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岐右护法给宋城绑上黑布遮住双目后,担忧宋城中途出逃,又用细绳捆缚住他的手脚,将他困于轿辇中,这才启程返还南岐王宫。

    遣返的侍从又回到瑶城内。与莫殇带队的人马擦肩而过。

    朝锦歌在原处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尤怕平地风波。

    “朝将军,宋公子……四皇子,被南岐围困,恐有性命之忧啊。”

    返还的朝都侍卫战战兢兢,生怕落得一个疏忽职守的罪名。

    朝锦歌并未悬心吊胆,反而比以往更加镇定。

    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

    鼓角齐鸣,上兵伐谋。

    “你的伤势尚未痊愈......”

    三清手里握着柳月刀,想要拦下莫涛上阵的步伐。

    莫涛戴上兜鍪,手里挥动着缰绳,熟练地飞身上马。

    “半月卧床休整,伤口早已养得差不多了,师侄我久经沙场,哪有那么娇贵?”

    莫涛南征北战,为朝都奔波二十载,仍是当打之年。

    “我离开朝都不过两月,不想小锦歌竟然拜在了师叔门下。锦歌武艺造诣不输男子,是练武的好苗子。”

    莫涛言语间都是对朝锦歌的赞美之意,他也算是朝锦歌习武的启蒙导师。

    “锦歌有勇有谋,他日若能为将,整军经武不会在你之下。”

    江山代有才人出,初露锋芒的朝锦歌如同新生的血液,借由南下战事,与朝都军、莫家军荣辱一体,脉脉相通。

    “今番上阵,师叔竟然请出了柳月刀。”

    莫涛与三清师出一脉,自然知晓柳月刀的来历。

    “南岐王军列阵诡谲,锦歌设想的点子巧妙却单一,南岐不是吃亏的主儿,这次绝不会让我们有可趁之机。”

    三清不由担心今日与南岐对阵的情形。

    莫涛语重心长道:“若南岐想要借帝姬之手为我军设套,我等想要破局,必得让南岐困于战场,为莫殇与锦歌争取时间。”

    莫涛与三清挂帅,抵御南岐进攻,朝锦歌与李欢留守瑶城前后接应;宋城深入南岐王宫打探战事诱因,莫殇带队突袭救宋城和三皇子脱离是非之地。

    谋篇布局,兵分四方,突破重围;缺不得任何一方的掉队。

    ***

    “护法,咱们如何处置那朝都四皇子?”

    临近宫门,右护法身边的人瞧了瞧身后的轿辇,问道。

    “王上亲征,一切等王上回来,再行处置。先把他押进牢里,跟兄弟叙叙旧。”

    南岐右护法一想到宋境断臂的惨烈场面,讥笑道。

    血气横生,宋城一入牢狱,刺鼻的血腥气味无孔不入。

    “人还活着吧。”

    宋境躺在垫上,奄奄一息,医署的人忙前瞻后,生怕宋境命丧于此。

    “公子夜里发了高烧,如今仍未退烧,恐怕......挺不过今夜。”

    宋境饱受断臂之苦,牢狱寒凉,无人问津,等到医署来人时,他早已意识模糊,分不清身边之人。

    “留着他一口气在,已经是王上开恩。要不是王后娘娘拼死阻拦,他早已是乱葬岗的孤魂野鬼。”

    右护法推搡着宋城进了牢房,“殿下不妨和兄长待在一块,他可挺不过今夜。”

    宋城以往不过是不受恩宠的皇子,舍下在宫寺苟活的时日,他返回宫中,满打满算不过两年。宋境嫡出之子,德才兼备,他的身份不是当时的宋城够得上的。

    宋境破衣褴褛,左臂血肉模糊,血脉处扎满了银针,仿佛他真的只剩一口气吊着;宋城屏气敛息,不敢打搅他的医治。

    宋城在角落里打坐,直至右护法迈出了牢狱的大门,才缓了一口气。他不能在牢房里坐以待毙,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宋城缓慢向宋境的身处靠近,医师满头大汗,想尽法子,只为让宋境喝下退烧的药汤。

    宋城的匕首被右护法击落,一旁没有称手的器物,宋城径直拔下宋境某处穴位的银针,又拾起药箱上的纱布,用力堵住了医师的嘴。

    银针细如发,既能救人亦能杀人,全凭用者一念之间。

    事发突然,医师还想挣扎引起狱守的注意,又瞥见宋城手里明晃晃的银针,稍有不慎,便能刺穿他的喉咙,这才打了退堂鼓,不再反抗。

    宋城将医师抵在墙角,贴在他的耳旁,闷声说道:“你既是医署的人,自然知道王后娘娘的近况。南岐王后是否为有孕之身?”

    宋城怕医师使诈,示意他点头或是摇头。医师晃了晃脑袋,彻底坐实了智元帝姬有孕这一不争的事实。

    宋城追问道:“王后娘娘究竟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医师拨动着手指,快速比了个字数。

    智元帝姬竟瞒了数月的身孕!南岐开战不过两个月,推算南岐先王薨逝的日子,宋城料定智元帝姬并未依照旧法委身于亲王勒朗,却怀有先王遗腹之子。

    至于亲王勒朗为何不铡草除根,宋城猜想智元帝姬为了自保,与勒朗达成了对等的协议,才能继续在南岐王宫持有一席之地。

    智元帝姬穷途末路,甚至不惜出卖母族求荣。

    宋城不再为局势所困,他已经知晓了事情原委,揪出了两军开战的罪魁祸首。

    医师原以为自己侥幸逃过一劫,却倒在了宋城掌下,昏了过去。

    宋城攥紧了手里的银针,一旁宋境的生死,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阿若言而有信,断臂之刑确实要了宋境的半条命,却没有彻底断了他的呼吸。

    空荡的牢狱内,无处可寻,无人可查。

    宋城想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杀了他,才算铡草除根,才能永诀后患。如此一来,宋城才算是离顺义殿的至尊之位,更进一步。

    兄弟一场,怎会手足相残?

    下手之际,宋城耳畔蓦然响了昨日朝锦歌的疑问,原先停滞在空中的手,没了归处。

    ***

    “娘娘,奴都看清了,右护法大费周章,从宫外绑了位公子入狱。奴向那狱守打探其身份,他含糊其辞,奴就只听明白那位公子身份大有来头,好像是朝都皇室的人。”

    璇姬的贴身婢女跪在堂下,回话道。

    “朝都皇室的人?”

    璇姬歪着脑袋,她早知阿若会有所行动,却不明白她为何与朝都皇室的人有所瓜葛。

    璇姬挺直了身子,话锋一转,“王后娘娘那里,可有动静?”

    “奴早前去过王后娘娘寝宫,王后娘娘受如此重击,茶饭不思,殿内只允许嬷嬷一人在跟前照料着。”

    “呈给王后娘娘的膳食都准备妥当了吧?”

    璇姬冷凝着婢女,婢女不禁打了个寒颤,接着回话。

    “奴趁膳房嬷嬷做菜的间隙,把娘娘吩咐的东西放进了王后娘娘的膳食中......只是......”

    伶牙俐齿的婢女也有吞吞吐吐的时候。

    “你我主仆一场,你是我的心腹,有你为我鞍前马后,我自然安心。”

    璇姬顿时给了婢女一个台阶,也让她有了继续回话的底气。即使她行不轨之事,即使她残害的是王室之子。

    “呦,今日这殿内当真热闹。”

    阿若推门而入,做了这场主仆情深戏码的唯一观众。

    阿若的登门如室,杀得璇姬一个措手不及。璇姬一个眼神,堂下的婢女就要告退,离开是非之所。

    “阿若姑娘来得正巧,妾正吩咐婢女备下膳食,阿若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留在妾的寝宫用膳?”

    璇姬掩着肚子,执意迎阿若坐了主位。

    “妾还未向阿若姑娘道喜,那朝都三皇子受了刑罚,估计挨不过今夜。阿若姑娘一旦出手,阁主布下的任务,大功必成。”璇姬一边给阿若布菜,一边称赞她的功绩。

    “这是妾从朝都千里迢迢带来的藏酒,姑娘饮些暖暖身子。”

    阿若接过酒杯,放在鼻下嗅了嗅,又置在了桌上。

    “喝酒误事。”

    阿若简单明了,拒绝了璇姬的好意。

    璇姬若无其事,给自己也斟了杯美酒。

    “自从那日阿若姑娘好言相劝后,妾已传信向阁主禀明了自己有孕之实。腹中孩儿的去留,但凭阁主定夺。勒朗凶残无道,妾一官妓出身,人微言轻,受万民唾骂;腹中之子,只怕是与妾有缘无份啊。”

    璇姬眼中噙着泪,诉诸苦楚,哽咽命不由己。

    阿若为之动容,拦下璇姬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烈酒入喉,沸腾的血液逆流而下,妄图侵占她的全部身心。

    阿若恍惚间仿若挥鞭与敌人争斗,败给了头重脚轻的眩晕之感。阿若紧缩的瞳孔中乍现璇姬试探的身影,可她已经无力抵抗,最终瘫倒在了桌上。

    璇姬拭去伪装的泪水,她在酒里下了迷药,只等阿若上钩。

    ***

    王后寝宫,戒备森严。

    智元帝姬卧床不起,手边残留下用膳的痕迹。

    “奉王上之命,王后娘娘禁足于此,任何人不得探望。”

    殿前的侍卫拦住轿辇的行迹。

    璇姬坐在轿辇内,不慌不忙,向外面的婢女递出了一块令牌。

    “璇姬娘娘护驾有功,特赐御座轿辇。王上令牌在此,见此令牌如见亲王,你们胆敢不放行!”

    婢女狐假虎威,身后却冒了冷汗。

    那侍卫还想争辩,却被身边人拦下,连拖带拽放了行。

    “那可是王上跟前的大红人儿—璇姬娘娘,咱们当差的还是得有点眼力见,切莫挡了贵人的路。”

    璇姬勾唇,对此等奉承之语喜不自禁。

    轿辇径直抬进了殿内,婢女悉心搀扶着阿若出了轿辇,轿辇之上还藏着昏迷的阿若。

    璇姬和婢女主仆协力将阿若从轿辇上抬了下来,放在了智元帝姬的榻上。智元帝姬用了婢女下药的膳食,早已昏迷不醒。璇姬找来被褥,套在了阿若的身上,主仆二人又齐心协力将智远帝姬抬上了轿辇。

    不出一刻,偷梁换柱之举已然完成。

    阿若败于仁慈之念,她的善举却成了别人残害自己的利刃,刀刀见血。

    等小厮进殿抬弄轿辇时,智元帝姬就这么悄无声息被璇姬带离了寝宫。

    受药物的影响,智元帝姬依然昏沉着,璇姬此刻却比任何时刻还要清醒。

    那日,受阿若胁迫,她不得不道明自己有孕的真相。也正如此,她才明白人微言轻的轻贱,处处不得生。唯有自己铤而走险,或许还能谋得一线生机,甚言逆天改命。

    亲王勒朗距离继位仅剩一步之遥。只要解决了智远帝姬及其腹中子,勒朗便是名正言顺的南岐王,而璇姬腹中之子亦是南岐唯一的王世子,她怎会受限于阿若的警言和阁主的铁令?母凭子贵,她怎会甘愿让如此良机逃脱?

    智元帝姬想要凭借遗腹子争得一席之地,璇姬何尝不想?

    她怎能放任帝姬之子平安降生,夺走她与孩子的荣华富贵?

    恰恰相反,此次是她飞黄腾达、逾越枝头的可乘之隙。

    轿辇从璇姬殿的后门抬了进去,璇姬被婢女搀扶着下了轿辇,那轿辇的背后还藏着一辆马车。

    璇姬拍了拍婢女的臂膀,慢声道:“剩下的事情你若办妥了,少不了你好处。”

    婢女和小厮合力又将轿辇中的智元帝姬架上了马车,掩在皮袄下。婢女小心翼翼地踏上马车,小厮驾车驶离璇姬殿。

    车轴在石铺地上刻下印迹,车影逐渐转离了璇姬的视线,在无影踪。

    璇姬莫名有些怅然若失,她用计调离了南岐王后,灭了遗腹子对勒朗继位的威胁,一切仿若都在她的股掌之中,连老天爷都站在她这一头。

    璇姬踮脚,徐徐踏入自己的寝宫,眼前的主座好像不再是姬妾的位分,而是凤位后权,无上荣光。

    ***

    暗夜涌动,莫殇领队就埋伏在南岐王宫宫门不远处。

    飞檐走壁,莫殇趁换班之际混入南岐守卫队列末尾。

    莫殇加快步伐故意与前面的侍卫发生碰撞,趁其扭头,扼住他的脖子,拖至暗处,悄无声息换上了他的衣物后,继续跟上队伍,伪装混迹。

    故技重施,莫殇的手下通过此计,换上南岐守卫的衣物,瞒天过海。

    莫殇的手下逐渐分散、驻守至城墙上、城墙下宫门处。

    莫殇掏出朝锦歌昨夜给他的南岐王宫地图,事出有因,他们不得不冒险一试,即使不明阿若是敌是友,她所赠的地图是真是假。

    南岐牢狱与从宫门处相隔甚远,莫殇他们人手有限,若是硬闯,绝无可能杀出重围。

    莫殇正愁不知如何开展营救,璇姬身边的人就送上了门。

    小厮驱使着马车,婢女隔些时日便要掀起车帘,观察四周的情形,生怕自己与主子的勾当被人发觉。

    马车还有一个拐弯就要抵达宫门,莫殇自然不会放过。他躲在拐角处,拾起地上的石子就往马车轮砸去。快速行驶的马车经石子一搁,差点人仰马翻。

    马夫怕坐在马车内的主子苛责,赶紧将马车停在拐弯处,对着马车内的主子嘘寒问暖。短暂的停留,更让莫殇等人有了可乘之机。

    婢女刚稳住了身形,还没来得及向马夫问罪,就被突然上马车的人打晕了过去。

    莫殇手下的人将马夫和婢女处理妥当,却不知如何应对昏迷的智元帝姬。

    “少主,马车上昏迷的女子头戴珠钗、身着华服,许是王宫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等,不敢轻举妄动。”

    莫殇捡起婢女身上的令牌,上面刻着璇姬二字。

    “此人可能是南岐王宫的某位娘娘,既然昏迷不醒,想必对我们构不成威胁。若是劫狱遇险,我们也可将其当作人质,拖延时间。”

    莫殇错将智元帝姬视作无关紧要的妃嫔,劫了她的马车,驶向南岐牢狱。

    莫殇一路畅通无阻,手持令牌,就要往狱中走。狱守刚想阻拦,又见其令牌,犹犹豫豫东张西望,墨守陈规的庸才还是向阿谀奉称的鼠辈投了降。

    璇姬对于勒朗有救命之恩,恩情盛天,她在南岐王宫的待遇今非昔比。南岐王宫的人都想讨好璇姬,借其荣光一飞升天。

    盛宠之人,特权傍身,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莫殇逃过狱守的盘问,直接冲进了宋城所在的牢房。

    宋城闭目养神,医师受创仍未复苏,宋境时而呻/吟,嘴里不断冒出胡言乱语,情况直转急下。

    “三皇子这是......?”

    莫殇看着倒在血泊中、意识模糊的宋境,一时手足无措。

    “断臂之刑。”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割断了多少血肉。

    “此地不宜久留,出去再重长计议。”

    莫殇回过神来,三皇子被俘,安然无恙纯属无稽之谈,性命尚保,就有重新再来的可能。

    宋城环顾四周,不急着起身,献计道:“外面狱守众多,双拳难敌四手,我们得让他们“忙”起来,无暇顾及我们,才有金蝉脱壳的可能。”

    语罢,宋城与莫殇合理,破坏了其他的牢房的门锁。

    顷刻间,永无天日的罪犯索取仅存的一线光明,向狱口奔涌,渴望自由的气息。狱守们有心无力,几乎快被人多势众的罪犯所吞噬。

    莫殇给宋境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将他背在身上,一边给宋城打掩护,一边示意马车的方向,这才带他们彻底离开了监狱。

    宋城拖着宋境上了马车,莫殇驱使马车向宫门疾驰而去。

    “车上的女子是?”宋城不禁发问道。

    “是宫里的娘娘。我在拐弯处劫了她的车,她当时已经在马车上昏睡、神志不清;若有不测,她是我们手里唯一能与南岐的人谈判的筹码。”

    宋城没有轻易相信莫殇所言,只是仔细地端详着昏迷的智元帝姬。

    宋城怔了怔,一把掀开遮盖智元帝姬腹部的皮袄,她圆润的腹部,曝露无疑。

    宋城扶额,这哪里是后宫妃嫔,这分明是南岐王后、朝都的智元帝姬!不想,莫殇误打误撞,竟真的掌握了智元帝姬的行踪!

    行至宫门处,他们离出宫仅剩一步之遥。

    胜利在望,莫殇还得把宫门处的侍卫糊弄过去才行。

    “你是哪个殿的?”

    莫殇掏出令牌,说道:“小的是璇姬娘娘殿里的。”

    侍卫查看了令牌后,仍没有放行的意思。

    侍卫继续追问道:“马车里坐的是何人?”

    莫殇握住马绳的手沁满了汗,却佯装镇定道:“里面坐着的可是璇姬娘娘的父亲、母亲,今夜小的要赶路,要是耽误了行程,璇姬娘娘怪罪下来就......”

    莫殇没有直接挑明利害,威胁的意味却不甘示弱。

    “我怎么记得璇姬娘娘是朝都之人?那她的父亲、母亲应该也是朝都人......才对。”

    侍卫中有人说出了疑惑之处,莫殇引火上身,嘴上打趣着,手里已经攥紧了垫下的剑,只带出鞘。

    “不管马车上坐的是谁,都得下马车接受例行检查。”

    宁可错杀不得放过。宫门处的侍卫谨小慎微,不敢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莫殇仍旧按兵不动,似乎在筹谋若是硬闯,胜算几何。

    好在监狱外释的骚动已经在南岐王宫闹得沸沸扬扬,现在甚至连宫门处都牵连之中。

    原先要求他们下马车接受例行检查的侍卫,揣起武器,又在宫门处快速设下障碍,借此抵挡逃出生天的罪犯触碰最后一道底线。

    莫殇左顾右盼,加之无人的看管和检查,他名正言顺地通过了南岐宫门,转危为安。

    行驶的马车在泥泞中颠簸,药效消耗殆尽,智元帝姬也逐渐恢复了神智。

    “这是......这是要去哪儿?!你们究竟是何人?!”

    智元帝姬畏缩着身子,企图将自己的全貌掩藏于皮袄之下。

    “我是宋城。”宋城不慌不忙答道。

    “宋城?”

    智元帝姬扶额,她辗转千里和亲多年,一时竟记不起宋城的名讳。

    “境儿,境儿!”

    宋境躺在马车上,奄奄一息。

    若是南岐普通妃嫔,怎会知道朝都三皇子的名讳?!宋城拽着智元帝姬的胳膊,仔细打量着她,厚实的皮袄撑不住智元帝姬的来回动弹,脩地掉落在地,遮在了宋境的身上。

    智元帝姬惊呼一声,抱着孕肚,不敢正眼与宋城相望,生怕宋城对她们母子不利。

    宋城强装镇定,眼下的形势还有何不明?

    莫殇劫的马车根本不是什么南岐妃嫔的,误打误撞,他们竟然直接裹挟智元帝姬出了南岐王宫。

    眼前雍容华贵的女子,身怀六甲,就是朝都与南岐战事的导火索——南岐王后;亦是朝都智元帝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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