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男子咳嗽的动作在听见她的声音后顿了一下，接着又莫名其妙咳得越发剧烈起来。
她收回落在男子身上的目光，继续盯着地上的篝火。
良久后，男子终于停下了咳嗽，苏棘听见一阵衣物窸窣摩擦的声音，待安静后，那男子作揖开了口。
“多谢姑娘救在下一条小命。”大约是渴得厉害，方才咳伤了嗓，男子声音带着明显的喑哑，一句话说得音调岔了道，几近破音。
苏棘无聊地用手中棍子戳向地上的篝火：“我并未救你，不必谢我。”
“要谢就谢树，若不是它，你或许都撑不到我找到这里就晒干了。”
戚嵘宁一愣，转头看到了旁边一棵孤零零的胡杨。
两人之间沉默半刻后，苏棘听到那男子问：“姑娘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随后男子在她对面坐下，二人围着篝火。
戚嵘宁这才看清面前姑娘的容貌，眉如弯月，一双漂亮的狐狸眼低垂着，鼻梁的驼峰冲淡了眼睛所带的柔和妩媚，多了几分英气，脸颊上有一道微红的割口，还未结痂。
看她身着的利落便衣，腰间挂着弯刀，应是江湖中人。
苏棘低垂的视野里，篝火旁出现了一双脚，靴上云头如意与袍摆纹样相称，相得益彰。
她抬头，视线撞上了一双明亮的双眸，眼中映衬着篝火，熠熠生辉般生动，心中不由想到了方才夜空中看到的繁星。
“不知。”她答。
大约是感受到了苏棘冷淡的态度，对面的男子又沉默了下来，没再多问。
过了好一会儿，苏棘困意涌上了，才又听男子问道：“姑娘可有带伤药？”
苏棘掀起眼皮看向他，沉默一会儿后从腰间乾坤袋中掏出了药瓶。
似乎是没想到她真的会拿伤药给他，一愣之下，他立马迅速地半起身抬手接过，同时向苏棘道谢。
这下戚嵘宁才注意到苏棘脖颈之上也有道半圈细小的割口，伤口虽不深，但在这样的位置却是有些惊险。
苏棘扫了一眼他干裂的嘴唇，想到他说话时一直喑哑的音色，在他接下伤药后，手摸到腰间拿下水袋递给了男子。
“水很少，只能喝一口。”
语气略显冷漠，可是话中却满是人情。
男子不知为何忽然笑了一下，苏棘奇怪地看着他，没明白他在笑什么。
“不必了，多谢姑娘，我再忍忍也没什么的。”
既然对方不要，苏棘也没有强塞的意思，她即刻干脆地将水袋又放回了腰间。
沙漠夜里异常寒冷，比起白日的热辣，晚间仿佛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纵然生了一堆篝火，苏棘也仍然感觉到了凉意。本来柴火就是那些被半埋的枯枝，能砍来用的本身不多，这量根本无法坚持一夜。
于是她只好坐着闭目运功，试图用功力来驱走身上的寒冷。
衣物的翻动声传来，苏棘大概猜到应该是那男子在换药，良久过后，窸窣声停下来。
“姑娘，我好了，你可以将眼睛睁开了。”
他误会了苏棘闭眼是为了让他换药。
苏棘：“……”
她睁开眼莫名其妙地看了男子一眼，这人莫不是脑子有病？
男子却眼带笑意，似乎是以为苏棘在不好意思。
她懒得和这人解释，刚想继续闭目休息，男子自顾自地又开口搭话。
“我姓戚，名嵘宁，姑娘如何称呼？”
“你我有结识的必要吗？”苏棘看向他，篝火中被烧透的木炭啪了一声，她用拒人于千里之外地语调继续道：“我不会带拖油瓶上路的。”
话毕，同时心中生疑，“戚”是燕启国皇姓，这人是什么身份？
戚嵘宁却没被她的态度劝退，他依旧盛着笑意：“哎呀，被姑娘猜到了，我心思就这般明显吗？”
说着他抬起并不干净的手摸了摸同样脏污的脸，似要摸出是不是表情泄露了他心思一般。
苏棘一眼都不再看，于是继续闭目，一言不发。
“那如果我有可以和姑娘交换的条件呢？”
她睁开眼睛，眼神恹恹地看向了戚嵘宁，分明是一双灵动的狐狸眼，此刻配上这般眼神却略显凉薄，仿佛对一切毫不在意，甚至带着些厌烦。
“你说。”
纵然她惜字如金，听到这话的戚嵘宁心里顿时有了把握，这足以证明面前这位姑娘目前还没找到方法出去。
“姑娘可知晓这里是什么地方？”戚嵘宁问。
苏棘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向他，戚嵘宁忍不住低头笑了笑，他忍住笑意继续道：“噢，忘了，方才已经问过姑娘了。”
她越发确定这人脑子确实是有病了，还是不懂这有何可笑。
“我知晓这是哪。”戚嵘宁说。
“既然知道，那你刚醒时，问我的话又意欲何为？”苏棘本来散落在别处的眼神在他话音落下后扫了过来，像是锋利的刀，机警而敏感。
戚嵘宁解释：“适才我苏醒，正是意识最为脆弱之际，见身边只有姑娘一人，下意识地就想向姑娘询问，这会儿我仔细留心了一番环境，再结合我之前进来时所在的地方，大致能猜到这是哪里。”
这个回答勉强能够让人信服，苏棘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在下曾研究过这个地方，之前也一直在外围寻找此地，对这里不说了如指掌，但也能算是一知半解。”
“既是一知半解，那我与你合作的益处又在何处，靠着你那浅显的认知冒险吗？”苏棘无情道。
戚嵘宁被她这般说脸上也未见恼怒：“但在下这点微末认知也胜过了姑娘一无所知，不是吗？”
苏棘视线与他相交，脸上神情堪称平静，并未反驳。
戚嵘宁便知自己赌对了，于是毫不拐弯抹角开口：“不过我有个条件。”
他笑中带着狡黠，仿佛得逞一般。
苏棘看着他的神情，干脆答道：“可以，我答应与你合作，共寻出路，但不保证你能活着到出去。”
知道苏棘明白自己的所求，戚嵘宁言：“姑娘聪明。”
“那既然现在我们已经成为盟友，为方便称呼，姑娘可以告知我姓名了吗？”
“苏棘。”
“‘霁月’之霁？”戚嵘宁没听太清，于是问。
“‘荆棘’之棘。”
“倒是很特别的名字，不过也很适合姑娘。”他说。
苏棘对他的夸赞不做任何的表示，只是继续正题问：“现在可能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戚嵘宁也正色起来，他表情略微严肃，沉声说：“两百年前的仙魔古战场，位于偏远西北的阿呼草原。”
周边满是黄沙，眼前男子却信誓旦旦地说着这里是草原。
苏棘闻言，原本平静的神色立即冷了下来。
“如何能证你所言为真？”
“苏姑娘可知典籍之中的沙漠记载来源何处？”戚嵘宁反问她。
苏棘：“九十年前一位前去西边行商的商贾，在进入晇国多年之后，回来时将所见所闻记录在书，那便是典籍之中最初对沙漠的记载。”
晇国封闭两百多年既无人能进去，也不见人主动出来。
当年那商人所书流传甚广，随后才统一的燕启当朝皇帝派人前去查探后，才广而告之确定那里确实生活着一个神秘的国度，与外界隔绝，在恶劣环境中安然存活。
“那姑娘便该知道，沙漠这种地貌在如今燕启版图之中并不存在，可是你我都并未踏出燕启国土半步，而这里又地处西北……”他说着用一根细木棍在地面上的沙子画了起来，接着燕启的疆域轮廓便现身在了他的笔下。
一顿之后，他继续道：“燕启西北有一名为阿呼的无人之境，那是两百年前的仙魔战场，而当年仙魔之战选择在这，便是因这处人迹罕至。”
他用木棍点了点地图的西北位置：“当年大战之后，这里更是鲜有人踏足，百年来少数前来探查的，无一不都终生未归。”
苏棘曾在山门中看过不少对那场影响巨大的仙魔之战相关记载，其中对于阿呼一地描述确实与戚嵘宁所言相差不大。
大战过后仙魔皆元气大伤，西北周边黎民百姓受战火所生戾气波及，致体弱暴毙之事时而发生。
同时天下乱象频生，多方势力中，以西南陵王最为瞩目，他收拢人心起义颠覆东梁前朝，最终一统天下立国号为燕启。
国立不久，朝廷便雷厉风行地与仙魔两方修士立下协议，江湖之人不得干政，同时朝廷需在江湖各门中派人监察，往后无论什么江湖比试，需得有朝廷审核之后方能举办，并后续派人在场监察，以防有心之人伤到民生社稷。
当时仙魔因一场大战损失惨重，与朝廷对抗无果后最终妥协，魔族从此分为两派前往北方雪岭和东南海域休养生息，修仙者则多聚于南方和中部平原，重建根基。
“苏棘，你是江湖中人，关于这场大战的影响，你应当比我更清楚。”他直呼苏棘姓名，不再以“苏姑娘”来客气称呼，语气严肃，强调自己口中所言真实。
“我信你所想。”苏棘说，却未下定论言这里是阿呼草原。
其实她此前就隐约有此猜想，包括计划躲副体出云杉林时也正因知晓往北便是阿呼，所以才会选择往与阿呼相背的西南方向出林子入雪山，未曾想雪山会变成怪异的灰色岩山。
心头万绪，苏棘接着问他：“既是草原，为何如今又变成了沙漠？”
“这我哪知道，或许是因为那场大战呢……”戚嵘宁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苏棘沉思了一会儿，问他：“你进来前看到了什么？”
“无意间进了一座岩山里，碰到了一块特别又巨大的墨石。”戚嵘宁回忆说完，看苏棘微变的神色便知道，两人进来的方式是一样的。
他了然道，“果然，你我是同样的契机进来的。”
“如今之急便是如何出去，眼下状况，再如此下去，我们俩都只能被渴死在沙漠之中。”戚嵘宁说完后便看着苏棘。
苏棘抬眼与他相视，她又如何不知，不然也不会想着抛下他自己走了。
看她不说话，又不心急，戚嵘宁笑问：“苏姑娘心中可是已有了对策？”
苏棘心道，第一个对策便是先丢下你。
“嗯，有了。”苏棘也没瞒他，坦然承认下来。
“可否相告？”
戚嵘宁问着，身体略微倾斜过来靠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她收回落在男子身上的目光，继续盯着地上的篝火。
良久后，男子终于停下了咳嗽，苏棘听见一阵衣物窸窣摩擦的声音，待安静后，那男子作揖开了口。
“多谢姑娘救在下一条小命。”大约是渴得厉害，方才咳伤了嗓，男子声音带着明显的喑哑，一句话说得音调岔了道，几近破音。
苏棘无聊地用手中棍子戳向地上的篝火：“我并未救你，不必谢我。”
“要谢就谢树，若不是它，你或许都撑不到我找到这里就晒干了。”
戚嵘宁一愣，转头看到了旁边一棵孤零零的胡杨。
两人之间沉默半刻后，苏棘听到那男子问：“姑娘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随后男子在她对面坐下，二人围着篝火。
戚嵘宁这才看清面前姑娘的容貌，眉如弯月，一双漂亮的狐狸眼低垂着，鼻梁的驼峰冲淡了眼睛所带的柔和妩媚，多了几分英气，脸颊上有一道微红的割口，还未结痂。
看她身着的利落便衣，腰间挂着弯刀，应是江湖中人。
苏棘低垂的视野里，篝火旁出现了一双脚，靴上云头如意与袍摆纹样相称，相得益彰。
她抬头，视线撞上了一双明亮的双眸，眼中映衬着篝火，熠熠生辉般生动，心中不由想到了方才夜空中看到的繁星。
“不知。”她答。
大约是感受到了苏棘冷淡的态度，对面的男子又沉默了下来，没再多问。
过了好一会儿，苏棘困意涌上了，才又听男子问道：“姑娘可有带伤药？”
苏棘掀起眼皮看向他，沉默一会儿后从腰间乾坤袋中掏出了药瓶。
似乎是没想到她真的会拿伤药给他，一愣之下，他立马迅速地半起身抬手接过，同时向苏棘道谢。
这下戚嵘宁才注意到苏棘脖颈之上也有道半圈细小的割口，伤口虽不深，但在这样的位置却是有些惊险。
苏棘扫了一眼他干裂的嘴唇，想到他说话时一直喑哑的音色，在他接下伤药后，手摸到腰间拿下水袋递给了男子。
“水很少，只能喝一口。”
语气略显冷漠，可是话中却满是人情。
男子不知为何忽然笑了一下，苏棘奇怪地看着他，没明白他在笑什么。
“不必了，多谢姑娘，我再忍忍也没什么的。”
既然对方不要，苏棘也没有强塞的意思，她即刻干脆地将水袋又放回了腰间。
沙漠夜里异常寒冷，比起白日的热辣，晚间仿佛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纵然生了一堆篝火，苏棘也仍然感觉到了凉意。本来柴火就是那些被半埋的枯枝，能砍来用的本身不多，这量根本无法坚持一夜。
于是她只好坐着闭目运功，试图用功力来驱走身上的寒冷。
衣物的翻动声传来，苏棘大概猜到应该是那男子在换药，良久过后，窸窣声停下来。
“姑娘，我好了，你可以将眼睛睁开了。”
他误会了苏棘闭眼是为了让他换药。
苏棘：“……”
她睁开眼莫名其妙地看了男子一眼，这人莫不是脑子有病？
男子却眼带笑意，似乎是以为苏棘在不好意思。
她懒得和这人解释，刚想继续闭目休息，男子自顾自地又开口搭话。
“我姓戚，名嵘宁，姑娘如何称呼？”
“你我有结识的必要吗？”苏棘看向他，篝火中被烧透的木炭啪了一声，她用拒人于千里之外地语调继续道：“我不会带拖油瓶上路的。”
话毕，同时心中生疑，“戚”是燕启国皇姓，这人是什么身份？
戚嵘宁却没被她的态度劝退，他依旧盛着笑意：“哎呀，被姑娘猜到了，我心思就这般明显吗？”
说着他抬起并不干净的手摸了摸同样脏污的脸，似要摸出是不是表情泄露了他心思一般。
苏棘一眼都不再看，于是继续闭目，一言不发。
“那如果我有可以和姑娘交换的条件呢？”
她睁开眼睛，眼神恹恹地看向了戚嵘宁，分明是一双灵动的狐狸眼，此刻配上这般眼神却略显凉薄，仿佛对一切毫不在意，甚至带着些厌烦。
“你说。”
纵然她惜字如金，听到这话的戚嵘宁心里顿时有了把握，这足以证明面前这位姑娘目前还没找到方法出去。
“姑娘可知晓这里是什么地方？”戚嵘宁问。
苏棘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向他，戚嵘宁忍不住低头笑了笑，他忍住笑意继续道：“噢，忘了，方才已经问过姑娘了。”
她越发确定这人脑子确实是有病了，还是不懂这有何可笑。
“我知晓这是哪。”戚嵘宁说。
“既然知道，那你刚醒时，问我的话又意欲何为？”苏棘本来散落在别处的眼神在他话音落下后扫了过来，像是锋利的刀，机警而敏感。
戚嵘宁解释：“适才我苏醒，正是意识最为脆弱之际，见身边只有姑娘一人，下意识地就想向姑娘询问，这会儿我仔细留心了一番环境，再结合我之前进来时所在的地方，大致能猜到这是哪里。”
这个回答勉强能够让人信服，苏棘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在下曾研究过这个地方，之前也一直在外围寻找此地，对这里不说了如指掌，但也能算是一知半解。”
“既是一知半解，那我与你合作的益处又在何处，靠着你那浅显的认知冒险吗？”苏棘无情道。
戚嵘宁被她这般说脸上也未见恼怒：“但在下这点微末认知也胜过了姑娘一无所知，不是吗？”
苏棘视线与他相交，脸上神情堪称平静，并未反驳。
戚嵘宁便知自己赌对了，于是毫不拐弯抹角开口：“不过我有个条件。”
他笑中带着狡黠，仿佛得逞一般。
苏棘看着他的神情，干脆答道：“可以，我答应与你合作，共寻出路，但不保证你能活着到出去。”
知道苏棘明白自己的所求，戚嵘宁言：“姑娘聪明。”
“那既然现在我们已经成为盟友，为方便称呼，姑娘可以告知我姓名了吗？”
“苏棘。”
“‘霁月’之霁？”戚嵘宁没听太清，于是问。
“‘荆棘’之棘。”
“倒是很特别的名字，不过也很适合姑娘。”他说。
苏棘对他的夸赞不做任何的表示，只是继续正题问：“现在可能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戚嵘宁也正色起来，他表情略微严肃，沉声说：“两百年前的仙魔古战场，位于偏远西北的阿呼草原。”
周边满是黄沙，眼前男子却信誓旦旦地说着这里是草原。
苏棘闻言，原本平静的神色立即冷了下来。
“如何能证你所言为真？”
“苏姑娘可知典籍之中的沙漠记载来源何处？”戚嵘宁反问她。
苏棘：“九十年前一位前去西边行商的商贾，在进入晇国多年之后，回来时将所见所闻记录在书，那便是典籍之中最初对沙漠的记载。”
晇国封闭两百多年既无人能进去，也不见人主动出来。
当年那商人所书流传甚广，随后才统一的燕启当朝皇帝派人前去查探后，才广而告之确定那里确实生活着一个神秘的国度，与外界隔绝，在恶劣环境中安然存活。
“那姑娘便该知道，沙漠这种地貌在如今燕启版图之中并不存在，可是你我都并未踏出燕启国土半步，而这里又地处西北……”他说着用一根细木棍在地面上的沙子画了起来，接着燕启的疆域轮廓便现身在了他的笔下。
一顿之后，他继续道：“燕启西北有一名为阿呼的无人之境，那是两百年前的仙魔战场，而当年仙魔之战选择在这，便是因这处人迹罕至。”
他用木棍点了点地图的西北位置：“当年大战之后，这里更是鲜有人踏足，百年来少数前来探查的，无一不都终生未归。”
苏棘曾在山门中看过不少对那场影响巨大的仙魔之战相关记载，其中对于阿呼一地描述确实与戚嵘宁所言相差不大。
大战过后仙魔皆元气大伤，西北周边黎民百姓受战火所生戾气波及，致体弱暴毙之事时而发生。
同时天下乱象频生，多方势力中，以西南陵王最为瞩目，他收拢人心起义颠覆东梁前朝，最终一统天下立国号为燕启。
国立不久，朝廷便雷厉风行地与仙魔两方修士立下协议，江湖之人不得干政，同时朝廷需在江湖各门中派人监察，往后无论什么江湖比试，需得有朝廷审核之后方能举办，并后续派人在场监察，以防有心之人伤到民生社稷。
当时仙魔因一场大战损失惨重，与朝廷对抗无果后最终妥协，魔族从此分为两派前往北方雪岭和东南海域休养生息，修仙者则多聚于南方和中部平原，重建根基。
“苏棘，你是江湖中人，关于这场大战的影响，你应当比我更清楚。”他直呼苏棘姓名，不再以“苏姑娘”来客气称呼，语气严肃，强调自己口中所言真实。
“我信你所想。”苏棘说，却未下定论言这里是阿呼草原。
其实她此前就隐约有此猜想，包括计划躲副体出云杉林时也正因知晓往北便是阿呼，所以才会选择往与阿呼相背的西南方向出林子入雪山，未曾想雪山会变成怪异的灰色岩山。
心头万绪，苏棘接着问他：“既是草原，为何如今又变成了沙漠？”
“这我哪知道，或许是因为那场大战呢……”戚嵘宁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苏棘沉思了一会儿，问他：“你进来前看到了什么？”
“无意间进了一座岩山里，碰到了一块特别又巨大的墨石。”戚嵘宁回忆说完，看苏棘微变的神色便知道，两人进来的方式是一样的。
他了然道，“果然，你我是同样的契机进来的。”
“如今之急便是如何出去，眼下状况，再如此下去，我们俩都只能被渴死在沙漠之中。”戚嵘宁说完后便看着苏棘。
苏棘抬眼与他相视，她又如何不知，不然也不会想着抛下他自己走了。
看她不说话，又不心急，戚嵘宁笑问：“苏姑娘心中可是已有了对策？”
苏棘心道，第一个对策便是先丢下你。
“嗯，有了。”苏棘也没瞒他，坦然承认下来。
“可否相告？”
戚嵘宁问着，身体略微倾斜过来靠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