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界也过去了一百多年了吗,既然没发生,你是如何得知的?”

    “时间的流速不一样,在第二世界的视角,就是异能者派过去不到十几分钟就陆陆续续地失去生命体征,但是他们在你们的世界停留了将近一百多年。”

    庭爻还有一个问题没弄清楚,刚想继续,就被敲门声打断了思绪。

    不对,那门不是已经被庭爻踹翻了吗?庭爻和鹿衔双双迅速站立。

    那敲门声开始还很有耐心,逐渐急促,最后“砰”的应声倒地。“庭爻”和“鹿衔”相继进入,进屋找那老太,最后,“庭爻”在原地站着思考着前因后果。

    和几分钟前一模一样,只是庭爻和鹿衔只能看着一切重复,手却触碰不到任何事物,对方似乎也看不见他们。

    有区别的是,他们进屋后,不一会那个屠夫也来了,三人倒也没起什么冲突,那屠夫依旧是惹人厌的腔调,这三人,绝不是他们。

    庭爻看着他们来,又看着他们走,弹指间外面已经恢复到了刚来时的季节。

    庭爻知道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下去了,需尽快找到走马灯的主人。

    那个被老太骂得体无完肤的李铁肯定很重要,庭爻当即立断走回来时的路。

    再次站在府邸门口,不得不感慨,这个村子里的贫富差距有些大。

    不再多想,庭爻直接上前敲门,这回可比敲老太的门用力多了,毕竟这屋子这么大,声音小了,万一听不到呢?

    不多时,门被缓缓打开一条缝,探出半张满是沟壑的脸,眼睛几乎被耷拉下的眼皮完全遮住。

    “这位姑娘,您找谁啊?”

    “您好,请问李铁在吗?”

    那老人颤颤巍巍地把门全部打开:“在的,在的,我去替您通报一声。”

    庭爻挡了一下老人要离去的步伐:“不用麻烦,老先生,我们随你一同进去即可。”

    那老人也没说什么,庭爻跟鹿衔就跟在他后面。细细地看,这院子不可谓不气派,只是这气派中透露着一丝灰败。

    虽比不上庭爻山庄中的阆院瑶台,雕栏玉砌,却也是上等的金丝楠木制作。只是这庭院一看就是许久未经打理,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墙角和地砖的缝隙处长满了杂草,砖块也是破碎的居多。

    绕了好几个弯,折了又折,终于来到了李铁的居处。目之所及,全都是木制的墙壁和门窗,顺着腐朽墙壁上的缺口,能看到屋内的草席床上躺着一个瘦削的老人,看着像是这座院子里最破的地方了。

    带路的老人把他们领到这就摆了摆手,自个儿去忙别的事了。

    这个村子里的人怎么感觉都不太正常,放任他们两个陌生人在自家院子里,竟也毫不担心。庭爻在内心暗暗吐槽,脚步却没停。

    推开门,床上的老人似被惊醒,挣扎着要起身,庭爻过去把他扶着坐了起来。

    “老人家,您别害怕,我们只是想来了解几个问题。”

    “咳咳,”那老人咳了半天才平复气息,“问吧,我这身老骨头也活不了多久啦,活着也是一直在赎罪罢了。”

    在这个走马灯里呆了快两天,总算能得到些信息了。

    “老人家,村东边有一个戴着蓝色头巾的老太太您认识吗?”

    那老人听完这句话,蜡黄的脸都白了几分,“你……你们看见她了?”说完这句话,竟是没忍住,眼泪顺着脸上的疤痕流了下来。

    庭爻和鹿衔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落泪,有些不知所措。好在老人家很快就平复好了心情。

    “老人家,您能跟我们讲讲具体的事情吗?”鹿衔的手被宽大的袖袍遮住,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老人抹了抹湿润的眼角:“这儿是淮河县下的一个偏远小村子,一直不算富裕,但也算是风调雨顺,老天爷赏饭吃,田里的收成每年都很好,可是十五年前,连着三年大旱。”

    老人顿住想了想,“应当是十七年前,人老了不得不服老喽。平时的粮都被收的收,卖的卖,压根没什么存粮。原来的村长就是我父亲,想出了活人祭祀的法子,那被祭祀的女人就是你们看见的那个老婆子唯一的女儿。唉,可惜不检点,原以为没婚配是个干净的,没承想献祭后干旱不但没有缓解,还愈发严重。这才想起来刨开坟看,估计她就是害得我们村旱灾的罪魁祸首!”

    庭爻和鹿衔听得眼神都变了,那老人好似没察觉到一样,继续自说自话:“第二年接着再献一个干净的就行了,第二年果然不再干旱了,天降甘霖啊,你们没看见那几天的雨,像是要把攒了四年的雨全部下完了一样。”

    “你们村里是两个管事的吗?”庭爻听了这么一大段戕害同村女子的烂言烂语,再无半点耐心。

    那老人察觉到了庭爻的不耐烦以及眼中的那么一点轻蔑和恶心。

    太熟悉了,太熟悉了,这些年他看了不知道多少这样的目光,可是他们能活下来难道不是靠献祭得来的吗,现在害怕了哈哈哈哈哈,晚了!晚了!

    这样想着也就这样笑了出来,庭爻和鹿衔只是冷眼旁观看他发的不知道哪门子疯。

    眼看着问不出什么了,庭爻和鹿衔不想和这个恶毒又恶心的人呆在一个屋子里,走到门口的时候,那老人以惊人的速度直接从床上蹦了下来,抬手就朝庭爻的脖子抓去。

    庭爻长得太有迷惑性了,锋利的眉毛下是一双丹凤眼,高挺的鼻梁,不笑的时候嘴角微微向下,单看长相,会生出此人不好惹的形象,但全被苍白的脸色和微微瘦削的身型抵得烟消云散了。

    庭爻感受到了身后的劲风,后退几步抽出醒木鞭,直朝那老头面门甩去,庭爻一点也不觉得过分,因为此人一定躲得开,刚刚之举不过是解围罢了。

    “米迦勒,我如果叫这人去见阎王爷,会对这个走马灯产生什么影响吗?”

    “呃,这个不能保证,因为不知道他对灯主的意义,如果他不是这灯里的人就好了,同你们一起进来的,一般死亡与否不会让灯主察觉到,而且对剧情的进展没什么影响。”

    庭爻本就听了那人说的一堆脏耳朵的话,原先还有些顾虑,米迦勒的一番话将这唯一的顾虑也打消了。

    庭爻在背后朝鹿衔比了个手势,鹿衔了然。

    那老人急急后撤数步,跌坐在地上,状似癫狂地仰天大笑,许是笑累了,目光呆滞地看向半空。面露茫然地怔怔看着他们二人:

    “不知二位缘何至此啊?老朽记性是越来越不好啦,竟没看见二位进来,”踉跄着站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凌乱的衣裳,“实在惭愧,许是癔症发作,让各位见笑了,看二位锦衣华服,不像是淮河县人,不知……是找老朽何事?”

    反反复复地同一个疯子交涉,鹿衔和庭爻此时都有些不耐烦了,庭爻立马意识到这个情绪不正常,她一直自诩情绪稳定,这异样的情绪在意识到后就烟消云散,这个灯主想必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她虽不知这人有何毛病,心中却惴惴不安,还是选择不打草惊蛇,换了个问题继续询问:“老人家,是这样的,我们和另外二人因为课业问题,想来此地查看庄稼,偶遇一位女子要找您,我们顺道帮个忙,这才来到此地。”

    “女子?咳咳咳,二位有所不知,我们村是没有女子的,也许是外地人找的同名同姓的人罢了。”

    那老人前一秒还是一副和蔼模样,听完庭爻的问题后,竟是直接赶客:“快到晌午了,老朽这里只有些粗茶淡饭,不便招待客人,更何况老朽近些日子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二位,二位还是早些离去吧。”

    庭爻和鹿衔被推搡着到了门外,“东沿花树,岭南晦树,那里或许有二位要找的答案。”老人说完,便毫不留情地将门关上。

    庭爻和鹿衔被门关上带起的灰尘糊了一脸,一时只听得呛声连连。

    “走吗?”鹿衔冷不丁冒出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庭爻知道他们想到一块去了,“走!”

    ——村子南部——

    屠夫此时正鬼鬼祟祟地拖着一个麻袋,蹲在一颗花树下,拼命地往麻袋里塞着什么东西。

    庭爻和鹿衔赶到的时候,只见屠夫拖着一个快要被撑爆的麻袋,还在用力地往下压,以空出地方继续往里填充。

    那屠夫听到脚步声,也不看来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袋子的口一扎,踉跄着拖着就要跑。

    庭爻一鞭子把他的脚勾住,用力一拽。那屠夫只觉面部剧痛,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汩汩流出。反手一抹,细细的泥沙摩擦着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屠夫怒气冲冲地回头,看到是庭爻,如同火上浇油一般,挥着拳头想迈开步,庭爻的鞭子还捆着呢。这次没摔到脸了,因为是直直跪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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