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重息开着车载着占喜儿和白果往重府的方向开。

    打了一夜麻将输输赢赢昏了头的占喜儿,正着急上火地算着账,白果困得哈欠连天地看着她:“别算了,咱们拢共也就赢了一点早饭钱。”

    “啊?!我们还赢了吗?那方笑韧和余水君输了?”占喜儿怎么都觉得不太靠谱:“我们怎么就赢这么一点?”

    白果困得快睁不开眼,一掌拍在她的肩膀上:“我看你打牌打迷糊了,咱们赢的都是笑韧的钱,大赢家是水君。”

    忙着清点钱袋子的占喜儿瘪着嘴,把空了许多的钱袋子给她看:“那我怎么少了这么多钱?”

    “叫你不要边喝酒边打牌!”白果揉着太阳穴:“笑韧大部分都在赊账,我们的钱输给了水君,自然钱袋子少了啊!”

    占喜儿心如死灰地把钱袋塞回去:“那我们也不可能找方笑韧拿钱啊!还是输了呀!”

    重息无奈地提醒着她们:“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睡一觉,熬了一夜你们太亢奋了对身体不好。”

    她停靠好车子,把她们俩从车里抓出来:“快点吧!我还赶着回姿姐姐家学习呢!”

    占喜儿和白果上心重息的考核,两人倒也配合回屋休息,不给她再添麻烦了。

    很久没有回到重府,重息有点怀念起来,开始在重府闲庭漫步起来。下一次再好好看这里,不知道要到何时?或许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重息。”路过方开晴的院子时,她不过草草一瞥继续向前走。这间院子她从未踏足过,甚至跟方开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当她听到方开晴喊了她的名字,愣愣地转过身指着自己,傻乎乎地问:“你确定是在喊我吗?”

    方开晴此时已经站在院门口,手上还沾染着泥土:“我在种花,看到你走过去,还以为看错了呢!”

    “我随便逛逛,打扰到您了吧?我马上就走。”虽然她的脸上有重姿的影子,但重息莫名就是怕她,寒暄完就想结束对话,赶紧回重姿那边去。

    方开晴一眼看穿重息面对自己的恐惧,她慈爱地朝她走过来:“你好像很怕我?”

    “没有。”重息干巴巴地回应着,不知道她一直纠缠要做什么。

    “你把这个交给南放,可以吗?”方开晴不顾手上的污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麻烦你了。”

    许是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方开晴不再多言转身回了院子。重息捏紧了信封,看到院中还有一人在忙碌,那张脸朝她这边张望时,重息快步离开了。

    玫瑰花的香味淡淡的萦绕在房间里,重姿睁开眼睛时,身侧的南放还在熟睡。她起身看了一眼床头柜的闹钟,又躺回到被窝里,准备慢慢拱到他的怀里。

    “醒了?”南放的胳膊勾住她的腰,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她抱过来:“饿了吗?”

    重姿羞涩地背过身去捂住眼睛:“你装睡?”“我刚醒。”他的嗓音尚带着苏醒时特有的慵懒,把她掰过来看着自己:“咱们这叫情投意合,想到一块去了。”

    “你最近很特别。”重姿伸出食指触碰他的鼻尖,莞尔一笑道:“嘴巴好甜,总说好听的话哄我开心。”

    南放捏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是你太会夸我了,它都害羞了。”

    “以前你爱我,但你藏得深,害我老猜来猜去。”重姿的手轻轻拂过他的衣衫,贴在他的脸上:“现在你不藏了,我快被溺死了。”

    “不喜欢?”

    “喜欢!”

    一问一答之后,两人额头相抵地享受这一刻的温情。

    “我前段时间想过辞掉工作,安心当贤妻良母。”重姿把心里话说出来时,下巴搁在他的颈窝问:“你觉得这样好不好?我实在不想你遭人非议。”

    南放揉着她的头发,动作轻柔声音洪亮地答:“不好!贤妻良母的头衔是我的。不要抢我饭碗啊大小姐。”

    他跳跃的思维逻辑让重姿坐起身来,无比好奇地望着他:“阿放的身体里到底住着怎样美好的灵魂?”

    南放从侧睡改为平躺,指着自己的睡衣的钮扣:“你想知道吗?可以解开看看。”

    “你太宠我了,宠坏了怎么办?”重姿趴在他的胸口,回味着他的答案:“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流言蜚语。”

    “因为我很笨,只会做两件事。”南放摸着她的耳垂,爽朗地笑出声来:“爱你,更爱你。”

    “坏死了!”重姿娇嗔着轻拍了一下他,伸了个懒腰道:“我去做早饭了,你再睡会儿吧!”

    一听这话他几乎直接弹跳着起来,麻利地收拾着自己:“你居然真想抢我的活干!我可不能让你得逞!”

    南放就这么风风火火地要往楼下跑,跑之前还不忘亲她一口。被留在卧室的重姿,摸着脸颊上被他亲过的地方,红着脸躺回了被窝:“真是精力无限的家伙。”

    一整晚都没有回家的金雁飞,不仅没有任何的口信,甚至连打去商会的电话都没有人接。

    甄薇绮心不在焉给方开景端了一碗粥,已经决定单枪匹马杀去金雁飞的办公室,让他知道什么是妻子的愤怒。

    “甄小姐,真是麻烦您百忙之中给我端了一碗粥。”方开景盯着床头柜里的一碗米汤,故意提醒着她。

    “没必要客气!快点喝吧!“甄薇绮懒得看他一眼,催促他赶紧喝了了事。方开景沉默地拿起碗来,眼一闭地喝完了米汤。

    睁开眼时,甄薇绮早已不见了踪影。方开景放下了碗,有一种人走茶凉的悲伤,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方铮!方笑韧!”

    出现在房门口的既不是方铮,也不是方笑韧,而是余水君。方开景当下立马跪在被子上,脑袋伏在膝盖上不敢抬头:“吵到你休息了,是我的错。”

    “我刚打完麻将回来。”余水君走进屋来,手里还提着热乎乎的煎饼和豆浆:“想着薇绮应该没空照顾你,我还特意绕路给你买的。”

    方开景热泪盈眶地接过早餐,边吃边哭诉着:“她就给我喝米汤,还说那是粥。”

    “昨晚他们一直谈事情。”余水君坐在床边,眉头紧皱着:“寒月和奇暄之前说好要一起打牌的,结果早上都没见到他们。”

    “金雁飞一整晚没回来,估计去商会了吧!”方开景一想到甄薇绮魂不守舍的模样,觉得她未免小题大做了些。现在听到余水君的直觉感应,他又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街道上的路灯刚刚熄灭,就显得商会那间办公室还亮着的灯格外显眼。

    “秦道,得要麻烦你今天去银行取些钱。今天是退前商会成员投资款和利润的日子。”金雁飞注意到天已经亮了,关闭了书桌前的台灯。

    秦道点头着出了办公室,疲惫地拖着身体去会议厅暂作休息。

    奇暄卧倒在办公室的沙发里,睡得香甜不已,时不时还说出几句梦话:“月儿,你别不理我。”

    寒月忙着同金雁飞核算着昨晚的投资款项,忙里偷闲时看了一眼同样忙碌的殷鹰:“我总觉得你跟寻川是不是有亲戚关系?”

    “夫人好眼力。他的祖母姓殷,我们确实是有血缘关系。”殷鹰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坦率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金雁飞的脸色不太好,垂着头嘀咕起来:“原来南放和重姿结婚那天,你是作为他的亲属参加的。我一直以为你是奇暄喊来的。”

    “金雁飞!你真是胆子肥了!敢夜不归宿了啊!”甄薇绮大力推开门来,撞见他们茫然又震惊的脸。

    视线扫到殷鹰时,前任和现任坐在一起的尴尬,让甄薇绮头皮发麻,天灵盖都要飞起来了:“彻夜不归是在忙啊?!”

    她高亢的音调急转直下,愤怒的脸转瞬为岁月静好的恬静:“寒姨我替你揉揉肩吧!”

    瞥见被吵醒的奇暄目瞪口呆望着她时,她龇牙咧嘴低声威胁着:“睡你的吧!别多管闲事!”

    奇暄默默把毯子盖住头,不敢去招惹这个向来脾气火爆的大明星。

    “薇绮,好久不见。”殷鹰同她打着招呼,看到她一言难尽的表情道:“我只是来做事的,没有任何纠缠你的意思。”

    甄薇绮在意的根本不是这回事,她的目光越到金雁飞的身上,看他气定神闲地忙于工作,好似压根不在意,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殷少爷说笑了,我就是一下子没想起来你是谁。”

    现场顿时因这句话鸦雀无声,陷入一片死寂的状态。她的谎言过于离谱,目光同金雁飞撞到一起时,他眼中的戏谑让甄薇绮燃起了愤怒的火苗。

    打破这场沉默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们循声望去时,小飞拉着一个同他年纪相仿的可爱女孩跑了进来。

    小飞顾不得在场的人,拉着女孩跑到金雁飞的面前报告着:“金先生,出事了!”

    重息还没走进院门,就闻到食物香喷喷的气味。今天颗粒未进的她,几乎是一口气跑到了厨房门口:“姐夫!早饭做好了吗?”

    “快好了。”南放背对着她切着葱花:“能不能帮我把小姿喊下来吃早饭?”

    “当然可以!”重息正准备愉快地去找重姿时,摸到了口袋里折叠的信封,神情复杂地停下脚步:“姐夫,你跟大夫人的关系是不是很差?”

    南放察觉到话中的古怪,转过身看向她:“你见过她?”重息掏出褶皱的信封塞到他手里,苦恼着说:“我本来想着她找你没好事,但我也不想私自处理她给我的东西。”

    他倒没有特别惊讶,拆开以后信纸除了来找我三个字,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厚厚的一本医科书摆放在桌子上,瞧着重息日渐消瘦的脸蛋,重姿默默把碗里的荷包蛋夹给她。饿极了的重息,毫不犹豫夹起来吃进肚里,眼睛里冒着感激的光芒。

    南放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到重姿碗里,重姿看了他一眼,把碗里的肉片夹给他。

    重息瞄着他们默契无言的行为,突然间就饱了:“姿姐姐,你今天陪我温书吧!”

    “好。”重姿爽快地答应了她:“反正我今天休息,我陪你温书一整天。”

    南放咽下一口面条,目光闪躲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去:“我有事去趟码头,中午回来。”

    “注意安全!要记得我在家里等你!”重姿没有过多问他,嘱咐了这两句时,捕捉到他撒谎时逃避的眼神:“记得我在这里。”

    他可以完全忽略掉方开晴的信,却无法无视方开晴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对重姿的伤害。如果自己不去的话,她会对重姿做什么?

    踏进重府的院子,远没有往日的热闹。昨夜重府的人都去了望月楼庆祝,又被重姿批了半日假,下午才会回来。

    方开晴和胡莹莹应该都收到了邀请函,但大家对她们俩的缺席习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们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你来了?”方开晴不可置信地盯着站在自己院门口的南放,手中的镰刀还残留着杂草的碎屑。

    南放对于眼前这个头发半白,容颜苍老如此迅速的女人,感到震惊的同时又泛起同情:“夫人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方开晴读懂了他眸子的同情,脸色骤然间变得无比难看却没有发作。她指着院中大树下的一块地,指使着他过去:“这下面我埋了很贵重的东西,帮我挖出来。”

    “借我些工具。”南放伸出手想去借她的镰刀,方开晴警惕地把镰刀背在身后,严厉地瞪着他:“不是跟你说了是很贵重的东西吗?”

    他不再去跟方开晴争执,蹲下树下用双手撅起泥土来。干燥的泥土渗到手指间,又挤到指甲里,这场挖掘并不是那么轻松的活。

    方开晴缓缓举起手中的镰刀,对准着他的身体:“你就不害怕吗?”

    “杀人该选在夜黑风高时,不该是大白天吧?夫人。”南放的余光瞥到地面上她举起镰刀的影子时,双手亦触碰到了坚硬的物体来。

    他加快着速度刨着泥土,一坛埋于地底二十一年的酒,终于重新出现在太阳底下。

    方开晴收起镰刀,看他细心地掸着酒坛上的尘土道:“你很聪明。那你有没有猜到我昨晚杀了人?”

    南放的手瞬间停下了动作,站起身抱着那坛意义非凡的酒,声音发颤着问:“是胡姨吗?”

    “不,不是她。是我和她一起杀了人。”方开晴将镰刀递到他的面前:“你看上面还有那个日本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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