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在咖啡店谈完，店里已经陆陆续续坐了几桌的客人，大部分都是来店里吃午餐的，为了能让客人安静用餐，三人便约着出去觅食。
接近中午时间的小洋街，暖风拂脸，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星星点点地落在地面上，映在这些精致的屋檐上。
这里虽是沪市citywalk体验感很棒的一条街，但路上仍有不少步履匆匆的人，路过他们三人时只是麻木地绕开，黎芝娴忽然就感到了一丝罪过。
黎芝娴问沈昊霖介不介意让她的妈妈也过来一起吃饭，沈昊霖愣了一下，思考黎芝娴的母亲是怎么一个关系。
“是她前夫的妈妈，和她处成了闺蜜，常年在国外生活，这两天就要去肯尼亚了，是个非常open的姐姐。”陈令禹笑着解释道。
沈昊霖哦了一声，笑道：“那不是跟我妈一样嘛！当然可以，你叫阿姨过来吧。”
于是黎芝娴给孙晴打了电话，孙晴才刚睡醒，说自己收拾收拾马上就出发。挂掉电话后，黎芝娴又给孙晴发了餐厅定位。
这家餐厅也在这条街上，是很精致的怀石料理店，店面小小的，老板是陈令禹的朋友，很随性，他们来的时候也才刚刚开门。
正好天气不热，黎芝娴他们就在店外的小桌子上坐着喝老板刚泡的新鲜茶，等老板处理食材的同时等孙晴的过来。
“今天空气还不错。”黎芝娴把墨镜戴上，舒畅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点了一支烟。
沈昊霖看了看她的烟盒，点赞：“有品。”
黎芝娴问他：“来一支？”
“来！”
不等黎芝娴动手，沈昊霖自己就抽了一支出来，黎芝娴手指里夹着烟，拨动打火机的转轮给他点火。
沈昊霖也畅快地吐出一口烟，问陈令禹：“陈律师不来一支？”
陈令禹笑着摇了摇头。
“你陈律师是个好男人，烟酒不沾。”黎芝娴评价道。
陈令禹看着她，今天的黎芝娴穿了一件很简约的无袖长裙，版型略有些修身，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重工马甲，她从来不烫头发，也不染头发，茂密的长发就这么垂直落在她的腰身上。
“你别动。”陈令禹忽然拿起手机，找了个合适的机位蹲下来，“听我指挥。”
黎芝娴看他这个架势就知道是要给自己拍照，几年前和边煦出去旅行拍照多了，一看见镜头就自然而然地摆起了范儿来。
沈昊霖自觉地退开了，把镜头全部留给黎芝娴，还特别不信任陈令禹，问他：“你行吗？别把我们黎芝娴拍丑了。”
陈令禹把手机递给黎芝娴，特别自信地说：“你看看，怎么样？有没有把你拍丑？”
黎芝娴非常小心地翻阅着他的手机相册，生怕自己翻到什么秘密，那就是不礼貌了。
照片里的黎芝娴被陈令禹拍得松弛感十足，她好像就是个走累了坐在街边休息的旅人，虽然戴着墨镜，但是能看出面上的忧郁，如果穿得没那么精致的话，就是妥妥的三毛风了。
黎芝娴看着这些照片，意识开始恍惚起来。
每一个拍摄的角度都特别像边煦给她拍出来，都说只有爱你的人才能发现你最美的角度，边煦每次都能给黎芝娴拍出最漂亮的样子和最合适的氛围感。
但她现在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是陈令禹拍的她。
没有边煦的相机色调和闪光灯，就是最简单的苹果原相机，再调个滤镜就能成大片了。
“你……”黎芝娴欲言又止。
此时陈令禹正蹲在黎芝娴的身边，黎芝娴坐在椅子上，他穿着休闲衬衫和西裤蹲在她腿边，和她一起看手机里的相片。
陈令禹有些紧张地问她：“不满意吗？我平时不怎么拍照，也……没给过别的女孩子拍照，你给我送的那台哈苏我都没怎么用过。”
“不是不满意。”黎芝娴缓缓道，“只是觉得……你还挺懂怎么拍我的。”
“是吗？我只是凭我的感觉来，觉得你这样比较好看。”
陈令禹才不会说，他过去经常翻阅黎芝娴朋友圈里的那些照片，久而久之就印在脑海里了，等到实践的时候才不自觉地拍了出来。
只是先前有个边煦在，陈令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是吃亏的那一个。
因此不免有点伤心。
但黎芝娴不是这么想的，她突然喃喃道：“好久没有人给我拍过照片了，我以为边煦不在以后就我可能再也不会有好看的照片了，没有人拍得出来。”
没有爱意的照片，都是不完美的。
陈令禹只好安慰她：“那我还是多练练你给我送的那台相机吧，如果有机会我给你拍。”
“行了吧。”黎芝娴忽然就笑了，“你工作忙得够呛，还练摄影。再说了，那台哈苏早就过时了，十几年前的东西了，我当时还费了老大劲搞这么一台来，加价都加了两万多。”
黎芝娴的如此坦白，倒让陈令禹感到难受。
若是以前还有情，她是断然不会说这样的话，让陈令禹为她努力买来这台相机而感到愧疚；但现在在黎芝娴看来，他们两人只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互相损一损，又有什么问题呢？
陈令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只能说：“对不起。”
这句道歉让黎芝娴立刻慌了神，她手忙脚乱，急道：“你道歉干嘛啊？我没怪你呀，哎，不是，你先起来，别在我旁边蹲着。”
沈昊霖本来听他们拉扯听得津津有味的，现在也在一旁帮腔，说：“就是，你别蹲着了，显得你像黎芝娴养的一条狗似的。”
陈令禹这才坐了下来。
黎芝娴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着，你工作忙，没有必要为了我去练摄影，而且我当年给你送礼物的时候也没考虑到实用性，我以为你会喜欢，但我忘了你有比摄影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这就又回到了当时咖啡店和竞赛的选择上，这对中学时期的他们来说或许是个无解的问题，但现在的他们没有必要再为这件事纠结了。
哈苏已经是过去式，黎芝娴也可以再给他送一台新的。
“好了好了，你俩真是。”沈昊霖都忍不住出来插嘴了，“十年前分不清轻重，现在还分不清吗？”
又看着陈令禹一副不开心的神情，沈昊霖指责他道：“你再看看看你，职场上友谊场上不动声色，现在倒好，像个孩子似的，越活越年轻了是吧？”
听了沈昊霖的话，黎芝娴也好奇地偏过头去看，果然，陈令禹也带着怨愤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把这副模样默默地收回了脸皮子底下，变成了高冷酷哥。
有路过的男男女女频频回头看陈令禹，黎芝娴一开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沈昊霖说“又来了又来了”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是陈令禹这皮囊确实长得是万里挑一的好看，只是现在陈令禹散发了一股冷淡气质，几乎没有人敢上前来要联系方式。
孙晴匆匆来迟，一下车就看见这个场景，问黎芝娴：“你惹他了？”
“没错妈妈，我跟他道歉了，他还是不理我，怎么办？”黎芝娴故作苦恼地说。
既然孙晴来了，陈令禹也不好郁闷下去了，总算露出了笑来，恢复了平时的正常神态：“行了，别装了，吃饭去吧。”
“真没事了？”黎芝娴问他。
“嗯。”陈令禹点点头。
从前黎芝娴和边煦在一起的时候，边煦基本上都没有生气过。边煦是个情绪非常稳定、内核十分强大的男人，对黎芝娴的包容大到超过了整个宇宙。
所以在面对陈令禹的时候，黎芝娴还真的感到了束手无策，她生怕是自己真的惹陈令禹不开心了。
正好老板也收拾好了餐厅，出来叫他们进去用餐。
沈昊霖和孙晴在一番介绍下，沈昊霖像是认了个干妈似的，结果再一对关系，发现孙晴还真的认识沈昊霖的妈妈，昨天刚来沪市的时候还一起吃了饭，她们是在美国西海岸度假的时候认识的，这就更加亲上加亲了。
“我来之前他们怎么了？”孙晴问沈昊霖。
“没事的，就是好像因为拍什么照片引起了矛盾吧，他俩就这样，十几年前就这样争，现在还没改呢。”沈昊霖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小声道，“阿姨，这能跟您说吗？”
“有什么不能的？我总不能让我儿子死而复生吧？我也不能阻挡还在世的人继续寻找爱与安慰吧？”孙晴直接道。
沈昊霖笑了：“就得和您这样的人说话。”
这是一张四人桌，孙晴和沈昊霖坐一边，黎芝娴和陈令禹则坐在了另一边。
孙晴对黎芝娴说：“我看看刚刚陈律师给你拍的照。”
正好陈令禹刚将照片发给黎芝娴，黎芝娴就顺手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这拍得挺好的嘛。”孙晴说。
“对了阿姨，您不知道吧，他们俩当年认识就是因为一张新生入学的照片呢，那张照片还发在了学校网站上，当时特别多人说他俩般配呢。”
沈昊霖边说边给孙晴找出了那张照片。
又是这张照片。
当事人两位坐在现场，看着高糊画质下青涩的自己。
孙晴连连赞叹：“真美好啊！”
“见谁都要拿这张照片说两句。”黎芝娴笑着说。
他们前段时间还在小达勒家里回顾了这张照片，当时的两人都有些精神紧绷，像是初次回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而现在再拿出来鞭尸，就坦然自若了许多。
“主要是这张照片真的好看。”沈昊霖指着手机屏幕说，“陈令禹，你觉得呢？”
“嗯，忽略我是主人公的情况下，确实挺好看的。”陈令禹边说边笑着偏头去看黎芝娴，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回到了当年暗恋的样子。
黎芝娴呛他：“好像让你当男主角委屈了你似的。”
“我是说，如果当时知道后来我会喜欢你，但是又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宁愿不拍这张照片。”
这话让黎芝娴有一瞬间的呆滞，她看着陈令禹，久久说不出话来，然而陈令禹只是对着她，轻轻地微笑。
孙晴捕捉到了这一瞬间，偷偷拿起手机拍了一张。
照片里的光影偏暗，女士认真地看着男士，看上去似乎很深情。男士温柔地笑着看向女士，仿佛想触碰却又不敢。
若是不认识他们，想来会被看见这张照片的人脑补出一个哀婉的故事来。
接近中午时间的小洋街，暖风拂脸，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星星点点地落在地面上，映在这些精致的屋檐上。
这里虽是沪市citywalk体验感很棒的一条街，但路上仍有不少步履匆匆的人，路过他们三人时只是麻木地绕开，黎芝娴忽然就感到了一丝罪过。
黎芝娴问沈昊霖介不介意让她的妈妈也过来一起吃饭，沈昊霖愣了一下，思考黎芝娴的母亲是怎么一个关系。
“是她前夫的妈妈，和她处成了闺蜜，常年在国外生活，这两天就要去肯尼亚了，是个非常open的姐姐。”陈令禹笑着解释道。
沈昊霖哦了一声，笑道：“那不是跟我妈一样嘛！当然可以，你叫阿姨过来吧。”
于是黎芝娴给孙晴打了电话，孙晴才刚睡醒，说自己收拾收拾马上就出发。挂掉电话后，黎芝娴又给孙晴发了餐厅定位。
这家餐厅也在这条街上，是很精致的怀石料理店，店面小小的，老板是陈令禹的朋友，很随性，他们来的时候也才刚刚开门。
正好天气不热，黎芝娴他们就在店外的小桌子上坐着喝老板刚泡的新鲜茶，等老板处理食材的同时等孙晴的过来。
“今天空气还不错。”黎芝娴把墨镜戴上，舒畅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点了一支烟。
沈昊霖看了看她的烟盒，点赞：“有品。”
黎芝娴问他：“来一支？”
“来！”
不等黎芝娴动手，沈昊霖自己就抽了一支出来，黎芝娴手指里夹着烟，拨动打火机的转轮给他点火。
沈昊霖也畅快地吐出一口烟，问陈令禹：“陈律师不来一支？”
陈令禹笑着摇了摇头。
“你陈律师是个好男人，烟酒不沾。”黎芝娴评价道。
陈令禹看着她，今天的黎芝娴穿了一件很简约的无袖长裙，版型略有些修身，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重工马甲，她从来不烫头发，也不染头发，茂密的长发就这么垂直落在她的腰身上。
“你别动。”陈令禹忽然拿起手机，找了个合适的机位蹲下来，“听我指挥。”
黎芝娴看他这个架势就知道是要给自己拍照，几年前和边煦出去旅行拍照多了，一看见镜头就自然而然地摆起了范儿来。
沈昊霖自觉地退开了，把镜头全部留给黎芝娴，还特别不信任陈令禹，问他：“你行吗？别把我们黎芝娴拍丑了。”
陈令禹把手机递给黎芝娴，特别自信地说：“你看看，怎么样？有没有把你拍丑？”
黎芝娴非常小心地翻阅着他的手机相册，生怕自己翻到什么秘密，那就是不礼貌了。
照片里的黎芝娴被陈令禹拍得松弛感十足，她好像就是个走累了坐在街边休息的旅人，虽然戴着墨镜，但是能看出面上的忧郁，如果穿得没那么精致的话，就是妥妥的三毛风了。
黎芝娴看着这些照片，意识开始恍惚起来。
每一个拍摄的角度都特别像边煦给她拍出来，都说只有爱你的人才能发现你最美的角度，边煦每次都能给黎芝娴拍出最漂亮的样子和最合适的氛围感。
但她现在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是陈令禹拍的她。
没有边煦的相机色调和闪光灯，就是最简单的苹果原相机，再调个滤镜就能成大片了。
“你……”黎芝娴欲言又止。
此时陈令禹正蹲在黎芝娴的身边，黎芝娴坐在椅子上，他穿着休闲衬衫和西裤蹲在她腿边，和她一起看手机里的相片。
陈令禹有些紧张地问她：“不满意吗？我平时不怎么拍照，也……没给过别的女孩子拍照，你给我送的那台哈苏我都没怎么用过。”
“不是不满意。”黎芝娴缓缓道，“只是觉得……你还挺懂怎么拍我的。”
“是吗？我只是凭我的感觉来，觉得你这样比较好看。”
陈令禹才不会说，他过去经常翻阅黎芝娴朋友圈里的那些照片，久而久之就印在脑海里了，等到实践的时候才不自觉地拍了出来。
只是先前有个边煦在，陈令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是吃亏的那一个。
因此不免有点伤心。
但黎芝娴不是这么想的，她突然喃喃道：“好久没有人给我拍过照片了，我以为边煦不在以后就我可能再也不会有好看的照片了，没有人拍得出来。”
没有爱意的照片，都是不完美的。
陈令禹只好安慰她：“那我还是多练练你给我送的那台相机吧，如果有机会我给你拍。”
“行了吧。”黎芝娴忽然就笑了，“你工作忙得够呛，还练摄影。再说了，那台哈苏早就过时了，十几年前的东西了，我当时还费了老大劲搞这么一台来，加价都加了两万多。”
黎芝娴的如此坦白，倒让陈令禹感到难受。
若是以前还有情，她是断然不会说这样的话，让陈令禹为她努力买来这台相机而感到愧疚；但现在在黎芝娴看来，他们两人只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互相损一损，又有什么问题呢？
陈令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只能说：“对不起。”
这句道歉让黎芝娴立刻慌了神，她手忙脚乱，急道：“你道歉干嘛啊？我没怪你呀，哎，不是，你先起来，别在我旁边蹲着。”
沈昊霖本来听他们拉扯听得津津有味的，现在也在一旁帮腔，说：“就是，你别蹲着了，显得你像黎芝娴养的一条狗似的。”
陈令禹这才坐了下来。
黎芝娴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着，你工作忙，没有必要为了我去练摄影，而且我当年给你送礼物的时候也没考虑到实用性，我以为你会喜欢，但我忘了你有比摄影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这就又回到了当时咖啡店和竞赛的选择上，这对中学时期的他们来说或许是个无解的问题，但现在的他们没有必要再为这件事纠结了。
哈苏已经是过去式，黎芝娴也可以再给他送一台新的。
“好了好了，你俩真是。”沈昊霖都忍不住出来插嘴了，“十年前分不清轻重，现在还分不清吗？”
又看着陈令禹一副不开心的神情，沈昊霖指责他道：“你再看看看你，职场上友谊场上不动声色，现在倒好，像个孩子似的，越活越年轻了是吧？”
听了沈昊霖的话，黎芝娴也好奇地偏过头去看，果然，陈令禹也带着怨愤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把这副模样默默地收回了脸皮子底下，变成了高冷酷哥。
有路过的男男女女频频回头看陈令禹，黎芝娴一开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沈昊霖说“又来了又来了”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是陈令禹这皮囊确实长得是万里挑一的好看，只是现在陈令禹散发了一股冷淡气质，几乎没有人敢上前来要联系方式。
孙晴匆匆来迟，一下车就看见这个场景，问黎芝娴：“你惹他了？”
“没错妈妈，我跟他道歉了，他还是不理我，怎么办？”黎芝娴故作苦恼地说。
既然孙晴来了，陈令禹也不好郁闷下去了，总算露出了笑来，恢复了平时的正常神态：“行了，别装了，吃饭去吧。”
“真没事了？”黎芝娴问他。
“嗯。”陈令禹点点头。
从前黎芝娴和边煦在一起的时候，边煦基本上都没有生气过。边煦是个情绪非常稳定、内核十分强大的男人，对黎芝娴的包容大到超过了整个宇宙。
所以在面对陈令禹的时候，黎芝娴还真的感到了束手无策，她生怕是自己真的惹陈令禹不开心了。
正好老板也收拾好了餐厅，出来叫他们进去用餐。
沈昊霖和孙晴在一番介绍下，沈昊霖像是认了个干妈似的，结果再一对关系，发现孙晴还真的认识沈昊霖的妈妈，昨天刚来沪市的时候还一起吃了饭，她们是在美国西海岸度假的时候认识的，这就更加亲上加亲了。
“我来之前他们怎么了？”孙晴问沈昊霖。
“没事的，就是好像因为拍什么照片引起了矛盾吧，他俩就这样，十几年前就这样争，现在还没改呢。”沈昊霖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小声道，“阿姨，这能跟您说吗？”
“有什么不能的？我总不能让我儿子死而复生吧？我也不能阻挡还在世的人继续寻找爱与安慰吧？”孙晴直接道。
沈昊霖笑了：“就得和您这样的人说话。”
这是一张四人桌，孙晴和沈昊霖坐一边，黎芝娴和陈令禹则坐在了另一边。
孙晴对黎芝娴说：“我看看刚刚陈律师给你拍的照。”
正好陈令禹刚将照片发给黎芝娴，黎芝娴就顺手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这拍得挺好的嘛。”孙晴说。
“对了阿姨，您不知道吧，他们俩当年认识就是因为一张新生入学的照片呢，那张照片还发在了学校网站上，当时特别多人说他俩般配呢。”
沈昊霖边说边给孙晴找出了那张照片。
又是这张照片。
当事人两位坐在现场，看着高糊画质下青涩的自己。
孙晴连连赞叹：“真美好啊！”
“见谁都要拿这张照片说两句。”黎芝娴笑着说。
他们前段时间还在小达勒家里回顾了这张照片，当时的两人都有些精神紧绷，像是初次回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而现在再拿出来鞭尸，就坦然自若了许多。
“主要是这张照片真的好看。”沈昊霖指着手机屏幕说，“陈令禹，你觉得呢？”
“嗯，忽略我是主人公的情况下，确实挺好看的。”陈令禹边说边笑着偏头去看黎芝娴，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回到了当年暗恋的样子。
黎芝娴呛他：“好像让你当男主角委屈了你似的。”
“我是说，如果当时知道后来我会喜欢你，但是又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宁愿不拍这张照片。”
这话让黎芝娴有一瞬间的呆滞，她看着陈令禹，久久说不出话来，然而陈令禹只是对着她，轻轻地微笑。
孙晴捕捉到了这一瞬间，偷偷拿起手机拍了一张。
照片里的光影偏暗，女士认真地看着男士，看上去似乎很深情。男士温柔地笑着看向女士，仿佛想触碰却又不敢。
若是不认识他们，想来会被看见这张照片的人脑补出一个哀婉的故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