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吉日,却不闻丝竹乐舞。莫殇身着素服,银钗束发,随部分莫家军在金府外耐心等候着。

    “小姐的金簪怎么还未带上?这发髻也没梳成型,身边的人都是怎么伺候的?!”金实娘转手推开金幼仪的房门,见房内还未收拾妥当,不免嗔怪下人道。

    金幼仪大口喘着气,哪里还顾得上发型的凌乱,急着啜了好几口茶水。

    “今日是你的大喜的日子,哪有新妇还未过门就出阁的道理?你若是缺些什么,早些跟娘说不就得了,还费神偷跑去府去。”金实娘一边用木盆里的清水擦了擦手,一边说教道。

    金幼仪掏出怀里包裹严实的物什,急着揣到了精致的锦盒里,才安下心来。

    “你呀,总是不让娘放心,娘知道你自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我也不能左右你的想法。事到如今,娘只希望你幸福一生,那便是阿母最大的心愿了......金实娘揽过金幼仪的青丝,拾起玉梳仔细梳拭着,语罢闻声已有颤意。

    “阿母会得样式不多,还是让嬷嬷给你编个得体的发髻吧。”金实娘不舍地放了手,青丝划过她的手心,片刻不留。好似今日她放了手,幼仪出了阁,她们的母女亲缘也隐隐淡去了一般。

    金幼仪回身拉出她的手,轻声说道:“今日幼仪出嫁,不求貌丽,只求得愿。幼仪一定会与莫殇幸福一生。即使幼仪出嫁入了莫府,可金幼仪仍然是阿父与阿母的孩儿,这是任谁也无法变更的事实。幼仪有幸成了阿母独宠的女儿,哪里会嫌弃阿母亲手为幼仪梳制的发髻呢?”

    金实娘一改苦闷的嘴角,顿时喜笑颜开。“你啊,就会讨你阿母欢心。你今后在莫府,亦得诚心侍奉莫夫人,打理好莫府事宜。夫君在外打拼,长一族之志;夫人主内琐事,为君无后顾之忧。这才是一家、一族长久存宜之计。”

    “就像阿母与阿父一般?”金幼仪不禁打趣道。

    “你啊,真是越发没规矩了。你和莫殇从前没什么交情可言,二人不熟络也在常理之中。过日子嘛,相互打照面,你和莫殇相处久了,自然能明白母亲的意思。莫家那位,也算是母亲从小看着长大的,自小习武总是吃了不少苦头,人总归是错不了的。”玩笑之余,金实娘仍喋喋不休地叮嘱道。

    “不,我和莫殇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我了解他的为人,我知晓他的抱负,我愿意为他守一家之院,只愿他前进无忧。这便,足够了。”言及莫殇,金幼仪的眼神中承载着无尽的爱意与深情,让人独醉其中,难以自拔。

    金钗入,发髻成。

    金实娘为金幼仪抚平裙摆,离别的时刻又近了几分。

    “夫人,花轿已在府外候着,切不可误了吉时啊。”屋外的婢女迫不得已催促道。

    “是啊,时辰到了。”金实娘依旧站在原地,呢喃道。她望向金幼仪的神情,有宽慰,金幼仪出落有致、是朝都钦认的名门闺秀;她望向金幼仪的神情,有不甘,莫殇尚在孝期,热孝完婚就连红妆绯衣,都成了一种奢望。

    金幼仪衣裳楚楚,素缎缟衣,仿佛也被她面上的红晕侵染,泛着红光。莫殇正在正堂候着,再三向岳丈行礼。

    三拜三起,已是归期。

    “幼仪,拜别父亲、母亲、兄长。”金幼仪声泪俱下,莫殇在其背后默默支撑着,生怕金幼仪一个踉跄跌了出去。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无论如何咱们都是笑着、往前看。快些上轿吧,别让亲家等着,耽误了时辰。”金实娘噙着泪,仍然笑着向莫殇他们摆了摆手,以示安宁。

    府外一众士兵候着,玄甲加之左臂别上素色孝布,庄严待命。虽无十里红妆、丝竹磬音那般热闹非凡,但军号凛然,惹得道旁的平民百姓频频驻足张望。

    “莫府真是好大的气派啊,明家军气宇轩昂,不愧为护国大将军的麾下。”

    “莫府尚在孝期,莫将军尸骨未寒,其子另立门户,哪有让官兵迎亲的道理。也不怕让天下人耻笑!”

    花轿已过,徒留流言蜚语四散在空中。只闻其声,无论真假。

    “夫人不必伤神,只需过些时日,待幼仪回门之时,我们便又能团聚。”金毓看着金实娘倚靠在金府的大门魂不守舍的模样,急忙宽慰道。

    “女子出阁、谈婚论嫁,身份骤变。今后的日子,她只能独当一面。而我,总是放心不下她。”金实娘冲着无人的街道,继续挥了挥手,不知在向谁告别。金毓轻轻揽过金实娘的腰间,也学着她的模样,向空荡的远方,挥手。

    ***

    “高堂相拜,天地对望,夫妻不离心。”朝锦歌凑在人群里,默默说道。从前她也参加过盛大的宴席,可望着身边人竟真入了高堂,两首相拜;朝锦歌眼里不禁溢满了泪水,她赶紧昂着头,不让其落下。

    “眼里进了风沙,也不知随身带着香帕擦擦。”宋城将袖口的锦帕硬塞在朝锦歌的手上,呛声道。

    “就是风沙迷了眼睛,无妨......”朝锦歌一边随意擦拭着,一边还嘴硬逞强道。

    “四皇子大驾光临,不知是来庆祝还是有要事宣告?”赵护冷簿丁地冒出一句,暴露了宋城的身份。赵护将未来得及送出的香帕揣回怀间,牵着朝锦歌向后退去,与宋城相隔。宾客回首,接连向宋城行礼。

    宋城端酒向宾客回道:“今日是莫家大喜,我只以师弟身份赴宴,众卿不必拘谨。”话虽如此,但有了皇家的干预,接下来的婚宴总归是让人感到不自在。宋城无奈,只得借由抽身去院外散散身上的酒气。

    赵护和朝锦歌也不知所踪,宋城总有预感他们二人定是商量好了,一同离席。宋城为此多饮了几杯,只觉胸口憋了一口闷气,让人欲罢不能。

    “怎么不进去坐坐?”莫殇手中还端着酒壶,不知为何独身来到院中。

    “我的身份,倒是让师兄的宾客不自在。不如出来躲躲清闲也是好的。师兄特地向君主求了恩典,热孝完婚又有莫家军亲迎相送。这场婚宴,总不能缺了主角。”宋城自顾接过莫殇带来的酒斛,独饮道。

    “武护院的选拔,我一定会去。”

    宋城没急着答复,将余下的清酒一饮而尽,才道:“既然朝大人都同你说了,我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属于师兄的,自然跑不了,只需耐心等待即可。”

    “我不在乎武护院的主位谁来坐,我只在乎我的身后能不能拥有像师兄这般的人才。”宋城近乎明牌,只是看莫殇自己的抉择。

    莫殇给自己添了杯酒,指了指院内独一摞的贺礼。“这是太子殿下一早派人送来的贺礼。我迟迟未派人将其纳入库房,师弟应该明白我的心意。我无意踏进皇室夺储的腥风血雨之中,但若非要我在太子与师弟之间二者择一,我当然会选择师弟。只是......”

    “师兄所求,宋城定当倾尽全力。”宋城与莫殇的酒斛相碰,泠泠作响。

    “我既已成家,不日继承莫家主位,统领莫家军。家有阿母、幼妹与新妇,外有莫家军听候调令,我自然不愿他们牵连其中。日后无论师弟是否登临储君之位,莫家所为皆为莫殇一人所担。”莫殇为宋城添杯,郑重道。

    “这是自然。师兄就不想为自己求些什么吗?难道师兄甘愿落于六司之后、受其管制?”宋城举杯,与莫殇相望。

    “官职头衔也好,金财珠宝也罢,不过是徒留虚名在人间。家父生前累累战功,终敌不过蝇头小人的暗算,饮恨他乡,再无所归。从始至终,我要的,便是他们血债血偿,为我阿父报仇!”莫殇血气少年正当时,怎会心甘情愿接受阿父遭人算计、被扣上无能保护皇子的“罪名”呢?

    “那就祝师兄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

    二人豪饮不得兴,总是要听些响才行。酒斛破碎,于石板小路四分五裂。浓烈的豪情在彼此间飞旋,二人握掌相击,此刻不道君臣,只闻丈谊。

    握掌相击,宋城撤回的手,掩在衣袖下不禁抖动着。若是有朝一日,莫殇参透了南下祸事的前因后果,他还会如此俯首称臣、只尊他为首?还是会领兵相叛、与他拔刀相向?

    宋城不敢念不敢想,只得走一步看一步。看一步算一步。

    ***

    “阿护,这样行吗?”朝锦歌揣着食盒,突然怯生生地问道。

    赵护拍了拍胸脯,轻声笑道:“有我在这守着,你就安升进去,向幼仪贺礼。”

    朝锦歌蹑手蹑脚钻进了屋,向内走去。

    “幼仪阿姊?”

    原先端坐在镜台前的金幼仪回过头来,一脸惊愕道:“锦歌?!你怎么不在前堂赴宴,往后屋里跑?”

    朝锦歌面庞霎时爬上了红晕,自顾挠头道:“前堂多是长者的客套周旋,而我有想要亲手相送于你的物什,以此庆贺你与师兄大婚。”

    朝锦歌将手中的食盒放置在台上,随即打开了食盖。九个玲珑小巧的喜饼,披着酥脆的外衣,乖巧地躺在食盒中,似乎还飘着热气儿。

    “寻常的新妇都得等夫君入房,才能勉强食上一些。锦歌特地赶在宴中将昨日赶制的喜饼蒸了些,现在还是温的。幼仪阿姊赶紧吃些,垫垫肚子也是好的。”

    金幼仪捻起一块喜饼,在朝锦歌满怀期待的眼神中,轻咬了一口,慢慢品味了起来。酥皮包裹着厚实的红枣馅儿,在金幼仪的嘴里炸开了锅。

    “锦歌,没想到你还有这番手艺!”金幼仪连连称赞道。

    朝锦歌双手叉腰,毫不客气道:“那是自然!幼仪阿姊吃的喜饼可是我亲手调得馅儿,其实这馅饼里还夹了层料,祖母在薄层用蔬菜汁儿写了些祝福的话语,可惜蒸煮时过了火,已经瞧不见了。”

    “待在屋里,我倒是真有些饿了,还好有你。”语罢,金幼仪已是第二块喜饼下肚。

    “我知道幼仪阿姊什么都不缺,金家、莫家捎带上朝家,都不会亏了幼仪阿姊。锦歌与祖母亲手做的喜饼,也只想诚心向幼仪阿姊和师兄献上一份心意,祝愿师兄与幼仪阿姊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金幼仪伸手捏了捏朝锦歌的小脸儿,夸赞道:“几日不见,我们锦歌的小嘴儿真是越发甜呼了,就像这喜饼一样甜。那幼仪阿姊也祝愿我们锦歌早日找到自己心悦之人,白首不离。”

    “幼仪阿姊一贯会拿锦歌打趣儿,锦歌志不在此,哪还有什么心悦之人?”朝锦歌推脱着,可脸上的红光却将她的心思曝露无遗。

    “赵护天天跟在你的身后,还有宫中的四皇子,总是与你形影不离。待到明日及笄宴后,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金幼仪脩地停了音,只是噤声听着屋外的动静。

    “赵公子,您怎么在后院待着?”一个婢子突然瞧见了四处转悠的赵护,不免惊觉道。

    赵护佯醉,掩着口鼻道:“我在席上多饮了几杯,过了量,眼下晕头转向,这才迷了路。”

    “那奴在前为公子引路,劳请赵公子跟紧些。”婢子听了赵护的解释,连忙在赵护前头带路。

    朝锦歌也不再屋里嬉戏打闹,起身向金幼仪告别。

    “锦歌的礼物虽不是什么上乘的物件,但皆是锦歌诚心所为。今后幼仪阿姊若是受了委屈,我一定不会轻饶了师兄!”朝锦歌念念不舍地松开金幼仪的手,彼时的离别虽不是生离死别,但她总觉着心里空落落的,就如同上回阿姊执意参加殿选一般。

    “明日你的及笄宴,我和莫殇自是要到场为你庆贺的,明日我们便再能相见。”金幼仪耐心地哄着朝锦歌,直至屋内又再次回归平静。

    金幼仪又拾起一块喜饼,悄悄放进了嘴边。一连吃了几块喜饼也算是填补了她今日未用膳而空虚的脾胃。金幼仪正身端坐在床榻边,不知等了多久,才依稀听见后院来了动静。

    “少主,这......”李嬷嬷带着一众婢女,轻声进了屋,只一眼便犯了难。许是等久了的缘故,金幼仪侧身靠着榻边,悄然入睡。

    “无妨。你们先下去吧。”莫殇将金幼仪揽入自己怀中,让她平躺在榻上,也好睡得安稳些。

    “我怎么睡着了?”金幼仪睡得并不沉,揉着眼,挺起了身。

    “夫人今日累了一天,还未用膳,奴特意备下了四喜饺子,夫人不妨食些。这四喜饺子外皮金灿灿的,是用蒸熟的南瓜和的面儿,填上馅儿又再添上四角加上胡萝卜、菠菜、木耳等配料,上锅蒸熟,眼下还热乎着呢。这四角分别代表着福禄寿喜,以此博个好彩头。”李嬷嬷呈上一碗四喜饺子,滔滔不绝地说道。

    金幼仪佩着长筷,夹起一个四喜饺子便往嘴里送出。只嚼了一口,她便皱眉道:“四喜饺子怎么是生的?”

    “是生的,是生的。”李嬷嬷大笑着,眉毛都快舞到了天上。

    “老奴是自小照顾少主起居的管事嬷嬷,莫夫人特让老奴关照夫人日后的生活起居,老奴随着婢女们在偏屋候着,若是少主和夫人有所指示,尽管传唤我们即可。祝少主和夫人永结同心,长长久久!”李嬷嬷招呼着身后的婢女向偏屋行去,自己的笑声仍然回荡千里。

    “今日累坏了吧?我让嬷嬷再为你煮碗四喜饺子,你食了也好暖暖身子。”莫殇朝着床榻边一隅坐下,将手背在身后,似乎怕身上的酒气熏着金幼仪。

    “不累,不累。嬷嬷今日操持了一天,不用麻烦嬷嬷了。”金幼仪挺直了腰板,起身向远处堆放的包裹走去。

    莫殇误以为金幼仪紧张还未做好莫府夫人的准备,立刻开口宽慰道:“我知道你我的婚约不尽如人意,我们相处的时日并不久,若是你还没......”

    莫殇还未说完,就被金幼仪往嘴里塞了颗药丸,苦涩的中药味刺激着他的味蕾,不仅让其皱起来眉。莫殇只得恹恹地望着金幼仪,不明所以。

    “这是醒酒丸,我特地备下,可以缓解酒水带来的疲惫感。你我真正相处的日子寥寥无几,你我的婚约在世人看来不过是两族联姻的产物,远非你情我愿。可只有我知道,你我的婚约是我一心所求;只有我知晓,我们已经相识很久、很久了......”金幼仪蓦地掏出一个香囊,囊身已经被岁月侵蚀,上面的针线字样早已模糊不清。

    “我小时候曾与贴身婢女去过三清山,那时三清山刚修缮三清观,山下并没有几户人家,几乎了无人烟。我掩着三清观的门,只看见一个比我略高一头的儿郎被师父责罚,烈日下也得端着剑,继续练着每一招、每一式。直至薄衣被汗水浸湿,直至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却从未松开握剑的小手,从未动过偷懒的心思。我当时就想着在如此苛刻的条件下,这儿郎到底为何决心习武呢?时间悄无声息地流失,我倚着门缝就这么过了一下午。直至天黑,我才回过神来。不知何时,我身旁的婢女没了踪影,只我一人望着黑不见底的石阶,迟迟未敢抬脚。最后,是那儿郎出观瞥见了我狼狈的模样,他以为我是山下谁家的女娃娃,便决意要背我下山。虽然我们一路未曾搭话,可从那以后,那日的场景便深深刻进我的心里,再难忘却。这是儿郎搁下我而掉落的香囊,上面依稀还留着‘殇’的字样。后来我四处打听才知,原来莫府的少主已然拜三清师傅为师,随其入三清观学武。如今那日的儿郎不再是我梦中的幻影,而是真切地存在我的身旁......”

    莫殇一时错愕,只是盯着香囊愣神着。随后笑颜逐开还参杂着真相大白的喜悦。

    “那时我看那小姑娘不愿言语,总是痴痴地望着我。我还以为她不能开口,自然也没跟她有过多的交涉。这香囊是母亲为我亲手缝制,只愿我能在三清山学有所成。那日我弄丢了香囊,害怕遭到母亲责罚,被母亲问起时,总是支支吾吾,企图能搪塞了过去。没想兜兜转转,我的香囊竟到了你的手中。”

    “我知道你我的感情并不深厚,但今后的日子还长,只有你心中有我,我心中念你,那便足够了。”金幼仪将藏在过往的蛛丝马迹一吐为快后,宛然笑道。

    “今后你不必为我委曲求全,你已是莫家少夫人,莫家人自会护你、敬你。只怨我迟钝,没能早日回想你我的往事,还好我知道的不算晚,还好我未曾错失良人,相伴一生。”

    情难自已,莫殇将金幼仪搂在怀中,感慨万千。金幼仪回抱着他的腰身,此间的温热只她一人独享。

    “那日你亲来金府行纳采之式,我虽未出面,也听闻你用金笼亲造,提雁求亲。阿母让独为聘礼开了一间屋,任我挑选物什。我寻得朝都绝佳的匠师,熔了金笼,亲手打了金笼承做的婚书,以示你我情比金坚,共度余生。”

    金幼仪打开厚实的包裹,里面的婚书透着金色的光芒,一字一句,诉说情肠。莫殇接过婚书,抚摸着捶打的字迹,悄无声息的泪从指尖滑过。原来,金幼仪对他用情至深,仅一面之缘,却告终了故事的结局。

    原来,金幼仪在众人吊唁之时的挺身而出,不是逞能,而是早已认准了莫殇,为他而来。原来,金幼仪在宫寺求缘至诚,不是一时兴起的朝拜。原来,她早已非他不可。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金幼仪与莫殇十指相扣,呢喃道。

    梁上飞燕,成双成对,年年相依偎。

    莫殇笑中有泪,还好他没有丢下命中的缘,得此贤妻,相伴一生。

    金幼仪破涕为欢,年少不为人知的心悸,终得偿所愿,金石为开。

    龙灯凤烛,亲偎傍低。

    逐寸逐寸,肌肤连理。

    今生,同悲喜;来世,两不疑。

章节目录

不敢与君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昭昭望月明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昭昭望月明并收藏不敢与君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