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为卿。
——此为一个侠名。
她本名叫作沈行清，乃是大雍当朝丞相沈阒之女，沈行昀一母同胞的妹妹。
但她不长在沈阒膝下，而是自幼便在外学艺，拜于有“月开穿云第一剑”之称的“风流剑骨”——墨玦墨大宗师门下。
依着师门中的规矩，得了一个叫“墨为卿”的侠名行走于江湖之中。寻常人不知道此事，相府那边对外只说，这位小姐身体不好，先天不足，养在乡下老家的一处庄子里养病。
要说墨玦，那可是个了不得的妙人。
江湖上的人多，不管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也能叫出一番响亮的名号来。什么门什么派，哪个神仙真人的弟子徒孙，现居的是哪一处洞天福地。
凭着使刀使剑使枪使毒啊，排出个什么仙呐神呐祖呐圣呐什么的，江湖好事的闲人不少，总爱排些稀奇古怪的第一第二，一门功夫一件兵器、手艺下来能排一二三四五六七个称号。其中出挑的便是时人编撰的一本“一品录”。
墨玦是乃是一品录有载以来最年轻的榜首。他是武学上的奇才，十六岁时在江湖上崭露锋芒，大杀四方，十九时便以一招独创的“五千仞岳上摩天”于乱山林中击败现如今的一品录武功榜榜二，闻名天下。
天下剑气十分，广袖仙人墨玦独占八斗，武林一时以“仙”，“圣”称之。但是其人自侃“无用剑骨”，众人便又推崇其为“风流剑骨”，以至于后来无人再敢以“骨”相称。
“大小姐！”羌满月惊呼。
“怎么样，有没有猜到是我？”墨为卿笑问。
一夜里，羌满月充满戒备的双眼中总算出现了一些惊喜的神色，少年手中的双锤一甩，一溜烟跑到墨为卿面前，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眼中尽是兴奋。
“好些时候没有见到大小姐了！”半大的孩子兴奋得围着她转，“王妃娘娘说，要是我来京城说不定就能碰见大小姐，我这才来的，娘娘果然没有骗我！”
墨为卿笑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难道碰不到我你就不来了？京城好吃的好玩的可不比漠北少，你要是不来，可就吃大亏了。是好久不见了，你倒是长高了不少。”
确是如此，羌满月比墨为卿都还要小上不少，但如今，身量俨然有了要超过墨为卿的架势。他身上流淌着北部游牧族群的血脉，如今已然可以窥见未来莽原之上弯弓射雕的英姿。
“给你找个活，出去替我们守着，小心不要让无关人等靠近。”墨为卿拍了拍他的肩膀，吩咐说，“我是偷偷来的，你小心一些，别漏了馅。”
“得嘞。”羌满月不多问，捡了双锤便放下帘帐走了出去，有他守着，几人自是放心不过。
萧子怀如今已然知晓，那一道密令中要他们在此等候是人就是墨为卿无疑了，此时笑道:“敢情今个这是刮的东西南北哪一阵风？竟还把沈大小姐给吹来了？”
“并没有什么好风，我不过是鬼混去了，一个两个尽在后面编排我。”墨为卿笑搡了他俩一把道，抬手便将刀解了下来放到了桌上。
云纹相扣，曜石缀鞘，苍龙吞口，刀身极亮，寒光阵阵，削铁如泥，刀柄上缀着一个忍冬纹的络子，又不失飒气优雅——
好精巧的一柄刀。
“哥哥竟然也在。”墨为卿瞧见沈行昀也在，有一些惊讶。
萧子怀道：“陛下点人南下，一开始只有我一个的。”
“那怎么……”
沈行昀摆了摆手道:“在京中也待久了，出来散散心。”
萧子怀嗤笑:“散心用得着相爷专门去到陛下跟前说一趟？”
“还真是爹将你赶出来了。”墨为卿猜测，见沈行昀没有说话，心中便了然了几分。
她把上沈行昀的脉搏，心中只道果然。是他大病初愈，但将养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比当初好了许多，健壮十分，虽然内力也只剩可怜的几丝几厘，却好歹如今活动与常人无二——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也难怪爹爹放心他出来。
她手上接过萧子怀抛过来的玉佩，放到烛火边上仔细看了一看，确认无误后，方才在沈行昀和萧子怀面前晃了晃，语气轻快而骄傲道:
“喏，云中令，这是云中殿的令牌，是师父派给我的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萧子怀靠在椅背上问。
提及此处，墨为卿摇抬了抬眼，她正色道：“兖州近日里发生一些事端，师父不方便出面，需要我去一趟。”
“兖州的事？”沈行昀诧异，“我记得，兖州是那位那一位的封地。”
至于那一位是哪一位，三人都会了意，自然是指代现如今搅得满城风雨人人自危的那一位了——
留王萧昌。
这件事情有些复杂。
留王萧昌，其人手持一份自称是先帝近臣拼死保留下来的遗旨——假的，欲意逼宫。
于是，其打了光复正统的名号，扯着天降大任的旗子，某夜以宫内走水为由，名为救驾，实为逼宫，在金銮宝殿上结结实实的闹了一场，最后惨淡收场，好不狼狈。
哪朝哪代都有那么几个不安分的藩王亲王之类，这事并不算稀奇。
但怪就怪在，陛下在事之后立即封锁了大内，居然是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
逼宫当日到现在，皇城之内硬是没有向外传出一点消息，只是说留王在宫里住下了。陛下暗中指示亲信查理此案，全然避开了天井的耳目。而天井暗探传来的消息，留王未死，不仅没有死，还被陛下秘密囚禁。
“陛下这是要干什么？”
听墨为卿细说，沈行昀和萧子怀才知道底下竟然还有这一层。
陛下查案，却有意避开了天井的耳目，此事甚至连沈阒这个丞相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只言片语，这就不得不让人感到奇怪了。
何为天井？
如今天下之势，四国鼎力，相互制衡，然而在四国之后的暗处，还有一个隐匿多年的云中殿。
而所谓天井，就是历代大雍帝王与云中沟通的门户。
有人说，天井不过是帝王座下一条惨无人道丧心病狂的恶犬，如今帝王不再重用天井，他们乐成其见。
可是事情没这么简单，至少就萧子怀知道，天井从来就不是完全受制于陛下。但是大雍从古至今这么多年，历代帝王礼重、依仗天井，现下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就不得不引人生疑了。
至于云中，这更是玄之又玄。
传闻这是在四国初期异军突起的一个江湖门派，曾经实力一度可以与王军抗衡，只是后来没过多久就销声匿迹了。传闻他们被皇室招安，当了皇室的一条走狗；也有传闻他们皇权一同富有天下。但这些都不过是传闻罢了，现在说起云中殿——笑话，谁还记得这么老掉牙的传说故事。
自然，消失只是表象，这背后的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现如今听墨为卿这么一说，他和沈行昀倒是好奇起来了。
墨为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忽然神秘一笑:“我且问你二人，如果是你们两个要造反，什么东西最重要？”
萧子怀一听，笑了，道:“沈小二啊沈小二，这话可不能乱讲，整个朝堂上下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我这个晋王世子呢。你这样让本世子很是惶恐的。”
话还真是这样没错，萧子怀的这几年在京中的处境倒是挺尴尬。今上膝下如今只有几个尚且年幼的皇子，势力孱弱，母家也无人倚靠。而晋王不然，晋王手握北域四五十万重兵，守着大雍的门户，爱兵如子甚得民心。又正值壮年……
的亏膝下除了个姑娘就剩下这么个不中用的儿子，还押在京中为质子，圣上算是找到了条链子套在了这头狼王的脖颈上。
但是现如今，陛下老了，疑心病似乎也一天比一天重了起来。
玩笑归玩笑，随即便听见萧子怀回答说：“不说别的，有几样倒是重要得很。兵马，谋士，钱财，师出有名。”
“不错，就是这四样。”墨为卿沉声道:“兵马粮草，银钱谋术，还有民心，缺一不可。而要论兵马，留王不过豢养私兵两万，区区两万兵力，先不说武京六万五千可调遣的精锐，就是皇城中这么长时间以来，从不懈怠操练的御林军也是不一定可以抗衡过的。”
“至于钱财，留王手上的银子全靠兖州私贩盐铁的行情维持着，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除此之外，兖州知州的之妻出身当地富商陈氏家族。”
“且不论谋士，出师之名，留王拿什么反？”萧子怀点了点头，道，“他并非鲁莽之人，欲意谋反想来是有了八方的底气去把握，那究竟是为什么让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不顾一切放手一搏呢？”
“问题就在这里。”墨为卿道，“留王身患恶疾多年，满打满算也就这几年的事情了，即使有一丝的希望，想来他也会去搏一搏的。恰巧兖州又是他的封地，而这一丝的希望，为什么不能是神兵了呢？”
什么？神兵？
话说道这份上，倒是让萧子怀和沈行昀两个都一头雾水了，什么？神兵？
见他们二人这样的反应，墨为卿一点也不惊讶，毕竟神兵这个东西，在距今接近六个甲子的后古时代之后，就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了。
传闻，古时诸国混战近百年，尚是莱国公子的元帝起兵中原，逐鹿争雄，历时一十一年平定战乱，大雍自此立国。
那一段九原板荡、百载陆离的岁月。上承“古”，下启“雍”，史官将其称之为“后古”，尊称那些后古时期精才艳艳的风流人物为大能，而神兵，则是为大能所有的、那些当世无双的利器。
彼时天下效仿贤者，掀起过一阵求仙问道的热潮，只是在后来几位大能离世的离世、消失的消失之后，这股热潮也就渐渐被人忘却了。
然而大能是不在了，他们留下的神兵可还在啊。
这是天下又不知道从何流传起了这样一个说法，集齐神兵之人，即可一步登仙。坐拥灭世之力，不死不灭，与天地永寿，六界来去自由。
若是别人说这话，萧子怀可能还不会相信，但是墨为卿身后，是比神兵还要莫测的云中殿，她说神兵之事不假，那边一定是有依据的。
难怪他瞒过天井行事，难怪他密而不发留王谋逆一事，萧子怀眼神晦暗。
陛下此举，竟然是意在神兵。
——此为一个侠名。
她本名叫作沈行清，乃是大雍当朝丞相沈阒之女，沈行昀一母同胞的妹妹。
但她不长在沈阒膝下，而是自幼便在外学艺，拜于有“月开穿云第一剑”之称的“风流剑骨”——墨玦墨大宗师门下。
依着师门中的规矩，得了一个叫“墨为卿”的侠名行走于江湖之中。寻常人不知道此事，相府那边对外只说，这位小姐身体不好，先天不足，养在乡下老家的一处庄子里养病。
要说墨玦，那可是个了不得的妙人。
江湖上的人多，不管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也能叫出一番响亮的名号来。什么门什么派，哪个神仙真人的弟子徒孙，现居的是哪一处洞天福地。
凭着使刀使剑使枪使毒啊，排出个什么仙呐神呐祖呐圣呐什么的，江湖好事的闲人不少，总爱排些稀奇古怪的第一第二，一门功夫一件兵器、手艺下来能排一二三四五六七个称号。其中出挑的便是时人编撰的一本“一品录”。
墨玦是乃是一品录有载以来最年轻的榜首。他是武学上的奇才，十六岁时在江湖上崭露锋芒，大杀四方，十九时便以一招独创的“五千仞岳上摩天”于乱山林中击败现如今的一品录武功榜榜二，闻名天下。
天下剑气十分，广袖仙人墨玦独占八斗，武林一时以“仙”，“圣”称之。但是其人自侃“无用剑骨”，众人便又推崇其为“风流剑骨”，以至于后来无人再敢以“骨”相称。
“大小姐！”羌满月惊呼。
“怎么样，有没有猜到是我？”墨为卿笑问。
一夜里，羌满月充满戒备的双眼中总算出现了一些惊喜的神色，少年手中的双锤一甩，一溜烟跑到墨为卿面前，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眼中尽是兴奋。
“好些时候没有见到大小姐了！”半大的孩子兴奋得围着她转，“王妃娘娘说，要是我来京城说不定就能碰见大小姐，我这才来的，娘娘果然没有骗我！”
墨为卿笑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难道碰不到我你就不来了？京城好吃的好玩的可不比漠北少，你要是不来，可就吃大亏了。是好久不见了，你倒是长高了不少。”
确是如此，羌满月比墨为卿都还要小上不少，但如今，身量俨然有了要超过墨为卿的架势。他身上流淌着北部游牧族群的血脉，如今已然可以窥见未来莽原之上弯弓射雕的英姿。
“给你找个活，出去替我们守着，小心不要让无关人等靠近。”墨为卿拍了拍他的肩膀，吩咐说，“我是偷偷来的，你小心一些，别漏了馅。”
“得嘞。”羌满月不多问，捡了双锤便放下帘帐走了出去，有他守着，几人自是放心不过。
萧子怀如今已然知晓，那一道密令中要他们在此等候是人就是墨为卿无疑了，此时笑道:“敢情今个这是刮的东西南北哪一阵风？竟还把沈大小姐给吹来了？”
“并没有什么好风，我不过是鬼混去了，一个两个尽在后面编排我。”墨为卿笑搡了他俩一把道，抬手便将刀解了下来放到了桌上。
云纹相扣，曜石缀鞘，苍龙吞口，刀身极亮，寒光阵阵，削铁如泥，刀柄上缀着一个忍冬纹的络子，又不失飒气优雅——
好精巧的一柄刀。
“哥哥竟然也在。”墨为卿瞧见沈行昀也在，有一些惊讶。
萧子怀道：“陛下点人南下，一开始只有我一个的。”
“那怎么……”
沈行昀摆了摆手道:“在京中也待久了，出来散散心。”
萧子怀嗤笑:“散心用得着相爷专门去到陛下跟前说一趟？”
“还真是爹将你赶出来了。”墨为卿猜测，见沈行昀没有说话，心中便了然了几分。
她把上沈行昀的脉搏，心中只道果然。是他大病初愈，但将养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比当初好了许多，健壮十分，虽然内力也只剩可怜的几丝几厘，却好歹如今活动与常人无二——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也难怪爹爹放心他出来。
她手上接过萧子怀抛过来的玉佩，放到烛火边上仔细看了一看，确认无误后，方才在沈行昀和萧子怀面前晃了晃，语气轻快而骄傲道:
“喏，云中令，这是云中殿的令牌，是师父派给我的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萧子怀靠在椅背上问。
提及此处，墨为卿摇抬了抬眼，她正色道：“兖州近日里发生一些事端，师父不方便出面，需要我去一趟。”
“兖州的事？”沈行昀诧异，“我记得，兖州是那位那一位的封地。”
至于那一位是哪一位，三人都会了意，自然是指代现如今搅得满城风雨人人自危的那一位了——
留王萧昌。
这件事情有些复杂。
留王萧昌，其人手持一份自称是先帝近臣拼死保留下来的遗旨——假的，欲意逼宫。
于是，其打了光复正统的名号，扯着天降大任的旗子，某夜以宫内走水为由，名为救驾，实为逼宫，在金銮宝殿上结结实实的闹了一场，最后惨淡收场，好不狼狈。
哪朝哪代都有那么几个不安分的藩王亲王之类，这事并不算稀奇。
但怪就怪在，陛下在事之后立即封锁了大内，居然是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
逼宫当日到现在，皇城之内硬是没有向外传出一点消息，只是说留王在宫里住下了。陛下暗中指示亲信查理此案，全然避开了天井的耳目。而天井暗探传来的消息，留王未死，不仅没有死，还被陛下秘密囚禁。
“陛下这是要干什么？”
听墨为卿细说，沈行昀和萧子怀才知道底下竟然还有这一层。
陛下查案，却有意避开了天井的耳目，此事甚至连沈阒这个丞相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只言片语，这就不得不让人感到奇怪了。
何为天井？
如今天下之势，四国鼎力，相互制衡，然而在四国之后的暗处，还有一个隐匿多年的云中殿。
而所谓天井，就是历代大雍帝王与云中沟通的门户。
有人说，天井不过是帝王座下一条惨无人道丧心病狂的恶犬，如今帝王不再重用天井，他们乐成其见。
可是事情没这么简单，至少就萧子怀知道，天井从来就不是完全受制于陛下。但是大雍从古至今这么多年，历代帝王礼重、依仗天井，现下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就不得不引人生疑了。
至于云中，这更是玄之又玄。
传闻这是在四国初期异军突起的一个江湖门派，曾经实力一度可以与王军抗衡，只是后来没过多久就销声匿迹了。传闻他们被皇室招安，当了皇室的一条走狗；也有传闻他们皇权一同富有天下。但这些都不过是传闻罢了，现在说起云中殿——笑话，谁还记得这么老掉牙的传说故事。
自然，消失只是表象，这背后的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现如今听墨为卿这么一说，他和沈行昀倒是好奇起来了。
墨为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忽然神秘一笑:“我且问你二人，如果是你们两个要造反，什么东西最重要？”
萧子怀一听，笑了，道:“沈小二啊沈小二，这话可不能乱讲，整个朝堂上下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我这个晋王世子呢。你这样让本世子很是惶恐的。”
话还真是这样没错，萧子怀的这几年在京中的处境倒是挺尴尬。今上膝下如今只有几个尚且年幼的皇子，势力孱弱，母家也无人倚靠。而晋王不然，晋王手握北域四五十万重兵，守着大雍的门户，爱兵如子甚得民心。又正值壮年……
的亏膝下除了个姑娘就剩下这么个不中用的儿子，还押在京中为质子，圣上算是找到了条链子套在了这头狼王的脖颈上。
但是现如今，陛下老了，疑心病似乎也一天比一天重了起来。
玩笑归玩笑，随即便听见萧子怀回答说：“不说别的，有几样倒是重要得很。兵马，谋士，钱财，师出有名。”
“不错，就是这四样。”墨为卿沉声道:“兵马粮草，银钱谋术，还有民心，缺一不可。而要论兵马，留王不过豢养私兵两万，区区两万兵力，先不说武京六万五千可调遣的精锐，就是皇城中这么长时间以来，从不懈怠操练的御林军也是不一定可以抗衡过的。”
“至于钱财，留王手上的银子全靠兖州私贩盐铁的行情维持着，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除此之外，兖州知州的之妻出身当地富商陈氏家族。”
“且不论谋士，出师之名，留王拿什么反？”萧子怀点了点头，道，“他并非鲁莽之人，欲意谋反想来是有了八方的底气去把握，那究竟是为什么让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不顾一切放手一搏呢？”
“问题就在这里。”墨为卿道，“留王身患恶疾多年，满打满算也就这几年的事情了，即使有一丝的希望，想来他也会去搏一搏的。恰巧兖州又是他的封地，而这一丝的希望，为什么不能是神兵了呢？”
什么？神兵？
话说道这份上，倒是让萧子怀和沈行昀两个都一头雾水了，什么？神兵？
见他们二人这样的反应，墨为卿一点也不惊讶，毕竟神兵这个东西，在距今接近六个甲子的后古时代之后，就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了。
传闻，古时诸国混战近百年，尚是莱国公子的元帝起兵中原，逐鹿争雄，历时一十一年平定战乱，大雍自此立国。
那一段九原板荡、百载陆离的岁月。上承“古”，下启“雍”，史官将其称之为“后古”，尊称那些后古时期精才艳艳的风流人物为大能，而神兵，则是为大能所有的、那些当世无双的利器。
彼时天下效仿贤者，掀起过一阵求仙问道的热潮，只是在后来几位大能离世的离世、消失的消失之后，这股热潮也就渐渐被人忘却了。
然而大能是不在了，他们留下的神兵可还在啊。
这是天下又不知道从何流传起了这样一个说法，集齐神兵之人，即可一步登仙。坐拥灭世之力，不死不灭，与天地永寿，六界来去自由。
若是别人说这话，萧子怀可能还不会相信，但是墨为卿身后，是比神兵还要莫测的云中殿，她说神兵之事不假，那边一定是有依据的。
难怪他瞒过天井行事，难怪他密而不发留王谋逆一事，萧子怀眼神晦暗。
陛下此举，竟然是意在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