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纯钧想尽了办法也用尽了口舌，都没能让谢巾豪戒了烟。
他不明白尼古丁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她那么着迷。
他的苦口良言就像烟盒上那句“吸烟有害健康”一样，主要起一个左耳进右耳出的装饰作用。
虽然她从不当着自己面吸烟，但是他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为中国烟草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
所以这次他决定直接动手。
当然了，这个动手不是和她硬碰硬，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毕竟他曾亲眼见她追了一个蹲了三天的嫌疑人三条街，最后一个背摔放倒那个彪形大汉的场面。
他只是打算在她的烟上动点手脚——他买了一包她常抽的阿诗玛，在每一根烟嘴上都涂了足量的清凉油。
“是不是涂得有些致死量了？”他望着已经空了半瓶的清凉油自言自语，“算了，这次不下狠手她以后还敢抽。”
面对一向厌恶自己抽烟的少年突然给自己递上的一包烟，谢巾豪不疑有他，至少烟不可能有问题。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只能想到一种可能——“你是不是，这月零花钱没了？”
“……怎么没抽死你呢？我以后再操心你我就是猪。”
望着少年远去的身影，她熟练地打开纸盒拿出一根，点上火狠吸了一口……“夏纯钧，你大爷！”
她差点被那股直冲脑门的清凉油味送走，那感觉像是溺死在了薄荷味道的海里。
拐角处恶作剧得逞的少年笑得蹲倒在地上。
可惜，这场戒烟战争最终还是以他的失败告终。
经此一役，谢巾豪竟偶然发现在烟嘴处涂上清凉油再抽，更提神醒脑，后劲更大。
清凉油也就此顺利成为继茶之后她的又一个烟搭子。
弄巧成拙的夏纯钧无意再阻拦她，只是淡淡地恐吓道：“你悠着点，可别死我前头。”
初雪的那天是个周末，谢剑虹邀了妹妹陪她逛街。
谢巾豪顺路去了一趟书店，老板给她打电话说上次她找的那本《春城的雨》有货了，她去取书的时候顺便给自己挑了本《行楷常用8000字速成》的字帖。
“你买这干嘛？现在打字越来越多了，字不好看就不好看呗。”姐姐宽慰她。
“有人嫌我字丑，家长签字嫌我给他丢人。我让他换个字体给自己签上，他还不肯，非要拿过来让我签！你说这不故意的吗？”
“……这哪是弟弟？这简直是祖宗。”
“确实。我上辈子放火打劫，这辈子给他当姐。”
“那小祖宗呢？在家写作业呢？”
“嗯，月底期末考了，老实待家呢。这月公园去得都少了，翠湖那几个练字的老大爷还找我打听他哪天放假呢。”
“你，确定？”谢剑虹指着不远处娃娃机那的一个黑色侧影问谢巾豪。
那个身影化成灰她都认得。
可是他旁边那个女孩是什么情况？
“你说，我们要上去打个招呼吗？”她问姐姐。
“你可别。就算我们的好弟弟不要面子，人家女孩还要呢。”
“那怎么办？这小子居然敢诓我？我出门前他信誓旦旦地跟我计划呢，说他数学是个短板，要好好补一下。怎么，补数学补商场里来了？”
“那万一那个女孩是数学课代表呢？”
“……”
谢剑虹赶紧拉走妹妹，她真怕她一上头冲上去拆了娃娃机。
两人紧急找了家避风塘点了两杯奶茶坐了下来。
“月底是不是他生日？”她问正在出神的妹妹。
“是，不过我估计他自己都忘了。你看他刚刚开心那样子，他怎么在家做数学题没笑那么欢呢？”
“你也别急，可能就是两个关系好的同学周末出来散散心。再说了，他们要是真谈上了，你也不是王母娘娘，你还能划个银河把人家隔开？先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啊？”谢巾豪终于知道自己心底无可名状的焦虑是为什么了。
“谈恋爱？谈、恋、爱？你是说他们——早恋？”
“……我的好妹妹，马上2013年了，不是1913年。恋爱就恋爱，哪有什么早不早的？两个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彼此有点好感，这不是很正常吗？你没年轻过？这时候需要的是好好引导而已。”
“姐，我说我现在头比上班还疼，你信吗？”
回家的路上又路过了一家大型书店，明明已经买到书的谢巾豪又进去了。
一进门，她就问店员育儿科普区在哪。
风风火火地走到书架前，她像扫荡一般开始往下拿书，自己抱不下还让谢剑虹帮忙一起拿。
“你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疯？这是书店，不是菜市场，你是在扫货吗？要不要我去给你拉个手推车？”
“有吗？有的话帮我推两个。”
“……你们家里有小孩的人都这么疯吗？”
两人结账的时候谢剑虹更是眼前一黑。
她一边在心中痛斥出版行业在制造垃圾，一遍好奇这些又贵又离谱的书到底是怎么拿到书号的？自己想看的很多书国内连书号都一定能批下来。
那此刻躺在收银台的那几叠小山一样的书是什么呢？
大约是这样：《从男孩到男人》《如何把男孩培养成男人？》《妈妈如何帮助青春期男孩？》《如何养育男孩？》《父母的觉醒》……
本来都已经站定的谢巾豪突然一拍脑门，又问前台：“你们这性教育的书籍在哪个区域？我刚好像没看到。”
前台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的问题，有些发懵地低头在电脑检索了一下，答复她：“不好意思，女士，我店暂时还没有这类书籍。”
“都2012年了怎么还没有性教育书籍呢？怎么还谈性色变呢？这么大一个书店找不到一本？”
谢剑虹赶忙解围道：“我妹妹今天心情不好，说话冲了点。不好意思，你们别忘心里去。”
然后刷完卡，拎着几袋子的书边走边抚慰身旁的人：“你和人家店员发什么脾气？就国内这个环境，再过十年能不能有性教育课本呢？我看未必。”
“那怎么办？他马上14岁了，刑法都快不能罩着他了。他要是出去祸害了别的女孩子，我怎么和人家女孩父母交代？怎么和他九泉之下的奶奶交代？你说到时候天上下刀子会不会劈死我？”
“……哪就发展到那个地步了？”谢剑虹觉得未来的夏纯钧此刻在妹妹眼里估计已经吃上牢饭了。
她继续想办法：“这样，我让我香港的朋友帮忙看看。港台那边应该有绘本或者译本，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带过海关。但我想问题不大，最不济我让人扫描好了给你打印出来，行不行？”
来时一直是谢巾豪在开车，现在换了她坐驾驶座，她看着副驾驶上焦虑到坐立不安的妹妹，觉得特别好笑。
“眯一会吧，到家我叫你。”她打开了车载广播，给妹妹点了一首《听妈妈的话》。
“你知道吗？你现在特别像突然发现儿子长大了的母亲，真是好惨一女的。”
“姐，你是对的。不做母亲，不累人不累己。”
“那是。总有人觉得我会后悔，可看看我检察院那些忙里忙外然后还里外不是人的同事们，我每三天庆幸一次我不是一个母亲。”
姐妹两兜兜转转地，几个小时过得快极了，等到家的时候发现夏纯钧已经回家了。
这是后来夏纯钧记忆里一个很特别的初雪天。
黑色外套上还沾着点点白色雪花的女人满怀心事的表情，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本书送给自己，一本自己寻了许久的书。
其实那只是一本普通的散文集，收录了一些他觉得有趣的文章，但是这些文章在之前没买到后，他就已经找别的文集看过了。
但看着谢巾豪那风尘仆仆于雪夜归来的样子，他无法说自己早已不需要了，只是淡淡地道：“谢谢。”
他看着谢剑虹往她屋里一箱箱搬书，很是好奇她买了什么书。
因为他知道谢巾豪本人不喜欢阅读，奶奶留下的小说她几乎没动过。只有失眠的时候才来问他借两本，且治疗效果一流。
其实她并非不喜欢听故事，但是她无法承受文字的重量。她能接受的讲述形式大概只有电影，至少人是醒着的。
他正探头，姐妹两个人竟然表示涉及机密，概不外阅。
“你们两个……不会在读什么黄色小说？”
“啊对对对对对，我，谢剑虹，我不仅读黄色小说，我还亲自写呢！怎么着？”
“我去检察院告诉你领导，会怎么样？”
“去去去，赶紧去，正好上班上得想死呢。”
“咚”一声，谢巾豪房间的门被关上了，只留下夏纯钧独自在外。
几分钟后，两个人一起出来，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谢巾豪：“这个月31号不是你14岁生日吗？我和姐想给你办个生日party，正好元旦放假，你要不要邀请几个同学到家里来？”
谢剑虹补充道：“对，爸妈也是这个意思，从你来到现在，都没给你好好过个像样的生日呢。如果你觉得这里小，办不开的话我们可以回家。家里那边房子大，院子也大，你和你同学怎么折腾都行。”
两人一番好心，却得到了冷冷的质疑：“你们应该清楚，我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谢剑虹：“没别的意思，就是说你请几个同学，男同学……或者女同学都可以，大家趁着放假，在你们期末考试前好好放松一下。”
“女同学？你们什么意思？”夏纯钧眯起眼睛，望向了不吱声的谢巾豪，她正在把玩那只今天下午他和同学一起夹娃娃夹来的棕色小熊。
他恍然大悟。
几乎是用审判的语气：“你跟踪我？”，但只问谢巾豪。
谢剑虹不干了，立时反驳道：“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跟踪？你有什么侦查价值？那叫偶遇，偶遇两个字认识吗？也不知道是谁呢？说在家做题，实际上跑去和女孩夹娃娃，那嘴笑得，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两排大白牙杵街上，想看不见都难。”
由于攻击性过强，夏纯钧心虚了，泄了气：“我只是，我只是和同学出去玩。怕说了是女生，你们多想。”
谢剑虹不依不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女孩？发展到哪一步了？”
“没有，绝对没有！你们要是担心这个的话，那大可以放一万个心。”
谢巾豪：“等一下，这个？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担心的，另有其事？”
夏纯钧：“……我就不应该回答你们的问题。我有权保持沉默。”
他比划了一个缝上嘴巴的手势，自此姐妹两问什么他都不回答。
“好了！你们要是不相信我的话，我生日把归书屿请来，你们要是开的了口，你们亲自问人家呗。”
“你答应办生日趴了？”
谢巾豪有点诧异，刚刚的提议只是姐妹二人想出来的噱头。她知道他最不喜欢热闹，以往的生日他宁愿宅在家扫小说。
“答应了。对了，蛋糕买大一点，归书屿喜欢甜的。”
“你小子，你还说不喜欢人家？怕不是人家家谱都背三代了。”谢剑虹嘴上不屑地道，心里开始琢磨蛋糕订几层的好。
他不明白尼古丁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她那么着迷。
他的苦口良言就像烟盒上那句“吸烟有害健康”一样，主要起一个左耳进右耳出的装饰作用。
虽然她从不当着自己面吸烟，但是他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为中国烟草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
所以这次他决定直接动手。
当然了，这个动手不是和她硬碰硬，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毕竟他曾亲眼见她追了一个蹲了三天的嫌疑人三条街，最后一个背摔放倒那个彪形大汉的场面。
他只是打算在她的烟上动点手脚——他买了一包她常抽的阿诗玛，在每一根烟嘴上都涂了足量的清凉油。
“是不是涂得有些致死量了？”他望着已经空了半瓶的清凉油自言自语，“算了，这次不下狠手她以后还敢抽。”
面对一向厌恶自己抽烟的少年突然给自己递上的一包烟，谢巾豪不疑有他，至少烟不可能有问题。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只能想到一种可能——“你是不是，这月零花钱没了？”
“……怎么没抽死你呢？我以后再操心你我就是猪。”
望着少年远去的身影，她熟练地打开纸盒拿出一根，点上火狠吸了一口……“夏纯钧，你大爷！”
她差点被那股直冲脑门的清凉油味送走，那感觉像是溺死在了薄荷味道的海里。
拐角处恶作剧得逞的少年笑得蹲倒在地上。
可惜，这场戒烟战争最终还是以他的失败告终。
经此一役，谢巾豪竟偶然发现在烟嘴处涂上清凉油再抽，更提神醒脑，后劲更大。
清凉油也就此顺利成为继茶之后她的又一个烟搭子。
弄巧成拙的夏纯钧无意再阻拦她，只是淡淡地恐吓道：“你悠着点，可别死我前头。”
初雪的那天是个周末，谢剑虹邀了妹妹陪她逛街。
谢巾豪顺路去了一趟书店，老板给她打电话说上次她找的那本《春城的雨》有货了，她去取书的时候顺便给自己挑了本《行楷常用8000字速成》的字帖。
“你买这干嘛？现在打字越来越多了，字不好看就不好看呗。”姐姐宽慰她。
“有人嫌我字丑，家长签字嫌我给他丢人。我让他换个字体给自己签上，他还不肯，非要拿过来让我签！你说这不故意的吗？”
“……这哪是弟弟？这简直是祖宗。”
“确实。我上辈子放火打劫，这辈子给他当姐。”
“那小祖宗呢？在家写作业呢？”
“嗯，月底期末考了，老实待家呢。这月公园去得都少了，翠湖那几个练字的老大爷还找我打听他哪天放假呢。”
“你，确定？”谢剑虹指着不远处娃娃机那的一个黑色侧影问谢巾豪。
那个身影化成灰她都认得。
可是他旁边那个女孩是什么情况？
“你说，我们要上去打个招呼吗？”她问姐姐。
“你可别。就算我们的好弟弟不要面子，人家女孩还要呢。”
“那怎么办？这小子居然敢诓我？我出门前他信誓旦旦地跟我计划呢，说他数学是个短板，要好好补一下。怎么，补数学补商场里来了？”
“那万一那个女孩是数学课代表呢？”
“……”
谢剑虹赶紧拉走妹妹，她真怕她一上头冲上去拆了娃娃机。
两人紧急找了家避风塘点了两杯奶茶坐了下来。
“月底是不是他生日？”她问正在出神的妹妹。
“是，不过我估计他自己都忘了。你看他刚刚开心那样子，他怎么在家做数学题没笑那么欢呢？”
“你也别急，可能就是两个关系好的同学周末出来散散心。再说了，他们要是真谈上了，你也不是王母娘娘，你还能划个银河把人家隔开？先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啊？”谢巾豪终于知道自己心底无可名状的焦虑是为什么了。
“谈恋爱？谈、恋、爱？你是说他们——早恋？”
“……我的好妹妹，马上2013年了，不是1913年。恋爱就恋爱，哪有什么早不早的？两个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彼此有点好感，这不是很正常吗？你没年轻过？这时候需要的是好好引导而已。”
“姐，我说我现在头比上班还疼，你信吗？”
回家的路上又路过了一家大型书店，明明已经买到书的谢巾豪又进去了。
一进门，她就问店员育儿科普区在哪。
风风火火地走到书架前，她像扫荡一般开始往下拿书，自己抱不下还让谢剑虹帮忙一起拿。
“你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疯？这是书店，不是菜市场，你是在扫货吗？要不要我去给你拉个手推车？”
“有吗？有的话帮我推两个。”
“……你们家里有小孩的人都这么疯吗？”
两人结账的时候谢剑虹更是眼前一黑。
她一边在心中痛斥出版行业在制造垃圾，一遍好奇这些又贵又离谱的书到底是怎么拿到书号的？自己想看的很多书国内连书号都一定能批下来。
那此刻躺在收银台的那几叠小山一样的书是什么呢？
大约是这样：《从男孩到男人》《如何把男孩培养成男人？》《妈妈如何帮助青春期男孩？》《如何养育男孩？》《父母的觉醒》……
本来都已经站定的谢巾豪突然一拍脑门，又问前台：“你们这性教育的书籍在哪个区域？我刚好像没看到。”
前台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的问题，有些发懵地低头在电脑检索了一下，答复她：“不好意思，女士，我店暂时还没有这类书籍。”
“都2012年了怎么还没有性教育书籍呢？怎么还谈性色变呢？这么大一个书店找不到一本？”
谢剑虹赶忙解围道：“我妹妹今天心情不好，说话冲了点。不好意思，你们别忘心里去。”
然后刷完卡，拎着几袋子的书边走边抚慰身旁的人：“你和人家店员发什么脾气？就国内这个环境，再过十年能不能有性教育课本呢？我看未必。”
“那怎么办？他马上14岁了，刑法都快不能罩着他了。他要是出去祸害了别的女孩子，我怎么和人家女孩父母交代？怎么和他九泉之下的奶奶交代？你说到时候天上下刀子会不会劈死我？”
“……哪就发展到那个地步了？”谢剑虹觉得未来的夏纯钧此刻在妹妹眼里估计已经吃上牢饭了。
她继续想办法：“这样，我让我香港的朋友帮忙看看。港台那边应该有绘本或者译本，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带过海关。但我想问题不大，最不济我让人扫描好了给你打印出来，行不行？”
来时一直是谢巾豪在开车，现在换了她坐驾驶座，她看着副驾驶上焦虑到坐立不安的妹妹，觉得特别好笑。
“眯一会吧，到家我叫你。”她打开了车载广播，给妹妹点了一首《听妈妈的话》。
“你知道吗？你现在特别像突然发现儿子长大了的母亲，真是好惨一女的。”
“姐，你是对的。不做母亲，不累人不累己。”
“那是。总有人觉得我会后悔，可看看我检察院那些忙里忙外然后还里外不是人的同事们，我每三天庆幸一次我不是一个母亲。”
姐妹两兜兜转转地，几个小时过得快极了，等到家的时候发现夏纯钧已经回家了。
这是后来夏纯钧记忆里一个很特别的初雪天。
黑色外套上还沾着点点白色雪花的女人满怀心事的表情，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本书送给自己，一本自己寻了许久的书。
其实那只是一本普通的散文集，收录了一些他觉得有趣的文章，但是这些文章在之前没买到后，他就已经找别的文集看过了。
但看着谢巾豪那风尘仆仆于雪夜归来的样子，他无法说自己早已不需要了，只是淡淡地道：“谢谢。”
他看着谢剑虹往她屋里一箱箱搬书，很是好奇她买了什么书。
因为他知道谢巾豪本人不喜欢阅读，奶奶留下的小说她几乎没动过。只有失眠的时候才来问他借两本，且治疗效果一流。
其实她并非不喜欢听故事，但是她无法承受文字的重量。她能接受的讲述形式大概只有电影，至少人是醒着的。
他正探头，姐妹两个人竟然表示涉及机密，概不外阅。
“你们两个……不会在读什么黄色小说？”
“啊对对对对对，我，谢剑虹，我不仅读黄色小说，我还亲自写呢！怎么着？”
“我去检察院告诉你领导，会怎么样？”
“去去去，赶紧去，正好上班上得想死呢。”
“咚”一声，谢巾豪房间的门被关上了，只留下夏纯钧独自在外。
几分钟后，两个人一起出来，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谢巾豪：“这个月31号不是你14岁生日吗？我和姐想给你办个生日party，正好元旦放假，你要不要邀请几个同学到家里来？”
谢剑虹补充道：“对，爸妈也是这个意思，从你来到现在，都没给你好好过个像样的生日呢。如果你觉得这里小，办不开的话我们可以回家。家里那边房子大，院子也大，你和你同学怎么折腾都行。”
两人一番好心，却得到了冷冷的质疑：“你们应该清楚，我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谢剑虹：“没别的意思，就是说你请几个同学，男同学……或者女同学都可以，大家趁着放假，在你们期末考试前好好放松一下。”
“女同学？你们什么意思？”夏纯钧眯起眼睛，望向了不吱声的谢巾豪，她正在把玩那只今天下午他和同学一起夹娃娃夹来的棕色小熊。
他恍然大悟。
几乎是用审判的语气：“你跟踪我？”，但只问谢巾豪。
谢剑虹不干了，立时反驳道：“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跟踪？你有什么侦查价值？那叫偶遇，偶遇两个字认识吗？也不知道是谁呢？说在家做题，实际上跑去和女孩夹娃娃，那嘴笑得，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两排大白牙杵街上，想看不见都难。”
由于攻击性过强，夏纯钧心虚了，泄了气：“我只是，我只是和同学出去玩。怕说了是女生，你们多想。”
谢剑虹不依不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女孩？发展到哪一步了？”
“没有，绝对没有！你们要是担心这个的话，那大可以放一万个心。”
谢巾豪：“等一下，这个？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担心的，另有其事？”
夏纯钧：“……我就不应该回答你们的问题。我有权保持沉默。”
他比划了一个缝上嘴巴的手势，自此姐妹两问什么他都不回答。
“好了！你们要是不相信我的话，我生日把归书屿请来，你们要是开的了口，你们亲自问人家呗。”
“你答应办生日趴了？”
谢巾豪有点诧异，刚刚的提议只是姐妹二人想出来的噱头。她知道他最不喜欢热闹，以往的生日他宁愿宅在家扫小说。
“答应了。对了，蛋糕买大一点，归书屿喜欢甜的。”
“你小子，你还说不喜欢人家？怕不是人家家谱都背三代了。”谢剑虹嘴上不屑地道，心里开始琢磨蛋糕订几层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