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异界入侵
傍晚，刘湘和她备受打击的二舅驾云归来。
太多的信息直接烧干了杨戬的CPU，让他大脑暂时处于停滞状态——得知兄长还活着的狂喜与听到妹妹牺牲后的悲伤都比不上潜入朝歌刺杀纣王，发现那玩意儿居然是只长着人眼人手的三十六爪章鱼怪来得震惊。
“此间何物？”
杨戬挥舞三尖两刃刀，罡风拂过，带出一片绀黑黏腻的液体。
“克苏鲁吧。”
刘湘见那域外邪物故技重施，不断用残肢断臂敲击开次元壁，恨得牙床子都撮出火来，干脆以欲望之力凝出一柄长剑，见冒头的就砍，却还是跟打地鼠似的，杀了这个，又冒出另一个脑袋，没完没了。
杨戬用余光扫了眼殿外的满朝文武，发现竟无一“人”对此表示惊诧，脸上全是傀儡般的古井无波。
“不对劲。”他说，“先撤。”
刘湘应了一声，抬手捏起纵地金光法诀。
离去前的最后一眼，她瞥见无数双闪烁的眼眸，正或喜或悲地盯着她看。
***
朝歌城外，刘湘还在回想那些如同活人眼睛的东西——它们长着眼白和赤瞳，有些还生着睫毛……难道是，没消化完的活人？
刘湘不禁打起寒颤，问杨戬：“您出来时，瞧见活人了吗？”
杨戬回忆了一会儿，面色凝重地摇头：“没有庶民，也没有奴隶。”
直到此刻，杨戬才想通为何从进城一刻起就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朝歌城内太安静，也太干净了，完全没有人间的烟火气息。
舅甥俩对视片刻，刘湘轻声说：“我先做个结界，暂时封印城内的怪物……”
话音未落，杨戬突然拉住她，飞上云霄。
就在二人腾起的瞬间，方才的地面已经裂出一道黑黢黢的深坑。
杨戬好奇地扫了眼，整个人都不好起来——深坑的地缝内，涌动着如血海般的岩浆，依稀能看见人影重重，在如蛆虫般翻腾的触手里不停蠕动。
杨戬忽然想到九间殿里的眼睛，随即意识到某种极其惊悚的可能。
与此同时，刘湘手指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须臾间，一朵巨型莲花的虚影从天而降，罩住朝歌城极其方圆五十余里。
“封印最多撑三天。”刘湘脸色煞白，“咱们先回西岐，准备人口迁徙。”
***
同一时间，金鳌岛，碧游宫。
在刘湘发动黑莲封印的第一时间，李樱桃就听到来自地心的哀嚎。
那群不知节制的域外强盗毫无顾忌地吸取着属于九州的恢弘气运，企图用腥臭红雾取代湛清碧绿的生命之源。
她看到红雾过处，惨叫声一片，生灵们惊恐失措，疯狂逃窜，可还是不断倒下，嘴角溢出黑色液体，而后又从地上爬起，抓住来不及逃离的同类，如丧尸般啃食起来……
一炷香不到，红雾覆盖之处已无生机。
李樱桃睁开眼，轻轻叹了口气。
大米伸爪子拍拍她的脸颊，担忧地问：“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李樱桃一手捏住他的后脖颈子，另一只手抄起猫咪圆滚滚的屁股，将他抱进怀中：“没什么，就是看到一些恶心东西，反胃了。”
狸猫伸出舌头，轻轻舔舐她的指尖：“我倒是觉着有外来妖怪横插一杠子是好事。”
李樱桃一怔，撸着猫头笑道：“外部压力确实更能促进统一战线，但是代价太沉重了。况且也不是谁都拥有自保之力，别说凡间的无辜生灵，便是那些位列仙班的天兵天将，也不见得能逃过那些怪物的手段。”
毕竟，在异族怪物面前，人人都有“平等”被吃掉的权利。
正所谓“要么上饭桌，要么上菜单”。
大米摇晃着肥硕的猫头，尾巴翘得老高：“那就得看他们自己的选择啦。不敢奋起反抗的废物，留着也没用，须知蚁多才能咬死象，天命虽无常，又不是不留一线生机，自己不知争取，死了也是活该。”
李樱桃顺着狸猫油光水滑的脊背摸了一把，轻笑道：“这就是你的高见？”
大米弓肩耸背，撅着硕大的屁股地伸了个懒腰，露出肚皮让李樱桃挠：“高见谈不上，不过是拾人牙慧，延续千百年来的四个阶段而已。”
李樱桃轻笑，就见猫咪咕噜着翻身，用滑稽而严肃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第一阶段，听之任之，爱咋咋地；第二阶段，或许事情有些严重，但还要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第三阶段，你玉虚不动手，我碧游就不动手，主打一个拖字诀；第四阶段，有了血的教训，都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了，不再明目张胆的窝里斗了，咱们就开启饱和攻击，必要的话，不排除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此时那帮域外来客正得便宜，即便不能挑动其内斗，也能先吹得它们心浮气躁，正好一锅烩了，省去日后的麻烦。”
李樱桃啧了声，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此计甚好，唯一的缺点只有死伤超过预期。
大米对此不以为意，还说打仗哪儿有不死人的，按照原来的进程，两教门人便是死，也是死于毫无意义的内斗，还不如为团结三界做出亿点点贡献，也算对得起将来封神的功德。
正说着，殿外传来童子慌乱的叫声。
“师兄，不好啦！”
乌云童子跌跌撞撞地跨进门槛，一个不留神差点摔个大马趴，幸而李樱桃及时扶了一把，才令他免于与大地亲密接触。
“何事？”大米倏地变回温文尔雅的狸黎道人，猫眼一挑，温声呵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广成子……是广成子求见老爷！”
***
自从大米带来《封神演义》及其同人小说，金鳌岛的同窗就开启彻夜阅读模式，有一个算一个，都知道了未来师门那不甚美好的结局。
当天夜里，临阵脱逃、背叛师尊的长耳定光仙就遭到愤怒的师兄妹们毫不掩饰的群殴，若非通天教主不欲闹出同门相食的笑话，只怕他已被未来食神做成一锅麻辣兔肉，供惨死的龟灵圣母享用了。
乌云童子那日还听得无当圣母与多宝道人闲聊，知晓导致截教覆灭的导火索便是广成子来还火灵圣母的金霞冠——火灵圣母乃大师兄多宝道人的徒儿，被广成子用番天印打死，其来金鳌岛致歉，言语却多有冒犯，引得截教门人众怒，逼得老爷也动了无名，才引出后来的诛仙恶障，万仙大阵，老爷以一敌四，最终一败涂地，世间从此再无截教之名……
今日乌云童子乍听广成子前来，且火灵圣母还不在岛上，立时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小心肝扑腾到了嗓子眼里，就怕历史重演，于是急忙连滚带爬地来找吵架没输过，打假也没输过的狸黎道人，请他前往正殿，阻止广成子再度挑衅。
大米本就想给阐教的十二金仙一些小小的截教震撼，闻言后立即欣然前往，在师尊及一众同门惊诧的目光中疯狂输出，散发阐截两教友谊的“福音”。
一脸懵的广成子几次想插嘴，都被大米以不带喘气儿的语速怼了回去，一时间眉头紧蹙，恨不得以法力糊住猫嘴。
一炷香后，骂爽了的狸花猫终于歇了口气，回手朝李樱桃要水。
也是这时，本该被番天印砸死的火灵圣母骑着金眼驼姗姗来迟，见众仙齐齐瞪眼瞧她，一时不知所措，还以为是仪态不正，在广成子前丢了截教的脸面。
大米眯起猫眼——刚才那顿酣畅淋漓的指桑骂槐是以火灵圣母身死为前提，偏她早不来晚不来，他都骂完了才冒出来，这让大米产生了被同门背刺的感觉。
他虽无名火起，面上却不动声色，大大方方打了招呼，然后没有半分尴尬地揽住广成子的肩膀，哥俩好似地说：“嗨呀，你瞧这事儿闹的，整个一个大乌龙！兄弟我说话多有冒犯，师兄可不要同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猫咪一般见识呀。”
广成子此时完全没有呵斥赖皮猫的想法——强大而汹涌的灭世之力正毫无顾忌地向他施压，让他嘴里迸不出半个猫不想听的词汇。
广成子暗暗叹息一声，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不着痕迹地拂开大米搭在他肩上的爪子：“自然，不会同狸黎师弟计较。”
大米心满意足地蹦跶回李樱桃身侧，冲她撒娇似的笑笑。
广成子目不斜视地从二人身边经过，来至通天教主面前，倒身下拜：“弟子信已经送到，还请师叔法旨。”
通天教主沉吟片刻，说道：“封神本是三教议定，如今又说更改，天道无常，师兄们也……罢了，汝与师兄说，吾自前往九重天赴会，去罢。”
广成子又施一礼，辞行离去，这一回，没再遭截教众仙“埋伏”。
大米拽拽李樱桃袖口，也起身同师尊告辞——他要与李樱桃赶赴西岐，同刘湘等人汇合，共同对付域外邪魔。
通天教主怕小徒儿吃亏，便领他去私库挑选法器。
大米只觉眼前一花，却是同师父走进了光芒四射的宝库。
“师尊，这么多法宝，晃得徒儿眼都花了。”
大米捧着脸，只觉一双眼睛看不过来。
“看上哪个就拿哪个。”通天教主豪气地挥挥手，召来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柄神兵，“便是诛仙剑阵也使得。”
“师父！”大米慌忙摆手，连连后退，“弟子不敢僭越。”
“还知何为僭越，总算没糊涂透顶。”
此话一出，大米一个激灵，登时跪倒在地。
“知道吾为何单独叫汝进来？”
大米摇头，吓得不敢吱声。
通天教主冷笑：“你被灭世黑莲宠得忘乎所以，不记得此间并非你所处的那个世界。黑莲纵有圣人之能，又能敌几位圣人之手？”
大米哆嗦着，终于明白自己差点闯了多大的祸。
恃宠而骄的他，与外面那些意气用事的同门又有何不同！
通天教主见他想明白了，没再继续说他，反而叫他起来。
“心是好的，手段用错了，也会铸成大错。”通天教主摸了摸大米头顶，“吾叫汝单独进来，是要提醒汝，未来做事多长几个脑子，不要仗着灭世黑莲就无所顾忌，须知天外有天。”
大米乖巧地点头。
通天教主再一挥手，将绝仙剑给了他。
“绝仙剑变化无穷，用时多加小心。”
“师父，绝仙剑给了我，诛仙剑阵不就不全了吗？”
“世间之事，不全才好。”
通天教主笑着拍拍大米脸颊，算是将之前他戏弄同门，辱骂广成子之事一笔揭过。
离开宝库，重新谨慎起来的大米将绝仙剑放进随身黑莲。
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云淡风轻、孤僻漠然的狸黎道人，在与诸位同门告别后，随李樱桃离开金鳌岛，前往西岐山。
太多的信息直接烧干了杨戬的CPU，让他大脑暂时处于停滞状态——得知兄长还活着的狂喜与听到妹妹牺牲后的悲伤都比不上潜入朝歌刺杀纣王，发现那玩意儿居然是只长着人眼人手的三十六爪章鱼怪来得震惊。
“此间何物？”
杨戬挥舞三尖两刃刀，罡风拂过，带出一片绀黑黏腻的液体。
“克苏鲁吧。”
刘湘见那域外邪物故技重施，不断用残肢断臂敲击开次元壁，恨得牙床子都撮出火来，干脆以欲望之力凝出一柄长剑，见冒头的就砍，却还是跟打地鼠似的，杀了这个，又冒出另一个脑袋，没完没了。
杨戬用余光扫了眼殿外的满朝文武，发现竟无一“人”对此表示惊诧，脸上全是傀儡般的古井无波。
“不对劲。”他说，“先撤。”
刘湘应了一声，抬手捏起纵地金光法诀。
离去前的最后一眼，她瞥见无数双闪烁的眼眸，正或喜或悲地盯着她看。
***
朝歌城外，刘湘还在回想那些如同活人眼睛的东西——它们长着眼白和赤瞳，有些还生着睫毛……难道是，没消化完的活人？
刘湘不禁打起寒颤，问杨戬：“您出来时，瞧见活人了吗？”
杨戬回忆了一会儿，面色凝重地摇头：“没有庶民，也没有奴隶。”
直到此刻，杨戬才想通为何从进城一刻起就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朝歌城内太安静，也太干净了，完全没有人间的烟火气息。
舅甥俩对视片刻，刘湘轻声说：“我先做个结界，暂时封印城内的怪物……”
话音未落，杨戬突然拉住她，飞上云霄。
就在二人腾起的瞬间，方才的地面已经裂出一道黑黢黢的深坑。
杨戬好奇地扫了眼，整个人都不好起来——深坑的地缝内，涌动着如血海般的岩浆，依稀能看见人影重重，在如蛆虫般翻腾的触手里不停蠕动。
杨戬忽然想到九间殿里的眼睛，随即意识到某种极其惊悚的可能。
与此同时，刘湘手指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须臾间，一朵巨型莲花的虚影从天而降，罩住朝歌城极其方圆五十余里。
“封印最多撑三天。”刘湘脸色煞白，“咱们先回西岐，准备人口迁徙。”
***
同一时间，金鳌岛，碧游宫。
在刘湘发动黑莲封印的第一时间，李樱桃就听到来自地心的哀嚎。
那群不知节制的域外强盗毫无顾忌地吸取着属于九州的恢弘气运，企图用腥臭红雾取代湛清碧绿的生命之源。
她看到红雾过处，惨叫声一片，生灵们惊恐失措，疯狂逃窜，可还是不断倒下，嘴角溢出黑色液体，而后又从地上爬起，抓住来不及逃离的同类，如丧尸般啃食起来……
一炷香不到，红雾覆盖之处已无生机。
李樱桃睁开眼，轻轻叹了口气。
大米伸爪子拍拍她的脸颊，担忧地问：“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李樱桃一手捏住他的后脖颈子，另一只手抄起猫咪圆滚滚的屁股，将他抱进怀中：“没什么，就是看到一些恶心东西，反胃了。”
狸猫伸出舌头，轻轻舔舐她的指尖：“我倒是觉着有外来妖怪横插一杠子是好事。”
李樱桃一怔，撸着猫头笑道：“外部压力确实更能促进统一战线，但是代价太沉重了。况且也不是谁都拥有自保之力，别说凡间的无辜生灵，便是那些位列仙班的天兵天将，也不见得能逃过那些怪物的手段。”
毕竟，在异族怪物面前，人人都有“平等”被吃掉的权利。
正所谓“要么上饭桌，要么上菜单”。
大米摇晃着肥硕的猫头，尾巴翘得老高：“那就得看他们自己的选择啦。不敢奋起反抗的废物，留着也没用，须知蚁多才能咬死象，天命虽无常，又不是不留一线生机，自己不知争取，死了也是活该。”
李樱桃顺着狸猫油光水滑的脊背摸了一把，轻笑道：“这就是你的高见？”
大米弓肩耸背，撅着硕大的屁股地伸了个懒腰，露出肚皮让李樱桃挠：“高见谈不上，不过是拾人牙慧，延续千百年来的四个阶段而已。”
李樱桃轻笑，就见猫咪咕噜着翻身，用滑稽而严肃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第一阶段，听之任之，爱咋咋地；第二阶段，或许事情有些严重，但还要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第三阶段，你玉虚不动手，我碧游就不动手，主打一个拖字诀；第四阶段，有了血的教训，都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了，不再明目张胆的窝里斗了，咱们就开启饱和攻击，必要的话，不排除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此时那帮域外来客正得便宜，即便不能挑动其内斗，也能先吹得它们心浮气躁，正好一锅烩了，省去日后的麻烦。”
李樱桃啧了声，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此计甚好，唯一的缺点只有死伤超过预期。
大米对此不以为意，还说打仗哪儿有不死人的，按照原来的进程，两教门人便是死，也是死于毫无意义的内斗，还不如为团结三界做出亿点点贡献，也算对得起将来封神的功德。
正说着，殿外传来童子慌乱的叫声。
“师兄，不好啦！”
乌云童子跌跌撞撞地跨进门槛，一个不留神差点摔个大马趴，幸而李樱桃及时扶了一把，才令他免于与大地亲密接触。
“何事？”大米倏地变回温文尔雅的狸黎道人，猫眼一挑，温声呵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广成子……是广成子求见老爷！”
***
自从大米带来《封神演义》及其同人小说，金鳌岛的同窗就开启彻夜阅读模式，有一个算一个，都知道了未来师门那不甚美好的结局。
当天夜里，临阵脱逃、背叛师尊的长耳定光仙就遭到愤怒的师兄妹们毫不掩饰的群殴，若非通天教主不欲闹出同门相食的笑话，只怕他已被未来食神做成一锅麻辣兔肉，供惨死的龟灵圣母享用了。
乌云童子那日还听得无当圣母与多宝道人闲聊，知晓导致截教覆灭的导火索便是广成子来还火灵圣母的金霞冠——火灵圣母乃大师兄多宝道人的徒儿，被广成子用番天印打死，其来金鳌岛致歉，言语却多有冒犯，引得截教门人众怒，逼得老爷也动了无名，才引出后来的诛仙恶障，万仙大阵，老爷以一敌四，最终一败涂地，世间从此再无截教之名……
今日乌云童子乍听广成子前来，且火灵圣母还不在岛上，立时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小心肝扑腾到了嗓子眼里，就怕历史重演，于是急忙连滚带爬地来找吵架没输过，打假也没输过的狸黎道人，请他前往正殿，阻止广成子再度挑衅。
大米本就想给阐教的十二金仙一些小小的截教震撼，闻言后立即欣然前往，在师尊及一众同门惊诧的目光中疯狂输出，散发阐截两教友谊的“福音”。
一脸懵的广成子几次想插嘴，都被大米以不带喘气儿的语速怼了回去，一时间眉头紧蹙，恨不得以法力糊住猫嘴。
一炷香后，骂爽了的狸花猫终于歇了口气，回手朝李樱桃要水。
也是这时，本该被番天印砸死的火灵圣母骑着金眼驼姗姗来迟，见众仙齐齐瞪眼瞧她，一时不知所措，还以为是仪态不正，在广成子前丢了截教的脸面。
大米眯起猫眼——刚才那顿酣畅淋漓的指桑骂槐是以火灵圣母身死为前提，偏她早不来晚不来，他都骂完了才冒出来，这让大米产生了被同门背刺的感觉。
他虽无名火起，面上却不动声色，大大方方打了招呼，然后没有半分尴尬地揽住广成子的肩膀，哥俩好似地说：“嗨呀，你瞧这事儿闹的，整个一个大乌龙！兄弟我说话多有冒犯，师兄可不要同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猫咪一般见识呀。”
广成子此时完全没有呵斥赖皮猫的想法——强大而汹涌的灭世之力正毫无顾忌地向他施压，让他嘴里迸不出半个猫不想听的词汇。
广成子暗暗叹息一声，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不着痕迹地拂开大米搭在他肩上的爪子：“自然，不会同狸黎师弟计较。”
大米心满意足地蹦跶回李樱桃身侧，冲她撒娇似的笑笑。
广成子目不斜视地从二人身边经过，来至通天教主面前，倒身下拜：“弟子信已经送到，还请师叔法旨。”
通天教主沉吟片刻，说道：“封神本是三教议定，如今又说更改，天道无常，师兄们也……罢了，汝与师兄说，吾自前往九重天赴会，去罢。”
广成子又施一礼，辞行离去，这一回，没再遭截教众仙“埋伏”。
大米拽拽李樱桃袖口，也起身同师尊告辞——他要与李樱桃赶赴西岐，同刘湘等人汇合，共同对付域外邪魔。
通天教主怕小徒儿吃亏，便领他去私库挑选法器。
大米只觉眼前一花，却是同师父走进了光芒四射的宝库。
“师尊，这么多法宝，晃得徒儿眼都花了。”
大米捧着脸，只觉一双眼睛看不过来。
“看上哪个就拿哪个。”通天教主豪气地挥挥手，召来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柄神兵，“便是诛仙剑阵也使得。”
“师父！”大米慌忙摆手，连连后退，“弟子不敢僭越。”
“还知何为僭越，总算没糊涂透顶。”
此话一出，大米一个激灵，登时跪倒在地。
“知道吾为何单独叫汝进来？”
大米摇头，吓得不敢吱声。
通天教主冷笑：“你被灭世黑莲宠得忘乎所以，不记得此间并非你所处的那个世界。黑莲纵有圣人之能，又能敌几位圣人之手？”
大米哆嗦着，终于明白自己差点闯了多大的祸。
恃宠而骄的他，与外面那些意气用事的同门又有何不同！
通天教主见他想明白了，没再继续说他，反而叫他起来。
“心是好的，手段用错了，也会铸成大错。”通天教主摸了摸大米头顶，“吾叫汝单独进来，是要提醒汝，未来做事多长几个脑子，不要仗着灭世黑莲就无所顾忌，须知天外有天。”
大米乖巧地点头。
通天教主再一挥手，将绝仙剑给了他。
“绝仙剑变化无穷，用时多加小心。”
“师父，绝仙剑给了我，诛仙剑阵不就不全了吗？”
“世间之事，不全才好。”
通天教主笑着拍拍大米脸颊，算是将之前他戏弄同门，辱骂广成子之事一笔揭过。
离开宝库，重新谨慎起来的大米将绝仙剑放进随身黑莲。
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云淡风轻、孤僻漠然的狸黎道人，在与诸位同门告别后，随李樱桃离开金鳌岛，前往西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