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今天可以送我回去吗？”
林若仪上下打量他，读出一张不打算攻击也不打算防御的脸。
“为什么？”林若仪钉在原地，“你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送我回去的路上你会想什么，也想知道你自己回去的路上会想什么。”他越过林若仪，“走吧。”
我会想什么？什么意思？
林若仪跟在他后面。
“每次送你回去的心情都很复杂。”林若仪有些发愣，他微微侧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
“大一正式确定关系之后，想着要把高中浪费的时间都抓紧补上，所以每次见面都充满期待。就像突然多了许多能够实现的愿望，什么都想尝试，但是一下子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
“约会结束后会想，‘今天的约会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今天过得好吗？’‘下次见面要做什么？’‘她到宿舍了没有？’……你心情好的时候，我也很开心，看你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很可爱，心都要融化了——‘怎么会这么可爱！怎么能这么可爱！’‘想把她抱回家，怕她被其他人拐走。’‘好想靠近她，她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这样会不会进展太快了。’‘想挂在她身上，又想把她背在背上。’——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想，‘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能为她做些什么？’‘她会不会因为怕我担心，难过的事情也不跟我讲。’但是我问你的话，你又会说我想得太多，把你惹急了，犟得比牛都难按……”
“后来送你回去变成了一项任务，完成了这一项，还有下一项。要赶回去洗澡，因为舍友总是拖拖拉拉，但是热水只在固定时段提供——有时候早上出门锻炼，回来只能洗冷水澡——要赶紧洗衣服，因为洗手台很小，四个人不错开时间会拖到很晚才能上床睡觉。忙完这些，你又会找我分享你多姿多彩的一天，等你说要上床睡觉之后，我才能抽出时间看一会儿书，但是很快又会被舍友们的嬉闹或其他琐事打断。熄灯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今天干了什么？好像什么也没有做。今天要结束了，我的时间好像才要刚刚开始。’以前我总是不理解老爸为什么下班回家之后喜欢在沙发上坐一阵子，就算老妈三催四请喊他去洗澡，他也坚持要坐一阵才动身。那时候想，‘早点洗完澡上床休息不好吗？’现在我觉得老爸可能是忘记了，需要坐一阵才能想起来自己是谁，要干什么。”
“这段时间你有时候故意不回我消息，有时候又表现得很嫌弃我，其实我都知道……但是我不想改……倒不是说我不愿意改掉这些习惯，只是我现在不想因为你去改掉这些习惯……我为什么总是要迁就你……你是被父母呵护长大的孩子，我也备受宠爱着长大，你有很多坏情绪，为什么要在我愿意帮你消解的时候拒绝我，过后又把这些坏情绪发泄在我的身上？”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吵完架，只要你找我，我就要理你，和好了还会被说不够主动，不和好你就会一直说你很难过，我一点都不关心你的想法。”
“哄一哄能解决当下的矛盾，我当然可以一直这样，但是这种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没有意义。我们之间的问题在于，你只是喜欢我好的时候的样子，但是不能接受我不好的样子。为了让我保持好的一面，你持续地让我们的关系维持在崩溃的边缘，吵闹发泄耍脾气，让我不得不把好的一面呈现给你。”
“一根被拉直的弹簧能维持多久的健康？”
二人陷入沉默。走了一段，他扯开话题：
“我最近在回去的路上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他笑着回头的时候，林若仪被吓到了，停在原地。
“快到了。”他的笑容露出些许歉意，领着林若仪继续往前走，一路无言。
“到了。”
林若仪顺着他的声音抬起头。
“所以，我们要不要分手呢？”
“啊？”
见林若仪好像没听清楚，他摇摇头，“没什么，你回去吧。”
“到宿舍了记得给我发消息。”
看着他几步蹿上楼，林若仪转身回宿舍。她刚才什么也没听见，走了一段路后才惊觉自己渐弱的心跳声。
“今天可以送我回去吗？”
林若仪上下打量他，读出一张不打算攻击也不打算防御的脸。
“为什么？”林若仪钉在原地，“你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送我回去的路上你会想什么，也想知道你自己回去的路上会想什么。”他越过林若仪，“走吧。”
我会想什么？什么意思？
林若仪跟在他后面。
“每次送你回去的心情都很复杂。”林若仪有些发愣，他微微侧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
“大一正式确定关系之后，想着要把高中浪费的时间都抓紧补上，所以每次见面都充满期待。就像突然多了许多能够实现的愿望，什么都想尝试，但是一下子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
“约会结束后会想，‘今天的约会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今天过得好吗？’‘下次见面要做什么？’‘她到宿舍了没有？’……你心情好的时候，我也很开心，看你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很可爱，心都要融化了——‘怎么会这么可爱！怎么能这么可爱！’‘想把她抱回家，怕她被其他人拐走。’‘好想靠近她，她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这样会不会进展太快了。’‘想挂在她身上，又想把她背在背上。’——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想，‘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能为她做些什么？’‘她会不会因为怕我担心，难过的事情也不跟我讲。’但是我问你的话，你又会说我想得太多，把你惹急了，犟得比牛都难按……”
“后来送你回去变成了一项任务，完成了这一项，还有下一项。要赶回去洗澡，因为舍友总是拖拖拉拉，但是热水只在固定时段提供——有时候早上出门锻炼，回来只能洗冷水澡——要赶紧洗衣服，因为洗手台很小，四个人不错开时间会拖到很晚才能上床睡觉。忙完这些，你又会找我分享你多姿多彩的一天，等你说要上床睡觉之后，我才能抽出时间看一会儿书，但是很快又会被舍友们的嬉闹或其他琐事打断。熄灯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今天干了什么？好像什么也没有做。今天要结束了，我的时间好像才要刚刚开始。’以前我总是不理解老爸为什么下班回家之后喜欢在沙发上坐一阵子，就算老妈三催四请喊他去洗澡，他也坚持要坐一阵才动身。那时候想，‘早点洗完澡上床休息不好吗？’现在我觉得老爸可能是忘记了，需要坐一阵才能想起来自己是谁，要干什么。”
“这段时间你有时候故意不回我消息，有时候又表现得很嫌弃我，其实我都知道……但是我不想改……倒不是说我不愿意改掉这些习惯，只是我现在不想因为你去改掉这些习惯……我为什么总是要迁就你……你是被父母呵护长大的孩子，我也备受宠爱着长大，你有很多坏情绪，为什么要在我愿意帮你消解的时候拒绝我，过后又把这些坏情绪发泄在我的身上？”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吵完架，只要你找我，我就要理你，和好了还会被说不够主动，不和好你就会一直说你很难过，我一点都不关心你的想法。”
“哄一哄能解决当下的矛盾，我当然可以一直这样，但是这种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没有意义。我们之间的问题在于，你只是喜欢我好的时候的样子，但是不能接受我不好的样子。为了让我保持好的一面，你持续地让我们的关系维持在崩溃的边缘，吵闹发泄耍脾气，让我不得不把好的一面呈现给你。”
“一根被拉直的弹簧能维持多久的健康？”
二人陷入沉默。走了一段，他扯开话题：
“我最近在回去的路上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他笑着回头的时候，林若仪被吓到了，停在原地。
“快到了。”他的笑容露出些许歉意，领着林若仪继续往前走，一路无言。
“到了。”
林若仪顺着他的声音抬起头。
“所以，我们要不要分手呢？”
“啊？”
见林若仪好像没听清楚，他摇摇头，“没什么，你回去吧。”
“到宿舍了记得给我发消息。”
看着他几步蹿上楼，林若仪转身回宿舍。她刚才什么也没听见，走了一段路后才惊觉自己渐弱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