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江小梅背着一篓子的野味走在梅树横立的河坝上，坝旁边便是欣欣向荣的街道，这一路上有不少小姐们朝着江小梅丢娟帕扔果子，江小梅倒也不客气，将那些果子们一一捡起来，拿不下的就都扔到了背上的篓子里。
他掰开一个石榴，随手将另外一半扔给旁边的兄弟。
他剥着里面紫红紫红的果肉道：“做人啊，不能铺张浪费。”
壮汉频频点头：“二郎说得对。”
突然一辆疾行的车马声响起，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沈家的马车，是沈小姐！”
顿时满大街的男人都跟饿狼扑食一般朝马车扑去。
壮汉一脸懵：“这谁啊？”
江小梅垂着眸子专心剥石榴，淡淡道:“还能是谁？从盘丝洞里出来的呗。”
状态俩眼放光:“盘丝洞里的仙女？”
江小梅:“错，是母夜叉。”
大毅皇城里有无数商行，沈记的规模在这些商行里算不上最拔尖，但名气却很响亮，全因为他们家有一位声名远播的女东家。
沈径薇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后宅女子，这件事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不过她长得极美，极美啊！！！！
这就很要人命！
沈家的马车停在沈家的酒楼门口，光从车子的外观来看就知道车里主人装扮是如何的富丽堂皇。
普通的老百姓只敢踮着脚远远地望着，深怕不小心蹭掉了马车上的一块布一跟绳。
“沈小姐，我在这蹲守了七天七夜可算要见到你了。”
“沈小姐，这是我一大早到山上采的花，可香了。”
“沈小姐，听说你喜欢饮茶，我把我爹珍藏了二十年的老茶饼给偷出来了，送你啊沈小姐。”
“沈小姐，你若是愿意娶我，我愿意带着家里的铺子入赘啊。”
“呵呵，你家那点铺子沈小姐怎么可能看得上。”
“你别瞪我啊，你这人真的是。”
“沈小姐！沈小姐！！！！”
江小梅和那壮汉被人潮挤到了中间，这会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壮汉听到那些人一直在议论沈小姐如何貌美。
他拍着江小梅的肩膀道：“二郎，这姑娘与你倒是相配。”
江小梅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指了指那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又指了指自己：“哪里配？”
壮汉是真觉得他俩配，回道：“我娘常说娶妻最重要的是找个跟自己互补的人，你若是长得招蜂引蝶，那就得找个泼辣的管束你，若是俩个人都很招蜂引蝶，那完蛋，家里一片草原。再比如我，我娘说我过于老实了，那就得找伶俐一些的姑娘，这样我才能不被人骗。”
江小梅指着自己的那张俊俏的脸：“很不巧，我也很能招蜂引蝶。”
壮汉道：“不妨碍你俩互补啊。”
“哪互补？”
“你穷，她有钱。”
江小梅反驳道：“我像是那么肤浅的人吗？再说了娶妻得找自己喜欢的，一个人是贫穷还是富有并不是由外物评定的。”
“那是由什么评定？”
江小梅拍了拍对方的胸脯道：“心。”
壮汉似懂非懂：“二郎，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
江小梅低头掂着石子儿：“反正不会是马车里那样的。”
在四五个人的搀扶下，沈径薇终于下了马车。
金钗步摇，锦衣罗裙，既艳丽又清冷，像是迎着霜雪的一朵红梅。
白皙的鹅蛋脸上长着一颗小黑痣，微微一笑时那颗痣在沈径薇的脸上像是一朵怒放中的花异常惹眼。
“听说沈小姐身上的一件裙子可抵一间铺子，绝的是这么多年我没见沈小姐一件衣服穿过第二次。”
“这也太铺张浪费了吧。”
“这算得了什么呢，听闻她住在一间黄金打造的屋子里，家里的碗碟是琉璃做的，吃的鱼是八百里加急从南方运过来的，想吃荔枝的时候一日便有人给她送到。”
“一年下来那得花多少银子啊？”
“不知道哇，这哪儿是我们能想象的。”
“别看她花得多，她挣得也多啊，你看她脸上涂的胭脂水粉、身上穿得绫罗绸缎、手中拿得扇面、头上挂得首饰，哪样不在城里卖到断货？城里人都说只要沈小姐的脸在沈记商行的江山就在。”
沈径薇踩着绣满金丝的鞋悠悠地朝胭脂铺内走去，后面跟着好几名丫鬟帮忙拖着巨大的裙摆。
酒楼的管事早早就站在门口候着了，一众跑堂的打杂的厨房里切菜的纷纷排成俩排，见沈径薇下了马车恭恭敬敬地叫着：“东家好。”
沈径薇查完酒楼的账天已经红大半，晚霞像火一般浮在空中。
她移步到一间厢房内她一边烤火一边问身旁服侍的丫鬟：“宋公子怎么样了？”
抱喜上前帮沈径薇整理衣襟，回道：“早就被宋大人给拎回去了，好一顿训呢，那么冷的天，可能会患几天风寒吧。”
沈径薇抱着炉子，屋子里顿时响起发钗相撞的声音和沉香木嘎吱嘎吱的声音。
她不解道：“宋公子以前也算是一位谦和懂礼的人，怎么突然就疯了？”
抱喜往碳火盆里添了一些碳，她一边咬着桂花酥一边搅动着盆里的碳火。
火什子霹雳吧啦的。
她舔了舔嘴角的糕点屑回道：“这谁知道呢？自从小姐称有了心上人以后，这城里的公子们就都疯了。”
沈径薇诧异道：“都疯啦？”
抱喜点点头：“都！”
沈径薇叹息道：“这就怪了，那些个公子我连话都未曾同他们说过一句，怎一个个为了我寻死觅活？是家里的饭不好吃还是戏园里的戏不好看了？”
“最恐怖的还属那大理寺卿的公子，跑到我跟前来上吊，还指责我红杏出墙，真是荒唐。”
说到这，沈径薇还觉得委屈呢。
为了嫁给一门权贵，她每天穿得跟孔雀开屏似的在那些个权贵面前晃悠。
如今，她都十八了，还没嫁出去。
她还道，难道有钱有势家的公子都不是个肤浅之人，难道他们都喜欢会写诗会作画的。
沈径薇还想着是不是要在业余时间报个特长班。
她愤愤道：“他们几时喜欢我的我竟一点都不知道，我若是知道礼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的公子同时看上我了，我还忙活那些事作甚，这俩个我随便挑一个嫁了不就完了。”
抱喜还在长身体，忙活了一阵子便觉得饿了。
她咬了一口糕点，嘴巴鼓得跟腮帮子似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小姐，还是得挑一下的。”
沈径薇心道，那也是。
大理寺卿的公子据说是个纨绔，他以前就做过求爱不成反污人姑娘清白的事儿。
她翻了个身道：“我也就是随口说说。”
屋子的茶煮好了，沈径薇叫抱喜拿出新买的白玉茶壶。
滚茶浇在茶碗里，顿时茶香四溢。
抱喜为沈径薇端去一碗热茶。
“小姐，您是打算放弃张公子了吗？”
沈径薇抿着茶道：“当然不放弃，细数这皇城内还有比张公子综合条件还要好的未婚才俊吗？”
抱喜回道：“还是有的。”
“谁？”
抱喜咕噜咕噜喝了俩口茶，嘴角还挂着几滴茶渍。
她笑嘻嘻道：“咱们家表少爷呀。”
沈径薇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她望向抱喜：“你说真的？”
抱喜美滋滋的吃着糕点：“那当然了，表少爷长得好看，性子又好，会抓鱼还会编特别好看的蚂蚱蝴蝶，抱喜很喜欢他呢。”
沈径薇语气间很是嫌弃：“但是你家表少爷他穷啊，嫁给他大房子是不会有的，马车是没得坐的，金银首饰是买不起的，你若是想吃一个精细一点的糕点。”
她夹起抱喜怀里的一块点心，道：“喏、像这样的，他得出去给别人拉几十车石子才能给你换来指甲盖这么一小块，他呀连你都养不起，别说养我。”
抱喜别过脸：“穷怎么了？我看他就比张公子好。”
“再说了，你要表少爷挣什么钱，他那么好看，你挣钱不就行了。”
沈径薇身子又侧了侧，不想理她。
抱喜又问：“小姐你是真的喜欢张公子吗？”
沉香木和发钗的声音在屋内戛然而止，木炭在火盆里喷出零星的几点火花。
屋里弥漫着碳火和熏香的味道。
沈径薇慢慢睁开眼睛，许久她回道：
“这不重要。”
抱喜立刻放下盘子，她像个小大人似的，劝说沈径薇。
“丈夫是跟随女子过一辈子的人，怎会不重要？”
沈径薇叹道：“不过是一桩生意罢了。”
抱喜有些难过：“一个女子怎能拿自己的婚事去做生意呢？”
沈径薇反驳：“为何不可？爱情能救命吗？”
怎不能？
表少爷说过，满地黄金抵不过二两真心，和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喝茶饮水都变得诗情画意，鸟叫蝉鸣都能增添好分乐趣。
小姐这些年脑子里只有生意，没有半点诗和远方，实在太可怜了。
抱喜撇撇嘴，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抱喜被那人荼毒太深，沈径薇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金钱和权势才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健康以外最重要的东西。
那些虚头巴脑的感情在危急来临之时有什么鬼用？
她堵住耳朵翻了翻身子。
抱喜见沈径薇不理她，哭得更大声了。
“小姐！”
沈径薇忍不住道：“你若是再哭我便把你扔出去。”
抱喜扯了扯沈径薇的衣袖问道：“小姐，你到底想和张公子谈什么生意嘛？为何还非得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呢？”
屋外乌金坠落，霞光满天，梅花凌寒独傲，小二在楼下吆喝着，时不时有男女挽着手从酒楼门口经过。
有扎着丸子的青梅竹马，有新婚燕尔的少年夫妻，有佝偻着背相互搀扶的半百老人。
他们在雪中留下一排排的脚印，不过很快，这些脚印便会随着那些风雪一块消融。
没有人会在意这间酒楼里曾来过哪些路人，就像等沈家大厦倾覆的那一天，酒楼上的牌匾一换，也不会有人特意去铭记牌匾上的曾经的名字。
沈径薇闭着眼睛，回道：“我想和张公子谈的，是一场救命的生意。”
他掰开一个石榴，随手将另外一半扔给旁边的兄弟。
他剥着里面紫红紫红的果肉道：“做人啊，不能铺张浪费。”
壮汉频频点头：“二郎说得对。”
突然一辆疾行的车马声响起，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沈家的马车，是沈小姐！”
顿时满大街的男人都跟饿狼扑食一般朝马车扑去。
壮汉一脸懵：“这谁啊？”
江小梅垂着眸子专心剥石榴，淡淡道:“还能是谁？从盘丝洞里出来的呗。”
状态俩眼放光:“盘丝洞里的仙女？”
江小梅:“错，是母夜叉。”
大毅皇城里有无数商行，沈记的规模在这些商行里算不上最拔尖，但名气却很响亮，全因为他们家有一位声名远播的女东家。
沈径薇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后宅女子，这件事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不过她长得极美，极美啊！！！！
这就很要人命！
沈家的马车停在沈家的酒楼门口，光从车子的外观来看就知道车里主人装扮是如何的富丽堂皇。
普通的老百姓只敢踮着脚远远地望着，深怕不小心蹭掉了马车上的一块布一跟绳。
“沈小姐，我在这蹲守了七天七夜可算要见到你了。”
“沈小姐，这是我一大早到山上采的花，可香了。”
“沈小姐，听说你喜欢饮茶，我把我爹珍藏了二十年的老茶饼给偷出来了，送你啊沈小姐。”
“沈小姐，你若是愿意娶我，我愿意带着家里的铺子入赘啊。”
“呵呵，你家那点铺子沈小姐怎么可能看得上。”
“你别瞪我啊，你这人真的是。”
“沈小姐！沈小姐！！！！”
江小梅和那壮汉被人潮挤到了中间，这会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壮汉听到那些人一直在议论沈小姐如何貌美。
他拍着江小梅的肩膀道：“二郎，这姑娘与你倒是相配。”
江小梅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指了指那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又指了指自己：“哪里配？”
壮汉是真觉得他俩配，回道：“我娘常说娶妻最重要的是找个跟自己互补的人，你若是长得招蜂引蝶，那就得找个泼辣的管束你，若是俩个人都很招蜂引蝶，那完蛋，家里一片草原。再比如我，我娘说我过于老实了，那就得找伶俐一些的姑娘，这样我才能不被人骗。”
江小梅指着自己的那张俊俏的脸：“很不巧，我也很能招蜂引蝶。”
壮汉道：“不妨碍你俩互补啊。”
“哪互补？”
“你穷，她有钱。”
江小梅反驳道：“我像是那么肤浅的人吗？再说了娶妻得找自己喜欢的，一个人是贫穷还是富有并不是由外物评定的。”
“那是由什么评定？”
江小梅拍了拍对方的胸脯道：“心。”
壮汉似懂非懂：“二郎，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
江小梅低头掂着石子儿：“反正不会是马车里那样的。”
在四五个人的搀扶下，沈径薇终于下了马车。
金钗步摇，锦衣罗裙，既艳丽又清冷，像是迎着霜雪的一朵红梅。
白皙的鹅蛋脸上长着一颗小黑痣，微微一笑时那颗痣在沈径薇的脸上像是一朵怒放中的花异常惹眼。
“听说沈小姐身上的一件裙子可抵一间铺子，绝的是这么多年我没见沈小姐一件衣服穿过第二次。”
“这也太铺张浪费了吧。”
“这算得了什么呢，听闻她住在一间黄金打造的屋子里，家里的碗碟是琉璃做的，吃的鱼是八百里加急从南方运过来的，想吃荔枝的时候一日便有人给她送到。”
“一年下来那得花多少银子啊？”
“不知道哇，这哪儿是我们能想象的。”
“别看她花得多，她挣得也多啊，你看她脸上涂的胭脂水粉、身上穿得绫罗绸缎、手中拿得扇面、头上挂得首饰，哪样不在城里卖到断货？城里人都说只要沈小姐的脸在沈记商行的江山就在。”
沈径薇踩着绣满金丝的鞋悠悠地朝胭脂铺内走去，后面跟着好几名丫鬟帮忙拖着巨大的裙摆。
酒楼的管事早早就站在门口候着了，一众跑堂的打杂的厨房里切菜的纷纷排成俩排，见沈径薇下了马车恭恭敬敬地叫着：“东家好。”
沈径薇查完酒楼的账天已经红大半，晚霞像火一般浮在空中。
她移步到一间厢房内她一边烤火一边问身旁服侍的丫鬟：“宋公子怎么样了？”
抱喜上前帮沈径薇整理衣襟，回道：“早就被宋大人给拎回去了，好一顿训呢，那么冷的天，可能会患几天风寒吧。”
沈径薇抱着炉子，屋子里顿时响起发钗相撞的声音和沉香木嘎吱嘎吱的声音。
她不解道：“宋公子以前也算是一位谦和懂礼的人，怎么突然就疯了？”
抱喜往碳火盆里添了一些碳，她一边咬着桂花酥一边搅动着盆里的碳火。
火什子霹雳吧啦的。
她舔了舔嘴角的糕点屑回道：“这谁知道呢？自从小姐称有了心上人以后，这城里的公子们就都疯了。”
沈径薇诧异道：“都疯啦？”
抱喜点点头：“都！”
沈径薇叹息道：“这就怪了，那些个公子我连话都未曾同他们说过一句，怎一个个为了我寻死觅活？是家里的饭不好吃还是戏园里的戏不好看了？”
“最恐怖的还属那大理寺卿的公子，跑到我跟前来上吊，还指责我红杏出墙，真是荒唐。”
说到这，沈径薇还觉得委屈呢。
为了嫁给一门权贵，她每天穿得跟孔雀开屏似的在那些个权贵面前晃悠。
如今，她都十八了，还没嫁出去。
她还道，难道有钱有势家的公子都不是个肤浅之人，难道他们都喜欢会写诗会作画的。
沈径薇还想着是不是要在业余时间报个特长班。
她愤愤道：“他们几时喜欢我的我竟一点都不知道，我若是知道礼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的公子同时看上我了，我还忙活那些事作甚，这俩个我随便挑一个嫁了不就完了。”
抱喜还在长身体，忙活了一阵子便觉得饿了。
她咬了一口糕点，嘴巴鼓得跟腮帮子似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小姐，还是得挑一下的。”
沈径薇心道，那也是。
大理寺卿的公子据说是个纨绔，他以前就做过求爱不成反污人姑娘清白的事儿。
她翻了个身道：“我也就是随口说说。”
屋子的茶煮好了，沈径薇叫抱喜拿出新买的白玉茶壶。
滚茶浇在茶碗里，顿时茶香四溢。
抱喜为沈径薇端去一碗热茶。
“小姐，您是打算放弃张公子了吗？”
沈径薇抿着茶道：“当然不放弃，细数这皇城内还有比张公子综合条件还要好的未婚才俊吗？”
抱喜回道：“还是有的。”
“谁？”
抱喜咕噜咕噜喝了俩口茶，嘴角还挂着几滴茶渍。
她笑嘻嘻道：“咱们家表少爷呀。”
沈径薇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她望向抱喜：“你说真的？”
抱喜美滋滋的吃着糕点：“那当然了，表少爷长得好看，性子又好，会抓鱼还会编特别好看的蚂蚱蝴蝶，抱喜很喜欢他呢。”
沈径薇语气间很是嫌弃：“但是你家表少爷他穷啊，嫁给他大房子是不会有的，马车是没得坐的，金银首饰是买不起的，你若是想吃一个精细一点的糕点。”
她夹起抱喜怀里的一块点心，道：“喏、像这样的，他得出去给别人拉几十车石子才能给你换来指甲盖这么一小块，他呀连你都养不起，别说养我。”
抱喜别过脸：“穷怎么了？我看他就比张公子好。”
“再说了，你要表少爷挣什么钱，他那么好看，你挣钱不就行了。”
沈径薇身子又侧了侧，不想理她。
抱喜又问：“小姐你是真的喜欢张公子吗？”
沉香木和发钗的声音在屋内戛然而止，木炭在火盆里喷出零星的几点火花。
屋里弥漫着碳火和熏香的味道。
沈径薇慢慢睁开眼睛，许久她回道：
“这不重要。”
抱喜立刻放下盘子，她像个小大人似的，劝说沈径薇。
“丈夫是跟随女子过一辈子的人，怎会不重要？”
沈径薇叹道：“不过是一桩生意罢了。”
抱喜有些难过：“一个女子怎能拿自己的婚事去做生意呢？”
沈径薇反驳：“为何不可？爱情能救命吗？”
怎不能？
表少爷说过，满地黄金抵不过二两真心，和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喝茶饮水都变得诗情画意，鸟叫蝉鸣都能增添好分乐趣。
小姐这些年脑子里只有生意，没有半点诗和远方，实在太可怜了。
抱喜撇撇嘴，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抱喜被那人荼毒太深，沈径薇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金钱和权势才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健康以外最重要的东西。
那些虚头巴脑的感情在危急来临之时有什么鬼用？
她堵住耳朵翻了翻身子。
抱喜见沈径薇不理她，哭得更大声了。
“小姐！”
沈径薇忍不住道：“你若是再哭我便把你扔出去。”
抱喜扯了扯沈径薇的衣袖问道：“小姐，你到底想和张公子谈什么生意嘛？为何还非得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呢？”
屋外乌金坠落，霞光满天，梅花凌寒独傲，小二在楼下吆喝着，时不时有男女挽着手从酒楼门口经过。
有扎着丸子的青梅竹马，有新婚燕尔的少年夫妻，有佝偻着背相互搀扶的半百老人。
他们在雪中留下一排排的脚印，不过很快，这些脚印便会随着那些风雪一块消融。
没有人会在意这间酒楼里曾来过哪些路人，就像等沈家大厦倾覆的那一天，酒楼上的牌匾一换，也不会有人特意去铭记牌匾上的曾经的名字。
沈径薇闭着眼睛，回道：“我想和张公子谈的，是一场救命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