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林知恒眸光动都没动。
阿忠悄悄看他一眼。
极光里，明面上林知恒是总负责人，但自从白澈来后，就一直被牵制，这两年事实中的负责人也早就变了。林知恒的项目迟迟拿不出成果。
组里曾经传过他的辉煌过去，都变得像是笑话。
可是今年年初，林知恒突然一反常态，用雷霆手段，和白澈硬刚了一次。他那个半死不活的项目，也突然出了成果。
极光内部一下子就乱了，各个科研组的人都开始观望。
眼见着要翻身。
可还是差一点。
——无限期被停职。
就是那个时候，阿忠被白澈威胁，让他在林知恒离开极光后，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他的那组数据。
阿忠吓坏了，白澈家大业大，连林知恒都被这样。于是他追到了他的酒吧，又追到了他的剧组，再到荒山。
那晚险象环生，他的狗都瘸了一条腿。
他的目光落在林知恒的胳膊上，狰狞的疤痕不经修饰暴露出来，顺着手臂一直钻进袖口。
其实他是有点佩服林知恒的。那种绝地下他都能逢生，骨子里的信念和狠厉，白澈根本望尘莫及。
可到底为什么？
那头的谢远沉默下来。
阿忠的思绪又飘回来，许栗知差点从这里跳下去？他蹙了蹙眉，这帮人都什么毛病？
谢远说：“算了。不想知道也算了。”
谢远用许栗知试了两次林知恒，这人都不为所动。
他看不懂他。明明没感情，却又帮她。
谢远最终收下了那份“证据”。
两个人目标明确，都是为了整垮烟兰，算合作愉快。
阿忠虽然被林知恒骗了一回，但是他似乎有话要和自己说，阿忠看不透他。
自那天谈完之后，阿忠就躲了起来，谢远如果有事找他，他再出现，林知恒给的期限是三个月，三个月后白澈就不能翻身。
阿忠不明白，林知恒手里有东西能整垮白澈和烟兰，为什么要借谢远的手呢？他到底在顾忌什么？
离开兰芝寺，阿忠又回了一趟外婆家。
外婆撑着小推车，从屋子里颤颤巍巍出来，见到他，用手比划问：你那个朋友呢？
阿忠说：“过几个月，请他来家里吃饭。”
……
许栗知睡醒后，对着二维码扫了两块钱。然后去爬塔，林知恒说的没错，半下午来的游客很少，到了塔顶，正好赶上太阳落山。
她看得出了神。
等下了塔，守塔的老头已经没了影，可能去外头买菜了。许栗知慢慢往寺庙去走，她想再求一支签。
上山的路是一阶一阶的石梯，走到一半，她顿住。
迎面走的人她认识。
穿宽阔的花衬衫和短裤，头发全部染成白色。
是今天约好见面的白毛。
做这行最怕得罪人，她虽然爽约了，但多年从业经验，她还是扯出一个笑容，只是笑容摆起前，眉梢眼角溜过一丝耐人寻味的不耐烦。
然而白毛并没打算找她麻烦，目光都是闪躲的，他身后跟着一个人。
许栗知要追上的脚步一停。
是林知恒。
不远处佛寺的朱红色墙垣，破碎的阳光在墙面上摇晃。他身上多了件牛仔外套，走下来时，还带着檀香的味道。
许栗知眼睫抖了抖，擦肩而过时，他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走了。
白毛慢吞吞踱下来，到许栗知面前：“荔枝，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也不是想落井下石，就是……”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半天道：“那什么，我那节目，下次缺个飞行嘉宾，你愿意来么？合同可以直接发你，你这边……算是个人了吧，你有邮箱么？”
许栗知回过神：“好。”
“还有。”白毛从袖口里掏出一张房卡，艰难道，“小谢总找你。”
……
推门而入，能闻到一股浓郁的兰花香，谢远换了熏香，懒懒躺在沙发上，听到有人来，也没睁开眼。
许栗知把门关上，站着没动。
烟兰的证据已经交到了谢远的手上，按照林知恒的附带调教，他要重新履行和许栗知的合约。
林知恒说历万导演的那个本子，得给她。
桌面上放着拟好的合同。
阳台外面刮起山风，纱帘随风飞舞，而屋内静悄悄的，香燃起来的烟线纹丝不动。
谢远不解释，但许栗知已经明白——林知恒肯定越过她，把谢远要的东西给了他。
一点猜测在心里确认。
她垂下眼。
谢远问她：“又走神？”
——林知恒不给她证据，乃至越过她，是怕她知道当年的真相。
——他的确有事隐瞒，或者说，他有一个要维护的人，那人是谁，她不知道。
当初从极光离开后，她过得很不好。每到晚上就失眠，太痛苦了，求生的意志力干不过生理上的疼痛，只能一把把的吃药来麻痹自己。
她没联系林知恒，从园区收拾东西离开后，她就将他全部联系方式拉黑，手机号码、住址全都换了。
她不敢见他，因为她不敢听他解释——任何解释都是借口，事实已经发生，无论是因为什么，他已经选择了放弃她。
他让她当一颗弃子，是既定的事实。
她害怕林知恒去家里，一直瞒着父母。后来父母还是知道了。
他们找到了她的住址，带了东西来劝她。当时她头发四散，躺在地上浑浑噩噩，身边放着空酒瓶，有些人还活着，但其实已经和死亡没什么分别。
母亲实在不忍心，当场就呜咽出声，而父亲也有触动，坐在门口无声抽烟。他们最终什么也没劝，慢慢地和林家父母也断了联系。
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林知恒袖手旁观。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从十几岁开始，她的时光就嵌在林知恒的时间里，她信他，爱他。
她还记得在学校的那个夜晚，他手中拿着一束花，站在宿舍楼下。无数人流穿行而过，他静静站在那里，安静梳理的气质也压不住眼底的雀跃。
她的梦想与他重叠，她为此拼尽全力。
她还记得进入极光的那一天，他站在园区门口等他，明明等了很久，但眼底依旧是温和的笑意。他拉着她的手，带她上楼，银白色的墙壁在视线里流淌，她不好意思地垂着眼，但心里全是对未来的憧憬，她以为自己一辈子就那样了，在极光里工作，直到老死。
外头人都觉得，她是林知恒的尾巴，是依附在他身上的菟丝花。
但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履历并不差，自己一分一分考上林知恒的学校，进入极光的名额也是自己考试通过。
的确，林知恒天资聪颖，在他面前，平庸的她暗淡的没有一点颜色。他是总负责人，她只是个小助手，但她再微弱，她也完成了一切，她有自己的选择和坚持，也有自己的坚韧和挣扎。她的坚持不比林知恒卑贱，甚至她的付出一样珍贵。
她也为极光付出了一切。再被光芒笼罩下的她，也是有属于自己幽暗的光芒。那些光芒是她不为外人道的快乐。
可惜全都没了。
也为极光付出了一切的她，被看作林知恒和白澈抗衡间的牺牲品。
多么悲凉。她的贡献没人提及，只说她是“牺牲品”，一个物件。
回忆汹涌而来，那一刻，许栗知心潮翻涌，脸上的表情都无法维持，破碎的情绪从眼眸流露出。
那些她以为她已经遗忘的，她以为已经过去的时光，她以为再也掀不起波澜的过去，竟然全部在这一刻，重新冲破心坎，流入每一根血管，剖她的心，撕她的肺。
她以为自己已经有了新的生活，过去的就过去了。
但是，此时此刻，她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那些融入骨血的潮湿，不会随着时间而被烘干。
那些她在再次见到林知恒后，被她刻意压下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诚实的显露。
她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
谢远听到声音，睁开眼。屋里兰花的檀香味徐徐散开，巴掌脸上有些水泽印儿，那双眼有些浮肿，却更加圆顿。谢远感觉心间儿颤了一下。
他起身，到她面前。
许栗手指摸上那份合同说：“历万的本子啊，不演了。”
她道：“不想演。”
“好。”
他距离她很紧，头微微低下，没有询问她为什么哭，谢远仍然心有余悸，很多年前，就是在这间房子的阳台，她差点跳下去。
他伸手撩开她鬓边的头发。
许栗知湿漉漉的，谢远伸手揽住她的腰，很瘦，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瘦，他轻轻摩挲了一下，她抬起眼，盈盈的眼眸中有一丝勾人的轻佻。
三年前，有媒体拍到了许栗知和他在酒吧的照片，流言满天而起，他花高价买断了照片，放在了自己的家中。
许栗知帮他接了谢暖放学，回来后就在他窗前的那面骨白色的桌子上。
媒体有一句话不是谣言——他的确喜欢许栗知。
那张脸万里挑一，而她性格，面上柔弱温柔，实际里，是个很叛逆的人。和谢远自己一样，不喜欢舒服，他们很合拍。
他伸手，压在她的嘴唇上，她有些自暴自弃地要吻上来，他拒绝了，伸手按住她的蠢蠢欲动，他不喜欢趁人之危，但却不是不能。
“要和我谈恋爱么？”谢远问。
他的理智快要没了，无论她说什么，只要她开口，他就会松开手。
上衣的口袋里还装着阿南给他的照片。
三年前许栗知拒绝了他。他不清楚原因，但现在却明白了点，尤其是看到林知恒后，他更明白了许栗知之于感情的抗拒。
清楚了原因，就好说了。
许栗知在他眼里逐渐明晰，而那份喜欢也在逐渐汹涌。
“我能让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你，我也能让林顾问永远都忘不了你，考虑一下么，和我在一起？”
林知恒眸光动都没动。
阿忠悄悄看他一眼。
极光里，明面上林知恒是总负责人，但自从白澈来后，就一直被牵制，这两年事实中的负责人也早就变了。林知恒的项目迟迟拿不出成果。
组里曾经传过他的辉煌过去，都变得像是笑话。
可是今年年初，林知恒突然一反常态，用雷霆手段，和白澈硬刚了一次。他那个半死不活的项目，也突然出了成果。
极光内部一下子就乱了，各个科研组的人都开始观望。
眼见着要翻身。
可还是差一点。
——无限期被停职。
就是那个时候，阿忠被白澈威胁，让他在林知恒离开极光后，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他的那组数据。
阿忠吓坏了，白澈家大业大，连林知恒都被这样。于是他追到了他的酒吧，又追到了他的剧组，再到荒山。
那晚险象环生，他的狗都瘸了一条腿。
他的目光落在林知恒的胳膊上，狰狞的疤痕不经修饰暴露出来，顺着手臂一直钻进袖口。
其实他是有点佩服林知恒的。那种绝地下他都能逢生，骨子里的信念和狠厉，白澈根本望尘莫及。
可到底为什么？
那头的谢远沉默下来。
阿忠的思绪又飘回来，许栗知差点从这里跳下去？他蹙了蹙眉，这帮人都什么毛病？
谢远说：“算了。不想知道也算了。”
谢远用许栗知试了两次林知恒，这人都不为所动。
他看不懂他。明明没感情，却又帮她。
谢远最终收下了那份“证据”。
两个人目标明确，都是为了整垮烟兰，算合作愉快。
阿忠虽然被林知恒骗了一回，但是他似乎有话要和自己说，阿忠看不透他。
自那天谈完之后，阿忠就躲了起来，谢远如果有事找他，他再出现，林知恒给的期限是三个月，三个月后白澈就不能翻身。
阿忠不明白，林知恒手里有东西能整垮白澈和烟兰，为什么要借谢远的手呢？他到底在顾忌什么？
离开兰芝寺，阿忠又回了一趟外婆家。
外婆撑着小推车，从屋子里颤颤巍巍出来，见到他，用手比划问：你那个朋友呢？
阿忠说：“过几个月，请他来家里吃饭。”
……
许栗知睡醒后，对着二维码扫了两块钱。然后去爬塔，林知恒说的没错，半下午来的游客很少，到了塔顶，正好赶上太阳落山。
她看得出了神。
等下了塔，守塔的老头已经没了影，可能去外头买菜了。许栗知慢慢往寺庙去走，她想再求一支签。
上山的路是一阶一阶的石梯，走到一半，她顿住。
迎面走的人她认识。
穿宽阔的花衬衫和短裤，头发全部染成白色。
是今天约好见面的白毛。
做这行最怕得罪人，她虽然爽约了，但多年从业经验，她还是扯出一个笑容，只是笑容摆起前，眉梢眼角溜过一丝耐人寻味的不耐烦。
然而白毛并没打算找她麻烦，目光都是闪躲的，他身后跟着一个人。
许栗知要追上的脚步一停。
是林知恒。
不远处佛寺的朱红色墙垣，破碎的阳光在墙面上摇晃。他身上多了件牛仔外套，走下来时，还带着檀香的味道。
许栗知眼睫抖了抖，擦肩而过时，他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走了。
白毛慢吞吞踱下来，到许栗知面前：“荔枝，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也不是想落井下石，就是……”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半天道：“那什么，我那节目，下次缺个飞行嘉宾，你愿意来么？合同可以直接发你，你这边……算是个人了吧，你有邮箱么？”
许栗知回过神：“好。”
“还有。”白毛从袖口里掏出一张房卡，艰难道，“小谢总找你。”
……
推门而入，能闻到一股浓郁的兰花香，谢远换了熏香，懒懒躺在沙发上，听到有人来，也没睁开眼。
许栗知把门关上，站着没动。
烟兰的证据已经交到了谢远的手上，按照林知恒的附带调教，他要重新履行和许栗知的合约。
林知恒说历万导演的那个本子，得给她。
桌面上放着拟好的合同。
阳台外面刮起山风，纱帘随风飞舞，而屋内静悄悄的，香燃起来的烟线纹丝不动。
谢远不解释，但许栗知已经明白——林知恒肯定越过她，把谢远要的东西给了他。
一点猜测在心里确认。
她垂下眼。
谢远问她：“又走神？”
——林知恒不给她证据，乃至越过她，是怕她知道当年的真相。
——他的确有事隐瞒，或者说，他有一个要维护的人，那人是谁，她不知道。
当初从极光离开后，她过得很不好。每到晚上就失眠，太痛苦了，求生的意志力干不过生理上的疼痛，只能一把把的吃药来麻痹自己。
她没联系林知恒，从园区收拾东西离开后，她就将他全部联系方式拉黑，手机号码、住址全都换了。
她不敢见他，因为她不敢听他解释——任何解释都是借口，事实已经发生，无论是因为什么，他已经选择了放弃她。
他让她当一颗弃子，是既定的事实。
她害怕林知恒去家里，一直瞒着父母。后来父母还是知道了。
他们找到了她的住址，带了东西来劝她。当时她头发四散，躺在地上浑浑噩噩，身边放着空酒瓶，有些人还活着，但其实已经和死亡没什么分别。
母亲实在不忍心，当场就呜咽出声，而父亲也有触动，坐在门口无声抽烟。他们最终什么也没劝，慢慢地和林家父母也断了联系。
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林知恒袖手旁观。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从十几岁开始，她的时光就嵌在林知恒的时间里，她信他，爱他。
她还记得在学校的那个夜晚，他手中拿着一束花，站在宿舍楼下。无数人流穿行而过，他静静站在那里，安静梳理的气质也压不住眼底的雀跃。
她的梦想与他重叠，她为此拼尽全力。
她还记得进入极光的那一天，他站在园区门口等他，明明等了很久，但眼底依旧是温和的笑意。他拉着她的手，带她上楼，银白色的墙壁在视线里流淌，她不好意思地垂着眼，但心里全是对未来的憧憬，她以为自己一辈子就那样了，在极光里工作，直到老死。
外头人都觉得，她是林知恒的尾巴，是依附在他身上的菟丝花。
但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履历并不差，自己一分一分考上林知恒的学校，进入极光的名额也是自己考试通过。
的确，林知恒天资聪颖，在他面前，平庸的她暗淡的没有一点颜色。他是总负责人，她只是个小助手，但她再微弱，她也完成了一切，她有自己的选择和坚持，也有自己的坚韧和挣扎。她的坚持不比林知恒卑贱，甚至她的付出一样珍贵。
她也为极光付出了一切。再被光芒笼罩下的她，也是有属于自己幽暗的光芒。那些光芒是她不为外人道的快乐。
可惜全都没了。
也为极光付出了一切的她，被看作林知恒和白澈抗衡间的牺牲品。
多么悲凉。她的贡献没人提及，只说她是“牺牲品”，一个物件。
回忆汹涌而来，那一刻，许栗知心潮翻涌，脸上的表情都无法维持，破碎的情绪从眼眸流露出。
那些她以为她已经遗忘的，她以为已经过去的时光，她以为再也掀不起波澜的过去，竟然全部在这一刻，重新冲破心坎，流入每一根血管，剖她的心，撕她的肺。
她以为自己已经有了新的生活，过去的就过去了。
但是，此时此刻，她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那些融入骨血的潮湿，不会随着时间而被烘干。
那些她在再次见到林知恒后，被她刻意压下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诚实的显露。
她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
谢远听到声音，睁开眼。屋里兰花的檀香味徐徐散开，巴掌脸上有些水泽印儿，那双眼有些浮肿，却更加圆顿。谢远感觉心间儿颤了一下。
他起身，到她面前。
许栗手指摸上那份合同说：“历万的本子啊，不演了。”
她道：“不想演。”
“好。”
他距离她很紧，头微微低下，没有询问她为什么哭，谢远仍然心有余悸，很多年前，就是在这间房子的阳台，她差点跳下去。
他伸手撩开她鬓边的头发。
许栗知湿漉漉的，谢远伸手揽住她的腰，很瘦，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瘦，他轻轻摩挲了一下，她抬起眼，盈盈的眼眸中有一丝勾人的轻佻。
三年前，有媒体拍到了许栗知和他在酒吧的照片，流言满天而起，他花高价买断了照片，放在了自己的家中。
许栗知帮他接了谢暖放学，回来后就在他窗前的那面骨白色的桌子上。
媒体有一句话不是谣言——他的确喜欢许栗知。
那张脸万里挑一，而她性格，面上柔弱温柔，实际里，是个很叛逆的人。和谢远自己一样，不喜欢舒服，他们很合拍。
他伸手，压在她的嘴唇上，她有些自暴自弃地要吻上来，他拒绝了，伸手按住她的蠢蠢欲动，他不喜欢趁人之危，但却不是不能。
“要和我谈恋爱么？”谢远问。
他的理智快要没了，无论她说什么，只要她开口，他就会松开手。
上衣的口袋里还装着阿南给他的照片。
三年前许栗知拒绝了他。他不清楚原因，但现在却明白了点，尤其是看到林知恒后，他更明白了许栗知之于感情的抗拒。
清楚了原因，就好说了。
许栗知在他眼里逐渐明晰，而那份喜欢也在逐渐汹涌。
“我能让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你，我也能让林顾问永远都忘不了你，考虑一下么，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