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快走吧。”苏其沫心慌,扯小哥哥的袖子。

    小哥哥瞥了她一眼,无动于衷。

    苏其沫心中哀嚎,难道这个剧情点非要踩不可吗?

    拥有着强大的自尊心的女主,今天立下惊天地泣鬼神的flag,受巨大打击从而走上逆袭之路,日后当然是复仇虐渣,脚踩所有曾经看不起她的人,以她苏其沫为首——出生起注定作为陪衬的干妹妹。

    一声巨大的碰撞声,什么东西雪片般往下抖落。

    “怎么回事?”有人惊呼出声。

    人们当然会惊呼,因为珍贵药材一把把掉落在地板上,还全是从顾客的袖子中掉出。那是按克数计价的石斛和虫草,落在棕色地板上,仿佛卷曲的黄绿色螺丝钉中掺杂不少挺直的灰白色僵虫。

    人群咋咋呼呼嚷开了,“她偷药!这么多名贵的药材!”

    平日里,许多药店把名贵草药铺展在显眼位置,起一个镇店和显摆的作用,也从没有谁会在众目睽睽下偷走它们。

    “这大把大把的,她偷了多少呀?这药的品相大家也是知道的,这些少说卖个几十两是没有问题的吧?”许多人围上去指指点点。

    赵秋菊立在中间,身形前所未有的佝偻,面上浮现难堪的神色,惊慌失措的眼神盯着围观群众,双手抱住亲生女儿的头。

    “我我……我没有啊!”她无力地出声呐喊。

    事到如今,她再怎么三观不正也知道偷药这事是不光彩的了,尤其是众目睽睽下被撞破,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她这日后还要出人头地的亲生女儿怎么可以受此侮辱呢?

    徐福妹的精神也肉眼可见的委顿下去,头低低勾着,恨不能钻到地底下。

    “还带着她女儿呢?怎么干出偷鸡摸狗来?”群众嚷着。

    “说不定她女儿也是个不自爱的呢,上梁不正下梁歪呗。”

    赵秋菊死死把女儿的头抱在怀里,不叫别人看到她的脸,她女儿的清白怎么能就这样断送掉了?

    她使全力供她女儿上学,可是为了她日后成为名媛嫁入好人家的!

    徐福妹也直直往她怀里钻,把脸埋在母亲怀里。她身上还穿着霁月学堂的校服,如果有同学在这里她是一定会被认出来的。

    更何况,更何况苏其沫还在场,岂不是白白叫她看去了笑话?

    伙计上前,厌恶地看着她:“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别想着走出这个大门儿。”

    像这样的药店,雇佣几个打手镇场再正常不过。

    赵秋菊听了后瑟瑟发抖,说道:“爷,我买我买还不行吗?”

    人群窃窃私语。

    “看她身上还穿着校服,是哪家学校的啊?”

    “我认得,是霁月学堂吧……”

    徐福妹听到这几个字身子一僵,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她隐隐偏过头,怨恨看着站在远处的一男一女。

    从赵秋菊怀抱中透出的视线,偷偷往苏其沫身上射来,夹带着阴狠怨毒,苏其沫很莫名其妙。

    苏其沫大大方方地回看人群中心的母女俩,这事儿又不怪她,徐福妹身为女主怎么能有那种阴险歹毒的眼神呢?

    赵秋菊也注意到了怀里女儿的动静,向远处一瞥,猛然看到了苏其沫。

    苏其沫暗道不好,她看见赵秋菊脸上瞬间炸开的喜色。

    兜儿里没钱,见着乞丐都心里打颤。她抖了抖,想后退的劲道被小哥哥强行按住。

    赵秋菊在众人的惊愕中一个箭步上前, “好宝娃,借娘点儿钱急用吧。”赵秀菊还以为苏其沫是原来的那个宝娃,她贪婪地看着苏其沫身上的兽皮。

    苏其沫裹了裹狐狸毛,这是小哥哥晾制好送她的。

    “不许给她。”小哥哥冷淡出声。

    赵秋菊一愣,握着苏其沫的手不自觉放开了,脸上堆满笑容。那个男人身上的气压让人不敢直视,在他周围都觉得如置身冰窟。

    “瞧您说的,哪能啊,这狐狸毛真漂亮,一看就是您送她的,我女儿真是好福气。我就是向我女儿要点钱而已,恩客不会不同意吧。”

    听到“恩客”这俩字,男人眉眼罕见地挑了挑,神色却不是很好看。

    苏其沫心道不好,这尊大佛的脾气其实并不好,只是一看便知道他活在很少有人敢惹他生气的成长环境里。

    赵秋菊:“我哪能不知道我女儿的本事呀,要不是我她怎么能有机会认识您呢?”

    围观群众脸上都浮现诧异之色,虽说爱凑热闹是人的天性,但是今天事情发展他们有些看不懂。

    这老女人还有个在青楼里讨生计的女儿?那么剩下那个在学堂上学的难道也是……不少人不禁转过头去看徐福妹。

    男人左脚上前了一步,瞬间的气势压迫得周围人退后了一点,赵秋菊也往后退去,她活了几十年,什么人不好惹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恐怕不是简单的来头。

    “等等,您不是把我扔了吗?我凭什么还算您女儿?”苏其沫和颜悦色拦下小哥哥。

    小哥哥不耐烦看了赵秋菊一眼,作罢。

    周围人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这老女人作恶多端,偷药还遇上仇家了,这仇家还是个被她不要了扔掉了的孩子。

    赵秋菊怒道:“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老娘养了你这么多年,扔了你那也是你娘,这辈子你就该尽孝道,该喊我声娘。”

    “我又不是你生的,当初从孤儿院领养我不也是为了他们发的福利么。每年都有人来送几袋米几壶油,田地租金少两成,而我就在屋外睡破竹床,吃的是残羹冷炙,穿的是别人不要的破旧衣服,难道那些福利还不够你们家养我的这些开销么?”苏其沫一口气说了一大串,顿觉好爽。

    徐福妹上来拉住她娘的手,极力给她甩白眼,“娘,咱们何必跟这已经入了风尘的人攀亲沾故,您没看到周围人都以为我也是她那种人呢!”

    店里伙计连同顾客立马炸开锅,现在他们可全都听明白了,这狠心的母女俩把人家小女娃抛弃了不说,还推入风尘,还有脸找别人要钱。

    “你有本事别脏手脏脚偷我们家石斛虫草啊!自己偷鸡摸狗不是好人,枉我每回抓药都还友情送你好多,以后我们店不欢迎你!”店伙计愤怒地甩着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的。

    “就是就是,偷店里东西,家风不正,准把好好的姑娘教坏了,上城里的学堂也没用。”

    “还丢孩子呢,还觍着脸找这孩子要钱,我呸。”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姑娘夹在人群中道。

    苏其沫拉男人的袖口,“咱们走吧。”

    男人反手牵住她的手,点头。苏其沫感觉手指一热,低头看去,一只肤色更黑的大手覆盖在柔嫩白皙的皮肤上,沿着手向上看,是小哥哥那张冷情的脸,几撮碎发闲搭在鼻骨。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不禁偷偷回头望了一眼徐福妹。

    那人怨恨地盯着她的背影,眼珠子都快滴血了,看到苏其沫也转过头,嘴唇一动,挣开母亲的手,跑过来。

    “苏其沫你等着,今天这仇我算是记下了。”

    今天的事不是你自己家作出来的么。

    “但是我不是会这么容易就被打倒的,”她握紧拳头,嘟嘴道,“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努力超越你,要做人上人,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家人,不会像今天这样任人欺负。”

    苏其沫:……哦。

    一个冷心冷情的声音骤起:“不是你先欺负的药店,偷药么。”

    话音落下,气氛甚至有些尴尬,而苏其沫有点想笑。

    徐福妹脸上失去最后一点血色,目光深深凹陷下去。

    两人离开了店,最后踏出店外不久,就看到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顺着人流走到药店那边去了,腰间挂着一个半月玉佩。

    苏其沫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思忖着,她没有“挺身而出”主动嘲讽女主,可是女主的那一番感天动地的立志誓言仍然说出来了,就证明原剧情的进行拥有强大不可阻的推动力。

    虽然概括起来,大概这就是女主光环护身符吧。

    方才那个公子,那枚半月玉佩实在是太显眼了 ,是原作中一个重要的男配。按理说在学堂里才会第一次出现在女主面前,女主被女同学嘲讽乡里人然后互殴时,他从天而降救了女主。

    可是这个时间点……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公子果然走进了方才出事的那家药店。

    英雄救美的时间提前了,想想也知道身为富甲一方的莫家公子看到小美人受责难,尤其是一见钟情的小美人,会如何一掷千金替她摆平这事了。

    “你在看什么?”小哥哥一向高冷的风格,此时却难得出现很明显的不悦。

    苏其沫慌张地转过头:“没什么……”她看到小哥哥那完全算不得是和善的眼神,吞咽了一下,解释道:“我好像看到了个熟人。”

    小哥哥撇过头,不知道是否信了这番说辞。

    两个人走着,忽听得耳边:“最近有啥好货没有?听说那莫家大少爷离家出走了,你听说了吗?”

    “哪有好货,还不是些便宜草药。莫家?咱可不敢议论啊,可不敢。咱才从莫家巷出来的呢。”

    苏其沫心虚着,她因着之前修炼过的缘故,所以耳力目力这些感识能力比平常人要突出些,不必刻意去听,也能察觉人堆里某个特定的声音。虽说如今没了灵力,这种能力大大降低,但是也比一般人要强出些许。

    小哥哥明显也知道灵草灵泉为何物,他应该也是有灵力傍身的人?

    只见他目光一凛说道:“我们去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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