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被别人发现，两人相聚的次数并不多。可这寥寥几次见面，孔陌感觉到花花对自己多了几分亲近与信赖。
见她笑嘻嘻地独自从棺材店后门进来，孔陌问她：“你阿晴姐姐今天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阿晴姐姐今天去首饰店卖木簪去了，让我一个人小心一点，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花花挑了好几样爷爷爱吃的菜，用孔陌准备的油纸包好，小心翼翼地放进衣袋，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她已经不像初次见面那样，吃之前还要再三确认食物是给自己的。
花花满腮帮子都是鸡腿，吃得很满足。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是一天中夕阳西下、各家各户炊烟袅袅的时候。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孔陌才能偶尔与花花短暂的相聚。
如今不用阿晴作陪，花花也敢单独来见孔陌了。
孔陌准备了一桌好菜，都是花花爱吃的。
这次花花没有像之前一样先把带给给爷爷的吃食装起来，而且明显没有往常开心。
“怎么了，花花，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孔陌明知自己有心无力，还笑着宽慰她，心中更加酸涩，“你可以告诉哥哥，哥哥替你打抱不平。”
“不是，是爷爷的病，他整晚整晚地咳嗽，整宿都睡不了一个好觉。大夫说需静养，饮食不可油腻，也不可劳累。”花花提起爷爷，眼中泛起了泪光。
“花花，别着急，大夫可有说爷爷的病因？”
“说是长期生活在潮湿脏乱的环境，还有就是积劳成疾。”花花垂下头，“阿晴姐姐的钱只够给爷爷买一副药，爷爷吃了丝毫不见好。”
“明天我让大夫开几副药，你偷偷带给爷爷。”
“我替爷爷谢谢哥哥。”花花破涕为笑。
两人吃完饭，像往常一样聊着家常。
孔陌正向她说起自己记忆中的母亲，花花听得入神。
他抬手，刚想摸摸花花的头发，放哨的青晚出声，“公子，有人来了。”
一想到孔陌可能被人发现，被抓进奴笼，花花连忙捂住嘴，吓得一动不敢动。
紧接着响起了叩门声。
孔陌将花花藏好，起身打开门。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把家仆留在门外，独自走进来，并关上了门。
他四处打量，“老板，就你一个人在？我在门外明明听到了小孩的说话声。”
孔陌见到来人不是军官，松了口气，“老板有事忙去了，我是他请来临时帮忙照看一下店面的。这屋里就我一个人，想必是您听错了。”
男子还是四处寻找，甚至连着打开几具棺材查看。
他神情慌张，神神叨叨地问：“这店中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吧？”
孔陌连忙拦住他继续掀开棺材盖子的手。
他知道客人会错了意，将错就错道：“时常有客人说，听到店中有其他人说话。不过公子莫怕，即便有不干净的东西，也断不会伤人的。”
男子听完孔陌的话，更加惊恐，连着往门口退了几步，“真有不干净的东西？”
“都说了，公子莫怕，我这里的棺材里面都封了符咒，即便是不干净的东西，也只敢说话，断不敢伤人的。”
孔陌怕他不信，“你出门去打听打听，问问我这店中是否有鬼怪伤过人。”
男子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小声地问：“你这里真有能镇住鬼祟的棺材？”
“怎么，您家中闹鬼？是闹什么样的鬼，我好给您推荐。”
“是饿死鬼。”男子靠近孔陌，压低声音说道。
“世道艰难，饿死人也是常有的事，好生安葬就是，您不必如此紧张。”孔陌见他服饰考究，试探道。
男子有些为难，几番犹豫才开口，“你有所不知，是家父，他与我娘子不和，时常争吵。我为了家宅安宁，就让他一个人搬到城郊的旧宅子去住。我最近忙着生意，许久未去看他。前天邻居托来口信说‘老爷子饿死家中’。我回去一看，才知他出门砍柴摔断了腿，无人照料。老爷子一生要强，从不开口求人，才活活饿死家中。我心中悔恨不已，想着让老爷子风风光光下葬。”
他接着说道：“谁承想，家仆半夜守灵，看到一只猫从窗台走过，紧接着一声猫叫，老爷子嗖的一下弹起来，僵直着身子坐在那。家仆立马来告知我，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立马跑过去。老爷子扑通一声倒下去，就在我眼前，没把我吓个半死。这些天，仆人们私底下议论宅子闹鬼，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我想家父一定是怪我不孝，才想着给他换副好点的棺材。”
那男子一脸悲戚，好像真的在为老爷子的死悔恨不已。
“饿死鬼？这事情有点难办了，穷凶极恶的饿死鬼发起怒来可是要生吞活人才肯罢休的。”
孔陌看他家中富裕，却让老人活活饿死。满口说着悔恨，却让仆人守灵，自己酣然入梦，决心狠狠敲他一笔。
男子见孔陌这么说，更加惊恐，点头哈腰道：“公子，可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还是有的，甭管您想要什么样的棺材，我这都有，就看您付不付得起价钱。”
孔陌指着角落里一副落了厚厚一层灰的棺材说到：“这幅棺材由金丝楠木打造，是由有名的工匠一刀一斧雕刻出来的，你买回去，可保家宅安宁、子孙后代发达富贵。常百姓买不起，正适合你这样的贵人。”
孔陌一口气要了三百金，那男子二话不说付了钱，让下人把棺材抬走了。
这人呀，就是这么可笑。愿意花三百金为一个死人买棺材，却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活生生饿死。
见人走了，孔陌立马关上门，把花花从棺材里面抱出来。
“怕不怕？”孔陌柔声问她。
花花摇摇头，“这里面可比我睡觉的地方舒服多了，况且爷爷说了，这世上没有鬼怪，不过是人心中有鬼罢了。”
“哥哥，我得赶紧回去，再晚要受罚了。”
孔陌站在窗前，在浓浓夜色中，目送她离开。
第二天，孔陌没有见到花花。
阿晴传来消息：“花花回去得晚了，过了宵禁时间，她和爷爷被打了一顿。
花花受了伤，不过别担心，没有性命之忧。”
孔陌托阿晴把爷爷的药带走。
孔陌在焦急中等待了五日，这天晚上花花来了。
她一进来，就冲着孔陌笑，“哥哥，你别担心了，我就是挨了一顿打，过几天就都好了。”
孔陌看花花满脸苍白、走路迟缓，独自忍着疼痛不想让自己担心，心中百感交集，恨不得现在就带花花离开那个吃人的地方。
这么多天花花好不容易长了几两肉，如今又病回去了。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更显得脸上皮包骨似的瘦削。
孔陌小心翼翼地给花花手臂上的鞭痕上药，她疼得额头直流冷汗，仍然咬着牙，没喊半句疼。
花花偷偷瞟了一眼孔陌手中的小药瓶，快见底了，连忙说到：“哥哥，我的伤没事，爷爷还痛着呢，留点药给爷爷吧。”
“还有好几瓶呢，待会儿给你带回去给爷爷。”
花花听到孔陌的话，放下心来。
“哥哥有个事情想跟你说，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
第一次见孔陌满脸严肃，花花放下手里的鸡腿，用力咽下嘴里的食物，“连爷爷也不可以吗？”
“对，连爷爷也不可以。”
花花预感到孔陌即将说出口的是很严重的事情，“可是我什么事情都会和爷爷讲的，爷爷也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花花解释道。
她试图说服孔陌，“爷爷是我最亲近的人，爷爷不会害我的。”
爷爷已经知道花花在外头有个哥哥，花花每次都带好吃的回去，这时候举报孔陌损人不利己。
可是如果知道自己打算带花花走，那就不一样了。
届时韦奴的连坐制度势必会牵连到他，那时爷爷还会一心想要花花好，不会举报吗？
花花三句话不离爷爷，可孔陌从未见过这个老人。
他真的可信吗？孔陌隐隐有些担忧。
“花花，你听哥哥说，哥哥知道爷爷对你很好，你也相信爷爷。可是哥哥要跟你说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一旦事情泄漏，哥哥也会被抓进去。”
一听到哥哥会被抓进这个可怕的地方，花花瑟缩了一下，妥协道：“那好吧，我不跟爷爷说就是了。”
孔陌见花花垂着头，一副情绪低落的模样，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好孩子。”
他接着说道：“哥哥准备带你离开这里。”
花花瞪大了眼睛，眼瞳中充满了惊喜的亮光。
她激动地去跟孔陌确认：“你说是，离开这里，每天都有鸡腿吃，可以自由自在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也没有人敢欺负我？”
“对，到时候哥哥会保护你，没有人敢欺负你。”
花花还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想象中，一时高兴得手足无措，“我们把爷爷也带上，我么一起离开。”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孔陌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爷爷的存在。
“多一个人多一分危险，哥哥只能带你离开。”孔陌见孩子这么高兴，有些不忍。
孔陌的话完全出乎花花的意料，她一时呆住了，想了好久才一脸不可置信地问：“你是说，要我离开爷爷？”
见孔陌点了下头，花花眼中浸满了泪水。
她摇着头，坚定地拒绝，“不，我不会离开爷爷的，我答应给爷爷养老送终的。爷爷老了，身体不好，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
她轻声呢喃：“是爷爷把我养大，吃的穿的好的东西统统都留给我，我要给他养老送终的。”
孔陌一把抱住花花，安慰道：“此行危险，你先跟哥哥一起出去，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把爷爷接出去。”
“那，什么时候去接爷爷呢？”
“说不好，也许要很久呢。”骗眼前这个孝顺的孩子让孔陌心中愧疚不已。
“那我不能跟哥哥离开了，爷爷最近咳嗽越来越严重，我得待在他身边照顾他。”
花花离开孔陌的怀抱，一脸认真地说。
“容哥哥再想想。”
孔陌见这孩子事事都想着爷爷，恐怕不带上爷爷，压根不会愿意跟自己离开。
“如果哥哥带上爷爷，你愿意跟爷爷一起离开吗？”孔陌问到。
多带一个人就多带一个人吧，多一份风险就多一份风险吧。
花花很高兴孔陌改变了主意，“哥哥，你是说，你愿意带上爷爷，我们一起走？”
见孔陌点了下头，花花高兴得跳起来，扯到背上的伤口，疼得“嘶”地叫出声来。
“那我可以回去跟爷爷说，哥哥马上就会带我们离开吗？”
“你是个好孩子，先不要这么早告诉爷爷，让爷爷安心养病。等哥哥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到时候咱们再告诉爷爷也不晚，好不好？”
花花听话地点点头。
见她笑嘻嘻地独自从棺材店后门进来，孔陌问她：“你阿晴姐姐今天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阿晴姐姐今天去首饰店卖木簪去了，让我一个人小心一点，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花花挑了好几样爷爷爱吃的菜，用孔陌准备的油纸包好，小心翼翼地放进衣袋，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她已经不像初次见面那样，吃之前还要再三确认食物是给自己的。
花花满腮帮子都是鸡腿，吃得很满足。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是一天中夕阳西下、各家各户炊烟袅袅的时候。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孔陌才能偶尔与花花短暂的相聚。
如今不用阿晴作陪，花花也敢单独来见孔陌了。
孔陌准备了一桌好菜，都是花花爱吃的。
这次花花没有像之前一样先把带给给爷爷的吃食装起来，而且明显没有往常开心。
“怎么了，花花，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孔陌明知自己有心无力，还笑着宽慰她，心中更加酸涩，“你可以告诉哥哥，哥哥替你打抱不平。”
“不是，是爷爷的病，他整晚整晚地咳嗽，整宿都睡不了一个好觉。大夫说需静养，饮食不可油腻，也不可劳累。”花花提起爷爷，眼中泛起了泪光。
“花花，别着急，大夫可有说爷爷的病因？”
“说是长期生活在潮湿脏乱的环境，还有就是积劳成疾。”花花垂下头，“阿晴姐姐的钱只够给爷爷买一副药，爷爷吃了丝毫不见好。”
“明天我让大夫开几副药，你偷偷带给爷爷。”
“我替爷爷谢谢哥哥。”花花破涕为笑。
两人吃完饭，像往常一样聊着家常。
孔陌正向她说起自己记忆中的母亲，花花听得入神。
他抬手，刚想摸摸花花的头发，放哨的青晚出声，“公子，有人来了。”
一想到孔陌可能被人发现，被抓进奴笼，花花连忙捂住嘴，吓得一动不敢动。
紧接着响起了叩门声。
孔陌将花花藏好，起身打开门。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把家仆留在门外，独自走进来，并关上了门。
他四处打量，“老板，就你一个人在？我在门外明明听到了小孩的说话声。”
孔陌见到来人不是军官，松了口气，“老板有事忙去了，我是他请来临时帮忙照看一下店面的。这屋里就我一个人，想必是您听错了。”
男子还是四处寻找，甚至连着打开几具棺材查看。
他神情慌张，神神叨叨地问：“这店中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吧？”
孔陌连忙拦住他继续掀开棺材盖子的手。
他知道客人会错了意，将错就错道：“时常有客人说，听到店中有其他人说话。不过公子莫怕，即便有不干净的东西，也断不会伤人的。”
男子听完孔陌的话，更加惊恐，连着往门口退了几步，“真有不干净的东西？”
“都说了，公子莫怕，我这里的棺材里面都封了符咒，即便是不干净的东西，也只敢说话，断不敢伤人的。”
孔陌怕他不信，“你出门去打听打听，问问我这店中是否有鬼怪伤过人。”
男子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小声地问：“你这里真有能镇住鬼祟的棺材？”
“怎么，您家中闹鬼？是闹什么样的鬼，我好给您推荐。”
“是饿死鬼。”男子靠近孔陌，压低声音说道。
“世道艰难，饿死人也是常有的事，好生安葬就是，您不必如此紧张。”孔陌见他服饰考究，试探道。
男子有些为难，几番犹豫才开口，“你有所不知，是家父，他与我娘子不和，时常争吵。我为了家宅安宁，就让他一个人搬到城郊的旧宅子去住。我最近忙着生意，许久未去看他。前天邻居托来口信说‘老爷子饿死家中’。我回去一看，才知他出门砍柴摔断了腿，无人照料。老爷子一生要强，从不开口求人，才活活饿死家中。我心中悔恨不已，想着让老爷子风风光光下葬。”
他接着说道：“谁承想，家仆半夜守灵，看到一只猫从窗台走过，紧接着一声猫叫，老爷子嗖的一下弹起来，僵直着身子坐在那。家仆立马来告知我，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立马跑过去。老爷子扑通一声倒下去，就在我眼前，没把我吓个半死。这些天，仆人们私底下议论宅子闹鬼，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我想家父一定是怪我不孝，才想着给他换副好点的棺材。”
那男子一脸悲戚，好像真的在为老爷子的死悔恨不已。
“饿死鬼？这事情有点难办了，穷凶极恶的饿死鬼发起怒来可是要生吞活人才肯罢休的。”
孔陌看他家中富裕，却让老人活活饿死。满口说着悔恨，却让仆人守灵，自己酣然入梦，决心狠狠敲他一笔。
男子见孔陌这么说，更加惊恐，点头哈腰道：“公子，可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还是有的，甭管您想要什么样的棺材，我这都有，就看您付不付得起价钱。”
孔陌指着角落里一副落了厚厚一层灰的棺材说到：“这幅棺材由金丝楠木打造，是由有名的工匠一刀一斧雕刻出来的，你买回去，可保家宅安宁、子孙后代发达富贵。常百姓买不起，正适合你这样的贵人。”
孔陌一口气要了三百金，那男子二话不说付了钱，让下人把棺材抬走了。
这人呀，就是这么可笑。愿意花三百金为一个死人买棺材，却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活生生饿死。
见人走了，孔陌立马关上门，把花花从棺材里面抱出来。
“怕不怕？”孔陌柔声问她。
花花摇摇头，“这里面可比我睡觉的地方舒服多了，况且爷爷说了，这世上没有鬼怪，不过是人心中有鬼罢了。”
“哥哥，我得赶紧回去，再晚要受罚了。”
孔陌站在窗前，在浓浓夜色中，目送她离开。
第二天，孔陌没有见到花花。
阿晴传来消息：“花花回去得晚了，过了宵禁时间，她和爷爷被打了一顿。
花花受了伤，不过别担心，没有性命之忧。”
孔陌托阿晴把爷爷的药带走。
孔陌在焦急中等待了五日，这天晚上花花来了。
她一进来，就冲着孔陌笑，“哥哥，你别担心了，我就是挨了一顿打，过几天就都好了。”
孔陌看花花满脸苍白、走路迟缓，独自忍着疼痛不想让自己担心，心中百感交集，恨不得现在就带花花离开那个吃人的地方。
这么多天花花好不容易长了几两肉，如今又病回去了。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更显得脸上皮包骨似的瘦削。
孔陌小心翼翼地给花花手臂上的鞭痕上药，她疼得额头直流冷汗，仍然咬着牙，没喊半句疼。
花花偷偷瞟了一眼孔陌手中的小药瓶，快见底了，连忙说到：“哥哥，我的伤没事，爷爷还痛着呢，留点药给爷爷吧。”
“还有好几瓶呢，待会儿给你带回去给爷爷。”
花花听到孔陌的话，放下心来。
“哥哥有个事情想跟你说，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
第一次见孔陌满脸严肃，花花放下手里的鸡腿，用力咽下嘴里的食物，“连爷爷也不可以吗？”
“对，连爷爷也不可以。”
花花预感到孔陌即将说出口的是很严重的事情，“可是我什么事情都会和爷爷讲的，爷爷也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花花解释道。
她试图说服孔陌，“爷爷是我最亲近的人，爷爷不会害我的。”
爷爷已经知道花花在外头有个哥哥，花花每次都带好吃的回去，这时候举报孔陌损人不利己。
可是如果知道自己打算带花花走，那就不一样了。
届时韦奴的连坐制度势必会牵连到他，那时爷爷还会一心想要花花好，不会举报吗？
花花三句话不离爷爷，可孔陌从未见过这个老人。
他真的可信吗？孔陌隐隐有些担忧。
“花花，你听哥哥说，哥哥知道爷爷对你很好，你也相信爷爷。可是哥哥要跟你说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一旦事情泄漏，哥哥也会被抓进去。”
一听到哥哥会被抓进这个可怕的地方，花花瑟缩了一下，妥协道：“那好吧，我不跟爷爷说就是了。”
孔陌见花花垂着头，一副情绪低落的模样，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好孩子。”
他接着说道：“哥哥准备带你离开这里。”
花花瞪大了眼睛，眼瞳中充满了惊喜的亮光。
她激动地去跟孔陌确认：“你说是，离开这里，每天都有鸡腿吃，可以自由自在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也没有人敢欺负我？”
“对，到时候哥哥会保护你，没有人敢欺负你。”
花花还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想象中，一时高兴得手足无措，“我们把爷爷也带上，我么一起离开。”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孔陌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爷爷的存在。
“多一个人多一分危险，哥哥只能带你离开。”孔陌见孩子这么高兴，有些不忍。
孔陌的话完全出乎花花的意料，她一时呆住了，想了好久才一脸不可置信地问：“你是说，要我离开爷爷？”
见孔陌点了下头，花花眼中浸满了泪水。
她摇着头，坚定地拒绝，“不，我不会离开爷爷的，我答应给爷爷养老送终的。爷爷老了，身体不好，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
她轻声呢喃：“是爷爷把我养大，吃的穿的好的东西统统都留给我，我要给他养老送终的。”
孔陌一把抱住花花，安慰道：“此行危险，你先跟哥哥一起出去，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把爷爷接出去。”
“那，什么时候去接爷爷呢？”
“说不好，也许要很久呢。”骗眼前这个孝顺的孩子让孔陌心中愧疚不已。
“那我不能跟哥哥离开了，爷爷最近咳嗽越来越严重，我得待在他身边照顾他。”
花花离开孔陌的怀抱，一脸认真地说。
“容哥哥再想想。”
孔陌见这孩子事事都想着爷爷，恐怕不带上爷爷，压根不会愿意跟自己离开。
“如果哥哥带上爷爷，你愿意跟爷爷一起离开吗？”孔陌问到。
多带一个人就多带一个人吧，多一份风险就多一份风险吧。
花花很高兴孔陌改变了主意，“哥哥，你是说，你愿意带上爷爷，我们一起走？”
见孔陌点了下头，花花高兴得跳起来，扯到背上的伤口，疼得“嘶”地叫出声来。
“那我可以回去跟爷爷说，哥哥马上就会带我们离开吗？”
“你是个好孩子，先不要这么早告诉爷爷，让爷爷安心养病。等哥哥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到时候咱们再告诉爷爷也不晚，好不好？”
花花听话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