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变数
九曲黄河阵外，赶来救场的两位圣人远远瞧见本不该现世与此的灭世黑莲，顿足于九霄之上。
元始天尊低眉掐算，忽地心弦一震，旋即看向一旁青牛背上的太上老君。
“师兄，天……”
太上老君不等他说出第四个字，连忙摆摆手，温和地说：“师弟，慎言。此间劫数已非吾等所能左右，不如顺其自然，无为而为。”
元始天尊思忖片刻，微微颔首，长叹一声：“也只好如此了。”
说罢，两位圣人便又御龙辇、驾青牛打道回府，徒留地平线上的燃灯、姜子牙等惊慌失措。
“老师，天尊这是何意？”
姜子牙顿感惶恐，拉着燃灯道人的袖子不放。
燃灯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端着架子叹息摇头，一脸的深不可测。
姜子牙抬头仰望不断扩大，几乎遮天蔽日的黑色莲花，低声询问：“那黑莲……可是传说中的灭世黑莲？”
燃灯道人微颔首，叹奇道：“怪哉，当日魔祖罗睺身陨，十二品灭世黑莲本该重归混沌，缘何现于此间？莫不是……”
道人说话间眼神一滞，蓦地看向不远处的西岐营帐。
那里，有本该历劫惨死的紫微星主，如今却活蹦乱跳，稳坐世子之位；有本该在朝歌城中迷惑君王夜夜笙歌的九世狐王，此生却受西岐供奉，拿出那些不是法宝的法宝活人无数，竟也功德耀身，如仙似神；还有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夺舍天子之躯的大能，单就其操控十二品业火红莲那炉火纯青的程度，便是位不可小觑的狠角色……
一切与天道预言皆不一样，全都乱套了！
圣人也不愿蹚的浑水，他燃灯有几条性命，敢与这些大神周旋！
想到这儿，燃灯心头不禁冒起一道无名之火，甚是怨恨起西方教的两位圣人来——当年忽悠他去西方教时所承诺的好处没见着，麻烦倒是一个接着一个，再掺和下去，只怕要落得个身死魂灭的下场……
“老师，快看！”
姜子牙的一声惊呼，骤然唤回燃灯道人的理智。
他想，倘若玉虚门人尽数折在九曲黄河阵里，便是现在离去，也脱不了干系，倒不如沉心留下，只需袖手旁观，再伺机而动，横竖吃不了亏。
想通此节，燃灯微微一笑，顺着姜子牙所指方向瞥了一眼，顿时惊得瞪大眼睛：“这是……功德金光！”
却见那黑莲之上，透出一束金光，须臾间散向四方，润泽大地。
姜子牙张大嘴，只觉玉虚宫教育下的三观尽碎，后脊梁泛起一片湿冷的黏腻。
“这……灭世黑莲，怎会散出功德金光？”
燃灯也不明白这是哪番操作，遂喃喃自语道：“天降异象……莫非此劫数……竟是那魔族的机遇不成！”
道消魔长！
姜子牙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
正在这时，功德金光被黑黢黢的魔气取代，乌云遮盖天空，黑莲内传来阵阵雷声。
燃灯冷静下来，对姜子牙道：“黑莲降世，已非吾等法力能抗之，切忌不可造次，需以礼相待，静待其变。”
正说着，黑莲内雷声更甚，隐约还能看到闪电若隐若现。
三霄之首的云霄娘娘高声喝问：“尊驾何人，还请报上名来。”
“云霄道友，是吾。”
大米踩着一朵猫爪状的乌云，冲阵眼飞来。
“汝是，狸黎道人？”
云霄打量着大米俊美的脸蛋，背手朝两位妹妹打了个手势。
碧霄琼宵严阵以待，混元金斗与缚龙索一触即发。
“汝怎会在此？这黑莲……”
“说来话长，我不是现在的我，而是未来的我。”
大米用最简练的语言，将他来自未来，以及截教会发生的灭顶之灾和盘托出。
云霄听得怔住，既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
二妹碧霄脾气火爆，听不懂什么“四维时空”、“弯曲空间”的概念，只觉这猫大概是被疯狗咬了，所以胡言乱语，白日做梦，于是怒斥道：“大姐，休听这疯猫胡言乱语！”
最小的琼宵也应声附和：“二姐说得对，吾截教万仙来朝，怎会一夜之间分崩离析！是这猫疯了，满口胡言！”
碧霄见小妹帮腔，更加嚣张跋扈：“这猫急吼吼地来，怕不是早与那玉虚勾连……”
大米深吸一口气，紧握猫爪：“你脑子叫驴踢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汝再说！”碧霄怒极，随手抓了把戳目珠朝大米打去。
大米纹丝未动，俊脸上扬起轻蔑的笑。
云霄眼见戳目珠还未到大米身前，就被一朵黑莲挡住，顷刻间化为尘土，不由倒抽一口凉气，看猫的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
大米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憋屈过了，深觉“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于是抬手指挥黑莲，吞噬下悬于半空的金蛟剪。
碧霄见状大怒，立刻祭起混元金斗。然而不待她念诵法诀，就被另一朵不知从哪儿冒出的黑莲吸走。
云霄眼疾手快地收回缚龙索，挡在两个妹妹前面，对大米笑道：“道友，吾信你了，收手吧。”
大米负手冷笑：“若非怕师尊伤怀，似汝等这般愚蠢夯货，早上封神榜才是正经。”
“你！”
碧霄琼霄御出长剑，正要与狸猫见个高下，被长姐一手一个按在原地。
“别闹了。”云霄眼神阴沉，面容严肃，“狸黎，可敢与吾等前往碧游宫，面见师尊详述？”
“自然。”大米点头，双手一弹，刚刚被黑莲没收的金蛟剪与混元金斗又重新落回云霄手中，“不过在此之前，吾要先收拾了尔等作下的烂摊子！”
***
大米这头话音落地，陷于黄河阵内的玉虚弟子悠悠转醒。
李樱桃趁着众仙神志未清，召出一朵紫莲，叫刘湘将一干人等送至西岐芦篷。
大米乘风归来，瞥见太岁要跟着一块儿走，当即扑了上去，拽住太岁衣领，摇晃着让他以太子殷郊的身份命令闻太师撤兵还朝。
太岁扒拉不开大米的猫爪子，只好扭头对李樱桃喊：“黑莲，管管你的猫！”
李樱桃搂回猫爪子，朝大米身后瞄了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大米说得没错，如今时间紧任务重，能用身份解决的事，没必要搞得冗长复杂。”
太岁翻个白眼，伸手指指点点：“你就宠吧，这猫早晚把天捅破！”
李樱桃打着哈哈：“我家大米向来乖巧聪慧，才不做那吃力不讨好的蠢事。”
此言一出，别说太岁连连白眼，便是远处被大姐云霄按住的碧霄琼宵也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琼宵小声嘀咕：“都说狐族善魅惑，与这狸子相比，却是不值一提了。”
云霄、碧霄深以为然。
“闻仲再不成器，也是我截教弟子，便是命数到了，也不该由玉虚宫越俎代庖。”
大米倚着李樱桃，没骨头似的继续喵喵。
“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本是一家，没得因为这些糟事儿，叫外人捡了便宜去。”
“自家人关起门打出狗脑子都不叫事儿，让外来的碎嘴秃子捡便宜是万万不能够！”
“成不成给句痛快话，别一天到晚磨磨唧唧，折了上古魔神的风骨。”
太岁被猫烦得眼白一翻，嘴里骂骂咧咧，化作一束清风，飞向殷商阵营。
搞定了太岁，大米又伸出猫爪子，晃悠起李樱桃的胳膊：“我要回金鳌岛一趟，你陪我一块儿去。”
李樱桃点头：“正好我也给你师父带了咱现代的‘特产’。他是位不拘小节的圣人，一定喜欢我这份礼物。”
说罢，灭世黑莲素手一翻，将阵中戾气化作绳索，裹起三霄，直奔金鳌岛而去。
***
同一时间，殷商营帐。
冒充太子殷郊的太岁与“御驾亲征”的前天禧星、现商王帝辛撞了个正着，两位面面相觑，神色十分尴尬。
闻太师夹在两位神仙中间，不动声色地问：“汝等究竟何人？为何冒充吾大商王上、大殿下，意欲何为？”
殷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对着“儿子”拱手行礼，客客气气地自报家门：“小子殷寿，见过上神。”
太岁摆摆手，大大方方地与商王交换座次，侧倚在上首主位。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太岁托起下巴，满眼玩味地问，“之前的商王去哪儿了？”
“才来不久，之前那位……自然是与本尊融为一体了。”殷寿笑得像个干了二十多年的机要秘书，说出的话更是滴水不漏，意味深长，“贪、嗔、痴、恨、求不得，哪个都是本尊，却又不是完整的本尊。”
太岁弯起眉眼：“哦，那现在的你是完整的吗？”
殷寿轻叹一声，掌心迸出一缕不祥黑气：“是，也不是。”
太岁看见那缕熟悉的黑气，兀地敛去眼中笑意，正色道：“是天魔……你与天魔一族做了交易！”
“小子也不想啊。”殷寿叹了口气，可怜巴巴地说，“奈何小子法力低微，又被除了神籍，手无缚鸡之力，只好先敷衍一番，保住性命再想其他。”
闻仲听到此处，不由得眼皮一跳，却见上首那位上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家大王，虽不言语，却释放出一股恐怖至极的压迫之力。
殷寿面不改色地吐了口血，赤红的瞳孔变得灰蒙蒙的，却还咧着嘴笑。
“您能彻底杀死我吗？”他轻声问，“傀儡的一生，实在是太辛苦了。”
话音未落，一些不属于此间的记忆便像海潮般涌入闻仲脑海。
只一瞬，闻太师就被海量信息冲击得心惊肉跳。他张开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喉咙就像被封死似的，无论他怎么努力，也只能发出呼哧带喘的风箱声。
太岁不耐烦地挥挥手，让承受不住空间法术的老太师晕死过去。
“何必呢？”太岁轻叹一声，“当年害你的是帝乙，又不是他。”
殷寿嘴唇上翘，惨白的脸上晕出一抹稀薄的血色。
他抬起头，古井般的黑眸里荡漾起一抹说不出的疯狂，轻描淡写地笑道：“我不痛快，旁人也休想痛快。”
元始天尊低眉掐算，忽地心弦一震，旋即看向一旁青牛背上的太上老君。
“师兄，天……”
太上老君不等他说出第四个字，连忙摆摆手，温和地说：“师弟，慎言。此间劫数已非吾等所能左右，不如顺其自然，无为而为。”
元始天尊思忖片刻，微微颔首，长叹一声：“也只好如此了。”
说罢，两位圣人便又御龙辇、驾青牛打道回府，徒留地平线上的燃灯、姜子牙等惊慌失措。
“老师，天尊这是何意？”
姜子牙顿感惶恐，拉着燃灯道人的袖子不放。
燃灯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端着架子叹息摇头，一脸的深不可测。
姜子牙抬头仰望不断扩大，几乎遮天蔽日的黑色莲花，低声询问：“那黑莲……可是传说中的灭世黑莲？”
燃灯道人微颔首，叹奇道：“怪哉，当日魔祖罗睺身陨，十二品灭世黑莲本该重归混沌，缘何现于此间？莫不是……”
道人说话间眼神一滞，蓦地看向不远处的西岐营帐。
那里，有本该历劫惨死的紫微星主，如今却活蹦乱跳，稳坐世子之位；有本该在朝歌城中迷惑君王夜夜笙歌的九世狐王，此生却受西岐供奉，拿出那些不是法宝的法宝活人无数，竟也功德耀身，如仙似神；还有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夺舍天子之躯的大能，单就其操控十二品业火红莲那炉火纯青的程度，便是位不可小觑的狠角色……
一切与天道预言皆不一样，全都乱套了！
圣人也不愿蹚的浑水，他燃灯有几条性命，敢与这些大神周旋！
想到这儿，燃灯心头不禁冒起一道无名之火，甚是怨恨起西方教的两位圣人来——当年忽悠他去西方教时所承诺的好处没见着，麻烦倒是一个接着一个，再掺和下去，只怕要落得个身死魂灭的下场……
“老师，快看！”
姜子牙的一声惊呼，骤然唤回燃灯道人的理智。
他想，倘若玉虚门人尽数折在九曲黄河阵里，便是现在离去，也脱不了干系，倒不如沉心留下，只需袖手旁观，再伺机而动，横竖吃不了亏。
想通此节，燃灯微微一笑，顺着姜子牙所指方向瞥了一眼，顿时惊得瞪大眼睛：“这是……功德金光！”
却见那黑莲之上，透出一束金光，须臾间散向四方，润泽大地。
姜子牙张大嘴，只觉玉虚宫教育下的三观尽碎，后脊梁泛起一片湿冷的黏腻。
“这……灭世黑莲，怎会散出功德金光？”
燃灯也不明白这是哪番操作，遂喃喃自语道：“天降异象……莫非此劫数……竟是那魔族的机遇不成！”
道消魔长！
姜子牙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
正在这时，功德金光被黑黢黢的魔气取代，乌云遮盖天空，黑莲内传来阵阵雷声。
燃灯冷静下来，对姜子牙道：“黑莲降世，已非吾等法力能抗之，切忌不可造次，需以礼相待，静待其变。”
正说着，黑莲内雷声更甚，隐约还能看到闪电若隐若现。
三霄之首的云霄娘娘高声喝问：“尊驾何人，还请报上名来。”
“云霄道友，是吾。”
大米踩着一朵猫爪状的乌云，冲阵眼飞来。
“汝是，狸黎道人？”
云霄打量着大米俊美的脸蛋，背手朝两位妹妹打了个手势。
碧霄琼宵严阵以待，混元金斗与缚龙索一触即发。
“汝怎会在此？这黑莲……”
“说来话长，我不是现在的我，而是未来的我。”
大米用最简练的语言，将他来自未来，以及截教会发生的灭顶之灾和盘托出。
云霄听得怔住，既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
二妹碧霄脾气火爆，听不懂什么“四维时空”、“弯曲空间”的概念，只觉这猫大概是被疯狗咬了，所以胡言乱语，白日做梦，于是怒斥道：“大姐，休听这疯猫胡言乱语！”
最小的琼宵也应声附和：“二姐说得对，吾截教万仙来朝，怎会一夜之间分崩离析！是这猫疯了，满口胡言！”
碧霄见小妹帮腔，更加嚣张跋扈：“这猫急吼吼地来，怕不是早与那玉虚勾连……”
大米深吸一口气，紧握猫爪：“你脑子叫驴踢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汝再说！”碧霄怒极，随手抓了把戳目珠朝大米打去。
大米纹丝未动，俊脸上扬起轻蔑的笑。
云霄眼见戳目珠还未到大米身前，就被一朵黑莲挡住，顷刻间化为尘土，不由倒抽一口凉气，看猫的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
大米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憋屈过了，深觉“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于是抬手指挥黑莲，吞噬下悬于半空的金蛟剪。
碧霄见状大怒，立刻祭起混元金斗。然而不待她念诵法诀，就被另一朵不知从哪儿冒出的黑莲吸走。
云霄眼疾手快地收回缚龙索，挡在两个妹妹前面，对大米笑道：“道友，吾信你了，收手吧。”
大米负手冷笑：“若非怕师尊伤怀，似汝等这般愚蠢夯货，早上封神榜才是正经。”
“你！”
碧霄琼霄御出长剑，正要与狸猫见个高下，被长姐一手一个按在原地。
“别闹了。”云霄眼神阴沉，面容严肃，“狸黎，可敢与吾等前往碧游宫，面见师尊详述？”
“自然。”大米点头，双手一弹，刚刚被黑莲没收的金蛟剪与混元金斗又重新落回云霄手中，“不过在此之前，吾要先收拾了尔等作下的烂摊子！”
***
大米这头话音落地，陷于黄河阵内的玉虚弟子悠悠转醒。
李樱桃趁着众仙神志未清，召出一朵紫莲，叫刘湘将一干人等送至西岐芦篷。
大米乘风归来，瞥见太岁要跟着一块儿走，当即扑了上去，拽住太岁衣领，摇晃着让他以太子殷郊的身份命令闻太师撤兵还朝。
太岁扒拉不开大米的猫爪子，只好扭头对李樱桃喊：“黑莲，管管你的猫！”
李樱桃搂回猫爪子，朝大米身后瞄了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大米说得没错，如今时间紧任务重，能用身份解决的事，没必要搞得冗长复杂。”
太岁翻个白眼，伸手指指点点：“你就宠吧，这猫早晚把天捅破！”
李樱桃打着哈哈：“我家大米向来乖巧聪慧，才不做那吃力不讨好的蠢事。”
此言一出，别说太岁连连白眼，便是远处被大姐云霄按住的碧霄琼宵也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琼宵小声嘀咕：“都说狐族善魅惑，与这狸子相比，却是不值一提了。”
云霄、碧霄深以为然。
“闻仲再不成器，也是我截教弟子，便是命数到了，也不该由玉虚宫越俎代庖。”
大米倚着李樱桃，没骨头似的继续喵喵。
“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本是一家，没得因为这些糟事儿，叫外人捡了便宜去。”
“自家人关起门打出狗脑子都不叫事儿，让外来的碎嘴秃子捡便宜是万万不能够！”
“成不成给句痛快话，别一天到晚磨磨唧唧，折了上古魔神的风骨。”
太岁被猫烦得眼白一翻，嘴里骂骂咧咧，化作一束清风，飞向殷商阵营。
搞定了太岁，大米又伸出猫爪子，晃悠起李樱桃的胳膊：“我要回金鳌岛一趟，你陪我一块儿去。”
李樱桃点头：“正好我也给你师父带了咱现代的‘特产’。他是位不拘小节的圣人，一定喜欢我这份礼物。”
说罢，灭世黑莲素手一翻，将阵中戾气化作绳索，裹起三霄，直奔金鳌岛而去。
***
同一时间，殷商营帐。
冒充太子殷郊的太岁与“御驾亲征”的前天禧星、现商王帝辛撞了个正着，两位面面相觑，神色十分尴尬。
闻太师夹在两位神仙中间，不动声色地问：“汝等究竟何人？为何冒充吾大商王上、大殿下，意欲何为？”
殷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对着“儿子”拱手行礼，客客气气地自报家门：“小子殷寿，见过上神。”
太岁摆摆手，大大方方地与商王交换座次，侧倚在上首主位。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太岁托起下巴，满眼玩味地问，“之前的商王去哪儿了？”
“才来不久，之前那位……自然是与本尊融为一体了。”殷寿笑得像个干了二十多年的机要秘书，说出的话更是滴水不漏，意味深长，“贪、嗔、痴、恨、求不得，哪个都是本尊，却又不是完整的本尊。”
太岁弯起眉眼：“哦，那现在的你是完整的吗？”
殷寿轻叹一声，掌心迸出一缕不祥黑气：“是，也不是。”
太岁看见那缕熟悉的黑气，兀地敛去眼中笑意，正色道：“是天魔……你与天魔一族做了交易！”
“小子也不想啊。”殷寿叹了口气，可怜巴巴地说，“奈何小子法力低微，又被除了神籍，手无缚鸡之力，只好先敷衍一番，保住性命再想其他。”
闻仲听到此处，不由得眼皮一跳，却见上首那位上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家大王，虽不言语，却释放出一股恐怖至极的压迫之力。
殷寿面不改色地吐了口血，赤红的瞳孔变得灰蒙蒙的，却还咧着嘴笑。
“您能彻底杀死我吗？”他轻声问，“傀儡的一生，实在是太辛苦了。”
话音未落，一些不属于此间的记忆便像海潮般涌入闻仲脑海。
只一瞬，闻太师就被海量信息冲击得心惊肉跳。他张开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喉咙就像被封死似的，无论他怎么努力，也只能发出呼哧带喘的风箱声。
太岁不耐烦地挥挥手，让承受不住空间法术的老太师晕死过去。
“何必呢？”太岁轻叹一声，“当年害你的是帝乙，又不是他。”
殷寿嘴唇上翘，惨白的脸上晕出一抹稀薄的血色。
他抬起头，古井般的黑眸里荡漾起一抹说不出的疯狂，轻描淡写地笑道：“我不痛快，旁人也休想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