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和苍术暂且在村子里住了下来，太傅谎称她是“皇上”在民间遇到的佳人，这倒也和她想到一块去了，怎么也不能毁了自己在子民心中伟岸的形象。
随着人来人往，皇都和边关的消息也陆续传来，有不少胆小的带着家人往东北搬迁，村子就变得更萧条了。
苍术雇的小厮也跑了，给多少钱都不敢留下，直言这时候还往西南去的是傻子。
惜命是人的天性，锦华不怪他，故作轻松地对苍术说：“我们至少要在这待到开春，他走了也能少一笔支出，不用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一个小厮的月钱才多少，他们还不至于那么落魄，苍术如鲠在喉有些心酸。
凭什么让她遭受这一切，住冷宫的是她，不断遭侵害的也是她，为什么她不能像永宁公主那样，做个无忧公主，嫁给如意郎君。
看着苍术逐渐发红的眼眶，锦华拉住他的衣角，“苍术，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苍术抿了抿唇，“嗯，心里不舒服。”
“那……我陪你出去走走？”不就一个小厮吗，苍术怎么比她还难受。
“好。”苍术轻声答应。
锦华天天闷在医馆里早就发霉了，好不容易能出门一趟，自然要体验一下花钱的快乐。
好吃的？买！
好玩的？买！
苍术见锦华蹦蹦跳跳地走在前方，两只手上的东西都要拿不住了，不由嘴角一勾“嗤”地笑了一声。他怎么觉得此时此刻的锦华才是她原本的模样，天真烂漫还有一丝丝的可爱。
放在以前，苍术是绝不会承认锦华跟可爱沾一点边的，但从察觉到她是女子后就不一样了。有人说，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可爱，那便是爱到骨髓里去了，他分辨不出这个说法是真是假，只知道自己不讨厌。
锦华又在一个首饰摊前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只簪子吃掉最后一颗糖葫芦，苍术自觉地掏出钱袋走上前。
敢问哪个女孩不想穿漂亮的小裙子，戴上华美的珠钗。锦华伸手拿起一支蝴蝶赶花铜步摇，轻轻晃了晃，步摇发出清脆的叮铃响，她高兴地笑了，接着又晃了几下。
苍术见她喜爱得紧，二话不说掏银子，小贩见他拿枚银元宝就只买支铜步摇，乐坏了，“这位公子对夫人真好！我再额外送一支给你！”实际上再送十支也是血赚。
锦华回过神来，顿时觉得步摇烫手，立马就丢了，低着头目光闪躲，“苍、苍术……我……就是觉得有趣……”
她怎么就忘了自己是“男人”，男人哪有喜欢珠钗的，万一被苍术误以为自己有什么怪癖，一世英名就毁了。
苍术捡起那支簪子，缓缓替她戴上，“好看就是好看，喜欢便是喜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锦华僵硬着，直到流苏在耳边垂下，才拘谨地在苍术脸上扫了一眼。苍术没想那么多，端着锦华的脸看了看，笑道：“很美。”
锦华“噌”一下红了脸，这样的赞美对她而言是前所未有的。苍术一定是疯了，竟夸一个男人美，是自己的女装穿久了，真让他把她当女人了。
窘迫打消了锦华逛街的心思，她捂着脸逃回医馆，庆幸自己不是真的男人，否则哪个男人听见别人说自己美不恼火的。
真想缝了苍术这张笨嘴！
但……她不是男人。
“夸得真好听。”锦华心里美滋滋的。
正如锦华他们所预料的那样，皇都派了人避开穆长风去议和，结果不知怎的被穆长风拿到消息，半路给拦截了，直接把人请到军营。
南荣骞本想待尘埃落定后再威逼利诱穆长风归顺，现在好了，一件事儿也没办成。大姜不高兴，穆长风也不爽，弄得他里外不是人。
眼下局势颇有三足鼎立的味道，好在入了冬，两国暂时休战，彼此有的是时间周旋。
苍术找不到可以送信的人，也不敢轻易把信交给旁人，若是自己去送，又担心锦华的安危。最后太傅自告奋勇，拿着信上路了，锦华总悬着一颗心坐立不安。
“放心吧，既然先生能带着仁礼来到这，就能带着信抵达军营。”苍术给坐在门口望眼欲穿的锦华披上斗篷，“若不是休战，我亦不放心让先生独自前往，现在你得信他，他肯定也希望得到你的信任。”
锦华“嗯”了一声，往旁边挪了点给苍术让出个位子，“我没说不信，我就是担心，这是人之常情。”
苍术在她身旁坐下，“别忧心忡忡的，至少现在……”苍术抿了抿嘴，继续说道，“至少欢欢喜喜地过个年吧。”
多想无用，锦华明白这个道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暂时忘掉一切，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刻再拾起。
情绪是会传染的，锦华不想把忧愁渡给苍术，换了个话题道：“苍术，民间过年是怎么样的？也会挂灯笼、贴窗花吗？”
“当然！还有放爆竹、贴对联，长辈还会给小辈压岁钱。过年关前得杀鸡，寓意事事吉祥；除夕守岁得吃鱼，寓意年年有余。”苍术想起往年过年时的场景，眉眼里都是笑。
锦华羡慕极了，“听起来真有趣。”
“嗯，今年带你一起，除了压岁钱给不了，其余都能让你体验一回。”
“真的？”
“真的。”
“那还等什么！”锦华欣喜地跳了起来，拽着苍术往外走，“赶紧买年货去，鸡鸭鱼肉都给买上，灯笼……还有红纸！这个得多买点儿，万一不够用还得去买，麻烦，用不完放到明年接着用就是。”
“好。”苍术见她能打起精神自然高兴，“尽管买，钱管够。”
有了苍术的保证，锦华放开手脚在市集扫荡，跟小贩借了一辆板车才把东西拉回去，一回去就埋头剪窗花。
从前锦华都是在冷宫里过的年，做了太子也不例外，那时她最喜欢看掌事姑姑剪纸，什么样复杂的图案都能剪，不像她只会剪最简单的五瓣花，最多在中心镂个空就完了。
真珠总要将她剪的花贴在最显眼的窗户上，时不时跟下人炫耀一番，说这是我们殿下剪的。
不过一载，沧海也能变做桑田。
“锦华，窗花剪好了吗？我裁了两张纸，过来写副对联吧。”苍术拿着两张裁成方条的红纸从院子里走进来，“写完一起做灯笼，我搭骨架你糊纸。”
苍术把她的情绪都看在眼里，知道她是触目伤怀，短时间里要一个人从那么大的悲伤中走出来是不可能的，他能做的只有让她忙活起来，从而没时间想这想那。
锦华闻声放下手中的活，发现苍术纸都铺好了在那研磨，根本不容她拒绝，“对联啊，贴医馆门口该写什么？嗯——‘采药行医除疾患，救死扶伤保安康’，如何？”
苍术将笔递过去，顺便给了她一个信任的眼神，“你的文采在我之上，无需多问。”
锦华被夸得心花怒放，“那我可写了啊，我听说民间请人写对联还要给钱呢，你打算出多少钱买我的墨宝？”
苍术实话实说：“我钱袋里那些钱都是拿你剑鞘上的珠玉换的，所以我身无分文。”
锦华脱口而出：“没钱啊？要不以身抵债吧。”
话音刚落，别说苍术，锦华自己也愣了。
暂时放下身份做平凡人后，两人相处起来越来越没有边界感，以至于锦华有时候说话都不经过大脑。以身抵债这个词太暧昧，说的人和听的人都觉得尴尬。
锦华故作淡定地蘸墨掭笔，把方才断开的那一撇补全，“别误会，我没有龙阳之好。”
苍术本来还有些别扭，听她这么一说直接笑了出来，她很用心地扮好自己的角色，却不知道早已暴露。
锦华被笑得面红耳赤，重申了几遍后气呼呼地跑去扎灯笼，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苍术听懂了没。她对自己的感情不抱有任何幻想，只是希望形象不要崩塌了，到头来只给他留下个可笑的印象。
二十七八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南方的雪很细，像粉末一样，一落地便化成水，太傅表兄说这叫雪子，下上一天一夜才会积上薄薄一层。
往常雪下两日就停了，今年竟一直下到除夕夜，小孩看见雪感到新奇，满院子乱跑，随地抓了把雪就往嘴里送，惊得太傅表嫂提裙子追，边追边喊“别吃啦别吃啦，不能吃”。
锦华坐在窗边看着这一幕咯咯笑道：“这孩子长大不知是个什么样的顽皮鬼。”
苍术往外瞥了眼，而后给她倒上一杯酒，“喝了暖暖身子。”心里却补充道：总归是皮不过你的，或许还不及你一半。
两年前的那场雪，可是实实在在地给他洗了个澡。
“打雪仗吗？”有点怀念。
锦华微怔，默默地把酒喝下去，烈酒滑过的地方刹那间热乎起来。她倒是想玩，可就凭院子里那点雪根本玩不尽兴，兴致缺缺地说：“没意思，不如杀鸡。”
“杀鸡？”苍术稍稍回想了下昨日，锦华一边好奇地旁观不肯走，一边被吓得躲在他身后不敢出来，忍俊不禁道，“你确定？”
锦华不敢确定，她怕自己一说完，苍术就挖坑给她跳。就因为他说什么事事吉祥，她买了一笼子的鸡养在院里，昨天仅杀了一只，就害她做了一夜噩梦，再来几只年都别想过了。
“我仔细想了想，咱们还是打雪仗吧。”
随着人来人往，皇都和边关的消息也陆续传来，有不少胆小的带着家人往东北搬迁，村子就变得更萧条了。
苍术雇的小厮也跑了，给多少钱都不敢留下，直言这时候还往西南去的是傻子。
惜命是人的天性，锦华不怪他，故作轻松地对苍术说：“我们至少要在这待到开春，他走了也能少一笔支出，不用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一个小厮的月钱才多少，他们还不至于那么落魄，苍术如鲠在喉有些心酸。
凭什么让她遭受这一切，住冷宫的是她，不断遭侵害的也是她，为什么她不能像永宁公主那样，做个无忧公主，嫁给如意郎君。
看着苍术逐渐发红的眼眶，锦华拉住他的衣角，“苍术，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苍术抿了抿唇，“嗯，心里不舒服。”
“那……我陪你出去走走？”不就一个小厮吗，苍术怎么比她还难受。
“好。”苍术轻声答应。
锦华天天闷在医馆里早就发霉了，好不容易能出门一趟，自然要体验一下花钱的快乐。
好吃的？买！
好玩的？买！
苍术见锦华蹦蹦跳跳地走在前方，两只手上的东西都要拿不住了，不由嘴角一勾“嗤”地笑了一声。他怎么觉得此时此刻的锦华才是她原本的模样，天真烂漫还有一丝丝的可爱。
放在以前，苍术是绝不会承认锦华跟可爱沾一点边的，但从察觉到她是女子后就不一样了。有人说，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可爱，那便是爱到骨髓里去了，他分辨不出这个说法是真是假，只知道自己不讨厌。
锦华又在一个首饰摊前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只簪子吃掉最后一颗糖葫芦，苍术自觉地掏出钱袋走上前。
敢问哪个女孩不想穿漂亮的小裙子，戴上华美的珠钗。锦华伸手拿起一支蝴蝶赶花铜步摇，轻轻晃了晃，步摇发出清脆的叮铃响，她高兴地笑了，接着又晃了几下。
苍术见她喜爱得紧，二话不说掏银子，小贩见他拿枚银元宝就只买支铜步摇，乐坏了，“这位公子对夫人真好！我再额外送一支给你！”实际上再送十支也是血赚。
锦华回过神来，顿时觉得步摇烫手，立马就丢了，低着头目光闪躲，“苍、苍术……我……就是觉得有趣……”
她怎么就忘了自己是“男人”，男人哪有喜欢珠钗的，万一被苍术误以为自己有什么怪癖，一世英名就毁了。
苍术捡起那支簪子，缓缓替她戴上，“好看就是好看，喜欢便是喜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锦华僵硬着，直到流苏在耳边垂下，才拘谨地在苍术脸上扫了一眼。苍术没想那么多，端着锦华的脸看了看，笑道：“很美。”
锦华“噌”一下红了脸，这样的赞美对她而言是前所未有的。苍术一定是疯了，竟夸一个男人美，是自己的女装穿久了，真让他把她当女人了。
窘迫打消了锦华逛街的心思，她捂着脸逃回医馆，庆幸自己不是真的男人，否则哪个男人听见别人说自己美不恼火的。
真想缝了苍术这张笨嘴！
但……她不是男人。
“夸得真好听。”锦华心里美滋滋的。
正如锦华他们所预料的那样，皇都派了人避开穆长风去议和，结果不知怎的被穆长风拿到消息，半路给拦截了，直接把人请到军营。
南荣骞本想待尘埃落定后再威逼利诱穆长风归顺，现在好了，一件事儿也没办成。大姜不高兴，穆长风也不爽，弄得他里外不是人。
眼下局势颇有三足鼎立的味道，好在入了冬，两国暂时休战，彼此有的是时间周旋。
苍术找不到可以送信的人，也不敢轻易把信交给旁人，若是自己去送，又担心锦华的安危。最后太傅自告奋勇，拿着信上路了，锦华总悬着一颗心坐立不安。
“放心吧，既然先生能带着仁礼来到这，就能带着信抵达军营。”苍术给坐在门口望眼欲穿的锦华披上斗篷，“若不是休战，我亦不放心让先生独自前往，现在你得信他，他肯定也希望得到你的信任。”
锦华“嗯”了一声，往旁边挪了点给苍术让出个位子，“我没说不信，我就是担心，这是人之常情。”
苍术在她身旁坐下，“别忧心忡忡的，至少现在……”苍术抿了抿嘴，继续说道，“至少欢欢喜喜地过个年吧。”
多想无用，锦华明白这个道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暂时忘掉一切，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刻再拾起。
情绪是会传染的，锦华不想把忧愁渡给苍术，换了个话题道：“苍术，民间过年是怎么样的？也会挂灯笼、贴窗花吗？”
“当然！还有放爆竹、贴对联，长辈还会给小辈压岁钱。过年关前得杀鸡，寓意事事吉祥；除夕守岁得吃鱼，寓意年年有余。”苍术想起往年过年时的场景，眉眼里都是笑。
锦华羡慕极了，“听起来真有趣。”
“嗯，今年带你一起，除了压岁钱给不了，其余都能让你体验一回。”
“真的？”
“真的。”
“那还等什么！”锦华欣喜地跳了起来，拽着苍术往外走，“赶紧买年货去，鸡鸭鱼肉都给买上，灯笼……还有红纸！这个得多买点儿，万一不够用还得去买，麻烦，用不完放到明年接着用就是。”
“好。”苍术见她能打起精神自然高兴，“尽管买，钱管够。”
有了苍术的保证，锦华放开手脚在市集扫荡，跟小贩借了一辆板车才把东西拉回去，一回去就埋头剪窗花。
从前锦华都是在冷宫里过的年，做了太子也不例外，那时她最喜欢看掌事姑姑剪纸，什么样复杂的图案都能剪，不像她只会剪最简单的五瓣花，最多在中心镂个空就完了。
真珠总要将她剪的花贴在最显眼的窗户上，时不时跟下人炫耀一番，说这是我们殿下剪的。
不过一载，沧海也能变做桑田。
“锦华，窗花剪好了吗？我裁了两张纸，过来写副对联吧。”苍术拿着两张裁成方条的红纸从院子里走进来，“写完一起做灯笼，我搭骨架你糊纸。”
苍术把她的情绪都看在眼里，知道她是触目伤怀，短时间里要一个人从那么大的悲伤中走出来是不可能的，他能做的只有让她忙活起来，从而没时间想这想那。
锦华闻声放下手中的活，发现苍术纸都铺好了在那研磨，根本不容她拒绝，“对联啊，贴医馆门口该写什么？嗯——‘采药行医除疾患，救死扶伤保安康’，如何？”
苍术将笔递过去，顺便给了她一个信任的眼神，“你的文采在我之上，无需多问。”
锦华被夸得心花怒放，“那我可写了啊，我听说民间请人写对联还要给钱呢，你打算出多少钱买我的墨宝？”
苍术实话实说：“我钱袋里那些钱都是拿你剑鞘上的珠玉换的，所以我身无分文。”
锦华脱口而出：“没钱啊？要不以身抵债吧。”
话音刚落，别说苍术，锦华自己也愣了。
暂时放下身份做平凡人后，两人相处起来越来越没有边界感，以至于锦华有时候说话都不经过大脑。以身抵债这个词太暧昧，说的人和听的人都觉得尴尬。
锦华故作淡定地蘸墨掭笔，把方才断开的那一撇补全，“别误会，我没有龙阳之好。”
苍术本来还有些别扭，听她这么一说直接笑了出来，她很用心地扮好自己的角色，却不知道早已暴露。
锦华被笑得面红耳赤，重申了几遍后气呼呼地跑去扎灯笼，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苍术听懂了没。她对自己的感情不抱有任何幻想，只是希望形象不要崩塌了，到头来只给他留下个可笑的印象。
二十七八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南方的雪很细，像粉末一样，一落地便化成水，太傅表兄说这叫雪子，下上一天一夜才会积上薄薄一层。
往常雪下两日就停了，今年竟一直下到除夕夜，小孩看见雪感到新奇，满院子乱跑，随地抓了把雪就往嘴里送，惊得太傅表嫂提裙子追，边追边喊“别吃啦别吃啦，不能吃”。
锦华坐在窗边看着这一幕咯咯笑道：“这孩子长大不知是个什么样的顽皮鬼。”
苍术往外瞥了眼，而后给她倒上一杯酒，“喝了暖暖身子。”心里却补充道：总归是皮不过你的，或许还不及你一半。
两年前的那场雪，可是实实在在地给他洗了个澡。
“打雪仗吗？”有点怀念。
锦华微怔，默默地把酒喝下去，烈酒滑过的地方刹那间热乎起来。她倒是想玩，可就凭院子里那点雪根本玩不尽兴，兴致缺缺地说：“没意思，不如杀鸡。”
“杀鸡？”苍术稍稍回想了下昨日，锦华一边好奇地旁观不肯走，一边被吓得躲在他身后不敢出来，忍俊不禁道，“你确定？”
锦华不敢确定，她怕自己一说完，苍术就挖坑给她跳。就因为他说什么事事吉祥，她买了一笼子的鸡养在院里，昨天仅杀了一只，就害她做了一夜噩梦，再来几只年都别想过了。
“我仔细想了想，咱们还是打雪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