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青离开后,赵荀想了许久,从「如意茶楼」这两败俱伤的经营模式到曾青知道自己姓赵,每条信息都指向曾青是赵中也的人,那刚刚曾青刚刚眼中的杀意,是赵中也的意思?赵中也又改主意了?

    临近过年,赵荀也不想因着这些事让大家分心,只是让缙云张罗着过年的事宜。

    今年的新年很是热闹,「有间茶楼」也是早早的歇业,赵荀给大家都放了几日的假,苍苍要去城外的昭德寺给小和尚教书,缙云带着鸣珂将茶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清理个遍,莺儿在前厅练琴,鹤羽在后院练功,赵荀依旧守在鹤羽身边盯梢,不过鹤羽已经习惯了。

    除夕夜那日,吃过晚饭的大家站在赵荀房外的露台上,看着空中绽放着漂亮烟花。

    赵荀说:“今年的烟花看着要比往年的大一些。”

    鸣珂回答道:“说是朝廷从塞外新引进了这种大型烟花,只是价格有些高,有钱人家才买得起,不过放起来倒是大家都能看到。”

    经历了除夕夜的绽放,这种大型烟花引起了很多小作坊的注意,每年正月十五花灯节,烟花也是主要节目之一,众多小作坊开始暗地里偷工减料的模仿,不多久,普通老百姓也可以买得起这种美丽的大型烟花了。

    正月十五这日来的很快,缙云早早准备好了晚饭,吃过饭后大家一块到街上热闹热闹,而今天,也是鹤羽作为赵荀护卫聘期的最后一天。

    准备出门时,沈京元也来了,还带着路上买的一支小灯笼,见到众人走出门来,朝赵荀打了声招呼,便作势要将小灯笼送给薛莺儿,赵荀见了直直打趣道:“呦,沈大夫,还带了礼物呐,怎么就带了一个呀!”

    薛莺儿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手前的小灯笼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缙云见状紧忙挽着赵荀的胳膊往门口拉,一边说:“咱们现在上街去买,姑娘想要那个咱们就买那个~”

    转眼就到了主街上,街道布置得灿烂通明,暗暗黑夜恍如白昼,叫买的叫卖的热闹非凡,可说是人山人海,走着走着大家便被冲散了,赵荀知道,鹤羽一只跟在她身后。

    这样也好,其实赵荀今日并不开心,当着大家的面还是要注意一点,现下没有别人,情绪一下就垮了,看什么都没意思,漫无目的的走上小桥,看着桥下放花灯的人,赵荀有些出神,忽然听到鹤羽问了一句:“怎么了?”

    赵荀转身面向鹤羽,说出了心中盘算已久的事情。

    “我很喜欢你,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赵荀直直的看着鹤羽的眼睛,像是在逼鹤羽给一个答案。

    而鹤羽看着说出这句话的赵荀,嘴角虽然带着一点笑,眼神中却尽是冷漠。

    鹤羽已经确认赵荀就是幼时在昭德寺给自己银钗的那个女孩了,他很想守在赵荀身边,但是他知道,只要他在,背后的那只手就不会伸到前面来,所以他要在明面上离开一段时间,正好聘期已到,等背后那只手伸出来,斩草除根,以后的赵荀才不会有危险。

    沉默许久,鹤羽正了正脸色说:“姑娘,我只是你的护卫,而且今日是聘期最后一天,明日我就要离开了。”

    鹤羽说完便将头转到另一边,不敢看赵荀。

    所以他没看到,听到这个答案,赵荀不可见的泄了一口气,鹤羽怕赵荀再说出什么来自己招架不住的话,怕自己心软答应留在她身边,便紧忙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便转身朝桥下走去,鹤羽转身时候,赵荀轻轻拽住了鹤羽的衣角,但是这衣角跟着主人的步伐,快速的从赵荀手中逃离。

    赵荀看着空空的手掌,喃喃道:“还真是顺利。

    第二日天未亮鹤羽便离开了茶楼,不知去往何处。

    苍苍找到赵荀说鹤羽只拿了一个月的银子,赵荀说随他吧。

    一晃就到了二月,年前收到了王昙瑞的信件,说是过了年要来临北拓展生意,赵荀没有多问。

    可是王昙瑞来了之后,除了早起在茶楼用饭,晚间在茶楼落脚,一整天都泡在永安王府,就这样过去了十来天,赵荀刚打算去永安王府探个究竟,就碰上了前来求助的青雀。

    青雀满脸愁容,对着赵荀直作揖:“姑娘,求求您了,您去把王公子叫回来吧,他整日跟在王爷身边,我们都没法做事了。”

    青雀的话让赵荀消化了一会,赵荀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向来不喜欢来临北的王昙瑞忽然要来临北拓展生意,原来是别有用心!这小子!

    “走!瞧瞧去!”

    青雀不知道赵荀为什么这么开心,只得跟上。

    王府中李暮山在书房陪着王昙瑞下棋,不过王昙瑞下棋纯纯一个人菜瘾大,李暮山绞尽脑汁的输还总赢。

    这一盘下的很快,因为王昙瑞想悔棋,李暮山拦下来,王昙瑞一生气把棋盘抹乱了,看的李暮山是哈哈大笑。

    赵荀和青雀进到书房是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青雀扶额,而赵荀则是一脸看热闹。

    “昙瑞,你随我出来,我有话问你。”赵荀先打破了局面。

    王昙瑞闻言便跟上了,李暮山坐在椅子上,眼睛却一只跟着王昙瑞,直到王昙瑞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青雀见了还是忍不住说了句:“王爷,人都出去了。”

    “我知道。”说这句话时,李暮山眼睛是回来了,脸上还带刚才的笑,指尖不紧不慢的揉搓着一颗棋子。

    青雀叹了口气,抓紧时间说到:“那属下汇报一下近日的事?”

    “嗯。”李暮山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盘,

    “烟花作坊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静待时机。”

    “中洲那边什么消息?”

    “御史中丞现下是许大人家的小公子。”

    “正五品,许衡这个老油条怎么越老越钝了,敢把这个小宝贝疙瘩放在陛下跟前。”

    “听闻是许小公子随许大人在宫中赴宴时破了一桩小案子,陛下心喜,将许小公子连升两级。”

    “查一查。”

    “是。”

    “王爷,还有一事,自鹤羽离开后,我们派去两个暗卫保护荀姑娘,刚才来的路上姑娘说让我们把人收回来。”

    “为什么?”

    “姑娘说她自有安排。”

    李暮山想了想,对青雀吩咐道:“将人召回来吧,让宗九去。”

    “王爷三思,我若外出,宗九必须守在您身边。”

    宗九功夫仅在李暮山和青雀之下,是李暮山的暗卫之首,平常若是青雀不在,便都是宗九在暗里跟随。

    “无妨,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你近日也不必外出,让宗九去吧。”

    门外的赵荀眉眼含笑的看着王昙瑞,王昙瑞则是开门见山:“咳!我和李暮山在一起了,两心相悦!”

    “噗。”赵荀笑出声。

    “笑什么…”王昙瑞微微皱眉。

    赵荀正了正脸色,说到:“我的小公子呀,且不说李暮山比你大十岁,你可是你们这一支的独苗苗,你觉得你家里人能放任你与男子在一起?”

    “那又如何,大不了家业传给叔父家的兄弟。”

    “你和李暮山真是两情相悦?”

    “…反正现在是!”

    赵荀看着王昙瑞傲娇的小表情,茶里茶气的,说到:“那让青雀把你行李搬过来吧,别每日王府和茶楼两处跑了。”

    “好!”

    说完王昙瑞就返回书房让李暮山指使青雀去茶楼吧行李搬过来,听到这个消息,青雀瞪大了双眼。

    跟着赵荀回茶楼的路上青雀问赵荀:“姑娘啊,我是请您去把王公子接回茶楼的,这怎么变成王公子要长住王府了呢…”

    赵荀见青雀一脸委屈,说到:“你跟这你家王爷这么久,他心仪什么样的人,你可清楚?”

    青雀听到赵荀这么问愣了愣,因为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虽然是自小跟在王爷身边,读书,习武,上战场,在庙堂,未见王爷提过情爱之事,他以为王爷不喜这些。

    赵荀见青雀愣住了,边走边继续说到:“早年你与他在战场厮杀,在朝堂沉浮,不是他心中没有这些,而是不能有,如今被指到临北,明里暗里的事你是知道的,但是至少,他晚上能睡个踏实觉了吧,然后有一个人闯进了他的眼里,他的心里。”

    赵荀顿了顿继续说:“青雀,不看以后,珍惜当下吧。”

    青雀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多谢姑娘提点。”

    到茶楼时苍苍正在理账,赵荀说让苍苍去收拾一下王昙瑞的行李,苍苍没有问原因,也没有看青雀,应了一声便朝王昙瑞房间走去。

    苍苍在收拾王昙瑞行李时,青雀站在盯着苍苍一旁若有所思,背后的眼睛实在盯的人难受,苍苍有些不耐烦,转身对青雀说:“若是无事,你去前厅等着吧。”

    青雀没有因为苍苍的驱赶而生气,因为他发现苍苍对他一直都是这个态度,此时的青雀诚心发问:“苍先生,我曾经得罪过你吗?”

    这句话把苍苍问一愣,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紧忙转身继续收拾王昙瑞的行李,要是青雀仔细看还能发现,苍苍的手在抖,与青雀独处一个房间,苍苍快要受不了了。

    得不到回答的青雀倚着门框继续发问。

    “说真的苍先生,如果我们之前有什么误会你要跟我说啊,你看这几年荀姑娘与我家王爷本就走的近,这下王公子都住到王府了,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定是更多的!最开始的时候你好像就不喜欢我,但是哪有人一见面就不喜欢另一个人的呢,所以我猜啊是不是之前我们见过?无意间我得罪过你?如果是的话我给你道歉,你别讨厌我了行不。”

    见苍苍不回答,青雀快速走到苍苍身边用胳膊肘撞了撞苍苍的后腰,示意苍苍回答他。

    苍苍本就被青雀一连串的话问的脑袋发懵,什么喜欢?什么讨厌?苍苍听的额间都冒汗了,忽然又被青雀撞了一下后腰,本来在弯腰收拾东西的苍苍忽然站直了身子,有些呼吸急促的转头看向青雀,吓的青雀一愣。

    “出去。”

    冷冷的两个字,是苍苍对青雀向来的态度,但是这次青雀却在苍苍眼里看到了隐忍,还有额头上明晃晃的汗珠是怎么回事?而且现在也不热呀,青雀不解,但也不敢问,老老实实的去门外等着。

    见青雀离开了房间,苍苍才泄了一口气,恹恹的坐在床边,回手抚了抚刚刚青雀触碰过的腰间,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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