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栀酒更偏向于另外一个可能——舒稳山是故意的。
木沐坐在旁边查舒久月最后一次来医院时的监控，那次孔小艺也是和她一起来的。不仅一起来到医院，还一起进了病房。
“要不您再仔细想想呢，就是您女儿身边的那个助理啊，您上次见过的。”木沐把监控画面拿过去给高琴看，然后提醒舒稳山。
“噢——你说上次那个助理呀？哎呀，我这个记性不太好，你这么说，我就能想起来了嘛。”舒稳山没有正面回答，转而问站在旁边的张一发：“一发呀，你记得之前有签过这个人吗？那个孩子长得确实挺不错的，怎么最后还成了舒久月的助理了呢？”
张一发被问的有点紧张，舌头囫囵着回答：“我……舒董，那个时候我也才刚进公司，不是很清楚……我、我这就去查。”
舒稳山还是面带微笑，让张一发打个电话去公司问问。
“警官先生，你们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当然有……木沐，把嫌疑人的照片拿过来。”高琴招了招手，示意木沐配合，“我还想请您辨认一下，您是否认识这几个人？”
舒稳山接过手机，左右滑动翻看着照片，“一共就三个是吧？”
“没错。”
“认识。第一个是老冯，冯二马。当初正直造星的顺风车，娱乐公司太多了，我们公司受到了打压，发展前景并不是太好。多亏了老冯，他帮忙介绍了个知名大导演给我认识，让舒久月顺利出演了一些好剧，这才签上了群星MN公司。”
“那个知名大导演是谁？”
“是周建国导演，他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你们在互联网上都可以查到。”
“您继续。”
“这第二个人呐，我只见过两次，他应该是叫尤奇吧？我是因为这个名字记住他的。我记得他是个年轻人，好像也是个小导演吧？”
“是的。”高琴认同道。
“我听说，他好像在筹备一部刑侦剧，想让舒久月去演。据说那部剧的编辑很有名，而且还请到了一些大腕助阵，必定会大爆，但是舒久月的档期比较满，估计是抽不出空来了……至于这第三个，应该就是我们刚才一直在讨论的孔小艺了吧？”
“您是想起什么了吗？”
舒稳山摇摇头，“就算她真的是我们公司的艺人，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警官先生，这三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杀害了我姑娘吗？”
“目前看来是这样，他们三个人的嫌疑最大。”
“为什么呢？”
“监控显示，只有这三个在案发时间内接触过死者，而且死者是胸口被利器所伤，失血过多而亡。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类似杀人机关的装置，还残留着死者与凶手打斗过的痕迹，所以我们可以确定是凶手亲自杀害了舒久月。目前看来，有时间犯罪的人只有这三位。”
高琴在舒稳山的要求下，给他简单描述了一下案发现场。
“原来是这样吗？我知道了，但是警察同志……”舒稳山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你能帮我把窗帘拉开吗？”
“啊？”高琴愣是没反应过来。
月栀酒老早就看这昏暗的环境不顺眼了，直接就走过去拉开了窗帘。
自然光突然照射进来，高琴只觉得眼睛一痛，条件反射地眨了下眼睛。
“那边那位月先生”舒稳山指着月栀酒说：“你能过来让我看看吗？”
高琴根本不知道舒稳山搞这一出是想要干什么，难道他认识月栀酒吗？
“好啊，没问题。”月栀酒倒是不太介意，干脆答完，径直走到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坦然地和舒稳山四目相对。
“原来是这样吗？我知道了，但是警察同志……”舒稳山像是恍然大悟般，几乎是把刚刚的话原封不动地搬过来又说了一遍，只是这次多了一句：“这件案子，恐怕比你们能想到的所有情况，都要更复杂一些。”
正也是这句话提起了月栀酒的兴趣，他开始有些期待舒稳山接下来的话了。
死在托梦给他线索，这种情况当然和一般的案件大不相同。加之真凶还可以用木沐都发现不了的手段替换监控内容，谁要是敢说不复杂，月栀酒铁定第一个翻脸。
“什么意思？你还知道些什么？”李小茵毕竟年轻，难免冲动，好不容易抓住一丝线索，当然要死死咬紧不放。
“小姑娘，你有所不知，我这姑娘混的圈子没有这么简单，你们暂且还有得查呢。”
舒稳山虽然是仰视着李小茵，但在眼神对上的时候，李小茵还是被吓得冒了一背的冷汗。
李小茵咽了咽口口水，到底还是稳住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请您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舒稳山笑笑，“姑娘，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实在是我确实不知道她的事情，我还指望你们能查到，再回来告诉我答案呢。”
“可是你方才明明……”李小茵还想说几句。
“李小茵。”高琴叫住了她。
这种时候和舒稳山挑起争执并不是上策，且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样，再做其他打算也不迟。
“那个……”张一发欠身猫进半个身子来，“舒、舒董……我、我问到了孔小艺的情况，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跟警官们说说。”舒稳山还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作风。
之前被月栀酒叫出去的那个年轻警员也进来站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
“呃，哦……好。”
自从提到孔小艺之后，高琴发觉张一发变得格外胆小警惕，眼睛滴溜溜乱转。月栀酒觉得好笑，这不正是下属在犹豫要不要替领导背锅时的表情吗。
“这、这个孔小艺确实曾经是我们一见钟情演艺公司的艺人……但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你别这么紧张嘛，张经理。来，不急，先坐会儿。”月栀酒笑着走到张一发身边，把他拉到了自己刚刚做的椅子上按坐下，“咱们就好好说、如实说、慢慢说，到时候如果时间来不及，张经理你没有说完，或者是说漏了什么细节的话，我们高队长说不定会酌情请你去警局喝口茶哟。”
张一发打了个寒战，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却还是在强装着镇定。
“月、月先生……你、您这也、也是想要威胁我吗？”
“张总经理，我们好心请你喝茶，怎么就成了威胁你呢？”月栀酒又戴回墨镜，双手轻轻搭在张一发的肩膀上，感受着对方微弱的颤抖，“再说了，您这个‘也’，它是什么意思啊？”
“不是，没意思，我嘴瓢了。”
“哦，原来如此。您跟我说话嘴瓢不要紧，可是警方的口供，我建议张经理还是注意一点，尽量不要再嘴瓢了。”月栀酒说着，来到张一发身侧，伸出手，“我是警方临时外聘的心理学顾问，月栀酒，很高兴认识你。”
“高……兴。”张一发很是惊恐地跟月栀酒握了手。
“张经理呀，你往那边看……”月栀酒把他的头轻轻扭向高琴的方向，“高队长他虽然看起来很凶，可实际上也并不温柔。不过呢，你完全不用害怕，因为我会一直站在这里，无时无刻保护着你，他们不会对你动粗的，放心吧。”
高琴差点被月栀酒的流氓发言给气死，真想直接告诉月栀酒：你现在是跟警方做事，不是在跟□□讨债！
反观舒稳山，高琴他们刚到的时候，他一上来就质问警方是不是怀疑他，然而现在却像是包容度被拉满了一样，不气不怒，看热闹般笑看着月栀酒和张一发。
“一发啊，不要惹这位月先生生气，快快说来吧。”
张一发额头淌下两颗汗珠，他松了松领结，看起来非常尴尬。
“这个孔小艺是2006年来我们公司的。当时的星探发现她长得非常漂亮，五官都很有特色，所以就签了她。当时她是17岁。后来，公司发现她唱跳演戏都很有天赋，可以说是一匹黑马，甚至都没有打算让她进女团，而是个人出道。这个女孩子发展了大半年，各方面数据都很不错，但是……”
张一发犹豫了，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舒稳山，期待舒稳山可以给他一个小小的眼色。
“但是什么？继续说。”舒稳山语气依旧平淡，看起来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但是……她的戏路……和大小姐撞了。当时大小姐已经是群星MN首屈一指的当红新星，他们当然会打压其他公司同样戏路的艺人，还有抢资源嘛。舒董您也知道，当年我们公司确实还有点弱，硬刚不过群星MN的。”
张一发说的已经很委婉了，但是在场没有傻瓜，大家都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月栀酒看向年轻警员的方向，没想到这个小警员情商还挺高的，他对月栀酒点了一下头，意思是，他刚刚听到了张一发打电话的内容，和现在说的差不多。
“还是因为我，我不可能推出一个陌生人去抢我姑娘的资源。”舒稳山终于还是承认了，“所以，我让公司把她给雪藏了。”
“您最开始为什么说不知道呢？”李小茵感觉自己被逗了一圈，少不得有些生气。
“小姑娘，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世界上又有几个可以做到直言不讳呢？”
月栀酒靠在窗边，一缕阳光正好洒在他的半边脸颊上。顺着光线瞧过去，舒稳山床头柜的画集上，正好印出了月栀酒轮廓分明的侧脸。
木沐坐在旁边查舒久月最后一次来医院时的监控，那次孔小艺也是和她一起来的。不仅一起来到医院，还一起进了病房。
“要不您再仔细想想呢，就是您女儿身边的那个助理啊，您上次见过的。”木沐把监控画面拿过去给高琴看，然后提醒舒稳山。
“噢——你说上次那个助理呀？哎呀，我这个记性不太好，你这么说，我就能想起来了嘛。”舒稳山没有正面回答，转而问站在旁边的张一发：“一发呀，你记得之前有签过这个人吗？那个孩子长得确实挺不错的，怎么最后还成了舒久月的助理了呢？”
张一发被问的有点紧张，舌头囫囵着回答：“我……舒董，那个时候我也才刚进公司，不是很清楚……我、我这就去查。”
舒稳山还是面带微笑，让张一发打个电话去公司问问。
“警官先生，你们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当然有……木沐，把嫌疑人的照片拿过来。”高琴招了招手，示意木沐配合，“我还想请您辨认一下，您是否认识这几个人？”
舒稳山接过手机，左右滑动翻看着照片，“一共就三个是吧？”
“没错。”
“认识。第一个是老冯，冯二马。当初正直造星的顺风车，娱乐公司太多了，我们公司受到了打压，发展前景并不是太好。多亏了老冯，他帮忙介绍了个知名大导演给我认识，让舒久月顺利出演了一些好剧，这才签上了群星MN公司。”
“那个知名大导演是谁？”
“是周建国导演，他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你们在互联网上都可以查到。”
“您继续。”
“这第二个人呐，我只见过两次，他应该是叫尤奇吧？我是因为这个名字记住他的。我记得他是个年轻人，好像也是个小导演吧？”
“是的。”高琴认同道。
“我听说，他好像在筹备一部刑侦剧，想让舒久月去演。据说那部剧的编辑很有名，而且还请到了一些大腕助阵，必定会大爆，但是舒久月的档期比较满，估计是抽不出空来了……至于这第三个，应该就是我们刚才一直在讨论的孔小艺了吧？”
“您是想起什么了吗？”
舒稳山摇摇头，“就算她真的是我们公司的艺人，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警官先生，这三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杀害了我姑娘吗？”
“目前看来是这样，他们三个人的嫌疑最大。”
“为什么呢？”
“监控显示，只有这三个在案发时间内接触过死者，而且死者是胸口被利器所伤，失血过多而亡。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类似杀人机关的装置，还残留着死者与凶手打斗过的痕迹，所以我们可以确定是凶手亲自杀害了舒久月。目前看来，有时间犯罪的人只有这三位。”
高琴在舒稳山的要求下，给他简单描述了一下案发现场。
“原来是这样吗？我知道了，但是警察同志……”舒稳山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你能帮我把窗帘拉开吗？”
“啊？”高琴愣是没反应过来。
月栀酒老早就看这昏暗的环境不顺眼了，直接就走过去拉开了窗帘。
自然光突然照射进来，高琴只觉得眼睛一痛，条件反射地眨了下眼睛。
“那边那位月先生”舒稳山指着月栀酒说：“你能过来让我看看吗？”
高琴根本不知道舒稳山搞这一出是想要干什么，难道他认识月栀酒吗？
“好啊，没问题。”月栀酒倒是不太介意，干脆答完，径直走到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坦然地和舒稳山四目相对。
“原来是这样吗？我知道了，但是警察同志……”舒稳山像是恍然大悟般，几乎是把刚刚的话原封不动地搬过来又说了一遍，只是这次多了一句：“这件案子，恐怕比你们能想到的所有情况，都要更复杂一些。”
正也是这句话提起了月栀酒的兴趣，他开始有些期待舒稳山接下来的话了。
死在托梦给他线索，这种情况当然和一般的案件大不相同。加之真凶还可以用木沐都发现不了的手段替换监控内容，谁要是敢说不复杂，月栀酒铁定第一个翻脸。
“什么意思？你还知道些什么？”李小茵毕竟年轻，难免冲动，好不容易抓住一丝线索，当然要死死咬紧不放。
“小姑娘，你有所不知，我这姑娘混的圈子没有这么简单，你们暂且还有得查呢。”
舒稳山虽然是仰视着李小茵，但在眼神对上的时候，李小茵还是被吓得冒了一背的冷汗。
李小茵咽了咽口口水，到底还是稳住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请您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舒稳山笑笑，“姑娘，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实在是我确实不知道她的事情，我还指望你们能查到，再回来告诉我答案呢。”
“可是你方才明明……”李小茵还想说几句。
“李小茵。”高琴叫住了她。
这种时候和舒稳山挑起争执并不是上策，且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样，再做其他打算也不迟。
“那个……”张一发欠身猫进半个身子来，“舒、舒董……我、我问到了孔小艺的情况，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跟警官们说说。”舒稳山还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作风。
之前被月栀酒叫出去的那个年轻警员也进来站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
“呃，哦……好。”
自从提到孔小艺之后，高琴发觉张一发变得格外胆小警惕，眼睛滴溜溜乱转。月栀酒觉得好笑，这不正是下属在犹豫要不要替领导背锅时的表情吗。
“这、这个孔小艺确实曾经是我们一见钟情演艺公司的艺人……但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你别这么紧张嘛，张经理。来，不急，先坐会儿。”月栀酒笑着走到张一发身边，把他拉到了自己刚刚做的椅子上按坐下，“咱们就好好说、如实说、慢慢说，到时候如果时间来不及，张经理你没有说完，或者是说漏了什么细节的话，我们高队长说不定会酌情请你去警局喝口茶哟。”
张一发打了个寒战，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却还是在强装着镇定。
“月、月先生……你、您这也、也是想要威胁我吗？”
“张总经理，我们好心请你喝茶，怎么就成了威胁你呢？”月栀酒又戴回墨镜，双手轻轻搭在张一发的肩膀上，感受着对方微弱的颤抖，“再说了，您这个‘也’，它是什么意思啊？”
“不是，没意思，我嘴瓢了。”
“哦，原来如此。您跟我说话嘴瓢不要紧，可是警方的口供，我建议张经理还是注意一点，尽量不要再嘴瓢了。”月栀酒说着，来到张一发身侧，伸出手，“我是警方临时外聘的心理学顾问，月栀酒，很高兴认识你。”
“高……兴。”张一发很是惊恐地跟月栀酒握了手。
“张经理呀，你往那边看……”月栀酒把他的头轻轻扭向高琴的方向，“高队长他虽然看起来很凶，可实际上也并不温柔。不过呢，你完全不用害怕，因为我会一直站在这里，无时无刻保护着你，他们不会对你动粗的，放心吧。”
高琴差点被月栀酒的流氓发言给气死，真想直接告诉月栀酒：你现在是跟警方做事，不是在跟□□讨债！
反观舒稳山，高琴他们刚到的时候，他一上来就质问警方是不是怀疑他，然而现在却像是包容度被拉满了一样，不气不怒，看热闹般笑看着月栀酒和张一发。
“一发啊，不要惹这位月先生生气，快快说来吧。”
张一发额头淌下两颗汗珠，他松了松领结，看起来非常尴尬。
“这个孔小艺是2006年来我们公司的。当时的星探发现她长得非常漂亮，五官都很有特色，所以就签了她。当时她是17岁。后来，公司发现她唱跳演戏都很有天赋，可以说是一匹黑马，甚至都没有打算让她进女团，而是个人出道。这个女孩子发展了大半年，各方面数据都很不错，但是……”
张一发犹豫了，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舒稳山，期待舒稳山可以给他一个小小的眼色。
“但是什么？继续说。”舒稳山语气依旧平淡，看起来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但是……她的戏路……和大小姐撞了。当时大小姐已经是群星MN首屈一指的当红新星，他们当然会打压其他公司同样戏路的艺人，还有抢资源嘛。舒董您也知道，当年我们公司确实还有点弱，硬刚不过群星MN的。”
张一发说的已经很委婉了，但是在场没有傻瓜，大家都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月栀酒看向年轻警员的方向，没想到这个小警员情商还挺高的，他对月栀酒点了一下头，意思是，他刚刚听到了张一发打电话的内容，和现在说的差不多。
“还是因为我，我不可能推出一个陌生人去抢我姑娘的资源。”舒稳山终于还是承认了，“所以，我让公司把她给雪藏了。”
“您最开始为什么说不知道呢？”李小茵感觉自己被逗了一圈，少不得有些生气。
“小姑娘，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世界上又有几个可以做到直言不讳呢？”
月栀酒靠在窗边，一缕阳光正好洒在他的半边脸颊上。顺着光线瞧过去，舒稳山床头柜的画集上，正好印出了月栀酒轮廓分明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