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这一周池奶奶的状况逐渐恢复，出院回家那天，恰好周六。
宋涵声过来帮忙，起因是之前两人约好一起去看话剧，但池晚黎这边出事之后，她发信息说可能要放鸽子。
哪成想宋涵声知道奶奶生病，非要过来看望。
提东西，办出院，这些杂事都是宋涵声抢着在处理，池晚黎连连拒绝无果。
宋涵声说：“都是朋友，帮帮小忙是应该的，晚黎你别有压力。”
池晚黎笑笑：“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占用你周末时间。”
都是客套话，只是宋涵声不理解，明明之前池晚黎对他的态度还算亲和，这一次却很明显的在疏远。
“小事，我这周也不忙。”
池晚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似平淡的答话：“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的幸运。”
朋友。
宋涵声手里的动作微微停顿，片刻后说：“那就更别跟我客气了。”
护工阿姨在这一直照顾着，和池晚黎有了几分熟悉，这会也在帮忙收拾东西，插言道：“晚黎你看，季先生昨天送来的这个鲜花怎么处理？”
那是一束西伯利亚百合搭配粉橙色香槟，颜色温暖，香气浅淡，彼时男人说，希望每天心情都会变好一点，于是每天雷打不动差人过来送花。
这花也确实，适合摆放在病房。
他自从上次过来后，再没来过，一是因为他忙，二来，池晚黎不想在奶奶面前和他相处，于是“建议”他这些天先不要过来。
她还记得那天她说这话时，男人依旧面色不动，只不过言语间有揶揄的意味：“我这么见不得人？”
话虽如此，但还是对她的话保持了充分的尊重。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池晚黎总有种错觉，仿佛两人已经在一起了很久，他对她温和，妥帖，又看起来宠溺，好像是一个完美男友会有的表现。
可正是因为实在太完美，反而更能让人看出这中间没有一分真心可言。
此刻池晚黎看着这一束花，心绪有些许波动，“帮我打包吧，带回家。”
“哎行。”
宋涵声：“是上次你住院时那位季先生吗？”
涉及到季庚礼的事情，池晚黎不愿意多言：“嗯。”
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池晚黎：“我叫的车已经到了，我们下去吧。”
“行。”
宋涵声和护工阿姨帮忙提着东西，池晚黎搀扶着池奶奶，几人出门。
门刚打开，王叔收回敲门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对着池晚黎歉意一笑，“池小姐，怪我，路上和人剐蹭了一下，耽误时间了，来的太晚了。”
本来老板交代的，过来接池小姐回家，顺便帮忙搭把手收拾东西的。
池晚黎惊讶，转念一想，这也是季庚礼的作风，事事周到。
宋涵声不知道王叔是谁，笑说：“现在网约车师傅服务这么周到，还上门来帮忙。”
不过再看王叔，也是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穿着皮鞋，一点不像平常网约车司机的舒适随性穿着，这话一说出来便觉尴尬。
倒是王叔宠辱不惊，脸上是标准化的微笑，“服务好池小姐是我的职责。”
“走吧王叔。”
等到几人到停车场，看见王叔开的车时，宋涵声才反应过来，他可能有所误会，有谁家开着奔驰商务出来做网约车的。
等东西放好，宋涵声说：“那你们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他自己开车来的，本来说送池晚黎回家，池晚黎说自己约了车拒绝。
池晚黎道谢。
网约车司机打电话过来，池晚黎接通，只说不需要了，挂断电话后照常付了费用。
几人在车上，一路无言，池奶奶也以为是网约车，也没和孙女说话。
路上池晚黎倒是给季庚礼发了消息表示感谢，只是，没有收到回复。
她顺手翻了一下两人的聊天记录，这样的情况很常见。
她不常给他发消息，但即使发了，他也很少能即时回复，总是过段时间才收到他的回应。
池晚黎收起手机，默默轻靠着池奶奶的肩膀。
/
生活总算是回到了正轨，池晚黎照常上班，但考虑到池奶奶目前的状况，还是忍痛找了一个护工，白天她上班的时候就由护工照顾奶奶。
这天刚回到家，接到季庚礼电话，她去阳台，关上推拉门后接听：
“喂，季先生。”
“池小姐，”声音略微含笑，“好久不见，今晚有空吗？我叫王叔过来接你。”
池晚黎抿唇，“在家里照顾奶奶。”
“那看来是不得空了？”他此时难得闲下来，多问几句：“准备怎么安排？”
窗外的夜色静默，万家灯火点点，她的眼神虚虚落在远方，声音有几分缥缈，“换房子，养导盲犬，然后奶奶自己也会慢慢适应。”
季庚礼沉吟须臾，“导盲犬这个比较麻烦，交给我吧，房子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池晚黎拒绝：“不用麻烦你季先生，我都可以搞定。”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仿若有几分无可奈何，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有几分虚虚的不真切，“阿黎，不要总是拒绝我，也不要总说谢谢。”
好像第一次听他叫阿黎，平日里多半是叫池小姐，池主编，偶有几次叫晚黎。
虽然同事和长辈也多这样称呼她，但她觉得，由着他叫出来，好似总有不一样的意味，两人的距离好像因此而倏然变近。
池晚黎退步 ，“那房子的事情就让我自己搞定吧。”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往前过着，转眼到了八月，气温依旧炎热，往年这时候还下了几场雨，今年连雨都下的少些。
池晚黎顺利换了房子，在一栋洋房的一楼，依旧是两室一厅，面积比以前小了不少，但因为地段比原来好，所以租金比还原来贵些。
而且最让池晚黎满意的，是一楼还带个小院子，她可以在这放一个摇椅，这样奶奶能在这晒晒太阳。
于是果断签了合同。
这些季庚礼都不知道，他每天太过忙碌，其实两人见面的时间也少，偶尔王叔开车过来报社，接上她，与季庚礼一起吃个晚饭便算。
她有时候也想不明白，两人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因为从她观察来，季庚礼完全没有找个女伴的必要，她从未给她提供什么，甚至，还在牵扯他的精力。
不过每次季庚礼找的餐厅，都很合她的胃口，因此与季庚礼吃饭时，两人间的氛围还算是松快。
这天周五，季庚礼难得腾出时间，预备亲自驱车过去报社接池晚黎，提前打过电话，得知有合作方攒的局，池晚黎出去应酬。
他本来歇了今晚见面的心思，哪知平时对他一股子淡漠的女人，今天难得主动开口：
“能过来接我吗？”
他笑出声，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不客气。”
“把时间和地址给我。”
“一会发你啊。”
今天攒局的是北方周末陈主编，本来池晚黎是要拒绝，可得知参加还有其他几个报社同行，再拒绝便不好。
一大桌子人，有相熟的也有不相熟的，池晚黎刚挂断季庚礼的电话，旁边就有人问，“小池这是谈对象了？”
社会新闻组的一个男主编，平日里跑新闻没见这么积极，池晚黎笑一笑，没正面回答，“张主编这敏锐性多强。”
池晚黎差不多是这群人里面，年纪最小的，长得标志，能力也强。
“小池到底有没？没有的话，我可要动心思，把你介绍给我侄子了啊。”
池晚黎尴尬笑笑 ，“劳您费心。”
说罢拿起酒杯，主动敬酒，“平时呀，谢谢各位前辈们在工作和生活上对我的照顾，我敬各位一杯。”
她做人敞亮，性格爽朗，这一杯酒，大家都很给面子的喝了。
话题终于被揭过去，池晚黎将手机拿到桌子下面，偷偷给季庚礼回消息，将时间和地址发给他。
他回一个好字。
推杯换盏间，池晚黎又从这些人中间得到了很多消息，有八卦，譬如哪位老总的小四都在外面生孩子了，又比如外省哪个区，一条河河虾都死光了，结果主管的人插科打诨。
这种饭局，池晚黎大多是默默听着，偶尔被人CUE到，才会应答。
看时间差不多，池晚黎起身去一趟洗手间。
走廊昏暗，洗手间在转角，离这包厢有几步路，但转过头来便是电梯。
她今晚喝的不少，且不知道这圈子里哪来的规矩，酒局上只见白不见红，她闻着自己满身的酒气，从包里拿出香水来喷。
出门正要走，前方落下一道影子。
池晚黎定睛一看，有些皮笑肉不笑：“陈主编。”
哪想男人猛地凑近一步，深吸一口气，“真香。”
她往旁边退一步，身体绷紧：“男洗手间在旁边。”说罢长腿一跃，想从他身边绕过。
却冷不丁被他拉住手臂，“小池啊，今晚有空吗？”
池晚黎挣脱不得，声量略微提高了点：“陈主编，请自重。”
“住手！”一声冷喝响起。
池晚黎抬眼去看，来人身形清绝，昏暗灯光照的他深色衬衫过分冷肃，眉眼冷冽，
他几步走过来，拉过池晚黎的手臂一带，将她护在自己身后，有几分怒气被压住：“这是干什么？”
宋涵声过来帮忙，起因是之前两人约好一起去看话剧，但池晚黎这边出事之后，她发信息说可能要放鸽子。
哪成想宋涵声知道奶奶生病，非要过来看望。
提东西，办出院，这些杂事都是宋涵声抢着在处理，池晚黎连连拒绝无果。
宋涵声说：“都是朋友，帮帮小忙是应该的，晚黎你别有压力。”
池晚黎笑笑：“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占用你周末时间。”
都是客套话，只是宋涵声不理解，明明之前池晚黎对他的态度还算亲和，这一次却很明显的在疏远。
“小事，我这周也不忙。”
池晚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似平淡的答话：“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的幸运。”
朋友。
宋涵声手里的动作微微停顿，片刻后说：“那就更别跟我客气了。”
护工阿姨在这一直照顾着，和池晚黎有了几分熟悉，这会也在帮忙收拾东西，插言道：“晚黎你看，季先生昨天送来的这个鲜花怎么处理？”
那是一束西伯利亚百合搭配粉橙色香槟，颜色温暖，香气浅淡，彼时男人说，希望每天心情都会变好一点，于是每天雷打不动差人过来送花。
这花也确实，适合摆放在病房。
他自从上次过来后，再没来过，一是因为他忙，二来，池晚黎不想在奶奶面前和他相处，于是“建议”他这些天先不要过来。
她还记得那天她说这话时，男人依旧面色不动，只不过言语间有揶揄的意味：“我这么见不得人？”
话虽如此，但还是对她的话保持了充分的尊重。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池晚黎总有种错觉，仿佛两人已经在一起了很久，他对她温和，妥帖，又看起来宠溺，好像是一个完美男友会有的表现。
可正是因为实在太完美，反而更能让人看出这中间没有一分真心可言。
此刻池晚黎看着这一束花，心绪有些许波动，“帮我打包吧，带回家。”
“哎行。”
宋涵声：“是上次你住院时那位季先生吗？”
涉及到季庚礼的事情，池晚黎不愿意多言：“嗯。”
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池晚黎：“我叫的车已经到了，我们下去吧。”
“行。”
宋涵声和护工阿姨帮忙提着东西，池晚黎搀扶着池奶奶，几人出门。
门刚打开，王叔收回敲门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对着池晚黎歉意一笑，“池小姐，怪我，路上和人剐蹭了一下，耽误时间了，来的太晚了。”
本来老板交代的，过来接池小姐回家，顺便帮忙搭把手收拾东西的。
池晚黎惊讶，转念一想，这也是季庚礼的作风，事事周到。
宋涵声不知道王叔是谁，笑说：“现在网约车师傅服务这么周到，还上门来帮忙。”
不过再看王叔，也是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穿着皮鞋，一点不像平常网约车司机的舒适随性穿着，这话一说出来便觉尴尬。
倒是王叔宠辱不惊，脸上是标准化的微笑，“服务好池小姐是我的职责。”
“走吧王叔。”
等到几人到停车场，看见王叔开的车时，宋涵声才反应过来，他可能有所误会，有谁家开着奔驰商务出来做网约车的。
等东西放好，宋涵声说：“那你们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他自己开车来的，本来说送池晚黎回家，池晚黎说自己约了车拒绝。
池晚黎道谢。
网约车司机打电话过来，池晚黎接通，只说不需要了，挂断电话后照常付了费用。
几人在车上，一路无言，池奶奶也以为是网约车，也没和孙女说话。
路上池晚黎倒是给季庚礼发了消息表示感谢，只是，没有收到回复。
她顺手翻了一下两人的聊天记录，这样的情况很常见。
她不常给他发消息，但即使发了，他也很少能即时回复，总是过段时间才收到他的回应。
池晚黎收起手机，默默轻靠着池奶奶的肩膀。
/
生活总算是回到了正轨，池晚黎照常上班，但考虑到池奶奶目前的状况，还是忍痛找了一个护工，白天她上班的时候就由护工照顾奶奶。
这天刚回到家，接到季庚礼电话，她去阳台，关上推拉门后接听：
“喂，季先生。”
“池小姐，”声音略微含笑，“好久不见，今晚有空吗？我叫王叔过来接你。”
池晚黎抿唇，“在家里照顾奶奶。”
“那看来是不得空了？”他此时难得闲下来，多问几句：“准备怎么安排？”
窗外的夜色静默，万家灯火点点，她的眼神虚虚落在远方，声音有几分缥缈，“换房子，养导盲犬，然后奶奶自己也会慢慢适应。”
季庚礼沉吟须臾，“导盲犬这个比较麻烦，交给我吧，房子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池晚黎拒绝：“不用麻烦你季先生，我都可以搞定。”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仿若有几分无可奈何，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有几分虚虚的不真切，“阿黎，不要总是拒绝我，也不要总说谢谢。”
好像第一次听他叫阿黎，平日里多半是叫池小姐，池主编，偶有几次叫晚黎。
虽然同事和长辈也多这样称呼她，但她觉得，由着他叫出来，好似总有不一样的意味，两人的距离好像因此而倏然变近。
池晚黎退步 ，“那房子的事情就让我自己搞定吧。”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往前过着，转眼到了八月，气温依旧炎热，往年这时候还下了几场雨，今年连雨都下的少些。
池晚黎顺利换了房子，在一栋洋房的一楼，依旧是两室一厅，面积比以前小了不少，但因为地段比原来好，所以租金比还原来贵些。
而且最让池晚黎满意的，是一楼还带个小院子，她可以在这放一个摇椅，这样奶奶能在这晒晒太阳。
于是果断签了合同。
这些季庚礼都不知道，他每天太过忙碌，其实两人见面的时间也少，偶尔王叔开车过来报社，接上她，与季庚礼一起吃个晚饭便算。
她有时候也想不明白，两人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因为从她观察来，季庚礼完全没有找个女伴的必要，她从未给她提供什么，甚至，还在牵扯他的精力。
不过每次季庚礼找的餐厅，都很合她的胃口，因此与季庚礼吃饭时，两人间的氛围还算是松快。
这天周五，季庚礼难得腾出时间，预备亲自驱车过去报社接池晚黎，提前打过电话，得知有合作方攒的局，池晚黎出去应酬。
他本来歇了今晚见面的心思，哪知平时对他一股子淡漠的女人，今天难得主动开口：
“能过来接我吗？”
他笑出声，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不客气。”
“把时间和地址给我。”
“一会发你啊。”
今天攒局的是北方周末陈主编，本来池晚黎是要拒绝，可得知参加还有其他几个报社同行，再拒绝便不好。
一大桌子人，有相熟的也有不相熟的，池晚黎刚挂断季庚礼的电话，旁边就有人问，“小池这是谈对象了？”
社会新闻组的一个男主编，平日里跑新闻没见这么积极，池晚黎笑一笑，没正面回答，“张主编这敏锐性多强。”
池晚黎差不多是这群人里面，年纪最小的，长得标志，能力也强。
“小池到底有没？没有的话，我可要动心思，把你介绍给我侄子了啊。”
池晚黎尴尬笑笑 ，“劳您费心。”
说罢拿起酒杯，主动敬酒，“平时呀，谢谢各位前辈们在工作和生活上对我的照顾，我敬各位一杯。”
她做人敞亮，性格爽朗，这一杯酒，大家都很给面子的喝了。
话题终于被揭过去，池晚黎将手机拿到桌子下面，偷偷给季庚礼回消息，将时间和地址发给他。
他回一个好字。
推杯换盏间，池晚黎又从这些人中间得到了很多消息，有八卦，譬如哪位老总的小四都在外面生孩子了，又比如外省哪个区，一条河河虾都死光了，结果主管的人插科打诨。
这种饭局，池晚黎大多是默默听着，偶尔被人CUE到，才会应答。
看时间差不多，池晚黎起身去一趟洗手间。
走廊昏暗，洗手间在转角，离这包厢有几步路，但转过头来便是电梯。
她今晚喝的不少，且不知道这圈子里哪来的规矩，酒局上只见白不见红，她闻着自己满身的酒气，从包里拿出香水来喷。
出门正要走，前方落下一道影子。
池晚黎定睛一看，有些皮笑肉不笑：“陈主编。”
哪想男人猛地凑近一步，深吸一口气，“真香。”
她往旁边退一步，身体绷紧：“男洗手间在旁边。”说罢长腿一跃，想从他身边绕过。
却冷不丁被他拉住手臂，“小池啊，今晚有空吗？”
池晚黎挣脱不得，声量略微提高了点：“陈主编，请自重。”
“住手！”一声冷喝响起。
池晚黎抬眼去看，来人身形清绝，昏暗灯光照的他深色衬衫过分冷肃，眉眼冷冽，
他几步走过来，拉过池晚黎的手臂一带，将她护在自己身后，有几分怒气被压住：“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