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艺考生们陆续回归课堂。
空置已久的座位上，尘埃被轻轻拂去，书本填满桌箱，每个人都认真听好每一堂课，就像蓄力待发的花骨朵，在等待一场属于自己的华丽绽放。
忙碌的充实总是让人饱含期待。
徐雁北也期盼校考早点到来。
冬至，于明市人而言，是个极其重要的日子。
这天，大家或是合家团聚，或是呼朋引伴，一起吃羊肉火锅。
这种仪式除了借羊肉汤驱赶冬季包裹在身上的严寒。同时，也庆祝这天后，白昼逐渐打败漫长的黑夜，向着愈加光明的夏至出发。
荷花巷里，居民楼不时飘来一阵阵肉汤的清香，连空气里带着浓郁的香辛料味道。
于观南把最后一本书放到书架上，直起腰时松泛地吐了口气。
推开窗户，西斜的太阳将天边折射出一片金黄，璀璨刺眼。
带着余温的空气流淌进来，身上到处都暖暖的。
熊朝走过来，指着远处说：“于观南，你这窗外风景不错，就是那颗柿子树太高，挡住了视野。”
于观南回他：“那能怎么办，又不能砍了。这棵柿子树可有百年历史了，整个明市都找不出第二棵。”
“哪岂不是成精了？”
“对呀，你现在下去给它磕几个头，明年高考必定高中。”
熊朝切了一声，他听过拜孔子的，拜文曲星的，最荒唐的莫过于拜自己偶像的，就是没有去拜树的。
于观南一本正经道：“真的，这树有灵性，好柿发生，懂吗？”
熊朝听了，原本坚定的想法彻底动摇，“那咱们一会儿下去拜拜？”
于观南嘴角微抿，似在憋笑。
熊朝反应过来，骂了句：“你大爷的，我就知道你又在胡诌。”
屋内整理得差不多了，于观南从书桌上拿起手机，给许松林他们发信息。
若不是他们这群哥们上周帮忙，他一个人哪搬得动这么多东西。他答应冬至请他们吃羊肉火锅，算是感谢。
这处老房子是外公留下的。
后来舅舅带着外婆去省城定居，房子又留给了成易敏。
自从她和刘峰再婚后，再也没来住过，都是租给有陪读需求的家长。
今年暑假，送走新的一届毕业生后，于观南突然来找她拿钥匙，打算在这里备战高考。
不然，天天骑车往返，费时又费神。
拿到钥匙，于观南又嫌房子太旧，跑去建材市场找了几个小工做翻新。瞎折腾一通后，老房子焕然一新。
但也耽搁不少时间，以至于最近才搬过来。
和大家约好时间，于观南收了手机，熊朝兴奋地招手唤他。
“于观南，你快过来，我发现一道你喜欢的靓丽风景。”
高大的树上，树叶几乎都掉光了，肉眼可见的柿子红得跟灯笼似的，与碧蓝的天空形成强烈的色彩对比。
上面有不少麻雀正在贪婪啄食。
徐雁北扬着脑袋，盯着它们看了好一会儿。
每次匆匆而过，她竟没注意到原本青涩的果实偷偷换了模样，变得饱满而剔透。
成熟远比稚嫩更具魅惑力，不知当年的夏娃亚当怎就因一枚涩果犯了大忌，是冲动还是勇敢？
或许都有吧。
徐雁北坐在树下的石凳上，阳光将后背晒得无比温暖，困倦之意也席卷而来。
她不禁打了个哈欠。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
熟悉的声音让她瞬间清醒。
她站起来，摇着头：“我也刚到，没等很久。”
楚钺搬到荷花巷已经小半个月了，租住的是他妈妈单位同事家的老房子。
因为明市新区落成，许多企事业单位都由老城区搬离，楚钺爸妈的工作单位也在其中。
家里在新区买的新房已经装修入住，原来的院子被单位收回。
眼看每日上下学的时间成本成倍增加，楚钺就和父母商量在学校附近租房。
爸妈知道他一直都是个乖觉懂事的人，凡事妥帖，让人省心，便一口应下。
这段时间，徐雁北和楚钺都会一起去培训班上课。
但她的话依旧不多，两人保持着单纯的同学友谊，一举一动都客气得不行。
为了感谢上次的帮助，徐雁北打算请楚钺吃饭。
学生时代，请客吃饭就是彼此真诚相待的最高礼仪。且这种假公济私的借口还能满足自己蠢蠢欲动的小心机，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在她小心翼翼的试探下，楚钺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只是最近他课程紧，总抽不出时间。
直到他今天主动发信息给徐雁北，二人约定一起去市中心吃饭。
上完课，徐雁北回宿舍换了身衣服后，就直接过来了。
楚钺走出单元门，见她刚才盯着满树的柿子愣神，柔声问：“想吃吗？我可以爬上去摘。”
徐雁北忙不迭道：“不要，树太高了，危险。”
“你怕我会掉下来啊？”
徐雁北淡笑一声，“不是。”
可事实就是。
而后，她又点头：“柿子树支干太脆了，看着粗，实际不吃力，特别容易断。”
楚钺哦了一声，说：“没想到你懂的还挺多。”
徐雁北坦诚道：“我出生在一个小镇，也就是农村，从小和小伙伴没少爬树玩，所以知道一些相关常识。”
“那你的童年过得一定很有意思吧？不像我……”楚钺倏然顿住。
“你怎么了？”
楚钺摆了下手：“也没什么，就是从小就开始各种演出，十几年如一日。”
徐雁北也是在最近的闲聊中得知，楚钺六岁就开始登台表演了。
地点也由最初的学校礼堂向大剧院舞台层层递进，升高中的那个暑假，他还跟着省歌舞团去各地巡演。
排演的节目也是省内最具民族特色文化的舞台剧。
徐雁北去看过一次，舞台设计绚烂，歌舞亦是气势恢宏。其中的傩戏部分有着浓烈的东方奇幻色彩，神秘又神圣。
巡演所到之处，反响热烈，有口皆碑。
他这样的人生经历是许多同龄人无法企及的。
但人似乎都很容易不同程度地羡慕别人的人生。
就刚才短暂的那一瞬，徐雁北还是捕捉到了少年眼底的薄愁。
但她又不知如何宽慰他，只说：“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我下河摸鱼时，还被小龙虾夹过脚，痛得要命。”
楚钺顿时喜笑颜开，“小龙虾这么坏，那咱们一会儿就去吃小龙虾吧？”
徐雁北下意识地点了下头：“好啊。”
可是，这个季节哪有小龙虾啊？
两个人反应过来后，都傻乎乎的笑了好一会儿。
二人并肩往巷口走去，爽朗的笑声在巷尾久久回荡。
市中心离学校不远，交通也十分方便。
楚钺准备打车时，公交车刚好过来。
见站台上人不多，徐雁北提议道：“要不我们坐公交过去吧？”
楚钺无所谓坐什么车，他应道：“好。”
今日阳光普照，白日气温也维持在十度左右。
车内没有开空调，车窗开着，里面的空气一点都不沉闷难闻，反而有股慵懒的阳光气味。
刷完卡，楚钺扬着下巴示意：“坐后面吧，前面一会儿人多，挤！”
徐雁北微微颔首，径直朝后面走去。
她身上背了个米色的毛绒斜挎包，小小一个，勉强能装得下手机钱包，和上面的哆啦A梦挂件一样引人注目。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楚钺则坐在旁边。
他肩背挺括，加上位置空间狭小，他的肩膀不禁覆在了徐雁北的半个手臂上。
微微的力量感并不沉重，但足以让女生脸上泛起阵阵暖流，像永不止境的浪花，无数次拍打着心岸。
这次，她并没有蜷着身子往窗边靠，而是鼓起勇气，身体偷偷偏向了楚钺的方向。
男生正拿着手机发短信。
兴许是冬天穿得厚实，他并未觉察到任何不妥，也没有丝毫的抵触或是避嫌。
两人的肩角就这样亲密无间的重叠在一起。
车子奔向前方，窗外的景色飞快往外退。
还未散尽的几缕阳光照进来，车厢围成的小世界瞬间变得平静而祥和。
这时，徐雁北注意到楚钺外套的口袋上有个深蓝色的叮当猫图案，硬币大小。
若不靠近仔细看，很难被发现。
下一秒，她的手指不受控地伸过去，指尖在精美的刺绣上轻轻摩挲而过。
那种感觉就像捕捉到了一阵风，即便掌心空空如也，于她而言却像抓住了整个世界。
发完信息，楚钺胳膊垂下时，倾轧在徐雁北肩侧的力量感跟着加重。连带她顺滑的发丝也被轻扯着，但不疼。
徐雁北身子不由僵了几秒。
青春期的身体里，总有失控的荷尔蒙四处乱窜，无关性别。
某种纷飞的思绪由她心头蔓延开来，那是能让人感到面红耳赤、心尖发颤的画面。
突然，楚钺转头和她解释：“我发消息给家里人说一声，让他们别等我吃晚饭了。”
徐雁北浅浅吸了口气，佯装无事道，“哦，是该说一声的。”
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被红透的耳廓出卖。
不知不觉，车到了下一个站点。
外面上来一拨人，看样子是附近的学生。他们一上车，话匣子就彻底打开，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话题也围绕着玛雅人“世界末日”的传言展开。
相传2012年12月21日这天，地球将被黑暗笼罩，永无光明之日。
“今天真的是世界末日吗？明明无事发生。”
“我希望地球赶紧爆炸，反正老子活腻了。”
“哎，你失恋了，心情不好就要拉上整个人类陪葬啊？”
“不是说只是天黑，再也不会见到光明吗？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是地球爆炸了？”
“永不见天日的日子，还不如地球爆炸呢！”
“你别诅咒大家行不行，我觉得活着多美好啊。”
“不是我诅咒的，是玛雅人。”
几个人说了半天，对于传言的真实性也没个定论。
是毁灭还是流言，似乎无人知晓。
夕阳从地平线上逐渐消失，徐雁北微微抬手，借助错位的角度将残留的几缕光摊在手掌心里。
明天真的再也见不到阳光了吗？
她想应该不会。
然而，场景轮换间，最后一缕阳光跌落群山之后，只留下漫天的橘色将世界笼罩。
楚钺问她：“在想什么？”
徐雁北侧头，与他对视道：“如果今天真是世界末日，你会如何度过？”
空置已久的座位上，尘埃被轻轻拂去，书本填满桌箱，每个人都认真听好每一堂课，就像蓄力待发的花骨朵，在等待一场属于自己的华丽绽放。
忙碌的充实总是让人饱含期待。
徐雁北也期盼校考早点到来。
冬至，于明市人而言，是个极其重要的日子。
这天，大家或是合家团聚，或是呼朋引伴，一起吃羊肉火锅。
这种仪式除了借羊肉汤驱赶冬季包裹在身上的严寒。同时，也庆祝这天后，白昼逐渐打败漫长的黑夜，向着愈加光明的夏至出发。
荷花巷里，居民楼不时飘来一阵阵肉汤的清香，连空气里带着浓郁的香辛料味道。
于观南把最后一本书放到书架上，直起腰时松泛地吐了口气。
推开窗户，西斜的太阳将天边折射出一片金黄，璀璨刺眼。
带着余温的空气流淌进来，身上到处都暖暖的。
熊朝走过来，指着远处说：“于观南，你这窗外风景不错，就是那颗柿子树太高，挡住了视野。”
于观南回他：“那能怎么办，又不能砍了。这棵柿子树可有百年历史了，整个明市都找不出第二棵。”
“哪岂不是成精了？”
“对呀，你现在下去给它磕几个头，明年高考必定高中。”
熊朝切了一声，他听过拜孔子的，拜文曲星的，最荒唐的莫过于拜自己偶像的，就是没有去拜树的。
于观南一本正经道：“真的，这树有灵性，好柿发生，懂吗？”
熊朝听了，原本坚定的想法彻底动摇，“那咱们一会儿下去拜拜？”
于观南嘴角微抿，似在憋笑。
熊朝反应过来，骂了句：“你大爷的，我就知道你又在胡诌。”
屋内整理得差不多了，于观南从书桌上拿起手机，给许松林他们发信息。
若不是他们这群哥们上周帮忙，他一个人哪搬得动这么多东西。他答应冬至请他们吃羊肉火锅，算是感谢。
这处老房子是外公留下的。
后来舅舅带着外婆去省城定居，房子又留给了成易敏。
自从她和刘峰再婚后，再也没来住过，都是租给有陪读需求的家长。
今年暑假，送走新的一届毕业生后，于观南突然来找她拿钥匙，打算在这里备战高考。
不然，天天骑车往返，费时又费神。
拿到钥匙，于观南又嫌房子太旧，跑去建材市场找了几个小工做翻新。瞎折腾一通后，老房子焕然一新。
但也耽搁不少时间，以至于最近才搬过来。
和大家约好时间，于观南收了手机，熊朝兴奋地招手唤他。
“于观南，你快过来，我发现一道你喜欢的靓丽风景。”
高大的树上，树叶几乎都掉光了，肉眼可见的柿子红得跟灯笼似的，与碧蓝的天空形成强烈的色彩对比。
上面有不少麻雀正在贪婪啄食。
徐雁北扬着脑袋，盯着它们看了好一会儿。
每次匆匆而过，她竟没注意到原本青涩的果实偷偷换了模样，变得饱满而剔透。
成熟远比稚嫩更具魅惑力，不知当年的夏娃亚当怎就因一枚涩果犯了大忌，是冲动还是勇敢？
或许都有吧。
徐雁北坐在树下的石凳上，阳光将后背晒得无比温暖，困倦之意也席卷而来。
她不禁打了个哈欠。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
熟悉的声音让她瞬间清醒。
她站起来，摇着头：“我也刚到，没等很久。”
楚钺搬到荷花巷已经小半个月了，租住的是他妈妈单位同事家的老房子。
因为明市新区落成，许多企事业单位都由老城区搬离，楚钺爸妈的工作单位也在其中。
家里在新区买的新房已经装修入住，原来的院子被单位收回。
眼看每日上下学的时间成本成倍增加，楚钺就和父母商量在学校附近租房。
爸妈知道他一直都是个乖觉懂事的人，凡事妥帖，让人省心，便一口应下。
这段时间，徐雁北和楚钺都会一起去培训班上课。
但她的话依旧不多，两人保持着单纯的同学友谊，一举一动都客气得不行。
为了感谢上次的帮助，徐雁北打算请楚钺吃饭。
学生时代，请客吃饭就是彼此真诚相待的最高礼仪。且这种假公济私的借口还能满足自己蠢蠢欲动的小心机，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在她小心翼翼的试探下，楚钺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只是最近他课程紧，总抽不出时间。
直到他今天主动发信息给徐雁北，二人约定一起去市中心吃饭。
上完课，徐雁北回宿舍换了身衣服后，就直接过来了。
楚钺走出单元门，见她刚才盯着满树的柿子愣神，柔声问：“想吃吗？我可以爬上去摘。”
徐雁北忙不迭道：“不要，树太高了，危险。”
“你怕我会掉下来啊？”
徐雁北淡笑一声，“不是。”
可事实就是。
而后，她又点头：“柿子树支干太脆了，看着粗，实际不吃力，特别容易断。”
楚钺哦了一声，说：“没想到你懂的还挺多。”
徐雁北坦诚道：“我出生在一个小镇，也就是农村，从小和小伙伴没少爬树玩，所以知道一些相关常识。”
“那你的童年过得一定很有意思吧？不像我……”楚钺倏然顿住。
“你怎么了？”
楚钺摆了下手：“也没什么，就是从小就开始各种演出，十几年如一日。”
徐雁北也是在最近的闲聊中得知，楚钺六岁就开始登台表演了。
地点也由最初的学校礼堂向大剧院舞台层层递进，升高中的那个暑假，他还跟着省歌舞团去各地巡演。
排演的节目也是省内最具民族特色文化的舞台剧。
徐雁北去看过一次，舞台设计绚烂，歌舞亦是气势恢宏。其中的傩戏部分有着浓烈的东方奇幻色彩，神秘又神圣。
巡演所到之处，反响热烈，有口皆碑。
他这样的人生经历是许多同龄人无法企及的。
但人似乎都很容易不同程度地羡慕别人的人生。
就刚才短暂的那一瞬，徐雁北还是捕捉到了少年眼底的薄愁。
但她又不知如何宽慰他，只说：“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我下河摸鱼时，还被小龙虾夹过脚，痛得要命。”
楚钺顿时喜笑颜开，“小龙虾这么坏，那咱们一会儿就去吃小龙虾吧？”
徐雁北下意识地点了下头：“好啊。”
可是，这个季节哪有小龙虾啊？
两个人反应过来后，都傻乎乎的笑了好一会儿。
二人并肩往巷口走去，爽朗的笑声在巷尾久久回荡。
市中心离学校不远，交通也十分方便。
楚钺准备打车时，公交车刚好过来。
见站台上人不多，徐雁北提议道：“要不我们坐公交过去吧？”
楚钺无所谓坐什么车，他应道：“好。”
今日阳光普照，白日气温也维持在十度左右。
车内没有开空调，车窗开着，里面的空气一点都不沉闷难闻，反而有股慵懒的阳光气味。
刷完卡，楚钺扬着下巴示意：“坐后面吧，前面一会儿人多，挤！”
徐雁北微微颔首，径直朝后面走去。
她身上背了个米色的毛绒斜挎包，小小一个，勉强能装得下手机钱包，和上面的哆啦A梦挂件一样引人注目。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楚钺则坐在旁边。
他肩背挺括，加上位置空间狭小，他的肩膀不禁覆在了徐雁北的半个手臂上。
微微的力量感并不沉重，但足以让女生脸上泛起阵阵暖流，像永不止境的浪花，无数次拍打着心岸。
这次，她并没有蜷着身子往窗边靠，而是鼓起勇气，身体偷偷偏向了楚钺的方向。
男生正拿着手机发短信。
兴许是冬天穿得厚实，他并未觉察到任何不妥，也没有丝毫的抵触或是避嫌。
两人的肩角就这样亲密无间的重叠在一起。
车子奔向前方，窗外的景色飞快往外退。
还未散尽的几缕阳光照进来，车厢围成的小世界瞬间变得平静而祥和。
这时，徐雁北注意到楚钺外套的口袋上有个深蓝色的叮当猫图案，硬币大小。
若不靠近仔细看，很难被发现。
下一秒，她的手指不受控地伸过去，指尖在精美的刺绣上轻轻摩挲而过。
那种感觉就像捕捉到了一阵风，即便掌心空空如也，于她而言却像抓住了整个世界。
发完信息，楚钺胳膊垂下时，倾轧在徐雁北肩侧的力量感跟着加重。连带她顺滑的发丝也被轻扯着，但不疼。
徐雁北身子不由僵了几秒。
青春期的身体里，总有失控的荷尔蒙四处乱窜，无关性别。
某种纷飞的思绪由她心头蔓延开来，那是能让人感到面红耳赤、心尖发颤的画面。
突然，楚钺转头和她解释：“我发消息给家里人说一声，让他们别等我吃晚饭了。”
徐雁北浅浅吸了口气，佯装无事道，“哦，是该说一声的。”
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被红透的耳廓出卖。
不知不觉，车到了下一个站点。
外面上来一拨人，看样子是附近的学生。他们一上车，话匣子就彻底打开，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话题也围绕着玛雅人“世界末日”的传言展开。
相传2012年12月21日这天，地球将被黑暗笼罩，永无光明之日。
“今天真的是世界末日吗？明明无事发生。”
“我希望地球赶紧爆炸，反正老子活腻了。”
“哎，你失恋了，心情不好就要拉上整个人类陪葬啊？”
“不是说只是天黑，再也不会见到光明吗？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是地球爆炸了？”
“永不见天日的日子，还不如地球爆炸呢！”
“你别诅咒大家行不行，我觉得活着多美好啊。”
“不是我诅咒的，是玛雅人。”
几个人说了半天，对于传言的真实性也没个定论。
是毁灭还是流言，似乎无人知晓。
夕阳从地平线上逐渐消失，徐雁北微微抬手，借助错位的角度将残留的几缕光摊在手掌心里。
明天真的再也见不到阳光了吗？
她想应该不会。
然而，场景轮换间，最后一缕阳光跌落群山之后，只留下漫天的橘色将世界笼罩。
楚钺问她：“在想什么？”
徐雁北侧头，与他对视道：“如果今天真是世界末日，你会如何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