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钟，门铃准时响起。
“给你鞋。”林知意把一双男士拖鞋“啪”地往地上一扔，径直往自己房间走，留下萧穆尘一个人在门厅。拖鞋是林知意前天特意网购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林知意背后传来，她知道萧穆尘在穿自己带来的鞋套，并没有穿她给的鞋子，他在继续无视她，继续装作不认识。跨进卧室的她，“砰”地一声，把关门的动静弄得有些大。
萧穆尘做饭期间，林知意一次都没有出过房门，兀自在房间里工作。大学师兄自己开了家公司，让林知意帮忙完善一张很急的设计稿，这套设计已经在最后的收尾阶段，师兄让她后天一起去客户那里提案。
这扇门隔绝了厨房飘散出来的香气，也仿佛将六年的光阴通通都隔绝在外。
林知意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经过上次萧穆尘冷冰冰的态度后，自己又一次打开了「饭饭之交」这个APP。也许，她只是昨夜画稿太累需要犒劳自己一顿。何乐不为？价钱公道，干净卫生，比外卖味道好，还能免遭预制菜坑害。
林知意今天点的菜是毛血旺和魔芋烧鸭翅，她倒要看看，萧穆尘今天准备附送给她一个什么蔬菜。上次萧穆尘多给她炒了一个菜后，林知意打电话问过何初叶，何初叶告诉她，给自己服务过的工作人员，从来不送蔬菜。客人没点为什么要送，蔬菜洗起来多麻烦啊，何初叶说。
林知意拿不准萧穆尘是单送她一个人还是每个客户都送，她害怕自己表错了情，害怕萧穆尘这么做仅仅是为了维系客情，好让客户多下单子。所以她暂时没有告诉何初叶来自己家里煮饭的人是萧穆尘。
萧穆尘做好饭，敲了敲林知意的门：“饭我都放在桌子上了。”
“知道啦，马上就来。”林知意画着图稿，下意识地随口应道，等她说完，她才意识到，这句话她曾经对萧穆尘说过无数遍。
“吃饭啦！”从前那些日子里，林知意听到这句话后总是一边放下笔，一边嘴里朝萧穆尘喊“知道啦，马上就来。”萧穆尘曾经说过，他可以从林知意这句话的音量高低程度判断出她想吃饭的迫切程度和心情的好坏程度，如果林知意说得有气无力，萧穆尘就得想方设法地哄着她多吃点。
像林知意今天这声音的洪亮程度，那代表她心情还不错，肚子也很饿。
坏了，暴露了。林知意心想。
她竖起耳朵听了听门口的动静，萧穆尘应该已经走开。林知意来到餐桌前，看见萧穆尘还在厨房里收拾，再低头一看桌面，赫然摆放着一盘苦瓜。
好你个萧穆尘，明明知道我最讨厌吃苦瓜，故意跟我对着干吧，林知意忿忿地瞪了一眼萧穆尘的背影。
“等下就把苦瓜偷偷倒掉”，林知意在心里打定主意后，愉快地夹起一块鸭血，又麻又辣的鸭血让她味蕾舒展，身心得到放松。昨夜赶图到三点，今天又一大早七点就陪母亲出门，中午胡乱吃了点东西，两点多送母亲回家后就又回来画图。虽然现在才四点三刻，腹中早就空虚得能塞下一头大象。
厨房里的水声哗啦啦，锅子和铲子碰撞的声音叮叮哐哐，林知意一边啃着鸭翅膀，一边哼起了歌，美滋滋地。
萧穆尘收拾好厨房走出来，路过餐桌时，林知意抬起脏兮兮的手拦住他，手里还捏着一个没啃干净的鸭翅膀，一小坨肉摇摇欲坠地卡在两根骨头中间。
“坐下来一起吃吗？”林知意头也不抬地问。
“不了，回公司还有点事。”萧穆尘瞥了一眼林知意的一桌“战况”，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说：“你嘴角都长泡了，别净吃辣，稍微吃点苦瓜吧。”
林知意一听到这句，手一抖，刚才卡在两根骨头缝里的那一小坨肉就被抖掉了，好在萧穆尘眼疾手快，用左手接住，才没掉到地上。他从桌上扯了一张纸巾，把肉裹在里面，又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林知意有点难为情，只得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缩回手继续啃鸭翅，啃了两口才反应过来，这个鸭翅上已经没肉了，只剩下空空的骨架。
“你知不知道萧穆尘给我做了苦瓜！”林知意等萧穆尘出门后，迫不及待地给何初叶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在「饭饭之交」上已经点过两次萧穆尘了。
“你不是不吃苦瓜吗？”何初叶似乎对萧穆尘给林知意做饭的事毫不惊讶。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他是饭饭之交的工作人员啊？”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之前来给我俩做饭的那个男生还是T大的高材生呢。现在大环境不好，萧穆尘怎么就不能下岗再就业了？”
“他下岗了？真不干计算机了啊？”林知意停下夹魔芋的手，认真地问。
“我就随口一说，我哪儿知道他的。”何初叶说完，打了个嗝儿。
“我最讨厌吃苦瓜。这两天熬夜帮董师兄赶图，可能上火了，嘴角长了个好大的泡，他就说我长泡了得吃苦瓜，自作主张！”林知意嘴虽然硬得很，但想起从前萧穆尘把苦瓜变着花样做给她吃，笑容就止不住地爬到脸上。
何初叶在电话那头也听出来了，调侃她：“唉哟，苦在嘴里，甜在心里嘛，笑开花了吧？”
“你别说，萧穆尘煮饭是真的好吃。我在国外的时候就超级想这一口。”林知意答非所问。
“光想他煮的饭，不想他人啊？”
林知意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何初叶这个问题。刚到国外的时候，何初叶隔三差五就来问她想不想萧穆尘，还问她要不要再和萧穆尘试试看，搞得林知意都怀疑何初叶是萧穆尘派来的。她郑重跟何初叶声明“小叶子，我最后说一次，我跟他不可能了。”何初叶这才再不提起萧穆尘。
林知意答不出问题，只好继续埋头苦吃，电话那头，何初叶的外卖也送到了。
隔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何初叶又问：“你那苦瓜吃了吗？”
“还没，我才不吃呢，我要倒掉。”林知意说着，夹起一块苦瓜塞进嘴里。
“那你对他还有那个意思吗？”怎么问题一个比一个难以回答？
“哪个意思？我俩现在就是纯粹的‘饭饭之交’，除了每次多送我一个菜，他对我态度可冷淡了。我两次都留他一块吃饭，他根本不理睬我，你不知道，他第一次来就跟完全不认识一样。”
“他虽然冷淡，但你可以热情点啊。”
“我才不要热脸贴冷屁股呢。”
何初叶又调侃了林知意几句，总算换了话题：“董师兄那边怎么回事啊？你还没正式入职，他就压榨你，让你熬夜了？”
“因为这个客户正好是张老师介绍的嘛，董师兄就说让我也参与参与，后天提案也一起去。”
“你别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你对董师兄意见怎么那么大？杨师姐的事其实也不是他的错。”
“我不是因为杨师姐，我就是单纯地同情每一个被压榨的劳动人民。你别刚回国就被压榨呀。”
“可董师兄这里已经是时间最有弹性的了，他说我可以不用每天坐班，开会的时候露面就行，我现在这种情况，这是最适合我的了。放心吧，董师兄承诺过我的，我的工作量可以不用那么饱和。”
“行吧，那你自己看着办。有不对劲的话，马上跑路。千万别拉不下脸。”何初叶认真叮嘱。
当天，林知意又为工作熬到了凌晨两点，终于和董师兄的团队一起把初稿敲定了。第二天中午，林知意去父母家吃午饭。从父母家回来的路上，她决定晚上再点一次萧穆尘。
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菜没有点，那是萧穆尘第一次煮饭给她吃做的菜——粉蒸肥肠。
肥肠又软又糯，麻辣鲜香的蒸肉粉恰到好处的包裹着肥肠，一口咬下去，充盈口腔。
毫无疑问，这次能提供服务的候选人，仍旧只有小土一个。
真是奇怪。
但这样正好，林知意也不想换别人，就想吃那一口，但碍于前女友的身份，又不能舔着脸让萧穆尘来给她煮饭，她在心里感谢「饭饭之交」的创始人，让她有机会光明正大的把萧穆尘叫来煮饭给她吃。
至于复不复合，林知意真的没有想那么多。
萧穆尘今天可以选择的时间段只有7点。林知意饿得肚子咕咕叫。等萧穆尘来了，她很热情地迎上去，主动要求帮他洗菜。
“听见我肚子叫了吧？来来来，我帮你打下手，两个人可以快点。
“你吃点别的垫一下。”
“我只想吃肥肠。”林知意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这句话语带撒娇。
“给。”萧穆尘从兜里掏出一小块巧克力递给她。
林知意没有推辞，接过来三两下剥开塞进嘴里，天气太热，巧克力已经变得软塌塌的，丝滑得不得了，只需几秒钟就全滑进肚里。林知意捏着包装纸说：“你还是喜欢这个嘛。”大学时，萧穆尘就很喜欢买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兜里总有几块。不过林知意似乎从来没见他吃过，反而都是被自己吃掉的。
“你还是去厨房外面等着吧，我尽快做好。今天就做一个肥肠再炒个空心菜，肥肠已经处理过了，用高压锅很快的。”林知意看看萧穆尘这次准备送她的空心菜，又看着萧穆尘，他一脸真诚，不像故意赶她，就愉快地答应了。
她转身的时候瞟了一眼萧穆尘带来的高压锅，咧开了嘴。刚才给萧穆尘开门的时候她就骇然，他怎么搬来这么大口锅。等她反应过来这是高压锅，她才惊悉自己点粉蒸肥肠的时候忘记考虑家里没有高压锅的事实，还好萧牧尘准备充分，自备高压锅。萧穆尘一直爱用高压锅，林知意以前每次听到高压锅发出呲呲呲的声音，都担心高压锅随时会爆炸，她会躲到厨房外，扒着门和萧穆尘说话，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瞄住高压锅，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情况。萧穆尘总是笑话她不相信现代科技。
林知意这次没有再留萧穆尘吃饭。可是吃到一半，家里突然断电了。林知意去对门邻居家打听情况，才发现只有她自己一家停电。邻居说肯定是因为她家哪里的保险丝烧了，还给她推荐了一个电工师傅。
林知意给电工师傅打了电话，约好立刻过来。挂掉电话后，她又拨了一个十分熟悉却六年都没有拨过的号码：
“喂，萧穆尘，我家停电了，我叫了电工师傅来，可是我一个人……”
“给你鞋。”林知意把一双男士拖鞋“啪”地往地上一扔，径直往自己房间走，留下萧穆尘一个人在门厅。拖鞋是林知意前天特意网购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林知意背后传来，她知道萧穆尘在穿自己带来的鞋套，并没有穿她给的鞋子，他在继续无视她，继续装作不认识。跨进卧室的她，“砰”地一声，把关门的动静弄得有些大。
萧穆尘做饭期间，林知意一次都没有出过房门，兀自在房间里工作。大学师兄自己开了家公司，让林知意帮忙完善一张很急的设计稿，这套设计已经在最后的收尾阶段，师兄让她后天一起去客户那里提案。
这扇门隔绝了厨房飘散出来的香气，也仿佛将六年的光阴通通都隔绝在外。
林知意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经过上次萧穆尘冷冰冰的态度后，自己又一次打开了「饭饭之交」这个APP。也许，她只是昨夜画稿太累需要犒劳自己一顿。何乐不为？价钱公道，干净卫生，比外卖味道好，还能免遭预制菜坑害。
林知意今天点的菜是毛血旺和魔芋烧鸭翅，她倒要看看，萧穆尘今天准备附送给她一个什么蔬菜。上次萧穆尘多给她炒了一个菜后，林知意打电话问过何初叶，何初叶告诉她，给自己服务过的工作人员，从来不送蔬菜。客人没点为什么要送，蔬菜洗起来多麻烦啊，何初叶说。
林知意拿不准萧穆尘是单送她一个人还是每个客户都送，她害怕自己表错了情，害怕萧穆尘这么做仅仅是为了维系客情，好让客户多下单子。所以她暂时没有告诉何初叶来自己家里煮饭的人是萧穆尘。
萧穆尘做好饭，敲了敲林知意的门：“饭我都放在桌子上了。”
“知道啦，马上就来。”林知意画着图稿，下意识地随口应道，等她说完，她才意识到，这句话她曾经对萧穆尘说过无数遍。
“吃饭啦！”从前那些日子里，林知意听到这句话后总是一边放下笔，一边嘴里朝萧穆尘喊“知道啦，马上就来。”萧穆尘曾经说过，他可以从林知意这句话的音量高低程度判断出她想吃饭的迫切程度和心情的好坏程度，如果林知意说得有气无力，萧穆尘就得想方设法地哄着她多吃点。
像林知意今天这声音的洪亮程度，那代表她心情还不错，肚子也很饿。
坏了，暴露了。林知意心想。
她竖起耳朵听了听门口的动静，萧穆尘应该已经走开。林知意来到餐桌前，看见萧穆尘还在厨房里收拾，再低头一看桌面，赫然摆放着一盘苦瓜。
好你个萧穆尘，明明知道我最讨厌吃苦瓜，故意跟我对着干吧，林知意忿忿地瞪了一眼萧穆尘的背影。
“等下就把苦瓜偷偷倒掉”，林知意在心里打定主意后，愉快地夹起一块鸭血，又麻又辣的鸭血让她味蕾舒展，身心得到放松。昨夜赶图到三点，今天又一大早七点就陪母亲出门，中午胡乱吃了点东西，两点多送母亲回家后就又回来画图。虽然现在才四点三刻，腹中早就空虚得能塞下一头大象。
厨房里的水声哗啦啦，锅子和铲子碰撞的声音叮叮哐哐，林知意一边啃着鸭翅膀，一边哼起了歌，美滋滋地。
萧穆尘收拾好厨房走出来，路过餐桌时，林知意抬起脏兮兮的手拦住他，手里还捏着一个没啃干净的鸭翅膀，一小坨肉摇摇欲坠地卡在两根骨头中间。
“坐下来一起吃吗？”林知意头也不抬地问。
“不了，回公司还有点事。”萧穆尘瞥了一眼林知意的一桌“战况”，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说：“你嘴角都长泡了，别净吃辣，稍微吃点苦瓜吧。”
林知意一听到这句，手一抖，刚才卡在两根骨头缝里的那一小坨肉就被抖掉了，好在萧穆尘眼疾手快，用左手接住，才没掉到地上。他从桌上扯了一张纸巾，把肉裹在里面，又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林知意有点难为情，只得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缩回手继续啃鸭翅，啃了两口才反应过来，这个鸭翅上已经没肉了，只剩下空空的骨架。
“你知不知道萧穆尘给我做了苦瓜！”林知意等萧穆尘出门后，迫不及待地给何初叶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在「饭饭之交」上已经点过两次萧穆尘了。
“你不是不吃苦瓜吗？”何初叶似乎对萧穆尘给林知意做饭的事毫不惊讶。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他是饭饭之交的工作人员啊？”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之前来给我俩做饭的那个男生还是T大的高材生呢。现在大环境不好，萧穆尘怎么就不能下岗再就业了？”
“他下岗了？真不干计算机了啊？”林知意停下夹魔芋的手，认真地问。
“我就随口一说，我哪儿知道他的。”何初叶说完，打了个嗝儿。
“我最讨厌吃苦瓜。这两天熬夜帮董师兄赶图，可能上火了，嘴角长了个好大的泡，他就说我长泡了得吃苦瓜，自作主张！”林知意嘴虽然硬得很，但想起从前萧穆尘把苦瓜变着花样做给她吃，笑容就止不住地爬到脸上。
何初叶在电话那头也听出来了，调侃她：“唉哟，苦在嘴里，甜在心里嘛，笑开花了吧？”
“你别说，萧穆尘煮饭是真的好吃。我在国外的时候就超级想这一口。”林知意答非所问。
“光想他煮的饭，不想他人啊？”
林知意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何初叶这个问题。刚到国外的时候，何初叶隔三差五就来问她想不想萧穆尘，还问她要不要再和萧穆尘试试看，搞得林知意都怀疑何初叶是萧穆尘派来的。她郑重跟何初叶声明“小叶子，我最后说一次，我跟他不可能了。”何初叶这才再不提起萧穆尘。
林知意答不出问题，只好继续埋头苦吃，电话那头，何初叶的外卖也送到了。
隔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何初叶又问：“你那苦瓜吃了吗？”
“还没，我才不吃呢，我要倒掉。”林知意说着，夹起一块苦瓜塞进嘴里。
“那你对他还有那个意思吗？”怎么问题一个比一个难以回答？
“哪个意思？我俩现在就是纯粹的‘饭饭之交’，除了每次多送我一个菜，他对我态度可冷淡了。我两次都留他一块吃饭，他根本不理睬我，你不知道，他第一次来就跟完全不认识一样。”
“他虽然冷淡，但你可以热情点啊。”
“我才不要热脸贴冷屁股呢。”
何初叶又调侃了林知意几句，总算换了话题：“董师兄那边怎么回事啊？你还没正式入职，他就压榨你，让你熬夜了？”
“因为这个客户正好是张老师介绍的嘛，董师兄就说让我也参与参与，后天提案也一起去。”
“你别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你对董师兄意见怎么那么大？杨师姐的事其实也不是他的错。”
“我不是因为杨师姐，我就是单纯地同情每一个被压榨的劳动人民。你别刚回国就被压榨呀。”
“可董师兄这里已经是时间最有弹性的了，他说我可以不用每天坐班，开会的时候露面就行，我现在这种情况，这是最适合我的了。放心吧，董师兄承诺过我的，我的工作量可以不用那么饱和。”
“行吧，那你自己看着办。有不对劲的话，马上跑路。千万别拉不下脸。”何初叶认真叮嘱。
当天，林知意又为工作熬到了凌晨两点，终于和董师兄的团队一起把初稿敲定了。第二天中午，林知意去父母家吃午饭。从父母家回来的路上，她决定晚上再点一次萧穆尘。
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菜没有点，那是萧穆尘第一次煮饭给她吃做的菜——粉蒸肥肠。
肥肠又软又糯，麻辣鲜香的蒸肉粉恰到好处的包裹着肥肠，一口咬下去，充盈口腔。
毫无疑问，这次能提供服务的候选人，仍旧只有小土一个。
真是奇怪。
但这样正好，林知意也不想换别人，就想吃那一口，但碍于前女友的身份，又不能舔着脸让萧穆尘来给她煮饭，她在心里感谢「饭饭之交」的创始人，让她有机会光明正大的把萧穆尘叫来煮饭给她吃。
至于复不复合，林知意真的没有想那么多。
萧穆尘今天可以选择的时间段只有7点。林知意饿得肚子咕咕叫。等萧穆尘来了，她很热情地迎上去，主动要求帮他洗菜。
“听见我肚子叫了吧？来来来，我帮你打下手，两个人可以快点。
“你吃点别的垫一下。”
“我只想吃肥肠。”林知意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这句话语带撒娇。
“给。”萧穆尘从兜里掏出一小块巧克力递给她。
林知意没有推辞，接过来三两下剥开塞进嘴里，天气太热，巧克力已经变得软塌塌的，丝滑得不得了，只需几秒钟就全滑进肚里。林知意捏着包装纸说：“你还是喜欢这个嘛。”大学时，萧穆尘就很喜欢买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兜里总有几块。不过林知意似乎从来没见他吃过，反而都是被自己吃掉的。
“你还是去厨房外面等着吧，我尽快做好。今天就做一个肥肠再炒个空心菜，肥肠已经处理过了，用高压锅很快的。”林知意看看萧穆尘这次准备送她的空心菜，又看着萧穆尘，他一脸真诚，不像故意赶她，就愉快地答应了。
她转身的时候瞟了一眼萧穆尘带来的高压锅，咧开了嘴。刚才给萧穆尘开门的时候她就骇然，他怎么搬来这么大口锅。等她反应过来这是高压锅，她才惊悉自己点粉蒸肥肠的时候忘记考虑家里没有高压锅的事实，还好萧牧尘准备充分，自备高压锅。萧穆尘一直爱用高压锅，林知意以前每次听到高压锅发出呲呲呲的声音，都担心高压锅随时会爆炸，她会躲到厨房外，扒着门和萧穆尘说话，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瞄住高压锅，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情况。萧穆尘总是笑话她不相信现代科技。
林知意这次没有再留萧穆尘吃饭。可是吃到一半，家里突然断电了。林知意去对门邻居家打听情况，才发现只有她自己一家停电。邻居说肯定是因为她家哪里的保险丝烧了，还给她推荐了一个电工师傅。
林知意给电工师傅打了电话，约好立刻过来。挂掉电话后，她又拨了一个十分熟悉却六年都没有拨过的号码：
“喂，萧穆尘，我家停电了，我叫了电工师傅来，可是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