牟县令被摔得嗷嗷乱叫,满地打滚,腿又遭了元弨的鞭子动弹不得,大喊是何人袭击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有几条命等着!”元弨又扬起鞭子甩在牟县令的身上,那牟县令被打的左右翻腾,滚在地上将屋里的桌椅都撞倒一团。

    此刻琴儿早就吓得魂飞了出去,奈何身上还没穿衣服,只能躲在被窝里哭。忽而房门被推开,原来是荔桑和汲秋进了来。

    两人见度宜和元弨一点动静都没有,在楼下等的实在难受,便想着上楼四处转转,没成想楼上已经搭好了戏台。二人循着吵闹的声音便找了过来。

    “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诸位要什么就直说”那牟县令挨了元弨几鞭子,到处翻滚后又磕的鼻青脸肿,此时更像一个满脸青的猪头了,一边捂脸一边问道。

    汲秋进门便看见薛荣扬鞭子在打人,便回身紧紧的关好房门,示意屋子里小声点,不然要招来别人了,又看见琴儿在床上哭泣没有穿衣服,赶忙在柜子里找衣服给琴儿穿。

    荔桑见这副场景觉得甚是好笑便问道:“大公子这是在打谁!我也来揍几拳!”

    度宜在这房间里翻了个遍也没翻着个信件金银来,倒是在随身的衣服里翻到了官印,伸手便抓着牟县令的衣领说道:“你倒是赶躲着不见本公子,也是胆子大,是谁让你扣下的人?”

    “好汉饶命啊,我也不清楚啊,真的冤枉!”

    “牟知县,你姐夫郭煜可把什么都告诉我们了,劝知县老实交代的好。”度宜说道

    那牟知县确实收受了几方的贿金要扣下丹咏,谁来都不能放丹咏走,并按照其中一位的指示这几日不在衙门办公要避避风头。等避完了风头自然还有重金。

    可此时见度宜提到自己的姐夫郭煜便知道这几个来人自己的姐夫也惹不得,自己身上是又疼又痒,便揉着屁股婆婆妈妈的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原来那牟知县自小也没有什么真才实学,靠姐夫郭煜给自己捐了个解县的县令。姐夫郭煜说他胸无大志也不是致仕的人才,便挑了块河东最荒的县解县给他当个小官。

    没成想自己刚上任一年,便收到了帝京的口信,说过几日解县的葛家要上县衙状告原来的儿媳妇,这个儿媳妇丹咏现在已经是帝京蔡吾府中的侧夫人。让牟知县带着葛家的人在官道守着,一见到丹咏就把她抓起来。任何人来都不要放走。随赠口信的还有一千金,那牟知县一辈子也赚不了一千金,自然是欢天喜地的收下干活。

    度宜问可否见到随赠口信的来人是谁,那牟知县只知道是一年迈老妇人,并不是解县本地人,其余便不知。元弨问道葛家和丹咏有什么关联,牟知县也是不知道,答应带众人去县衙监狱亲自探访丹咏。

    汲秋见已经有了丹咏的下落自然是好事,但听闻丹咏被关在监狱之中担心不已,便一路上问那牟县令是否丹咏还安好。

    那牟县令也是有一说一,说自己身处解县但能收到帝京的信,即使让他关了丹咏也知道丹咏牵涉的事情并非是他这个小县令能决定得了的,哪里敢真的把丹咏关起来,也就是在监狱中呆着,一日三餐依旧正常。

    一行人到了解县的监狱,只见那丹咏穿着一身嫩鹅黄色的素衣,裙角都已沾上了污泥,但鬓边还插着一枝海黄牡丹绢花。

    丹咏身量不高却面容姣好,即使已经身在狱中好几日,但依旧精神矍铄,看见有人来便起了身问是不是蔡吾派了人来。

    度宜见到丹咏便递上了蔡吾的信件,丹咏看完了信件和诸位行了行礼。说道自己这几日是如何被困在解县的。

    “大公子,贱妾不知如何感谢是好,但还请大公子速速去葛家。”那牟知县见丹咏叫度宜大公子,忙的踢飞了一干狱卒给度宜一干人上茶。

    汲秋扶起丹咏,一边替丹咏理了理云鬓,扶正了海黄牡丹一边问道:

    “丹咏娘子,这葛家是如何?我们和蔡大人都很好奇娘子怎么会突然从帝京跑来解县?”

    “我原是解县人,自小我父亲就和蔡家结了亲,自小一起长大,有过婚约。此后父亲去世,我便一直住在舅舅舅母家。但在我十二岁那年,蔡家大哥中了风寒,冬天没挺过去便一病死了。我舅舅舅母见蔡家兄弟只剩了个孤儿,没钱没势。当时蔡大人又在他兄弟去世后变卖了所有的家产进京参加科考没有音信。他们觉得让我嫁给蔡家不是个划算的买卖。舅舅母便将我转手卖给了人犯头子邹大娘,邹大娘又将我转手卖给了葛家作为媳妇,哎……”

    “后来,娘子怎么又遇到的蔡大人。”汲秋听到丹咏被转手卖给人贩子觉得甚是心疼地问道

    “前年吧。一个刚下完雪的冬天,我都已经十七岁了。姑娘也知道十七岁在乡下好大了,邹妇人便把我卖往了葛家,准备去葛家过了。可我不愿意,那葛家的儿子是个无赖,我又听说会赌钱。便在前往葛家的路上逃走了。那天的雪可真大,我趁着几个人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推开门走进了雪地里。也不知道方向在哪儿就到处乱跑。停下来会冷,我便沿着官道一直走一直走,希望身体能热乎些。第二日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河源县。自己又在河源做了几个月的浆洗活凑了一些钱,跟着别人的马车进了京。”

    “娘子好胆量。”元弨称赞道。

    “公子说笑,谋生罢了。当时到了帝京也不指望能遇到蔡大人,只是不想被卖到葛家。没成想我到帝京的前半年蔡大人就已经中举了,还去过解县找过我,解县的人都和他说丹咏已经葛家做媳妇,他又去了葛家找。葛家只说我在路上病死了,没有说我逃走了的事情。到了帝京,我就在京中浆洗的姐妹的介绍下去了缀锦阁给各位姑娘缝衣裳,有一日我在缀锦阁见到了蔡大人,这才与他相认。可葛家不知怎么知道了我在京中,前几个月就一直派人来要钱,我也给了,给了也还不够,这次来信说要两千金,不然就要去解县告蔡大人抢妻。”

    “看来娘子也是近日才收到葛家的信件”度宜双手交叉怀抱胸前靠着墙边说道

    “公子所言极是,但是平直每日都很繁忙,我便不想将这些事情说给他听。在收到了那封要状告的信之后去缀锦阁找了安大娘借了三百金,雇了车来了解县,准备当面找葛家人谈谈,没成想快到的时候便被牟知县给截下来了。”

    丹咏说着说着似是要哭出来一般,那牟知县看着急得浑身是汗说道:“祖宗,可不是我截下的你,那些大人物干的事可不关我这个小人的事啊!”

    度宜元弨听了丹咏的叙说明白幕后之人早就布好了局准备对付蔡吾。蔡吾是圣上的心腹也是现在的红人,掌管诏狱判了几个案子怕是早就被人盯上准备开始算计他。

    几个絮絮叨叨在地牢里说了一番。那牟县见一众帝京的人呆在监狱里,生怕哪个出了事情,提议一行人今晚暂住在自己的府上,明日自己可以宣葛家来县衙。度宜和元弨商量了一下觉得找到丹咏还需商量下接下来的对策,答应了牟知县的邀请。四个人也预备在牟知县的府上各自抄一份表从驿站给京中送去,暂且不表。

    ?

章节目录

《泅水》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回衫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回衫并收藏《泅水》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