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天陈替男并没有跟警察交代出车祸那天的所见所闻。
但是这件事在她心里埋下了一个种子，她越想越纠结，几天下来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这天，李康的妈妈又来找陈替男求情。
李妈妈看起来很可怜，眼泪汪汪的诉说着。
陈替男心里不忍，当即又是习惯性的答应了，事后，她还是明白自己很难有效的跟妈妈说沟通撤诉的事。
因为她激动的时候，语言组织能力很差，特别是对面的人还是妈妈。
即便她现在已经工作了，但她做的都是技术性的工作，不太需要交流沟通，所以她的口才一直没有长进。
送走李妈妈过后，李康回来，说：“我没想到我妈妈今天会过来，打扰你了，但是，刚才我妈妈说的话也是我想求你的，我知道打官司不是你的本意，但是如果你肯撤诉的话，我保证能给你让你满意的补偿。”
陈替男听了这话，心里更加纠结，好像这个世界所有人都需要她去拯救一样。
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做什么决定都会伤害到另一个人，这是她不想看到的，同样，这也是她心中痛苦的根源。
她说：“我…”
“我不能坐牢，陈小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做，请你原谅我吧。”说完，李康鞠躬成90度。
陈替男心里本来就没有记恨过他，忙点了点头，说：“我试试，我要跟我妈妈说。”
“你不能自己做决定吗？”
陈替男语塞，默默的摇了摇头。
随后，陈替男给陈母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陈母好像很忙，周围传来嘈杂的声音，接着是一个女人的骂声：“你也不管管你家孩子，真是没教养，呸。”
陈母听了就怒火冲天，对骂道：“你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刚生出来就绝种的玩意，也不看看他是个什么样子，跟个娘们一样…”
“你说什么。”
“我就说你儿子是个娘们，怎么了…”
随后，手机里传来很混乱的声音，听起来像打架，接着是啪的一声，之后就没了声音。
陈替男挂断电话有些担心。
李康说：“别担心，要不要我去你家看看？”
“你知道我家在哪？”
“不知道，你可以告诉我。”
陈替男想了想，觉得妈妈不像是在家的样子，想起对话内容，听起来像在学校，可能是弟弟跟别人打架了吧。
她不想麻烦李康，摇了摇头，说：“还是算了。”
之后，他们又等了一天，陈母一直没有出现。
第三天早上十点，陈母才过来医院。
她带着一身风尘仆仆，感觉她急着要去做什么一样。
另外，她的脸上和脖子上多了几道抓痕，明显能看出是人抓的。
“打电话给我干嘛？”这是陈母进门后第一句话。
“那个…”
“快点说，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小时候还好好的，越长大越吞吞吐吐，别人小圆跟你同年的，你看看人家现在混得多好。”
小圆家跟她家住在同一个小区，当年上学的时候，小圆还是陈替男的同桌。
后来，小圆考上师范大学，毕业后直接就进了本地的高中做老师。
好巧不巧的，年轻的小圆老师成了她弟弟的班主任。
她的妈妈从知道小圆老师是她的同班同学后，就一个劲的拿她跟小圆老师比，结过比来比去，她处处都不如小圆老师。
暂且不说小圆老师，陈替男听了之后，心里有点不好过，但她没有表现出一点反驳的迹象，而是支支吾吾的说：“其实是李康想跟你说一件事。”
陈母的目光飘向站在床尾的李康，脸色不好。
“阿姨，我想跟您谈谈官司的事。”
陈母没说话，而是继续盯着他。
“当初你让我拿300万，我真拿不出来，您看能不能降低一点？”
陈母上下打量他一下，冷脸说：“我女儿腿都断了，不值300万吗？”
“这件事我觉得很抱歉，但是300万我确实赔不起，想必您的律师也告诉过你，法院判决最多20万。”
陈母站起来：“什么？”
“阿姨，您还不知道吗？”李康一喜，觉得事情有转机。
“你别诓我，我会去问律师。”
陈母的话让李康心里欢喜，赶忙点头。
陈替男看着自己的母亲的脸从尖刻到疑惑，心里渐渐沉了下来。
之后，陈母的表现更是让她心寒。
刚开始，陈母就表现出一种很急的样子，然后，陈母就把饭打开，匆匆说让她吃。
可是现在才早上十点啊，根本没到吃饭的时间。
陈替男正吃着饭，陈母就迫不及待的说：“妈出去一趟，你吃完了就放床头啊！”
说完，也不等陈替男答应，她就拿着包包走了。
陈替男望着妈妈的背影，视线模糊起来。
她把头转过来，外表看起来是正常的吃着饭，其实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桌子上。
也许是注意到桌面上的“雨点”，李康在陈替男旁边坐了下来，他什么也没说，而是用手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
陈母问过律师后就打算撤诉了，也把准备签和解协议了，没想到一件事的发生又让这件事出现转机。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本来说好过两天去签和解协议的，中途上，李康接到哥们的一通电话说是有事请他帮忙。
他去了之后，原来是有个哥们—叫陈文灿的，他的弟弟跟同班的一个男同学恋爱了。
事情闹得很大，双方的父母更是闹得不可开交，甚至还在学校办公室打过一架。
这个叫陈文灿哥们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就找了一帮黑**打算把对方一家打一顿解气。
打电话这个哥们知道了以后就劝，陈文灿根本不听，后来他就想起李康，他想叫李康来劝陈文灿，让陈文灿别冲动。
李康跟陈文灿关系很好，听说当年陈文灿最落魄的时候李康曾经帮过一把。
就这样，李康跟打电话这个哥们去找陈文灿。
但他们来晚了一步，他们到的时候，陈文灿正带着一帮子人追打一家三口人。
那个学生模样的人被打得最惨，另外一对父母被打得缩在墙根底下。
李康跟打电话这哥们赶紧过去把陈文灿拉了出来，李康吼他：“你干什么？”
陈文灿打急眼了，也不管拉他的人是谁，回头就是一拳。
听到李康的声音，他生生的止住了，拳头在李康鼻梁前停下。
他叫了声：“康哥。”
“让他们停下来。”李康又吼。
“这事你别管。”
“你这是犯法的，知道不？快停下来。”李康急了，揪住陈文灿的衣领吼道。
“去他娘的犯法不犯法，老子不怕，今天不打死这个龟孙子我陈文灿的名字倒着写。”
打电话那哥们也劝：“我们也是为你好，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我们能眼睁睁看着你走歪路吗，让他们停手，阿灿。”
陈文灿鼻孔里呼气就是不听。
眼见着那学生模样的人被打得吐了一口血，李康急了。
他冲了进去，大喊：“都停手。”
那群人不知道李康什么来路，打斗中误伤了李康。
一个纹着花臂的男人走到陈文灿面前，有些为难的问：“灿哥，什么情况？”
陈文灿不太高兴，冲大花臂踹了一脚：“还不快停下来。”
大花臂立马招手让他们别打了。
李康把学生扶起来，又去看那两夫妻。
等两夫妻抬起头来，李康愣住了。
这中年女人他认识，正是陈替男的妈妈。
陈母开始还是害怕的往里缩，一见到是李康，立马来了气。
“又是你，哼。”
两夫妻受的伤不重，当他们看见儿子嘴里流出来血迹时，瞬间大怒，要冲上来跟李康拼命。
陈文灿三步并作两步挡在李康面前，凶狠的眼神一瞪，两夫妻便不敢再做什么了。
“五秒之内，滚出我的视线。”陈文灿冷冷的对夫妻两说道。
两夫妻欺软怕硬，见到陈文灿也不敢乱来，就搀扶着儿子走了。
陈文灿本想把那学生留下来，李康抢先一步把陈文灿拦下。
“发生什么事了？”李康问。
陈文灿一拳打在墙上。
李康伸手拍了拍陈文灿的肩膀：“你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肯定发生什么大事了，跟我说说，我能帮你就帮。”
打电话那哥们过来，也搭在陈文灿肩膀上：“兄弟们都在你身边，你就说出来吧！”
晚上，陈文灿和李康等人去了一家烧烤摊，点了个包间，叫了一桌串。
陆续的，另外四个人也到齐了。
七人围坐在一起，陈文灿先说了：“不是我不把你们当兄弟，而是，这事我是真说不出口。”
说完，他猛的灌了一杯白酒。
“有事就说，别磨磨唧唧的。”七人中一个最高最壮的大汉说道。
“我弟弟出柜了。”说完，陈文灿又是喝了一杯。
李康看向一旁的哥们，小声问：“出柜什么意思？”
“同性恋。”
李康听了，不知道怎么安慰陈文灿。
“那…小安…愿意吗？”李康组织着自己的语言。
“我哪里知道。”陈文灿猛灌一口：“我妈要是不跟我说我都不知道，听说是那个男孩逼的，你也知道我家小安人老实，又胆小。”
李康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要不问问小安呢？”
“他一个孩子知道什么，行了，这事你也别管了。”陈文灿说着说着就发毛了。
他的酒意上来，说话大舌头起来。
“小安也跟我弟弟一样，什么叫我也别管了？”李康跟着也毛了，酒杯猛往桌上一放：“今天就是来解决这件事的。”
其他人立马打圆场，让两人先平静下来。
李康等到情绪平稳了一点，说：“小安怎么样。”
陈文灿一杯接一杯喝酒：“我妈把他关家里。”
“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
“明天我去看看小安。”李康说。
“不了，看什么看，让那小子自己待着。”说着，陈文灿又灌了一杯。
酒席最后以陈文灿大醉告终。
李康第二天去了陈家，陈家父母心情不好，也没怎么招待李康，李康又说想见陈文安，陈家父母也都拒绝了。
临走时，屋内穿出乒哩乓啷的声音，李康想去看看，被陈父拦下并送出了门。
走廊上，依稀能听见陈父陈母的骂声和东西摔碎的声音。
之后，等到屋里平静下来，李康才走了。
回到医院，陈替男的妈妈一脸阴郁的坐在陈替男床边削苹果。
陈替男看妈妈脸色不对劲，也不敢说话，她知道，妈妈出现这副表情就说明她在愤怒的边缘，她绝对不能说话。
“你也不问问我发生什么事了，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陈母抬起头，露出被揍了一拳的眼睛还有脸上的疤痕。
陈替男知道怒火开始转移了，她小心翼翼的说：“发生什么了？”
陈母听了怒火也没消减，又说：“这么多天了你也不问问你弟弟，一点姊妹亲情也没有。”
“他怎么了？”
“他是谁？”陈母厉声问。
陈替男吓得一缩脖子，声音怯懦：“弟弟。”
“他被人打了，现在还躺在医院。”
“哦。”
陈替男平静的回答又惹怒了陈母：“你弟弟被人打了你就一个哦字啊？”
陈替男抿唇，低头不发一言。
“一说你你就装可怜，不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了，抬头。”
陈替男忍着委屈抬头。
陈母把苹果递过来，没好气的说：“拿去吃。”
陈替男接过，放在手心里，没有吃。
“吃啊！”
陈替男的委屈到达了极点，妈妈每次生气的时候就是她最难过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手中的苹果跟以往每一次一样，她的妈妈总在让她伤心过后给她一些东西，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穿的，但妈妈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对不起，也从来没有说过她生气的原因。
非常莫名其妙。
陈替男咬了一口，就没再吃。
她不喜欢吃苹果，因为苹果的味道是酸涩的，但她的妈妈从来不知道。
她曾经很明确的告诉她的妈妈她不喜欢苹果，可她的妈妈总是给她吃，而且还会告诉别人说是她喜欢吃苹果才买的。
“我真是欠你的，真难伺候。”
说完，她猛地把水果刀往盘子里一扎。
刀具和瓷盘发出刺耳的剐蹭声，接着瓷盘摔到地面，摔得四分五裂。
“你干什么？有病啊？”冯雪儿刚做完检查，正被护士推着进了病房。
她是个一点就炸的性子，平时虽然冷着一张脸，但她是最热心肠的。
“你才有病，我做我的事关你什么事？”陈母也回骂道。
接着，病房里一阵乌烟瘴气，陈替男依旧缩在一个病床上，逃避着。
等到护士长出现，再次止停了战争。
又过了一段时间，病房里刚安静下来，李康走了进来。
李康一进来，陈母就狠狠剜了一眼，起身把李康打了出去。
李康知道陈母是为了学校的事发泄怒火，这一次他也不迁就。
“够了，如果是为了你儿子的事，我没欠你的，别以为你可以对我大呼小叫。”李康一把打开陈母进攻的手。
病房里的人还以为李康没脾气，现在见了，个个都愣了。
冯雪儿先反应过来，她拍手叫好，说：“好，治这种人就不该给好脸色。”
“你…”陈母气白了脸。
李康挺胸对视，丝毫不避。
最后，李母撂下一句：“你等着瞧。”
说完，李母灰溜溜的走了。
冯雪儿捏着下嘴唇吹了个哨。
但是这件事在她心里埋下了一个种子，她越想越纠结，几天下来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这天，李康的妈妈又来找陈替男求情。
李妈妈看起来很可怜，眼泪汪汪的诉说着。
陈替男心里不忍，当即又是习惯性的答应了，事后，她还是明白自己很难有效的跟妈妈说沟通撤诉的事。
因为她激动的时候，语言组织能力很差，特别是对面的人还是妈妈。
即便她现在已经工作了，但她做的都是技术性的工作，不太需要交流沟通，所以她的口才一直没有长进。
送走李妈妈过后，李康回来，说：“我没想到我妈妈今天会过来，打扰你了，但是，刚才我妈妈说的话也是我想求你的，我知道打官司不是你的本意，但是如果你肯撤诉的话，我保证能给你让你满意的补偿。”
陈替男听了这话，心里更加纠结，好像这个世界所有人都需要她去拯救一样。
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做什么决定都会伤害到另一个人，这是她不想看到的，同样，这也是她心中痛苦的根源。
她说：“我…”
“我不能坐牢，陈小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做，请你原谅我吧。”说完，李康鞠躬成90度。
陈替男心里本来就没有记恨过他，忙点了点头，说：“我试试，我要跟我妈妈说。”
“你不能自己做决定吗？”
陈替男语塞，默默的摇了摇头。
随后，陈替男给陈母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陈母好像很忙，周围传来嘈杂的声音，接着是一个女人的骂声：“你也不管管你家孩子，真是没教养，呸。”
陈母听了就怒火冲天，对骂道：“你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刚生出来就绝种的玩意，也不看看他是个什么样子，跟个娘们一样…”
“你说什么。”
“我就说你儿子是个娘们，怎么了…”
随后，手机里传来很混乱的声音，听起来像打架，接着是啪的一声，之后就没了声音。
陈替男挂断电话有些担心。
李康说：“别担心，要不要我去你家看看？”
“你知道我家在哪？”
“不知道，你可以告诉我。”
陈替男想了想，觉得妈妈不像是在家的样子，想起对话内容，听起来像在学校，可能是弟弟跟别人打架了吧。
她不想麻烦李康，摇了摇头，说：“还是算了。”
之后，他们又等了一天，陈母一直没有出现。
第三天早上十点，陈母才过来医院。
她带着一身风尘仆仆，感觉她急着要去做什么一样。
另外，她的脸上和脖子上多了几道抓痕，明显能看出是人抓的。
“打电话给我干嘛？”这是陈母进门后第一句话。
“那个…”
“快点说，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小时候还好好的，越长大越吞吞吐吐，别人小圆跟你同年的，你看看人家现在混得多好。”
小圆家跟她家住在同一个小区，当年上学的时候，小圆还是陈替男的同桌。
后来，小圆考上师范大学，毕业后直接就进了本地的高中做老师。
好巧不巧的，年轻的小圆老师成了她弟弟的班主任。
她的妈妈从知道小圆老师是她的同班同学后，就一个劲的拿她跟小圆老师比，结过比来比去，她处处都不如小圆老师。
暂且不说小圆老师，陈替男听了之后，心里有点不好过，但她没有表现出一点反驳的迹象，而是支支吾吾的说：“其实是李康想跟你说一件事。”
陈母的目光飘向站在床尾的李康，脸色不好。
“阿姨，我想跟您谈谈官司的事。”
陈母没说话，而是继续盯着他。
“当初你让我拿300万，我真拿不出来，您看能不能降低一点？”
陈母上下打量他一下，冷脸说：“我女儿腿都断了，不值300万吗？”
“这件事我觉得很抱歉，但是300万我确实赔不起，想必您的律师也告诉过你，法院判决最多20万。”
陈母站起来：“什么？”
“阿姨，您还不知道吗？”李康一喜，觉得事情有转机。
“你别诓我，我会去问律师。”
陈母的话让李康心里欢喜，赶忙点头。
陈替男看着自己的母亲的脸从尖刻到疑惑，心里渐渐沉了下来。
之后，陈母的表现更是让她心寒。
刚开始，陈母就表现出一种很急的样子，然后，陈母就把饭打开，匆匆说让她吃。
可是现在才早上十点啊，根本没到吃饭的时间。
陈替男正吃着饭，陈母就迫不及待的说：“妈出去一趟，你吃完了就放床头啊！”
说完，也不等陈替男答应，她就拿着包包走了。
陈替男望着妈妈的背影，视线模糊起来。
她把头转过来，外表看起来是正常的吃着饭，其实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桌子上。
也许是注意到桌面上的“雨点”，李康在陈替男旁边坐了下来，他什么也没说，而是用手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
陈母问过律师后就打算撤诉了，也把准备签和解协议了，没想到一件事的发生又让这件事出现转机。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本来说好过两天去签和解协议的，中途上，李康接到哥们的一通电话说是有事请他帮忙。
他去了之后，原来是有个哥们—叫陈文灿的，他的弟弟跟同班的一个男同学恋爱了。
事情闹得很大，双方的父母更是闹得不可开交，甚至还在学校办公室打过一架。
这个叫陈文灿哥们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就找了一帮黑**打算把对方一家打一顿解气。
打电话这个哥们知道了以后就劝，陈文灿根本不听，后来他就想起李康，他想叫李康来劝陈文灿，让陈文灿别冲动。
李康跟陈文灿关系很好，听说当年陈文灿最落魄的时候李康曾经帮过一把。
就这样，李康跟打电话这个哥们去找陈文灿。
但他们来晚了一步，他们到的时候，陈文灿正带着一帮子人追打一家三口人。
那个学生模样的人被打得最惨，另外一对父母被打得缩在墙根底下。
李康跟打电话这哥们赶紧过去把陈文灿拉了出来，李康吼他：“你干什么？”
陈文灿打急眼了，也不管拉他的人是谁，回头就是一拳。
听到李康的声音，他生生的止住了，拳头在李康鼻梁前停下。
他叫了声：“康哥。”
“让他们停下来。”李康又吼。
“这事你别管。”
“你这是犯法的，知道不？快停下来。”李康急了，揪住陈文灿的衣领吼道。
“去他娘的犯法不犯法，老子不怕，今天不打死这个龟孙子我陈文灿的名字倒着写。”
打电话那哥们也劝：“我们也是为你好，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我们能眼睁睁看着你走歪路吗，让他们停手，阿灿。”
陈文灿鼻孔里呼气就是不听。
眼见着那学生模样的人被打得吐了一口血，李康急了。
他冲了进去，大喊：“都停手。”
那群人不知道李康什么来路，打斗中误伤了李康。
一个纹着花臂的男人走到陈文灿面前，有些为难的问：“灿哥，什么情况？”
陈文灿不太高兴，冲大花臂踹了一脚：“还不快停下来。”
大花臂立马招手让他们别打了。
李康把学生扶起来，又去看那两夫妻。
等两夫妻抬起头来，李康愣住了。
这中年女人他认识，正是陈替男的妈妈。
陈母开始还是害怕的往里缩，一见到是李康，立马来了气。
“又是你，哼。”
两夫妻受的伤不重，当他们看见儿子嘴里流出来血迹时，瞬间大怒，要冲上来跟李康拼命。
陈文灿三步并作两步挡在李康面前，凶狠的眼神一瞪，两夫妻便不敢再做什么了。
“五秒之内，滚出我的视线。”陈文灿冷冷的对夫妻两说道。
两夫妻欺软怕硬，见到陈文灿也不敢乱来，就搀扶着儿子走了。
陈文灿本想把那学生留下来，李康抢先一步把陈文灿拦下。
“发生什么事了？”李康问。
陈文灿一拳打在墙上。
李康伸手拍了拍陈文灿的肩膀：“你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肯定发生什么大事了，跟我说说，我能帮你就帮。”
打电话那哥们过来，也搭在陈文灿肩膀上：“兄弟们都在你身边，你就说出来吧！”
晚上，陈文灿和李康等人去了一家烧烤摊，点了个包间，叫了一桌串。
陆续的，另外四个人也到齐了。
七人围坐在一起，陈文灿先说了：“不是我不把你们当兄弟，而是，这事我是真说不出口。”
说完，他猛的灌了一杯白酒。
“有事就说，别磨磨唧唧的。”七人中一个最高最壮的大汉说道。
“我弟弟出柜了。”说完，陈文灿又是喝了一杯。
李康看向一旁的哥们，小声问：“出柜什么意思？”
“同性恋。”
李康听了，不知道怎么安慰陈文灿。
“那…小安…愿意吗？”李康组织着自己的语言。
“我哪里知道。”陈文灿猛灌一口：“我妈要是不跟我说我都不知道，听说是那个男孩逼的，你也知道我家小安人老实，又胆小。”
李康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要不问问小安呢？”
“他一个孩子知道什么，行了，这事你也别管了。”陈文灿说着说着就发毛了。
他的酒意上来，说话大舌头起来。
“小安也跟我弟弟一样，什么叫我也别管了？”李康跟着也毛了，酒杯猛往桌上一放：“今天就是来解决这件事的。”
其他人立马打圆场，让两人先平静下来。
李康等到情绪平稳了一点，说：“小安怎么样。”
陈文灿一杯接一杯喝酒：“我妈把他关家里。”
“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
“明天我去看看小安。”李康说。
“不了，看什么看，让那小子自己待着。”说着，陈文灿又灌了一杯。
酒席最后以陈文灿大醉告终。
李康第二天去了陈家，陈家父母心情不好，也没怎么招待李康，李康又说想见陈文安，陈家父母也都拒绝了。
临走时，屋内穿出乒哩乓啷的声音，李康想去看看，被陈父拦下并送出了门。
走廊上，依稀能听见陈父陈母的骂声和东西摔碎的声音。
之后，等到屋里平静下来，李康才走了。
回到医院，陈替男的妈妈一脸阴郁的坐在陈替男床边削苹果。
陈替男看妈妈脸色不对劲，也不敢说话，她知道，妈妈出现这副表情就说明她在愤怒的边缘，她绝对不能说话。
“你也不问问我发生什么事了，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陈母抬起头，露出被揍了一拳的眼睛还有脸上的疤痕。
陈替男知道怒火开始转移了，她小心翼翼的说：“发生什么了？”
陈母听了怒火也没消减，又说：“这么多天了你也不问问你弟弟，一点姊妹亲情也没有。”
“他怎么了？”
“他是谁？”陈母厉声问。
陈替男吓得一缩脖子，声音怯懦：“弟弟。”
“他被人打了，现在还躺在医院。”
“哦。”
陈替男平静的回答又惹怒了陈母：“你弟弟被人打了你就一个哦字啊？”
陈替男抿唇，低头不发一言。
“一说你你就装可怜，不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了，抬头。”
陈替男忍着委屈抬头。
陈母把苹果递过来，没好气的说：“拿去吃。”
陈替男接过，放在手心里，没有吃。
“吃啊！”
陈替男的委屈到达了极点，妈妈每次生气的时候就是她最难过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手中的苹果跟以往每一次一样，她的妈妈总在让她伤心过后给她一些东西，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穿的，但妈妈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对不起，也从来没有说过她生气的原因。
非常莫名其妙。
陈替男咬了一口，就没再吃。
她不喜欢吃苹果，因为苹果的味道是酸涩的，但她的妈妈从来不知道。
她曾经很明确的告诉她的妈妈她不喜欢苹果，可她的妈妈总是给她吃，而且还会告诉别人说是她喜欢吃苹果才买的。
“我真是欠你的，真难伺候。”
说完，她猛地把水果刀往盘子里一扎。
刀具和瓷盘发出刺耳的剐蹭声，接着瓷盘摔到地面，摔得四分五裂。
“你干什么？有病啊？”冯雪儿刚做完检查，正被护士推着进了病房。
她是个一点就炸的性子，平时虽然冷着一张脸，但她是最热心肠的。
“你才有病，我做我的事关你什么事？”陈母也回骂道。
接着，病房里一阵乌烟瘴气，陈替男依旧缩在一个病床上，逃避着。
等到护士长出现，再次止停了战争。
又过了一段时间，病房里刚安静下来，李康走了进来。
李康一进来，陈母就狠狠剜了一眼，起身把李康打了出去。
李康知道陈母是为了学校的事发泄怒火，这一次他也不迁就。
“够了，如果是为了你儿子的事，我没欠你的，别以为你可以对我大呼小叫。”李康一把打开陈母进攻的手。
病房里的人还以为李康没脾气，现在见了，个个都愣了。
冯雪儿先反应过来，她拍手叫好，说：“好，治这种人就不该给好脸色。”
“你…”陈母气白了脸。
李康挺胸对视，丝毫不避。
最后，李母撂下一句：“你等着瞧。”
说完，李母灰溜溜的走了。
冯雪儿捏着下嘴唇吹了个哨。