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冽？你手上的戒指？”十一假期结束之后，柳莉敏一眼就看见了陈茹冽手指上的变化，“结婚了？”
陈茹冽把手背举到自己眼前，这个银色的细钻戒指还是很晃眼，她眯着眼睛看着它，笑着回复：“怎么可能，只是交了个男朋友而已。”
“我看看你这戒指。”柳莉敏走上前，“哇，你这戒指可不便宜啊，这细钻分布的好好看。”
“是吗？你知道这个多少钱吗？”
“你要知道这个干嘛？你男朋友愿意买给你又不花你的钱。”
陈茹冽该怎么说呢？该怎么解释这个下意识的疑问呢？她逼着自己进入到女朋友的角色里，反应着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心疼啊，虽然不是我的钱。”
“欸呀欸呀，又吃了狗粮，够了够了你们这些小情侣！”柳莉敏做作的离开着陈茹冽的身边，“这才谈了几天就已经开始心疼他的钱了？”
“那你告诉一下我这个戒指多少钱嘛。”陈茹冽跑上前握住柳莉敏的手臂，“求求你了。”
“呀！这女人现在还学会撒娇了。”柳莉敏摸了摸陈茹冽的手，“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Romave的，大概要五千多。”
“五千多？”陈茹冽震惊的灵魂将她从女朋友的身份脱离，她松开柳莉敏的手，“这么贵？”
“就是一个戒指而已？”
“你呀你，现在就把你男朋友的钱管得这么紧，你男朋友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咯。”柳莉敏自顾自地朝前走着，陈茹冽愣在原地。
这一枚戒指，是她一个月的工资。那一顿饭，是她一个月的工资。黄杨在一天，将她两个月的工资献给她，她怎么受得起？
她凭什么受得起？
公司落地窗外的阳光愈发刺眼，陈茹冽眼睛里又多了好多不知道因为什么落下的眼泪。
“茹冽，下班我开车去接你吧。”黄杨午歇时候给她发着微信，今天一整天好不容易能找块清净地躲开申毅佑的包围圈，跟陈茹冽好好说说话。
申毅佑今天一进公司就围在自己身边到处转悠，一大堆恭喜恭维的话跟只蜜蜂一样在耳边嗡嗡响——虽然他听的真的很爽。
对啊，我也成了程序员里的稀有物种了，我拉下脸去找领导要电影票，找了那么久的饭店，跟工作人员策划了这么久的事情，我凭什么不能骄傲呢。
“好。”陈茹冽在午饭时候回着微信。
“怎么，男朋友给你发信息？”柳莉敏坐在陈茹冽的对面，“就连吃个饭都舍不得吗？”
“茹冽什么时候谈了朋友？”彭意在柳莉敏的身边，有点奇怪，“之前入职的时候不是说还没有吗？”
“意姐，诶呀，刚谈！”柳莉敏替着陈茹冽娇羞，“我也是今天早上注意到她手指上戴着的戒指才发现的，这个人都没有官宣的意思。”
“戒指？”彭意看了眼陈茹冽的手指，“我才注意的，这戒指不错啊，挺好看的。”
“谢谢意姐。”陈茹冽顺着彭意的眼神，也看向自己的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想特意炫耀一遍了。”
“男方是个怎样的人？”彭意问道。
“嗯……在TC工作的的程序工程师。”
“TC？”柳莉敏放下了筷子，“TC的工程师工资的好高的，我高中同学就在那做，都是算年薪的。”
“没有吧，他晚上还开夜车赚外快。”陈茹冽回复，“可能级别不一样？”
“不可能，我了解过，TC最低级别的工程师月薪都有五位数。”柳莉敏摇摇头，“要不说你男朋友上进呢。”
柳莉敏摇摇头：“羡慕啊，你有这么好的男朋友。”
陈茹冽不知道怎么接柳莉敏的感叹，只能放下筷子，用“吃完了”这样蹩脚的借口开启下一个话题。
但是黄杨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陈茹冽看着他的朋友圈，除了那条官宣的图文之外，就剩白花花的界面。
“那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陈茹冽坐在黄杨的副驾驶位，有点不太自在，“有关于你的工资的。”
“嗯，你问。”
“你每个月的工资大概有多少？”
“怎么好奇这个了？”
“今天和同事聊天，聊到了TC公司，她们就在说TC公司工程师的工资最低都有五位数，我就很好奇是不是真的。”
陈茹冽不敢说出实情，中午的她好像在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只能用别的理由隐藏自己的害怕。
“你们同事之间谈话还会聊到这个？”黄杨笑笑，只是觉得神奇。
可是这个话在陈茹冽的视角里，就变成了不屑的双手，一把掀开那张掩盖着心虚的被褥。她只能慌张地用余光看着旁边黄杨的神情，等待着他的回复。
“不过这个倒是真的，最低确实是五位数。”
陈茹冽长舒一口气：“那你的工资呢？”
“四五万吧。”黄杨扭头看着陈茹冽那边的后视镜，“如果刚好碰上很忙的时候，工资还会多加一些加班费，年终奖也差不多是这个钱。”
“这么多……那你为什么还要跑夜车？”
“就……”黄杨有点慌张，他跑夜车是在认识陈茹冽之后，想要碰碰运气，能不能靠这个碰到陈茹冽，“就是下班了没事做，上班本身就闲了，所以出来跑跑夜车，找点事。”
“哦~这样。”陈茹冽点点头，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她一直都不能理解。
“好啦，到了，我们下车吧。”黄杨解开自己的安全带，顺便也帮陈茹冽解开她的。
“这次说好了，我请哈。”陈茹冽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低头和黄杨说道。
“行。”黄杨看着陈茹冽，“都听你的。”
“好。”
陈茹冽抬头看着黄杨，他的笑眼中那份超大的爱意淹没着陈茹冽，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心虚，躲避着黄杨直勾勾地眼睛，放松的那只手却被突然地握紧，热烫烫的温度一路烧到她的脸颊，她被带进了餐厅里。
餐厅是日式装修，木头围成一块一块的小房间，陈茹冽他们预定的座位在与房间隔了一条过道的大厅里。假花从顶灯垂下来，散发着樱花的香味，陈茹冽举起相机，放大画面躲避着黄杨的头顶，拍下灯光照耀着的永恒的美丽。
“怎么，觉得这个好看？”黄杨回头看了看陈茹冽拍下的花，“确实，在这个灯光下这花照的真的好看。”
黄杨扭过头，陈茹冽却呆滞地看着假花的方向，眼睛变得很大很大。黄杨又转回头，只能看见服务员关上了某间房的门，还有那间房上面贴着的富士山图片：“是想去日本了吗？怎么看的这么入迷？”
黄杨在陈茹冽的眼前挥挥手：“茹冽？”
“啊……啊……”陈茹冽视线里的人瞬间消失，她眼前还是黄杨，还只是黄杨。
“看到了什么这么入迷？”黄杨又好奇地转回头看看身后，“是想去日本玩吗？”
“啊……”陈茹冽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回到现在，“不不不是，不是，没有什么。”陈茹冽摸摸额头，又摸摸筷子，拿起水壶想往自己的茶杯里倒水，可是面前的餐具还没有茶杯，她打开桌子旁边的抽屉，拿起皮筋，扎好头发。刚好对上黄杨迷惑的表情：“没没事，就是对富士山有一些不好的记忆。”
陈茹冽笑着，看着黄杨。
刚才放大画面的时候，手机里的某个角落，有个男生也拿着照相机对着那朵假花，他的闪光灯照进了陈茹冽的相机里。两个人同时放下设备，陈茹冽却对上了一双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见到的眼睛——这次她可以无比确定的知道，那个房间里坐着的人，和自己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梦魇、幻想过无数次的身体是同一个人，他叫林放。
服务员麻利地关上那个房间的门，她却只想在这仅剩的几秒内，贪婪地多看几眼林放的眼睛。
那双她一直在等的眼睛。
现在却只能看到空有欢喜的双眼。
“让我来看看今天吃什么呢？”黄杨摩擦着掌心，看着服务员递过来的平板，“茹冽，你来选吧，毕竟今天是你请客。”
“好。”陈茹冽把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看着晃眼的菜单，回到了女朋友的角色。
“放？咋？”黄媛媛坐在林放斜对角，“那花太好看，看呆了？”
“嗯？”林放反应过来，“嗯。”
确实，那花太好看，看呆了。
“放，我好像看见陈茹冽。”殷途推开门，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跟个男生坐在一起，埋头点菜呢。”
“喂！”黄媛媛扯了扯殷途的裤脚，咳了几声，殷途立刻反应过来，捂住嘴巴，无助的看着黄媛媛。
“那个……阿冽也在这啊。”黄媛媛笑笑，“可能和同事来这吃饭？你说说，怎么这么巧呢，这一年都碰见两次她了。”
“对啊，怎么这么巧呢。”林放笑着看向黄媛媛，“没事媛，我知道她有男朋友了，之前线下做活动的时候，我看见她和那个男生了。”
“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情侣。”林放低头喝喝水，冲掉口腔的苦涩，“也挺好，她能找到幸福，也挺好。”
殷途和黄媛媛面面相觑，这话接不下去了。
“欸呀欸呀！来点菜，好不容易才聚一次，必须吃点好的！”黄媛媛从桌底下拿出平板，“这顿必须得我和殷途请哈，你别想偷偷给钱溜走。”
黄媛媛直接下手就是一个最重的菜：“一下就要最贵的，赚钱不花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你悠着点，熬了好几个大夜才出来的。”殷途搂住黄媛媛的腰。
“又是一个大单吗？”林放问道。
“对啊，一家公司下面一堆分公司的LOGO全找一个人画，还要突出不同的感觉。”黄媛媛一个白眼，“我真服了，要求又多，给他改又不满意，要不是看钱多我直接……”
“直接怎么样？”
“直接……”黄媛媛挥起的拳头还是放了下来，“直接认怂。”
“玩不起啊，乙方就是这么痛苦。”黄媛媛摇摇头，“林放！你以后快点弄个啥工作室的，我去给你当美工，我当甲方，气死我了。”
“我工作室你当甲方？”
“对！我当甲方。”
“那我呢？”
“你随便，你当个太皇太后方。”黄媛媛摆摆手，“比甲方高的方。”
“太皇太后。”林放无语的笑笑，“甄嬛传职场版是吧。”
“没错！”黄媛媛把平板推给殷途，“让我这个皇帝甲方来整顿职场，把那些曾经无视我的乙方全部纳入后宫，不不不，全部打入冷宫！”
“好好好。”
“这个手卷好吃。”黄杨用筷子指了指还剩一个的肉松手卷，“甜糯甜糯的。”
“真的吗？”陈茹冽夹起手卷，放进嘴巴：她其实不喜欢吃肉松，她不太爱吃甜的食物，尤其是肉松，总有种甜不甜咸不咸的感觉。
“怎么样？”黄杨靠近陈茹冽，想要看清楚陈茹冽脸上不经意间浮现的惊喜的小表情。
陈茹冽本想皱眉的意识被这靠近硬生生憋了回去，但摇着的头却没有那么及时的停下，她只能顺着反应说道：“我不喜欢吃肉松。”
黄杨愣在半空，眼睛里满是无措。
“但是其他的都很好吃，特别是这个芝士，很好吃。”陈茹冽用筷子四处点着，还塞了一块到嘴里，证明着刚刚说这句话的真实性。
“好吃就行。”黄杨夹出一块鱼肉，塞进自己嘴里，“这些够吃吗？”
“嗯？”陈茹冽看着黄杨的眼睛，“不用，够吃了。”
“好。”
两个人接下来都没怎么说话，直到陈茹冽结完单，坐在黄杨的车上，黄杨才说道：“对不起茹冽，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肉松。”
“啊？”陈茹冽系着安全带，“没事没事，我也没提前跟你说明，这不是什么大事。”
“我会好好记住的。”黄杨很认真的看着陈茹冽，“真的，我会认真记住的。”
“好好好。”
“那你还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吗？”
“没有其他什么了，现在我暂时也想不到，等遇到了我再告诉你。”
“好。”黄杨启动车，“遇到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嗯。”
陈茹冽的余光里好像第一次被这个笨拙又真诚的男孩占满，既然等不到林放，那他会不会真的有可能成为她的归宿？
陈茹冽沉默地问着自己。
陈茹冽把手背举到自己眼前，这个银色的细钻戒指还是很晃眼，她眯着眼睛看着它，笑着回复：“怎么可能，只是交了个男朋友而已。”
“我看看你这戒指。”柳莉敏走上前，“哇，你这戒指可不便宜啊，这细钻分布的好好看。”
“是吗？你知道这个多少钱吗？”
“你要知道这个干嘛？你男朋友愿意买给你又不花你的钱。”
陈茹冽该怎么说呢？该怎么解释这个下意识的疑问呢？她逼着自己进入到女朋友的角色里，反应着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心疼啊，虽然不是我的钱。”
“欸呀欸呀，又吃了狗粮，够了够了你们这些小情侣！”柳莉敏做作的离开着陈茹冽的身边，“这才谈了几天就已经开始心疼他的钱了？”
“那你告诉一下我这个戒指多少钱嘛。”陈茹冽跑上前握住柳莉敏的手臂，“求求你了。”
“呀！这女人现在还学会撒娇了。”柳莉敏摸了摸陈茹冽的手，“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Romave的，大概要五千多。”
“五千多？”陈茹冽震惊的灵魂将她从女朋友的身份脱离，她松开柳莉敏的手，“这么贵？”
“就是一个戒指而已？”
“你呀你，现在就把你男朋友的钱管得这么紧，你男朋友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咯。”柳莉敏自顾自地朝前走着，陈茹冽愣在原地。
这一枚戒指，是她一个月的工资。那一顿饭，是她一个月的工资。黄杨在一天，将她两个月的工资献给她，她怎么受得起？
她凭什么受得起？
公司落地窗外的阳光愈发刺眼，陈茹冽眼睛里又多了好多不知道因为什么落下的眼泪。
“茹冽，下班我开车去接你吧。”黄杨午歇时候给她发着微信，今天一整天好不容易能找块清净地躲开申毅佑的包围圈，跟陈茹冽好好说说话。
申毅佑今天一进公司就围在自己身边到处转悠，一大堆恭喜恭维的话跟只蜜蜂一样在耳边嗡嗡响——虽然他听的真的很爽。
对啊，我也成了程序员里的稀有物种了，我拉下脸去找领导要电影票，找了那么久的饭店，跟工作人员策划了这么久的事情，我凭什么不能骄傲呢。
“好。”陈茹冽在午饭时候回着微信。
“怎么，男朋友给你发信息？”柳莉敏坐在陈茹冽的对面，“就连吃个饭都舍不得吗？”
“茹冽什么时候谈了朋友？”彭意在柳莉敏的身边，有点奇怪，“之前入职的时候不是说还没有吗？”
“意姐，诶呀，刚谈！”柳莉敏替着陈茹冽娇羞，“我也是今天早上注意到她手指上戴着的戒指才发现的，这个人都没有官宣的意思。”
“戒指？”彭意看了眼陈茹冽的手指，“我才注意的，这戒指不错啊，挺好看的。”
“谢谢意姐。”陈茹冽顺着彭意的眼神，也看向自己的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想特意炫耀一遍了。”
“男方是个怎样的人？”彭意问道。
“嗯……在TC工作的的程序工程师。”
“TC？”柳莉敏放下了筷子，“TC的工程师工资的好高的，我高中同学就在那做，都是算年薪的。”
“没有吧，他晚上还开夜车赚外快。”陈茹冽回复，“可能级别不一样？”
“不可能，我了解过，TC最低级别的工程师月薪都有五位数。”柳莉敏摇摇头，“要不说你男朋友上进呢。”
柳莉敏摇摇头：“羡慕啊，你有这么好的男朋友。”
陈茹冽不知道怎么接柳莉敏的感叹，只能放下筷子，用“吃完了”这样蹩脚的借口开启下一个话题。
但是黄杨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陈茹冽看着他的朋友圈，除了那条官宣的图文之外，就剩白花花的界面。
“那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陈茹冽坐在黄杨的副驾驶位，有点不太自在，“有关于你的工资的。”
“嗯，你问。”
“你每个月的工资大概有多少？”
“怎么好奇这个了？”
“今天和同事聊天，聊到了TC公司，她们就在说TC公司工程师的工资最低都有五位数，我就很好奇是不是真的。”
陈茹冽不敢说出实情，中午的她好像在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只能用别的理由隐藏自己的害怕。
“你们同事之间谈话还会聊到这个？”黄杨笑笑，只是觉得神奇。
可是这个话在陈茹冽的视角里，就变成了不屑的双手，一把掀开那张掩盖着心虚的被褥。她只能慌张地用余光看着旁边黄杨的神情，等待着他的回复。
“不过这个倒是真的，最低确实是五位数。”
陈茹冽长舒一口气：“那你的工资呢？”
“四五万吧。”黄杨扭头看着陈茹冽那边的后视镜，“如果刚好碰上很忙的时候，工资还会多加一些加班费，年终奖也差不多是这个钱。”
“这么多……那你为什么还要跑夜车？”
“就……”黄杨有点慌张，他跑夜车是在认识陈茹冽之后，想要碰碰运气，能不能靠这个碰到陈茹冽，“就是下班了没事做，上班本身就闲了，所以出来跑跑夜车，找点事。”
“哦~这样。”陈茹冽点点头，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她一直都不能理解。
“好啦，到了，我们下车吧。”黄杨解开自己的安全带，顺便也帮陈茹冽解开她的。
“这次说好了，我请哈。”陈茹冽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低头和黄杨说道。
“行。”黄杨看着陈茹冽，“都听你的。”
“好。”
陈茹冽抬头看着黄杨，他的笑眼中那份超大的爱意淹没着陈茹冽，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心虚，躲避着黄杨直勾勾地眼睛，放松的那只手却被突然地握紧，热烫烫的温度一路烧到她的脸颊，她被带进了餐厅里。
餐厅是日式装修，木头围成一块一块的小房间，陈茹冽他们预定的座位在与房间隔了一条过道的大厅里。假花从顶灯垂下来，散发着樱花的香味，陈茹冽举起相机，放大画面躲避着黄杨的头顶，拍下灯光照耀着的永恒的美丽。
“怎么，觉得这个好看？”黄杨回头看了看陈茹冽拍下的花，“确实，在这个灯光下这花照的真的好看。”
黄杨扭过头，陈茹冽却呆滞地看着假花的方向，眼睛变得很大很大。黄杨又转回头，只能看见服务员关上了某间房的门，还有那间房上面贴着的富士山图片：“是想去日本了吗？怎么看的这么入迷？”
黄杨在陈茹冽的眼前挥挥手：“茹冽？”
“啊……啊……”陈茹冽视线里的人瞬间消失，她眼前还是黄杨，还只是黄杨。
“看到了什么这么入迷？”黄杨又好奇地转回头看看身后，“是想去日本玩吗？”
“啊……”陈茹冽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回到现在，“不不不是，不是，没有什么。”陈茹冽摸摸额头，又摸摸筷子，拿起水壶想往自己的茶杯里倒水，可是面前的餐具还没有茶杯，她打开桌子旁边的抽屉，拿起皮筋，扎好头发。刚好对上黄杨迷惑的表情：“没没事，就是对富士山有一些不好的记忆。”
陈茹冽笑着，看着黄杨。
刚才放大画面的时候，手机里的某个角落，有个男生也拿着照相机对着那朵假花，他的闪光灯照进了陈茹冽的相机里。两个人同时放下设备，陈茹冽却对上了一双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见到的眼睛——这次她可以无比确定的知道，那个房间里坐着的人，和自己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梦魇、幻想过无数次的身体是同一个人，他叫林放。
服务员麻利地关上那个房间的门，她却只想在这仅剩的几秒内，贪婪地多看几眼林放的眼睛。
那双她一直在等的眼睛。
现在却只能看到空有欢喜的双眼。
“让我来看看今天吃什么呢？”黄杨摩擦着掌心，看着服务员递过来的平板，“茹冽，你来选吧，毕竟今天是你请客。”
“好。”陈茹冽把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看着晃眼的菜单，回到了女朋友的角色。
“放？咋？”黄媛媛坐在林放斜对角，“那花太好看，看呆了？”
“嗯？”林放反应过来，“嗯。”
确实，那花太好看，看呆了。
“放，我好像看见陈茹冽。”殷途推开门，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跟个男生坐在一起，埋头点菜呢。”
“喂！”黄媛媛扯了扯殷途的裤脚，咳了几声，殷途立刻反应过来，捂住嘴巴，无助的看着黄媛媛。
“那个……阿冽也在这啊。”黄媛媛笑笑，“可能和同事来这吃饭？你说说，怎么这么巧呢，这一年都碰见两次她了。”
“对啊，怎么这么巧呢。”林放笑着看向黄媛媛，“没事媛，我知道她有男朋友了，之前线下做活动的时候，我看见她和那个男生了。”
“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情侣。”林放低头喝喝水，冲掉口腔的苦涩，“也挺好，她能找到幸福，也挺好。”
殷途和黄媛媛面面相觑，这话接不下去了。
“欸呀欸呀！来点菜，好不容易才聚一次，必须吃点好的！”黄媛媛从桌底下拿出平板，“这顿必须得我和殷途请哈，你别想偷偷给钱溜走。”
黄媛媛直接下手就是一个最重的菜：“一下就要最贵的，赚钱不花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你悠着点，熬了好几个大夜才出来的。”殷途搂住黄媛媛的腰。
“又是一个大单吗？”林放问道。
“对啊，一家公司下面一堆分公司的LOGO全找一个人画，还要突出不同的感觉。”黄媛媛一个白眼，“我真服了，要求又多，给他改又不满意，要不是看钱多我直接……”
“直接怎么样？”
“直接……”黄媛媛挥起的拳头还是放了下来，“直接认怂。”
“玩不起啊，乙方就是这么痛苦。”黄媛媛摇摇头，“林放！你以后快点弄个啥工作室的，我去给你当美工，我当甲方，气死我了。”
“我工作室你当甲方？”
“对！我当甲方。”
“那我呢？”
“你随便，你当个太皇太后方。”黄媛媛摆摆手，“比甲方高的方。”
“太皇太后。”林放无语的笑笑，“甄嬛传职场版是吧。”
“没错！”黄媛媛把平板推给殷途，“让我这个皇帝甲方来整顿职场，把那些曾经无视我的乙方全部纳入后宫，不不不，全部打入冷宫！”
“好好好。”
“这个手卷好吃。”黄杨用筷子指了指还剩一个的肉松手卷，“甜糯甜糯的。”
“真的吗？”陈茹冽夹起手卷，放进嘴巴：她其实不喜欢吃肉松，她不太爱吃甜的食物，尤其是肉松，总有种甜不甜咸不咸的感觉。
“怎么样？”黄杨靠近陈茹冽，想要看清楚陈茹冽脸上不经意间浮现的惊喜的小表情。
陈茹冽本想皱眉的意识被这靠近硬生生憋了回去，但摇着的头却没有那么及时的停下，她只能顺着反应说道：“我不喜欢吃肉松。”
黄杨愣在半空，眼睛里满是无措。
“但是其他的都很好吃，特别是这个芝士，很好吃。”陈茹冽用筷子四处点着，还塞了一块到嘴里，证明着刚刚说这句话的真实性。
“好吃就行。”黄杨夹出一块鱼肉，塞进自己嘴里，“这些够吃吗？”
“嗯？”陈茹冽看着黄杨的眼睛，“不用，够吃了。”
“好。”
两个人接下来都没怎么说话，直到陈茹冽结完单，坐在黄杨的车上，黄杨才说道：“对不起茹冽，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肉松。”
“啊？”陈茹冽系着安全带，“没事没事，我也没提前跟你说明，这不是什么大事。”
“我会好好记住的。”黄杨很认真的看着陈茹冽，“真的，我会认真记住的。”
“好好好。”
“那你还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吗？”
“没有其他什么了，现在我暂时也想不到，等遇到了我再告诉你。”
“好。”黄杨启动车，“遇到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嗯。”
陈茹冽的余光里好像第一次被这个笨拙又真诚的男孩占满，既然等不到林放，那他会不会真的有可能成为她的归宿？
陈茹冽沉默地问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