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琴和李小茵又询问了舒稳山一些问题。

    月栀酒觉得这点小事交给他们完全搞得定,就悄悄溜出去了。走到门口时,月栀酒拍了一下年轻警员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年轻人不动声色地猫出去,关上了病房门。

    楼道里人很多,声音也很吵,是一个天然的隔音屏。

    “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要你做什么?”月栀酒走上廊桥,担在走廊上。

    年轻人的回答很得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领导做事自然有领导的用意,我只需要听命行事,然后尽量对周围的环境敏锐一点,说不定可以派上用场。”

    “不错,”月栀酒点点头,“叫什么名字?”

    “郑小源。”

    月栀酒点出备忘录名片里自己的电话,“这是我的电话,你记一个。”

    对方用自己的手机记了下来。

    “小源同学,帮个忙呗。”

    “您说,我需要做什么?”

    月栀酒露出了一抹玩味的邪笑:“也没有什么,就是未来的这几天,我想请每天都来探望一下年老丧女的可怜人。”

    郑小源答应了下来,“没问题,我要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吗?”

    “不用,让他看见就可以走了,每天不要同一个时间段来,而且一定要是说我拜托你来看望他的。不要多话,如果他跟你说什么,你就听着,如果他什么都没跟你说,你照常离开就行。”

    “明白。”

    月栀酒往回走,郑小源跟在后面。

    路过电梯的时候,月栀酒停住了,他按下了向下的按钮,对郑小源说:“高队长一会儿应该会让你们出来,所以你干脆就别进去了,就在门口等着吧。如果他们聊完了我还没有回来的话,就让高队长到他的爱车旁边找我。”

    这一趟的电梯来得很快,里面也只有两个人,月栀酒摆了摆手,无比潇洒地走进电梯,按下了关门键。

    ——————

    病房内。

    高琴问完了自己所有想知道的问题,带着几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舒稳山却开口叫住了他们。

    “警官先生。”

    高琴转回身,“怎么了?”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舒稳山伸手够了一下床头柜上的画集,没有够到。张一发想帮他拿,被他摆手拒绝了。

    “请说。”高琴虽然又走回了病床旁边,但是他并没有组织木沐收纳笔记本电脑的动作。

    舒稳山对张一发使了个眼色,张经理和护工一起退出了病房,然后他看向高琴,意思是希望对方也可以屏退左右。

    高队长一生光明磊落,当然没有同意这个冒昧的请求。

    “舒先生想问什么可以直接说。”

    舒稳山没有就高队长的态度过多纠结,“既然如此……请问高警官,那位月栀酒顾问在做外聘心理学顾问之前是什么身份?”

    高琴没有想到舒稳山居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舒先生认识他?”

    舒稳山叹了口气,“他和我的一个故人有几分相似,只是我暂时还不能确定。”

    “你说他呀……”高琴发现自己有点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这小子才住院出,在此之前嘛……”

    这还真把高队长给难住了。除了警方外聘心理学顾问之外,月栀酒就只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在此之外,高琴也不知道月栀酒还有什么其他的身份了。

    “出院?”舒稳山问。

    高琴回忆说:“对啊,这小子三个月前被车给撞了,三个星期前才出的院。”

    “车祸……”舒稳山像是在于自己深层的回忆链接,“警官先生,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奇怪,太奇怪了。

    舒久月死了,身为亲生父亲的舒稳山不仅对此接受良好,还一个劲儿问月栀酒的情况,难道月栀酒比舒久月还要重要吗?

    高琴一直都对月栀酒有所关注,却从未听说他与舒稳山有过交集。

    他犹豫了一下,不确定要不要告诉舒稳山实情。

    “警官先生,我知道你多半不想告诉我,但是你也知道跟娱乐圈沾上不是好事,跟命案沾上更不是好事,尤其是月顾问。你帮我答疑解惑,舒某身为普通公民,也好更加配合警方的工作。”

    舒稳山的这一番话确实戳中了高琴的心思,如果月栀酒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卷进凶杀案中,岂不是说明他这个警察当的太废物了。

    最终高琴还是决定深究一下舒稳山的奇怪之处,告诉他有关那起案件的事。

    “我跟这小子第一次见面是他大二的时候,那时候他袭击了一位外籍教授未遂,因此被校方绑到警局——这就是我认识他的经过,但我真正和他熟络起来,还是因为另外一起案子。当时他还在住院,我也正好在调查一个团伙盗窃案。嫌疑人家属在此之前就受了伤,刚好就躺在双人病房月栀酒隔壁的那张病床上。说实话,这起案子也不算很难,只是盗窃团伙跟泥鳅一样滑溜,死活都抓不着。我们过去问嫌疑人家属口供的时候,月栀酒碰巧就听到了,他后面使用了一点方法,帮我们找到了那个犯罪团伙的老巢。”

    “什么方法?”舒稳山的表情就像虚心请教的学子。

    “他先是玩攻心,打探出了一个盗窃团伙成员的家,然后……”高琴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反正他就是找到了。”

    舒稳山的脸上难得显出了不满,“高警官,你这样我们没有办法交流。”

    虽然这样不好,但是高琴并没有必须告诉舒稳山所有事情的义务,他不打算继续和舒稳山交谈了。

    舒稳山没有再次阻拦高琴准备离去的意图,只是淡淡开口:“高警官,你不说,那我就自己猜猜看……是[奇门遁甲]对吧?月顾问用来抓住凶手的秘器。”

    高琴愣住了。

    [奇门遁甲],这确实就是月栀酒当时告诉他的东西。

    他挥挥手,示意木沐他们先出去。

    现在,VIP病房里只剩下高队长和舒稳山两个人。

    窗户和门都关上了,房间内只能听到墙壁另侧走廊上隐约传来的喧嚣嘈杂,现场出现了一种吵闹的寂静。

    “没错,就是这个东西,很夸张。”

    警务人员相信封建迷信,如果有人拿这一点去参高琴,那么高队长还真的是有口难辩。

    舒稳山压低声音,语气有些调侃:“你们警察也相信这些?”

    高琴感觉有些被冒犯,但对方好像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也找不到理由发作。

    “本来肯定是不信的,但是当时月栀酒真的用这个东西找出了犯罪团伙的老巢。他告诉我,我们会在从那天开始的第四天的寅时,也就是凌晨3点到5点,逮捕这个团伙……他最后留下了一句:‘我开玩笑的,你们还是要相信科学。’”

    “结果是真的?”舒稳山有些期待。

    高琴错开舒稳山的视线。

    到了现在,他也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我们完全没有理会那小子像发神经一样告诉我们的地点,而是按照我们自己的方法进行追查……我们在一个团伙成员的家里找到了他们吃饭时的发票,然后顺藤摸瓜,花费了整整两天的时间,终于找到了团伙的集合地点。这个结果可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这个地点虽然和月栀酒说的在同一条街道,但是相隔很远。”

    高琴故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话落,立刻回眸看向舒稳山。

    只见他满怀期待的表情骤然变成了不可置信,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声音小到只剩下口型。

    看舒稳山的反应,他果然认识月栀酒。

    高琴想,恐怕不只是认识而已,他和月栀酒之间搞不好还有什么不简单的纠葛。那小子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他到底在憋什么坏水。

    舒稳山是历经过风波老江湖,很快就反应过来。

    “高警官,你不用再反复试探了,我认识月顾问,可他并不认识我。”

    “也不算是试探,”高琴说,“我没有说谎。”

    这次,舒稳山的情绪没有再起波澜,语气平稳地说:“还是那句话,不可能。”

    高琴坐到舒稳山身侧的椅子上。

    “未必不可能,因为我们找到的那个窝点根本就是错的。也正是因为错误的目标耽误了时间,我们拖到第三天的很晚才找到犯罪团伙真正的巢穴。所以我们真正开始抓捕的时间正是凌晨3点19分,结束时间为当夜凌晨4点49分,窝点位置和月栀酒那小子说的分毫不差。”

    舒稳山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让高琴更加奇怪。不管是出于保护月栀酒,还是警告舒稳山的心思,高琴继续说:“月栀酒是国内著名大学心理学专业毕业,尽管偏科,但是他的总排名从未掉下过前100。他对案件完全不了解都可以将凶手一网打尽,暂且不管他是怎么做到的,前提事实是他做到了。舒先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高琴没有说得过于直白,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确了。

    一个普通公民可以比警方还先找到嫌犯只有两种可能——

    一、他是共犯;二、他有相当非凡的手段。如果他是共犯,连高琴这样的老警察都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去证实这一点,如果是第二种,一个手段不凡的家伙又同时有着病态人格,随时都有可能成为高智商罪犯。

    无论是哪种推论,都不谋而合的通向了一个终点——月栀酒不好惹,还有可能很危险。

    快要到午饭时间了,楼道里传来中午的第一波人流声。

    舒稳山像是根本没听懂高琴的话一样,面带笑容,轻飘飘的回了他几个字:“我知道,多谢高警官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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