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去吧。”
“好。”
在楼梯间看着他转身后，林若仪疾跑下楼，远远吊在他身后。
他一个人走过天桥，然后招惹路边调情的狗，撩拨得被狗追之前加速跑开。他倒是没事，林若仪穿着小皮鞋差点没累死。东逛西逛，停在天桥，看吉他社的人路演。路过饭堂，到小卖部买了一瓶酸奶，边吸边绕着饭堂附近的田径场散步。林若仪凑上去买了一瓶，蹲在操场边的树影里，托着腮看他一圈又一圈地画椭圆。
他为什么做这些事？他在想什么？他为什么不叫上我？
一天，一周，一个月，林若仪始终不理解。
原来那只狗不会真的追着他咬，因为他经常会给它带火腿肠——这狗挑食，只吃双汇王中王。吉他社经常会在天桥上下路演，虽然唱得一般。酸奶相当不错，林若仪试了几次，渐渐喜欢上这种酸而不酵的口感。
“华农酸奶，他们学校自产的，只在附近的大学卖，别的地方没有哦。”
他以前提过几次，但是林若仪不喜欢酸奶的味道，她觉得像是发酵后的泔水。
舔干净盖子上的酸奶，林若仪不禁怀疑起自己以前的口味。
远方一道人影脱离熙攘的田径场，林若仪把酸奶盒扔进垃圾桶，快步跟上。
独自回宿舍的路上，他像拖着长长缰绳的狗狗。一个月下来，绳越来越长，勒得他令人心疼。
汪！汪！
“双汇”不知从哪跑出来，撒欢地绕着他转圈。
“今天可没给你带火腿肠。”他投降似地举起双手。
没要到火腿肠，“双汇”狗脸一垮，耸动鼻子，牵着他的视线一溜烟跑向林若仪。
靠得有些近了，林若仪没跑过四条扑棱的小短腿，被当场抓获。
“你……你好呀……”
夜幕中的眼睛明星荧荧。
“你来啦。”
林若仪犹豫的时候，他蹲到“双汇”跟前，盈盈的笑意。
“干得好！‘双汇’。”
“双汇”的尾巴摇得像螺旋桨，身子跟着他的手在原地绕圈。
他也叫它“双汇”，林若仪莞尔。
“双汇”在他们俩之间来回穿梭，不时抬头巴望。
“一起走走吗？”他看向林若仪，“我得给它买火腿肠。”
“好喔。”林若仪迅速收敛笑意。
……
“双汇”领着二人往学校的小商店走，林若仪紧握的手松了又放。他看起来兴致很高，稍稍走在前头。
一路走走停停，看着他学“双汇”的样子蹦蹦跳跳，林若仪漾出柔和的笑。
自己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呢？平时这种时候，她在干什么？
或许是在玩手机，或许是在挑衣服，或许是在想着接下来要干什么，社团最近有什么课，最近有哪些比赛需要参加，哪些课程师兄师姐或许有提纲可以讨要……
汪！
“‘双汇’别闹！”
“双汇”跳出了一种东北二人转混合拜年的步法，又无师自通了马术中的盛装舞步。他手忙脚乱地跟着“双汇”的动作，像《成龙历险记》里的老爹跟小玉在跳恰恰。
林若仪忍不住哈哈大笑。
清澈的声音，明亮的时刻。
这些应当被意识到的时刻，他们究竟错过了多少？
“今天过得怎么样？”“今天遇见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最近有没有什么烦恼？”这些问题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们之间的对话中了，“嗯。”“哦。”“你总是……”“你上次……”“随你便吧。”……伤人的话成为他们获取快感的源泉，甚至对此上瘾，乐此不疲。
他们之间为何会走到这样呢？
超市的暖光灯晕出温馨的帷幕，伸出诱人的香气。“双汇”的尾巴天线般竖起，已经搜索到火腿肠的踪迹，不耐烦地左摇右晃。
“你们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出来。”他扭头跑进超市里。
灯光一点一点舔湿林若仪的眼睛，润润的，又带点疼，她禁不住眯起眼。托这一个月的福，林若仪的视力好了许多。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要怎么解释自己的出现？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若仪眯着眼在原地踱步。
他发现我的时候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设身处地，林若仪已经在气头上了。跟踪的正当性在任何前提下都不能成立，不信任、控制、监视、窥探……她感到一阵恶寒。但是他好像一点儿也没生气。
“你怎么了？”他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身旁，“眼睛不舒服吗？”
林若仪一僵，缓缓回头，半睁着眼睛。
“眼睛好红，”他一下子凑上来，“今天社团加班？还是刷手机？”
“才没有……”林若仪扭头避开他的气息。
“所以才说让你多跟我出来看看绿色植物——”
“我要回去了。”林若仪打断道。
“不太行。”他饶有兴致地剥开一根火腿肠递给“双汇”，“你似乎需要解释一下当前的状况。”
“流浪狗一般有固定的活动范围和活动时间。这个时间，‘双汇’不会跑到操场，尤其还要越过人流量多的天桥，所以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吸引它过来。”
“对于流浪狗而言，什么东西值得它跑出自己的地盘？”
“大概率是食物。”
“我们遇见的时候，你手里什么也没拿，但‘双汇’还是往你的方向跑，所以你大概率喂过它，而且不止一次。”
汪！汪！
“双汇”点头。
你是狗吧，这么了解狗。林若仪唇角绷紧，咽下唾沫。
“据此可以大胆假设，你跟在我后面，至少有一段时间了……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故作姿态地挠着下巴。
林若仪浑身不自在。
不等她发作，他正色道：
“我有话要跟你说。”
“好。”
在楼梯间看着他转身后，林若仪疾跑下楼，远远吊在他身后。
他一个人走过天桥，然后招惹路边调情的狗，撩拨得被狗追之前加速跑开。他倒是没事，林若仪穿着小皮鞋差点没累死。东逛西逛，停在天桥，看吉他社的人路演。路过饭堂，到小卖部买了一瓶酸奶，边吸边绕着饭堂附近的田径场散步。林若仪凑上去买了一瓶，蹲在操场边的树影里，托着腮看他一圈又一圈地画椭圆。
他为什么做这些事？他在想什么？他为什么不叫上我？
一天，一周，一个月，林若仪始终不理解。
原来那只狗不会真的追着他咬，因为他经常会给它带火腿肠——这狗挑食，只吃双汇王中王。吉他社经常会在天桥上下路演，虽然唱得一般。酸奶相当不错，林若仪试了几次，渐渐喜欢上这种酸而不酵的口感。
“华农酸奶，他们学校自产的，只在附近的大学卖，别的地方没有哦。”
他以前提过几次，但是林若仪不喜欢酸奶的味道，她觉得像是发酵后的泔水。
舔干净盖子上的酸奶，林若仪不禁怀疑起自己以前的口味。
远方一道人影脱离熙攘的田径场，林若仪把酸奶盒扔进垃圾桶，快步跟上。
独自回宿舍的路上，他像拖着长长缰绳的狗狗。一个月下来，绳越来越长，勒得他令人心疼。
汪！汪！
“双汇”不知从哪跑出来，撒欢地绕着他转圈。
“今天可没给你带火腿肠。”他投降似地举起双手。
没要到火腿肠，“双汇”狗脸一垮，耸动鼻子，牵着他的视线一溜烟跑向林若仪。
靠得有些近了，林若仪没跑过四条扑棱的小短腿，被当场抓获。
“你……你好呀……”
夜幕中的眼睛明星荧荧。
“你来啦。”
林若仪犹豫的时候，他蹲到“双汇”跟前，盈盈的笑意。
“干得好！‘双汇’。”
“双汇”的尾巴摇得像螺旋桨，身子跟着他的手在原地绕圈。
他也叫它“双汇”，林若仪莞尔。
“双汇”在他们俩之间来回穿梭，不时抬头巴望。
“一起走走吗？”他看向林若仪，“我得给它买火腿肠。”
“好喔。”林若仪迅速收敛笑意。
……
“双汇”领着二人往学校的小商店走，林若仪紧握的手松了又放。他看起来兴致很高，稍稍走在前头。
一路走走停停，看着他学“双汇”的样子蹦蹦跳跳，林若仪漾出柔和的笑。
自己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呢？平时这种时候，她在干什么？
或许是在玩手机，或许是在挑衣服，或许是在想着接下来要干什么，社团最近有什么课，最近有哪些比赛需要参加，哪些课程师兄师姐或许有提纲可以讨要……
汪！
“‘双汇’别闹！”
“双汇”跳出了一种东北二人转混合拜年的步法，又无师自通了马术中的盛装舞步。他手忙脚乱地跟着“双汇”的动作，像《成龙历险记》里的老爹跟小玉在跳恰恰。
林若仪忍不住哈哈大笑。
清澈的声音，明亮的时刻。
这些应当被意识到的时刻，他们究竟错过了多少？
“今天过得怎么样？”“今天遇见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最近有没有什么烦恼？”这些问题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们之间的对话中了，“嗯。”“哦。”“你总是……”“你上次……”“随你便吧。”……伤人的话成为他们获取快感的源泉，甚至对此上瘾，乐此不疲。
他们之间为何会走到这样呢？
超市的暖光灯晕出温馨的帷幕，伸出诱人的香气。“双汇”的尾巴天线般竖起，已经搜索到火腿肠的踪迹，不耐烦地左摇右晃。
“你们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出来。”他扭头跑进超市里。
灯光一点一点舔湿林若仪的眼睛，润润的，又带点疼，她禁不住眯起眼。托这一个月的福，林若仪的视力好了许多。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要怎么解释自己的出现？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若仪眯着眼在原地踱步。
他发现我的时候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设身处地，林若仪已经在气头上了。跟踪的正当性在任何前提下都不能成立，不信任、控制、监视、窥探……她感到一阵恶寒。但是他好像一点儿也没生气。
“你怎么了？”他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身旁，“眼睛不舒服吗？”
林若仪一僵，缓缓回头，半睁着眼睛。
“眼睛好红，”他一下子凑上来，“今天社团加班？还是刷手机？”
“才没有……”林若仪扭头避开他的气息。
“所以才说让你多跟我出来看看绿色植物——”
“我要回去了。”林若仪打断道。
“不太行。”他饶有兴致地剥开一根火腿肠递给“双汇”，“你似乎需要解释一下当前的状况。”
“流浪狗一般有固定的活动范围和活动时间。这个时间，‘双汇’不会跑到操场，尤其还要越过人流量多的天桥，所以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吸引它过来。”
“对于流浪狗而言，什么东西值得它跑出自己的地盘？”
“大概率是食物。”
“我们遇见的时候，你手里什么也没拿，但‘双汇’还是往你的方向跑，所以你大概率喂过它，而且不止一次。”
汪！汪！
“双汇”点头。
你是狗吧，这么了解狗。林若仪唇角绷紧，咽下唾沫。
“据此可以大胆假设，你跟在我后面，至少有一段时间了……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故作姿态地挠着下巴。
林若仪浑身不自在。
不等她发作，他正色道：
“我有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