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音失踪了,这是祝司遥冷静下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

    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在她方才爬起的瞬间,符音留下了讯息。

    ——安宁街红仙楼后的小院子。

    符音好像一早就知道会被人劫持去哪里,所以才在最后关头让她听见了这处关键地址。

    可她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告诉官兵去这个地方抓人,谁会相信?说不定最后也会让自己陷入无法解释的余地。

    坐了半晌,等外面彻底不再有动静后,祝司遥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她拖着步子,来到窗边,透着缝隙来回环顾院子四周,出声朝隔壁的丫鬟呼唤。

    “文竹!观研!”两声呼喊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不到片刻,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屋门从内向外打开,跑出来两丫头。

    “小,小姐,怎么了?”

    祝司遥深吸一口气,“报官吧,符音失踪了。”

    *

    “你们确定那间屋子里就她一个?”

    “好,好像是……”

    “蠢货!你们抓错人了!”

    符音脑袋昏昏沉沉,耳边有意无意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但她听不真切。

    符音知道自己已经被带药的帕子捂了嘴,此刻正是药效最盛的时候,她使劲想睁开眼,但全身无力,只能感觉自己正以一种非常难受的姿势躺在地上。

    或许也不是地上,她像是在不受控制地晃动,耳边好像还有哒哒哒的声音,若是没猜错,此时应该在车上吧。

    但符音昏昏沉沉,也没多余的精力去想清楚,便又彻底失去了意识。

    ……

    “宿主?宿主?”

    “宿主!快醒醒!”

    吵死了,符音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等她终于清醒过来时,四周入目一片阴暗。

    “宿主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我第一个任务要半道崩殂了呢。”

    “你给我闭嘴,少来咒我。”

    符音没好气地忽视掉脑子里的系统音,眉心隐隐作痛,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揉,不料手腕一痛,压根抬不起来。

    她低头一看,果然,四肢已经绑上了粗壮的麻绳,长时间屈着的双腿已经微微发麻,此时的她正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耳边还时不时传来低声的呜咽声。

    符音环顾四周数了数,加上自己在内,总共被抓了七个人,且有几副熟面孔,包括沈昭宁,李姑娘在内,也就是与书中的剧情一模一样。

    唯独在自己这里出了岔子。

    该死!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此时的符音就好比那条鱼,她气得恨不得破口大骂。

    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

    她分明已经换了房间,为何还能被抓?而且还抓错人了!

    符音拧眉思考,既然换了房间都逃不了被抓的命运,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些歹人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有祝司遥,只是那会儿夜色太黑还是其他原因,才错抓成她。

    若果真如此,又是谁想抓祝司遥?亦或者,他们的真是目的其实是贪官祝天珩?

    符音左思右想,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求助系统。

    “抱歉宿主,对于原剧情我也并不清楚。”

    符音:“……”

    系统心虚,“我,我只是负责来帮助宿主改变原身的命运,其他剧情什么的,系统是无权知晓的……”

    符音差点被气笑了,果然,靠人不如靠己这句话诚不欺她。

    “啪嗒!”

    突然一声铁锁落地,符音下意识地看去,那扇毫不起眼的木门被人打开了。

    霎时间,突如其来的亮光乍现,照在众人的脸上,符音下意识地眯眼躲闪。

    “呦,都醒来啦。”屋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符音适应了光线,睁开眼瞧去,一身夜行衣包裹的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那人身量极高,是他们七个加起来都对付不了的程度,也难怪他一个人就敢打开屋子查看。

    男人仔细端详了每个人的脸色,直到目光停留在一身鹅黄的少女身上良久,久到符音的后背都沁出了一层冷汗。

    怎么回事?她记得书里没有这段剧情啊。

    那道毫不掩饰的目光犹如猎人捕猎前的凝视,众人煎熬无比,而被一双不怀好意的目光盯了许久的鹅黄少女更是脸色惨白,全身发抖。

    终于,鹅黄少女撑不住了,眼看就要哭出声来,门口的男人才终于冷笑了一声,双眼微眯,虽不见口鼻,但能猜到那口罩之下是何模样。

    “砰——”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屋后便将门再次锁上,屋内再次陷入黑暗。

    ……

    这时,压抑的哭泣声再也抑制不住,鹅黄少女失声痛哭,连带着周围几人也愈发害怕。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是要将我们卖了吗?”其中以为少女忍不住带着哭腔询问。

    本以为没人回答,却不曾想和她紧挨着的陌生少女一怒而起,“混蛋!有本事把我杀了!”

    说着,便拿肩膀去撞门,以此来发泄自己不安害怕的情绪。

    众人纷纷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没等她撞几下,一声清脆的声音制止了她的行为。

    “别撞了!若是再将人引来,后果不堪设想。”

    沈昭宁靠在草垛庞,面上努力盖住了慌乱与紧张,“都冷静下来吧,我有办法制服那人。”

    此话一出,瞬间安抚了众人的焦躁,唯独符音是意料之中的神色。

    “实不相瞒,我会一点医术,而我的腰带里缝的就有一包迷药。”沈昭宁丝毫不惧地道出了她手中底牌,听得众人一愣。

    任谁也不会想到,怎么有人往腰带里缝了这么危险的东西。

    沈昭宁就是这样做了,谁让她家中有个姬妾成群的爹,懦弱的母亲,以及不学无术的兄长,而她更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女。

    但书中,并没人答应她的计划。

    “可是,只有一包秘药,怎么确定对方只有一人让我们对付,更何况我们都还是被绑住的情况下……”一名女子道出了心中的疑惑,这一下,把刚刚燃气的希望又扑灭了。

    沈昭宁抿了抿嘴,没说话。

    一旁的符音却没有多大担心,反正到了晚上,那群人立马会火急火燎的来转移他们,只因位置马上要暴露,却不曾想,最终在渡河的船上被赶来的男主抓了个现行。

    整个过程除了转移的路上有点难受外,结局完全是躺赢,符音干脆放松,她伸了伸已经发麻的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墙上休憩。

    这一举动被沈昭宁尽收眼底,恰好两人离得就比较近,她不动声色地往过来移,没四五下,已经挨到符音的肩膀。

    少女直勾勾地看向她,看得符音莫名有些心虚,“怎么?”

    沈昭宁一脸笃定,“你是祝姑娘的婢女?我们白日在寺庙门口见过。”

    “正是。”符音虽一脸莫名,但还是承认了。

    “那你一定有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吧。”

    符音:“?”

    这都什么跟什么,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符音摸不着头脑。

    沈昭宁却觉得有关联,白日她亲眼目睹了一向和她不对头的祝司遥,突然对自家婢女露出了害怕的神色,她总觉这婢女不一般。

    若是符音知道她心中所想,定要举手喊冤,不过眼下嘛……

    “的确有办法。”符音点头,一切的恐惧都是来源于火力不足,符音伸过脚,示意她看向自己的鞋底,“鞋底藏了一块铁片,你可以抽出来吗?”

    声音不加任何掩饰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

    众人:“???”

    沈昭宁:“???”

    这人比她更疯吧,谁会在鞋底板藏东西啊!

    符音耸了耸鼻子,谁让她贪生怕死啊,那时琢磨计划的细节时也给自己留了个底牌,只不过用了一把剪刀让铁匠给自己重新溶成了片镶在鞋底罢了。

    铁片虽小,但也锋利,几人背靠背围成一圈,卖力的给对方割绳子。

    没一会儿,绳子纷纷落地,众人重获自由,沈昭宁也将迷药掏了出来捏在手心里。

    “接下来该怎么办?”开口的是刚刚用肩膀撞墙的李家姑娘。

    “等机会,杀人,趁乱逃。”沈昭宁神色凝重道。

    做都做到这一步了,也只能这样了,等晚上那群贼子动手的时候,就是绝佳机会!

    符音无异议,众人商量好后齐齐坐下,做出并未解开绳子的假象,等待夜晚的降临。

    不曾想,这个时候的门突然不合时宜地打开,门口露出一张泛青的脸,符音浑身一紧。

    剧情提前了?

    来人只有一个,他二话不说上手就去抓鹅黄少女,但沈昭宁早已静候旁边,只见她胳膊猛地一扬,粉末顿时在空中散开,淋在男人的脸上,身下的女子早已掩住口鼻。

    药效迅速发挥,男人砰然落地,屋内的人拔腿就往外跑。

    此时的院外正守着几人,见刚进去的田二半天没有动静,牛庆生便进去查看,谁曾想这一看顿时傻了眼。

    只见地上只剩躺着汩汩流血的田二,屋内空无一人。

    为首的牛庆生当即甩了身边一人巴掌,好在附近人多且杂,而不远处就是城内最大的红仙楼,里面又有自己的眼线,他狠狠咬牙。

    “给我分散找!”

    场面顿时混乱不堪,而这边的符音也与人走散,算着时间,此时应该已经被人发现了,符音只好一头扎紧前面的楼里。

    不曾想,翻过高墙的她脚才落地,牛庆生已经带人进了红仙楼,符音浑身一僵,立马窜进背后的一间屋子,不一会儿,披着一身红纱的她坦然自若地走了出来。

    红仙楼有四层高,三面设有副楼将其围在其中,独留正门立在正前方,中间架有凌空飞桥,彼此相连,舞女宾客穿行其中,一览无余。

    符音光明正大地走在楼中,没想到刚一转弯,就撞上几人鬼鬼祟祟地站在副楼门口,那人左顾右盼,好像在寻找什么,吓得符音立马缩回身子。

    她紧贴墙壁,正思索如何从这儿过,背后却响起道急促的女声。

    “你怎么才出来!快点!楼上要等急了。”

    说罢,那女子二话不说就拉她上楼,符音提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上了楼就有机会,她可以从另一端下去!

    结果那女子径直走向二楼笑声喧闹的屋子,一手推门,一手将她拉了进去。

    “哎呦各位公子,奴家来迟了,这就是我们红仙楼新来的婵衣。”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符音丝毫来不及反抗。

    偌大的包厢内正挤坐着十几个年龄不大少年,并且每人身边都陪坐一个花枝招展的妓女,为首的少年打量了符音几眼,不怀好意地调笑了一声,“哟!居然来了个漂亮的,真是便宜我们祝三少爷了!”

    说罢,屋内顿时哄堂大笑,就连女妓们也掩着嘴赔笑。

    符音有些头皮发麻,任谁都能听出来这压根不是什么玩笑话,而是赤裸裸的嘲笑。

    那少年接着端起一杯酒,指着右侧最末端的人道,“那就委屈我们禅衣姑娘去那伺候了。”

    符音下意识地顺着方向看去,只是等她看清众人口中的祝三公子时,脑袋哄的一下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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