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您终于回来了。”踏入府邸的瞬间,映入眼帘的并非娇艳的花卉,而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庞,“您不是说还有些时日才能归来......”

    话未说完,太师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落在晏遥的嘴唇上,示意他不必多言。

    “天子行事,我实在难以放心。”只见太师身着一袭玄色华服,端坐在晏遥身前,缓缓说道,“此番前去,无非是担心越王借机造反罢了。”

    晏遥并未接话,只是默默地陪在太师身旁,倾听着他的每一句话。

    “越王的一举一动,皆在我的掌控之中。天子也还算聪明,并未轻易落入陷阱。”太师的语气平静如水,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丝丝睿智与自信。

    “越王企图谋逆,只可惜如今时过境迁,局势已然不同往昔。”太师心中暗自思忖,自己的精心布局果然滴水不漏。

    “哥哥,既然您已经知晓越王的计划,那他得知您归来后,岂不会有所警觉从而改变现有局面?”晏遥忍不住开口问道。

    “越王怎么可能知晓我已经归来呢?他所获得的消息明明就是说我仍在渝州游山玩水呢!哪怕此刻我立即返程,少说也需要耗费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抵达京城。所以,他绝对不会轻易改变原有的计划安排。”

    晏遥对于自己的兄长可谓是了如指掌,深知其为人处世向来谨小慎微,而且热衷于与他人一较高下。日常生活里,兄长喜好下棋,不过却只会教授给当今天子。

    起初,晏遥曾一度认为导致兄弟二人关系变得如此微妙的原因正是那封遗诏。然而,时至今日,他才恍然大悟,事实并非如此。

    尽管彼此之间依旧保有一份亲情的温暖,但那种若即若离的生疏感仍旧挥之不去。晏遥并不愚笨,他心里清楚地知道,兄长其实是想要争夺某个重要的职位。

    晏遥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兄长,然后开口说道:“哥哥,我有心仪的女子了,想要迎娶她进门。”

    太师听闻后,信手拈起一朵鲜花,瞄准晏遥,微微挑起眉毛,语气坚定地回应道:“哦?是哪一位呢?难不成是你的那位斐姑娘吗?这可不行啊!”

    晏遥巧妙地避开了太师手中的花朵,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回答道:“并非斐盈盈,我希望能够迎娶罗将军的女儿罗潭俞为妻。”

    他心中明镜似的,嘴角微微上扬:“罗姑娘?我怎么听说有婚约?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他其实另有所图,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你尽管提,这婚事迟早是要退的。”

    “迟早要退?”太师沉下脸来,“那若说她不喜欢你呢?成亲之后夫妻不和,让太师府的颜面往哪搁?”

    晏遥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会恩爱的,再不济也会像话本里写的那样,哥哥你不信我了吗?”

    太师没有说话。

    晏遥也不耽搁,起身告辞。

    前脚刚走,后脚哥哥的故人就来了。

    按常理来说,哥哥和他的故人是不会到府上议事的,府上的人多嘴杂,其次是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他想了想,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去偷听。

    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自觉地多望了几眼,然后又朝着她走去。

    他悄悄地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直到那人转过身来,被他吓了一大跳。

    “你!你……你怎么不说话!”她瞪圆了双眼,满脸写满了惊愕与不解,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

    “下棋。”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这简短而冷漠的回应让她当场愣住。未等她回过神来,他已经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快步走向附近的一家棋馆。

    她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心中暗自思忖着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然而,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便听到了他带着怒意的吼声:“下的什么棋?你会不会下棋?”

    桑禾心头一紧,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妙。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目光恰好与他对视,只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无法掩饰的愤怒。她紧张得手指紧紧握住那枚黑色棋子,甚至连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但还是强装镇定想要转移话题道:“话说,你和斐盈盈怎么样了?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应该没有让你失望吧?”

    此刻的桑禾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功激怒了晏遥,她依然滔滔不绝地说着:“要是这样你都不行,我劝你还是趁早重新审视一下自己,下辈子换个全新的人设想必能有一番作为。连情敌都搞不定,你恐怕也只能……”

    你恐怕只有心灰意冷的死去,永远不得与所爱圆满,此生悲催。

    她还没说出口的话,却被他冷冰冰的语气打断:“闭嘴,罗姑娘若是嫌大腚不火辣的话,我倒也不介意再来一脚。”

    她像是被吓了一跳般,猛地摇起头来,双手立刻捂住嘴巴,仿佛想要把刚才说过的话捂回去似的。紧接着,她低下头去,开始摸索着棋子,并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在棋盘上。从头到尾,她都不敢抬起头来,更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久之后,他成功地围住了她的白棋。从表面上看,这盘棋局对于旁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在他眼中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他缓缓垂下那对深邃而锐利的眼眸,紧紧地凝视着她,轻声说道:“罗姑娘,你之前下围棋的时候可是非常厉害啊!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么差劲了呢?难道只是为了讨我欢心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和疑问,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真实的想法。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为了哄他开心,让自己少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毕竟等回到仙界后,如果他渡劫成功回来,大开杀戒时,至少不会对自己下狠手或者折磨自己。虽然他一向杀伐果断,不太可能使用什么复杂的手段,但这样也能给自己留条后路。

    就在她点头的一刹那,他手中原本举着的黑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接着就没拿稳,黑棋直接掉落在棋盘上。

    她依然低着头,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阵似笑非笑的声音:“我和你那未婚夫相比,谁更好哄一些?”

    这个问题对于罗潭俞来说其实很好回答,因为高鹿空这个人相对来说比较好哄,甚至都不需要怎么去哄。一般情况下,都是他在哄着罗潭俞。

    “自然是高公子好哄一些。”桑禾轻声说道,同时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然而,她紧接着又微笑着补充道:“不过呢,哄你会让我更开心。”

    说完这句话,她蓦然抬起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晏遥看着桑禾的时候,眼神之中带着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和优越感,仿佛他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者,而桑禾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他淡淡的说道:“挺会哄人的啊。”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夸奖,但实际上却带着一丝讽刺和不屑。

    没过多久,晏遥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但是他的语气依然平静如水:“我们重新来一局吧,认真地下棋,如果你不想这样做,那也没关系。不过下次见到你的未婚夫时,我可能会好好地‘关照’他一下。”

    桑禾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她心中暗自嘀咕:这魔神还真是有一套啊!难怪斐盈盈那么害怕他。虽然表面上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重来一局,但是在心里却暗暗骂道:魔神真是有病!自己生气了还要别人去哄,可就算去哄了他还是不高兴,难道不哄就能让自己好过吗?

    于是,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棋局。棋盘之上,黑白棋子相互对峙,难分胜负。每一步棋都充满了策略和智慧的较量,双方都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阿晏。"正下得入迷时,一声清脆甜美的嗓音传来,晏遥不由得分神抬头看去,只见一位白衣飘飘、身姿婀娜的美丽女子,与一位气质儒雅、书卷气十足的公子并肩走来,宛如一对神仙眷侣降临凡间一般。女子步履轻盈地走到晏遥身边蹲下,凑近他耳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地道:"你怎么会和高家还没过门的媳妇在一起呢?"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刃,字字都深深地刺痛了晏遥的心。"未过门的媳妇"这几个字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他心头。

    长冥他有什么资格?无非就是仗着自己身负神仙血脉,可以无尽地肆意妄为,以"安宁"之名,去毁掉别人的家庭幸福。

    晏遥突然转头,目光直直地对上斐盈盈的眼睛,用一种平静而又平常的语气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说是未过门的媳妇,那就意味着她还没有出嫁。既然没有出嫁,那为什么就不能跟我一起下棋呢?难不成就算她嫁了人之后,也不能再跟我下棋了吗?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

    在那个时候,女子地位丝毫不比男子低,甚至有时候还会更高一些。

    斐盈盈对他的性格可谓是了如指掌,每当他心情不佳时,就会找人下棋发泄情绪,这次恐怕也不例外。

    桑禾停下原本准备落下的棋子,将其放回原处,然后撑起脸颊,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出戏。

    “潭俞,过来!”高鹿空用力拉扯着桑禾的衣领,语气冷冰冰地发出一道命令:“我有些事要和你单独谈一谈。”说完,他便毫不耐烦地拉起她的手腕,径直朝二楼的棋舍走去,并对那里的管事吩咐道:“还是老样子。”

    桑禾并未反抗,任由他带着自己离开。她心中并无太多惊讶之情,因为她很清楚,如今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他了,而是长冥仙君的魂魄。

    她其实很好奇,长冥仙君去了哪里,为何要借他人魂魄,自己却不见。

    她进去之后,高鹿空神色一变,双手撑在棋盘上,微微用力。

    他身躯笔挺,形态与高鹿空迥然不同,更似……长冥。

    未等长冥开口,她当先说道:“长冥仙君总算回来了,您想必是没有喝孟婆汤吧,不然怎会与小仙接头。”

    “本君确实未饮。”长冥静静看着她,“但本君亲眼见你喝下孟婆汤,为何你也记得?难道你吐了?”

    长冥起初并未察觉有何异样,只是后来回想起来,才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桑禾身为局外人,所行之事,仅限于□□,并未触及自身,投胎转世后,记得仙界诸事,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此事告知于他,他是否会信?

    她在善意的谎言和破坏世界秩序之间,选择了前者。

    长冥稍作停顿,旋即言归正传:“此前,本君魂魄归返仙界,前往水书阁查阅了有关‘双生花’的消息……此花灵力极强,却生于幽月海……”

    双生花原是仙界微不足道的存在,只被当作普通妖花,岂料其灵力如此强大,就连昔日的星挽战神坠入幽月海,也被刚化为人形的双生花所伤,元神几近溃散。

    “接下来呢?‘双生花’去往人间了?”桑禾发问。

    须臾,长冥未语,她察觉到异常,战战兢兢地问道:“真的到人间了?难道是转生为哪家女子?”

    长冥微微颔首,脸上尽是无奈,眼中的希冀尽数落在她身上。

    她嘴角下撇,眉头紧蹙。

    “你难道想让我去?”

    他摇头,解释道:“倒也无需,你一女子,本君并未寄望于你去寻找,何况这如同大海捞针之事,若是被他人知晓,对高家罗家关系不利。”

    “司命答复本君,‘双生花’命脉相连,生于人世,命格为‘自来两家,命脉浅淡,莺莺爱书生’。”

    须臾,他又道:“本君知你聪颖,你只需破解此命格就好,寻人之事由本君去做。”

    桑禾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思忖着。根据原著中的情节发展,到了这个阶段,双生花的事情罗潭俞并不知情。她的性格急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会回绝长冥,那么她的死亡也就让她无从得知这一切了。

    如果桑禾没有记错的话,"莺莺爱书生"的故事大概就是讲述长冥和斐盈盈之间的情感纠葛吧。那双生花刚刚化为人形的时候,由于无法忍受幽月海潮寒的侵袭,于是决定前往忘川河,渡过河流来到人间。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严肃的声音传来:"桑禾,双生花此次行动必定会给人间带来灾难,扰乱仙界的安宁稳定啊!" 桑禾不禁陷入了沉思,她深知双生花的力量强大且神秘,但她们的行为是否真的会引发如此严重的后果呢?她开始重新审视起整个故事的走向……

    他的语气沉稳而深邃,仿佛已经经历了无尽的沧桑岁月。然而,若是换作原主,或许会选择认命,但桑禾却并不愿意如此。他的话语似乎将希望寄托在她这位妖仙身上,言辞之间,仿佛期望她能够为仙界效力,甚至臣服于仙界。这种想法实在是过于自信,他坚信她是一个心怀大爱、甘愿为苍生献身的人。

    但从头到尾,无论是原主还是她自己,都只是在艰难地苟延残喘而已。“仙君期望越高,失望便越大,难道您未曾考虑过可能产生的后果吗?”她轻轻落下一子,落在天元位置,胜负已然注定。

    长冥深思熟虑之后,对于她来说,三番两次拒绝渡劫,应该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在她的内心深处,哥舒氏和罗绪廿的生命无比重要。原本以为说出这样的话,会激发起她更多的斗志和毅力。

    他沉默不语,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无论他们下多少盘棋,她总是能够轻松获胜。

    “你如此厉害,倒不如留在仙界,陪本君下棋。这样的话,本君也不会感到无聊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挽留之意。

    然而,他并不善于劝说他人,却又极其擅长诛心之术。他深知她内心深处渴望回到家中,但却故意说出这番话来测试她的反应。

    听到他的话,她的脸色微微一变。她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妥协,但同时也不想激怒这位仙君。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说道:

    “先前仙君答应小仙,会放小仙回家。如今仙君却出尔反尔,难道仙界之人都是如此言而无信吗?”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长冥的心房。按照常理,妖仙们通常不敢违背神仙的旨意。若非有特殊情况,妖仙们绝不敢违抗命令,因为那样做只会带来悲惨的后果——仙骨粉碎,妖身遭受雷击之苦。

    长冥被这句话震住了,一时间竟然无法回应。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行为会被视为出尔反尔,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提议可能给她带来了困扰。

    “反悔?此言何意?先前本君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只是让你暂时留在仙界陪本君下棋而已,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委屈的呢?”

    对于长冥而言,他习惯了受到仙界众人的尊敬和追捧,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因此,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任何人都会想要靠近他,甚至愿意为了陪伴他而放弃自由。

    然而,桑禾却突然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怨恨。她暗自嘀咕道:你根本不知道魔神屠杀之事,如果我不拼命保护自己的性命,那么你……你简直就是个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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